分卷(43)
尤其回到情山泉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回到了她最熟悉的地方,孟欣藝清洗過后,那精氣神十足的,就她和紀明夏說話的模樣,又主動又活潑,看起來比包光遠還有精神一些呢。 包光遠聽到孟欣藝哀求的話,連忙放開了手。 他回頭看了一眼,確定這個位置,紀明夏和虞寧都看不到他們后,包光遠才停下來,回過身看著孟欣藝。 他和孟欣藝共患難這么多天,晚上睡覺都睡在一起,兩人還是保持著朋友的關系,但顯然已經很了解彼此了。 包光遠也不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這兩個人,不是什么簡單的菜鳥,你悠著點,別招惹他們了。 招惹?你在說什么啊,我只是和明夏說了幾句話而已,難道連說話都不能說了?孟欣藝不可思議地道。 包光遠道:你剛說的話,我聽到了幾句,你告訴紀明夏,你喜歡虞寧? 孟欣藝乍然被包光遠挑明點出來,她撇開臉,看著一旁那潺潺流著的清澈泉水道:是啊。 你喜歡他,你確定?包光遠道,雖然是句疑問句,但他臉上的表情,寫滿了不相信。 孟欣藝道:那個虞寧,長得高高帥帥的,眼睛雖然怪了點,但也很有特色,光靠臉就能迷倒我了,更何況他 更何況什么。包光遠追問道。 孟欣藝卻是不回答了,反問包光遠道:你干嘛這么八卦啊,偷聽我和虞寧說話就算了,還要我和你分享喜歡男孩子的心情,雖然你比我小很多但這種事,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說的啊。 包光遠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無語的表情,他看著孟欣藝嬌羞的面龐,道:欣藝,紀明夏和虞寧雖然是學生,但也不是傻的,你這個套路,我都看得出來,他們沒道理看不出來啊。 見孟欣藝似乎有些不大高興,包光遠還是忍不住扶額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粉絲,一看到你都走不動路了,要是能收到你的告白,可能會興奮很久,哪管你是什么目的告白的,你能賞臉喜歡他們,是他們的榮幸,誰會拒絕你呢。 孟欣藝聽到包光遠這樣說,終于轉過頭看向包光遠。 包光遠認真地道:但是現在不一樣,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別說虞寧和紀明夏了,就你那群男粉絲,遇到這種情況,誰還會顧得上談戀愛,顧得上去關注美女的告白。這種時候,大家都想著怎么活下去,你不是挺喜歡看小說的嗎,那些末世文你沒少看吧,極端環境下,美女是什么待遇,你不會不知道吧。 孟欣藝沉下來臉對包光遠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不傻,以前是衣食無憂的情況下,看在你漂亮的份上,粉絲才愿意捧著你,包括我自己也是啊,我一個養狗的,憑什么有那么多粉絲,還不是大家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想要找精神寄托,看我愿意曬我的私生活,曬我的寵物,看我做的視頻挺有趣,才肯關注我。 包光遠難得長篇大論道:紀明夏和虞寧是什么條件,在學校里追他們的人能排成隊了吧,再說他們兩個的關系 包光遠說到這,及時將內心的猜測打住沒有說出來,他對孟欣藝道:總之,你那招不管用,還是謹慎點吧。死了好幾個人,宋岳林都開始吃人了,紀明夏和虞寧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從宋岳林手上完好無損地逃出來,你看他們那個包,一堆吃的,連帳篷都有,你不會覺得,宋岳林是覺得人rou好吃,才讓他們帶著三明治泡芙走,留著自己吃人rou吧。 孟欣藝聽他嘮叨個沒完,句句都是在指教她,早就不滿意了,此刻聽到包光遠這樣說,孟欣藝忍不住道:是啊,那個包里,全都是吃的,有帳篷,有牛奶,有三明治,有巧克力,連果干瓜子都有。我們呢,我們這幾天過的是什么日子,和原始人一樣,吃野草野果,露天洗澡,睡在葉子上,別說**了,連尊嚴都沒有了 說到這,孟欣藝只覺得一股委屈從心中涌了上來:別人就算了,你憑什么來教訓我,我們兩個明明是一起的,這幾天,我們一起辛辛苦苦熬過來,宋岳林不是人,把周莉殺了吃了。你是好人,你一直照顧我,沒有占我便宜,摘完野果后,把最大最甜的給我,連給我睡覺的樹葉,都是選最嫩最軟的 孟欣藝說著說著,想到這幾天像行尸走rou一樣的生活,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包光遠本來還很無語的,一看到孟欣藝哭了,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得不自然起來:哎,你別哭啊 孟欣藝道:那個怪物鬼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誰也不知道。