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深淵之主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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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門口迎接的只有阿隆佛斯和全世界最好的臥底高迪。 反正都是自己人,所以阿隆佛斯并沒有避諱什么。 “您終于回來了?!睈耗Ш敛谎陲椬约旱男老?,那雙猩紅的眸子里滿是愉悅。他克制地微微躬身行了一禮,看起來卻更想直接來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隨后,阿隆佛斯隱晦而飛快地檢查過銀眸青年全身,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看來這次事情辦得很順利呢。 不知道惡魔在這段時間是怎樣向高迪解釋他與陸糜的關系。 此時的高迪對這一切全不好奇,只一心一意專注而狂熱地凝視著陸糜緩緩走近的身影。 陸糜朝兩人點了點頭,接著欲言又止地望了阿隆佛斯一眼,最后開口:“……我們進去說吧?!?/br> 回到分會莊園里后,正抱著一堆文件從長廊走過的席克斯看見了迎面走來的三人。 仿佛是陸糜第一次來到分會的情景再現,不同的是,此刻的銀眸青年不再是孤身一人。 第一時間,席克斯慌忙地身手掏向口袋,陸糜隨手幫忙接過那一堆搖搖晃晃的資料山,卻又被身旁的兩人搶著拿了過去。 片刻后,席克斯顫巍巍地戴上了眼鏡,定睛一看。 “真的是你啊陸糜!你可算回來了啊——”席克斯既擔憂又慶幸,猛地放下重擔似的長舒了一口氣! 陸糜笑著安撫道:“是我,我回來了。路上原本想要用終端聯系你們,不過海上信號不太好?!?/br> “難怪……”席克斯說,“你不知道,一天前超凡者公會向全世界所有分會和聯盟國發表了緊急避難預案,那標紅的源頭事發地就在你執行任務的那片海域!這可是你第一次執行任務,你說怎么就這么巧!會長還因為這事向上面大鬧了一通,話說回來你沒事吧?那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陸糜平靜地搖了搖頭,“拍賣會的巨輪遭到了強大不明深淵生物的襲擊,別的我就不清楚了?!?/br> 一旁,阿隆佛斯若有所思地望了陸糜一眼,卻并沒有插嘴。 聞言,席克斯嘀嘀咕咕著:“這樣么,上頭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自然也不覺得陸糜會知道一切背后的真相,畢竟這可是總部都緘口不言的最高機密,甚至或許連上面都還在調查中。 “總之你能平安回來就好?!毕怂乖俅温冻霭残牧说纳袂?,佯裝抱怨道,“唐納德那小子都念叨你好幾天了,我耳朵都快被他磨出繭子了……” 于是三人變成四人,一路輕松地交談著向莊園的正廳走去。 k8分會人員稀少的一個好處就是——在別的分會成員完成任務后只冷冰冰地走過程序,交接完進度了事的時候,k8分會甚至會特意為“慶祝陸糜第一次外出任務圓滿完成!”,而興高采烈地舉辦宴會。 當然,比不得其他大分會或者藍鋼帝國的規格,其實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火鍋而已。 但氣氛輕松又快活,分會長甚至貢獻出了他最愛的火鍋爐,以及珍藏的調味料——盡管席克斯單方面宣布這些東西是他收繳來的,并將眼淚汪汪請求歸還的會長給踹到了一邊。 中間唐納德企圖拉著陸糜喝酒。 “年輕人喝酒容易誤事……”席克斯正要痛批,忽然目光一定,語氣飄忽起來,“等等,這該不會是菲奧德2237,就是超級有名有價無市的那款名酒……” “一杯醉三天嘿嘿——這可是王宮的窖藏名品!”唐納德一手勾在陸糜的肩膀上,“好東西當然要跟兄弟一起分享!” 自從上次藍鋼帝國那一晚,一起見到了神跡之后,唐納德的爺爺雖然沒有表現出支持但也不再反對他繼續當一個超凡者了,偶爾還會偷偷送點好東西過來。 當然,陸糜愿意相信,這瓶酒的原目的應該是國王讓唐納德拿來送人,打點關系的。如果知道唐納德這么痛快地自己喝,國王估計要氣死。 “來來來!為了慶祝陸糜凱旋——干杯!”唐納德率先塞給了陸糜一杯,然后高舉起自己拿著酒杯的手。 會長哼笑了一聲,“好啊你個混小子,有這么好的東西居然藏到現在,還得我們跟著陸糜沾光才舍得拿出來是吧?!?/br> 席克斯痛心疾首地望著杯子里的酒液,“一口至少一萬星幣……” 可惡,他們整個公會的存款甚至不如這一瓶酒貴!席克斯想到這里直接一口悶,仿佛跟誰較上了勁,他今天一定要喝個夠! 隨后,眾人一杯接著一杯,一直喝到夜幕低垂,唐納德開始神志不清地攬著陸糜說胡話。 “王宮……小花園……等等,別、別走……!” 唐納德閉著眼還在緊緊拉著陸糜的衣角,也不知道夢見了誰,在拼命挽留。 一旁的阿隆佛斯不容置喙地拂開對方的手,對趴在桌子上的陸糜躬身說道:“已經很晚了主人,由我送他們回去吧?!?