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以寧見此用手捂住胸口做出了一個嘔吐的模樣，魚三裝作沒看見，甚至還親昵地抱住了白瞳的手臂炫耀。

    白瞳回：龍族是上古神族, 早在劃分上下兩界時，就被劃到了上界, 所以龍族不是不存在, 只是不在下界存在罷了。

    小綠笑道：這位小友功課不錯, 想必平時一定經?？磿?。

    白瞳不再答話, 小綠自顧自道：咱們這龍王殿早在上下界尚未劃分時，就已經存在了，當時這里是龍族的宮殿，咱們鮫人就是給龍族當家仆的，后來龍族搬去上界，這龍王殿就一直是我們鮫人在住了。

    這時他們走到了一個巨大的水晶宮殿里，殿中陳列著五彩繽紛的水晶珍珠，小綠介紹說：這里是龍蛋殿。

    魚三好奇問：為什么要叫龍蛋殿？

    小綠回：因為這里有一枚真正的龍蛋。

    魚三驚嘆一聲，然后便迅速發現不對：不對，你不是說這里已經沒有龍了嗎？那怎么還會有龍蛋？

    小綠解釋說：的確是沒有龍了, 這顆龍蛋是他們在離開的時候忘記帶走的，已經差不多有一百萬年了。

    還能把自己的蛋忘記？

    君以寧卻吃驚于：一百萬年了！那這顆蛋還活著嗎？

    小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們自己看吧。

    說著他便領著三人來到一個巨大的彩色貝殼前，他按了一個類似于開關的按鈕，那貝殼便轟隆一聲，嘎吱嘎吱艱難打開一個小縫。

    君以寧透過小縫往里看，看到一個有一人大小的白玉似的蛋：這是蛋還是化石？

    魚三認真回：我覺得是化石。

    小綠：據說龍蛋孵化需要龍息，龍走了自然也就沒龍息孵化它，所以它一直保持著這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狀態。

    君以寧：你們就沒有試著孵化它嗎？死馬當活馬醫，萬一成了呢？這可是一條龍呢！

    小綠：歷任殿主都試了，沒人成功過。

    君以寧嘆了口氣：可惜了，他們就沒有想過回來取走它嗎？

    小綠：只有下界飛升上界，哪有上界回到下界的道理，而且天道不會允許的像龍族這樣強大的種族出現在下界的。

    君以寧忽然聯想到荀秋：誰說沒有，天水族不就是上古神族嗎？和龍族一樣。

    小綠聽見天水族三個字嚇得臉色一變，他連連搖搖頭道：我不清楚天水族的事情。

    魚三迷茫道：天水族是什么？小白jiejie你能給我說說他們的事情嗎？

    白瞳回：天水族生活在東州北部丘夷境內的一座名叫玄鑒山的靈山上，他們人數雖少，但個個天賦絕佳，他們族人就算是不修煉，也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自動提升修為，因此尤其遭人妒忌。

    介紹完天水族的基本情況，白瞳又說了一些關于天水族在外被廣為流傳的故事：據說天道在劃分上下兩界時，天水族本應去上界，但他們卻違逆天道強行留在下界，這似乎激怒了天道，是以至今沒有一個成功飛升上界的天水族人。他們雖天資過人，卻會永遠卡在渡劫期直到老死，一百萬年過去，這似乎成了天水族的一個詛咒，因此外人都忌諱他們，害怕自己也沾染上了這個詛咒。

    君以寧補充道：還有一點瞳瞳你沒說到，天水族一代比一代弱，早沒了昔日神族的輝煌，在鶴歸仙祖尚未創建鶴歸宗時，玄鑒山一直是仙道之首，后來漸漸沒落，連我們鶴歸宗都比不上了。

    魚三對于君以寧的信息源表示懷疑：你怎么知道天水族一代比一代弱？

    君以寧回：荀長老告訴我的，她可是天水族的圣女。

    魚三瞪大了眼睛。

    君以寧突然朝魚三露出懷疑的目光：你怎么反應這么大，難不成你認識荀長老？

    魚三捂著嘴連連搖頭：不是，只是覺得小君哥哥你好厲害，居然認識天水族的圣女。

    君以寧一時無語，但莫名受用。

    他用折扇敲了敲魚三的腦袋：難得見你會說話一次，我再告訴你一個天水族的大秘密，這個秘密荀長老可只跟我一個人說過。

    什么秘密？

    君以寧神秘兮兮道：他們還有一雙可以窺知未來的洞察之眼。

    此話一落，魚三和白瞳都怔住了。

    小綠帶著兩人觀光完龍蛋殿，又帶他們依次去了真龍睡覺的宮殿、真龍蛻皮的宮殿、真龍刷毛的宮殿、真龍修煉的龍泉

    走了一圈，君以寧都累趴了，他感嘆道：怎么全是龍啊。

    小綠回：這是龍王殿呀，你們中原修士以前千里迢迢跑來我們龍王殿，專門繳納上百靈石，就是為了跑來觀看真龍的遺跡，我知道你們喜歡看龍，這都還沒看完一半呢，之后還有真龍掉下的胡須、真龍的鱗片、真龍化形的畫像