紀明夏和虞寧雖然沒有撒謊的理由,但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可能為了別的目的,故意隱瞞我們一些信息。對現在的我們而言,每天都有怪物鬼影作為威脅,這種日子,是沒有盡頭的,那么我們當下,最應該做的,就是充分利用現有的條件,讓自己過上稍微好一點點的生活。 孟欣藝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短短一周而已,我覺得現實世界,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安然無恙回去這種事,我連想都不敢想,我現在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吃飽,能睡好,就這樣。孟欣藝緩緩道,聲音越來越輕,包光遠,我只想活下去。 孟欣藝臉上還掛著淚,她看著包光遠,但眼神卻是縹緲的,在森林中被折磨一周,她和包光遠雖然安然無恙,表面上看起來,還是正常人的樣子。 但實際上,內心的負面情緒,早已經壓抑到爆炸。 雖然不至于像宋岳林那樣徹底變態,但距離崩潰也不遠了。 包光遠看著孟欣藝這樣,心中泛起了幾分不忍:所以,你想要做什么? 孟欣藝聞言,明白包光遠已經逐漸被她說服了。 包光遠算是個善良穩重的人,但到底年輕,架不住這幾天受的苦難。 作為在現代社會長大的人,沒有人能夠長期忍受這種生活。 食欲是人最初始的**,連剛出生的嬰兒,眼睛都沒睜開,就懂得喝奶了,在極度的饑餓之下,任何人都會被激發出截然相反的黑暗面。 孟欣藝吸了吸鼻子,充滿希望地對包光遠道:你也看到了,他們攜帶的物資豐富,不僅食物充足,主食零食一應俱全,連帳篷都有兩個,別說兩個人了,就是四個人,也綽綽有余。 就比如那個帳篷,他們完全用不了那么大的,多余的空間,留著也是浪費,為什么不分享給最需要的人呢? 不等包光遠說話,孟欣藝又勸道:我的想法就是,和他們交好,讓他們看到我們的真心,然后拜托他們,幫幫我們,救救我們。我們要求不高,只要把他們不是那么急需的東西,分給我們就好了。 像虞寧今天中午給紀明夏的食物,三明治,餅干,巧克力,果干,鹵蛋,牛奶如果可以的話,紀明夏先選,他吃飽后,剩下的給我們,我們就很知足了! 包光遠聞言,條件反射地張嘴想要反駁。 就在這時,只聽咔嚓一聲,他們身后,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了樹木被折斷的聲音。 包光遠和孟欣藝連忙朝那個方向望去,只見樹林一片寂靜,毫無異狀。 紀明夏和虞寧還在上游,不可能繞到樹林深處去,所以應該是哪個小動物不小心踩到的。 確認安全后,包光遠和孟欣藝都收回目光,繼續剛才的談話。 經過這么一打岔,包光遠想要反駁孟欣藝的話,到了嘴邊后,卻完全沒辦法說出口了。 孟欣藝的話,勾起了他對那些食物的記憶,尤其是虞寧中午的時候,分給他和孟欣藝一人一盒泡芙。 他原本想忍一忍,把自己的那盒省下來,等到不得已的時候再拿出來,和孟欣藝一起吃的。 可是最后還是沒忍住,悄悄吃了一口。 就這么一口,令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一盒泡芙已經見底,在他無意識的情況下,全都被吃光了。 泡芙的奶香味仿佛還在口腔內殘留,甜甜的,香香的,令他完全忘記了想要反駁的話,滿腦子全部都被食物的香甜占據。 是啊,只要紀明夏和虞寧有吃剩下的,分享給他們,他們就很知足了。 這個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啊 包光遠忍不住道:那如果虞寧不同意呢? 雖然只認識了幾個小時,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紀明夏是很好相處,很好被說服的一個人。 可是虞寧,卻偏偏和紀明夏相反。 他看起來不僅極難溝通,甚至充滿了危險,只要一想到虞寧冰冷的目光,包光遠就渾身一激靈,冷靜了下來。 孟欣藝見狀,連忙道:你怕什么啊,我和紀明夏都受傷了,紀明夏傷得比我重。關鍵時候,你可以不用管我,因為我能照顧好自己,但是紀明夏他能嗎。 包光遠愣愣地看向孟欣藝,不知怎么的,他的內心瘋狂心動,但是脊背卻莫名竄起了一股淡淡的寒意,他有些神經質地,朝四周望了望。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太陽逐漸西斜,刺目的日光,逐漸化為柔和的橘黃,不過可以確認,距離黃昏時刻,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泉水潺潺流動著,偶爾發出清脆的水聲。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聲音,整個情山泉,一片寂靜。 孟欣藝倒是沒注意到這些,她道:我剛觀察了一下,你那一下壓到他,把他傷得不輕,紀明夏連坐都坐不穩了反正,你不要小看了自己,我們兩個,絕對不比他們兩個要差的。 孟欣藝說著,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其實很簡單,她打算先和虞寧紀明夏交好,如果他們兩個愿意接納,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不愿意的話,孟欣藝和包光遠愿意拿手中的籌碼,和虞寧紀明夏談判。 既然是計劃,自然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談判失敗,紀明夏和虞寧惱羞成怒,孟欣藝和包光遠就要做好防護措施。 我們沒有害人的心思,只是想要自衛,想要活下去而已,這沒什么可羞恥的。換位思考,如果現在是我們擁有那么多物資,紀明夏和虞寧請求你分一點給他們,你會答應嗎?孟欣藝道。 那當然了。包光遠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道。 那就是了。孟欣藝道,一邊說著詳細的計劃,一邊和包光遠協商著,有些不確定的地方,讓包光遠進行補充。 包光遠努力想要專心聽著,但不知怎么的,注意力總是會被別的東西吸引。 從山上流下的泉水、被風吹動的樹葉、偶爾落在他身上的塵土 每一個細微的聲響與反應,都令包光遠站立難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就這么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四周的溫度似乎下降了不少,隱隱的寒意從內心深處泛起,在包光遠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已經悄悄立了起來。 包光遠心中越發地不安起來,當內心那根危險的弦崩到了極點后,包光遠突然有所感應地,朝前方某個方向望去。 下一瞬,他的視線,一下子撞上了虞寧那對冷淡的異瞳! 只見包光遠與孟欣藝身前不遠處樹蔭下,虞寧正好整以暇地站著,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也不知道他到底站立了多久,將包光遠與孟欣藝的對話,聽去了多少 包光遠只覺得渾身一涼。 孟欣藝的計劃言猶在耳,紀明夏是虞寧的弱點,她對付紀明夏,與包光遠打配合,包光遠趁此機會,對付虞寧。 計劃是如此周到美好,然而此時此刻,只是虞寧的一個注視,包光遠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他艱難地抬起手,想要偷偷提醒一下孟欣藝,虞寧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然而不等包光遠碰到孟欣藝,下一瞬,孟欣藝的尖叫聲,就在包光遠的耳旁炸開! 孟欣藝與包光遠是面對面交流的,虞寧站在不遠處,位置正好是孟欣藝的后背死角,所以包光遠看到了虞寧,孟欣藝完全看不到他。 而此刻,孟欣藝面對著包光遠,對于孟欣藝來說,她的視線內,除了包光遠之外,還有包光遠的后背那一塊視野。 其中就包括了,剛剛傳來異動的樹林。 樹林中,樹葉一下一下地晃動著,孟欣藝一直以為,是風吹得樹葉沙沙響。 直到那個東西,完全從樹林中走出來,恐怖的眼球,盯上了孟欣藝! 此刻,孟欣藝驚恐地瞪大眼睛,在極度的驚恐下,她渾身不受控制地抽搐著,喉嚨里發出了駭人的喘氣聲。 它來來來來了 孟欣藝的反應如此劇烈,包光遠忍不住扭過頭,驚詫地看著她。 它?來了? 下一秒,包光遠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孟欣藝說的是什么。 那個不知道為什么出現,從進入森林的第一天開始,就制造噩夢,屠殺了一個又一個人; 那個制造出了森林困境,讓宋岳林撕去人皮,變成了食人魔,讓他和孟欣藝躲躲藏藏,差點拋去了良知與道德的罪魁禍首; 那個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在紀明夏口中,無比驚悚的怪物; 它來了。 第47章 孟欣藝嚇呆了,渾身都成了篩子,搖搖晃晃的,卻完全無法動彈。 關鍵時刻,包光遠的反應倒是快一些,他直接伸出手,遮住孟欣藝的眼睛,拉著她就要朝虞寧的方向跑去。 別看它,趕緊走!包光遠拉著孟欣藝喊道,欣藝,孟欣藝! 一般人被包光遠這樣拉著,鐵定跟著他跑了,但孟欣藝實在是被嚇過頭了,四肢僵硬地顫抖著,包光遠情急之下,這么猝不及防地猛拉,孟欣藝的膝蓋沒抬起來,整個人往后一倒,反而連帶著包光遠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完了,我完了我完了孟欣藝整個人都癱軟著,口中含含糊糊地說著話。 風不知不覺停了,蟲鳴鳥叫聲消失不見,原本時不時傳來的水流聲,也越來越小。 包光遠只覺得,四周的溫度越來越涼,他越不敢往后看,后背就越發地冰冷。 冷到像是有個人趴在他的背上,冰塊一樣的身軀緊貼著他的衣服與皮rou,呼出陣陣陰森森的冷氣,吐納在他的脖頸上,令他渾身也不自覺顫抖起來。 他又扯了兩下孟欣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