    君以寧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已經不想再看了，多謝你的好意。

    小綠極其熱情：別不好意思，你們給我們雪中送炭，替我們鏟除魔修，我們都還不知道要怎么感謝你們呢，這些項目都不收費，你們想看什么都可以。

    君以寧再次擺手：真的，真的我不看了。

    看吧看吧，宮殿都沒逛完一半呢，前面還有更好看的。

    再好看我也不看了。

    你都不看，怎么知道你想不想看呢？

    君以寧：

    最后小綠的熱情成功打動了君以寧，三人再度出發去逛新的宮殿，這一次是鮫人的遺跡。

    鮫人遺跡比真龍遺跡生動不少，不但有死的骸骨，還有活的展品。

    君以寧他們走過時，這些展品還會朝他們拋媚眼，業務之嫻熟，如果柳三葉本尊在此，絕對會以為整個龍王殿就是靠旅游開發發家的。

    逛完展示，小綠頗為激動地將他們帶到存放鮫人圣物的宮殿：接下來，我要帶你們來看魔族此次要搶奪的鮫人圣物離水！

    離水之所以是鮫人的圣物，是因為每個鮫人在未成年之前都雌雄同體，他們會在成年儀式時通過喝離水確定自己的性別，所以離水對于鮫人的意義非凡。

    小綠在前方一邊走，一邊解說：在我們鮫人族，如果你心儀的那個人正好和你同性，你就可以通過喝離水改變性別，所以離水也能拿來當愛情信物送人。當年我們的前任殿主，本來立志做一名女鮫人，但他不幸喜歡上了鶴歸宗的一名女修，所以他喝下離水成了一名男鮫人，這可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絕美愛情??！

    小綠完全沉浸在自己所描述的愛情故事里，捂住心臟不可自拔：不過可惜，咱們前殿主在上一次仙魔大戰中死掉了，那名女修是一個薄情的人，至今都沒有回來看他一眼，唉。

    魚三的記憶比較零碎，與柳三葉的記憶不能共同，她在聽到這段故事時，只隱隱有些耳熟。

    她似乎曾經在哪兒聽說過這個故事。

    小綠將一襲珠簾拉開，五光十色的魚泡泡如同糖豆一般，從珠簾后泄出，君以寧措手不及被這些魚泡泡撲了個滿懷，不停有泡泡在他身上濺開。

    魚泡泡散開后，一個巨大的紅色鯉魚，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小綠說：這就是離水了。

    君以寧四處打量：離水在哪兒？

    這兒呀。小綠指著那條紅色鯉魚，它就是離水。

    此話一落，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吃驚，君以寧再次確認：你說這條魚是離水？

    小綠笑道：我就知道你們會驚訝，但這真的就是我們鮫人族的圣物離水。

    君以寧皺緊了眉頭：離水難道不是水？

    小綠見他們不信，便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容器：我給你們演示一下。

    說罷，他跨步上前，拿出容器做出舀水的動作，當容器接觸到紅鯉身體的那一刻，紅鯉竟變成了一團飄浮在空中的水團！

    隨著咕咚一聲響，小綠居然真的從魚的身上舀下了一碗水。

    當容器離開水團，水團又成了紅鯉，變回魚身的離水快速抖抖尾巴，同時還吐出了幾個魚泡泡。

    神態模樣與活魚一般無二。

    第93章 溫存

    魚三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然后圍著這條紅鯉轉了一圈，她總覺得這條魚在哪里見過。

    一旁的小綠見她圍著紅鯉轉, 問她：這位流浪在外的鮫人朋友，你是不是還沒有喝過離水？

    魚三剛要說沒喝過, 話到嘴邊就啞了聲音，她暗想：我已經表現出女性特征了, 所以我應該是喝過。

    想及此，魚三準備說喝過，話到嘴邊又止住了：如果說我喝過, 那我豈不是就暴露了自己？流浪在外的鮫人哪有離水喝？

    思來想去，魚三最終回：沒喝過。

    說完她還有些忐忑地偷瞄了小綠一眼, 畢竟她這個身體一看就是一個女性。

    小綠并沒有如魚三所想發現端倪, 他伸直雙手將手中離水呈給魚三, 兩人隔得近, 碗沿幾乎觸到魚三的鼻頭，小綠道：鮫人不喝離水，一輩子都是雌雄同體，永遠無法和伴侶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這個給你，不用客氣。

    魚三聽到雌雄同體四個字，腦子里的弦咔嚓一聲崩了。

    她指著自己，嘴唇囁嚅：我長得很像男的嗎？

    小綠看了一眼白瞳，然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關系，喝了離水就更像了。

    魚三呼吸一窒, 她感受到水的振動，轉頭一看，發現君以寧在憋笑，眼淚都出來了，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轉回頭，小綠的碗還堅持不懈地抵著她的鼻頭，魚三眉頭一皺，隨后便嬌弱無力地倒進了白瞳的懷里，她虛弱地說：小白jiejie，我的頭突然好暈。

    白瞳順勢接住魚三，擔憂道：怎么會頭暈呢？

    魚三絞著手，含糊不清地回道：可可能是因為，走太久累暈了，小白jiejie我想回去休息。

    白瞳點頭，打橫抱起魚三打算帶她回去，小綠在后面追上來：這位流浪在外的鮫人朋友，你的離水還沒喝呢。

    魚三有氣無力地抬起手：小白jiejie你幫我收好，等我休息好了再喝。

    說罷她便因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白瞳忍著笑，替魚三收好離水，并向小綠道了一聲謝。

    小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都是份內的事，不用謝不用謝！

    說完他似是想起：你們還不知道回寢宮的路吧，我帶你們去。

    多謝。

    小綠給三人安排了兩個就寢宮殿，白瞳和魚三住在一起，按照小綠的說法是，白瞳要照顧魚三，所以盡管君以寧強烈反對，也不得不這樣照做。

    晚上，魚三躺在床上，一只眼閉著，一只眼睜著，那睜著的一只眼悄悄地看向了白瞳。

    此刻白瞳正坐在桌前看書，龍王殿的水晶宮，無論是白天黑夜都會發出淡淡的瑩白光亮，就算是晚上，整個宮殿都亮如白晝。

    魚三用一只眼睛看累了，索性翻了個身，兩只眼睛都盯住白瞳的背影。

    白瞳身量纖細，卻穿著一身寬松古板的鶴歸道袍，她的腰間系著一根玉帶，玉帶稍寬顯得她的腰肢不足盈盈一握。白瞳的頭發用發帶一絲不茍地系在腦后，直直地傾垂于腰間，似乎任何時候看，她的頭發都沒有偏離過正中心的位置。

    一轉眼，小古板就成了大古板。

    魚三輕輕地笑了起來。

    白瞳聽見笑聲，放下書卷側過身，桌上夜明珠淺藍的光暈灑在她的側臉上，好似給冷白玉蒙上了一層柔和的面紗，完美無瑕，魚三突然止住笑聲，看愣了神。

    你醒了。

    魚三點頭。

    你好些了嗎？

    魚三再次點頭。

    魚三整條魚看上去呆呆傻傻的，白瞳皺眉，起身走到她的跟前，魚三渾身僵硬一動不動，大腦在一瞬間喪失意識后，一只冰涼的手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白瞳的聲音有些疑惑：沒有大礙呀？

    魚□□應過來，手尾并用退靠床里：可能是因為剛醒來有些懵？

    白瞳放下心，又走回了自己的書桌前，魚三在身后問她：這么晚了，你不睡覺嗎？

    白瞳回：修行之人，無需睡覺。

    魚三這會兒已經從之前的失態中恢復了過來，她沒臉沒皮地游到白瞳的跟前：小白jiejie不睡覺不累嗎？

    不累。

    魚三沒想到白瞳回答得這么果斷，頓時卡了殼。

    她見白瞳始終板著臉不太開心的樣子，便問她：小白jiejie，你是不是有心事？

    白瞳翻頁的手頓了頓：天色不早，你快些休息吧。

    魚三不滿地搖了搖尾巴：我才剛醒來呢。

    她拉住白瞳的手不依不饒：小白jiejie快睡覺吧，我一個人睡不著。

    白瞳忽然紅了臉：你要我陪你一起睡？

    魚三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不行嗎？

    白瞳搖頭：不行。

    魚三極為受傷地掩住了臉：小白jiejie你是不是嫌棄我，嗚嗚嗚

    白瞳慌了神色：不是

    那你為什么不陪我睡覺？

    白瞳道：因為我要修行。

    魚三不聽，甚至開始無理取鬧：修行也要勞逸結合嘛，哪有一直修行的，小白jiejie你就是嫌棄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