/br> 如今整個分會唯二還清醒的人,只剩下他和陸糜。惡魔知道陸糜不可能把這些人類丟在這里,干脆自告奮勇。 正在裝醉的陸糜緩緩起身,見眾人終于全部醉倒,才撐起額頭,收起眼中的朦朧之色。 “那就麻煩你了?!彼p輕撥弄著桌上空掉的杯盞,一雙銀眸醒若晨星。 在惡魔預備轉身離去時,陸糜突然開口:“阿隆,等下去我房間一趟,有事跟你說?!?/br> 阿隆佛斯腳步倏然一頓。 一邊被陰影中鎖鏈托起的唐納德突然雙目一突,全因腰間的鎖鏈不知為何突然收緊,讓他露出迷茫又痛苦的神情:要……要死了——! 而惡魔的心情卻很興奮,他迅速反應過來回道:“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向您匯報?!?/br>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惡魔忍不住期待地咧開嘴,不知道主人單獨約見他,會是什么事呢? 大約是因為心中隱秘的激動,惡魔效率飛快地將眾人一一送回了各自的房間,而后終于來到了陸糜的臥室前。 他謹慎又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著裝,才鄭重地扣響了那扇門扉。 “進來?!彪S著屋內傳來陸糜的淡淡應聲,門扉緩緩打開。 然而阿隆佛斯一抬頭,才發現面前的并不是陸糜本人。 前來開門的迦波與阿隆佛斯雙目相對。 “……” 那一剎,雙方的神情陡然定格。 空氣中仿佛有什么異常洶涌的東西,在無聲中驟然擴散。 尖利爆發的精神力甚至一度沒有控制好范圍,不過雙方唯一謹記的是避開了這個臥室。 擴散而出的力量掃過莊園的其他各處,醉倒在各自房間的唐納德等人莫名感覺到了一股發毛的寒意。 在昏睡中,他們仿佛同時做了一個離譜的夢—— 看見一冰一火兩個巨人在荒原上互毆,世界被割裂成黑白兩邊。 蒼穹上是奔騰的云雷,整片大地一毛不拔,到處都是燃燒的烈火與封凍的堅冰。 而他們就在這樣冷熱兩重天內煎熬,正嗷嗷叫著逃命,轉頭世界最中心的火山就轟然爆發,將夢境內的一切核平摧毀。 快、快跑——!似乎下一剎就要被鋪天蓋地的火山灰吞沒! …… 躺在床上的眾人渾身抽搐,下意識蹬著腿,睡夢中露出掙扎的神色,極不安穩。 “……主人,阿隆佛斯來了?!?/br> 臥室門前,迦波率先移開視線,即便剛才已經暗中用力量激烈地較量了一番,他的錯身朝屋內說話的聲音依舊懶倦,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而這時,阿隆佛斯這才發現,不大的臥室里此刻竟然異常熱鬧! “……這些是?” 阿隆佛斯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擺出什么表情。 “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阿隆?!标懨右皇直еt龍,像退休的老干部一樣坐在座位上神情安逸。 如今的紅龍已經化作了一個皮球大小,正好將自己盤成一團窩在青年懷里,龍種冰涼又溫熱的體溫堪稱最好的暖寶寶。 棘宙侍立在銀眸青年身后,正在向對方匯報蟲族女皇過去統治西域的一些事情。 不過棘宙顯然并不擅長講故事,又擔心漏掉什么關鍵性的情報影響陸糜對西域今后的安排,于是另外叫了幾名高階蟲族在一旁補充。 “鏡面世界還有兩個妖精種,不過他們的情況有些特殊,就不叫他們出來了?!标懨犹质疽饧嫦日f到這里,對不知為何傻站在門口的惡魔招了招手,“今天大家都見一見吧,以后都是合作伙伴了?!?/br> 有些是新人入伙,有些是舊友重逢。 陸糜完全能夠理解這群人的激動,先前阿隆佛斯和迦波的切磋他也完全看在眼里。 “……” 阿隆佛斯深呼一口氣,數秒后,他再度對陸糜恢復了完美無缺的笑容,就是嘴角有些僵硬。 “方便跟我詳細說一下發生的事情嗎,總覺得不知不覺錯過了您的很多事?!?/br> 陸糜剛要開口,迦波便搶先一步道:“讓我來說吧?!?/br> 在黑夜中,迦波的白發如落雪般刺眼,配合著惡魔自己一貫漫不經心的神情,讓阿隆佛斯的心梗程度瞬間翻倍。 阿隆佛斯有理由懷疑,對方是在報復他第一個找到主人卻不匯報! 然而,隨著迦波一點點說出這不到一周的外出里陸糜做下的事情后,阿隆佛斯的神情漸漸變了。 陸糜正拿起一杯茶要喝下,卻因為阿隆佛斯投來的過分熾熱的視線,不得不將茶杯放了回去。 “有什么問題嗎?”陸糜冷靜地問。 “不,只是突然發現了自己淺薄和短見?!?/br> 阿隆佛斯此刻的臉上混雜著激動、欣喜、敬仰、羞恥、自愧……種種復雜的情緒滿溢于惡魔的胸腔,更讓他覺得羞恥。 甚至連對迦波等人的介懷也暫時消缺了,滿心滿眼只剩下面前的銀眸青年。 “我明明跟隨在您身邊這么久,卻依舊學不到您的半點謀略,只能仰仗您智慧余輝的照耀——這樣的我又如何有臉自稱為您最得力的助手為您分憂,實在是慚愧極了!” 這樣龐大的計劃是從何開始的? 明明所有人都以為青年只是去參加一場拍賣會而已,結果呢? 擊敗了蟲族女皇,收攏了蟲族最強大的軍團,更順理成章地將整個深淵西域收入囊中!何等恐怖的戰果! 阿隆佛斯的雙目不由爆出精光,這環環相扣的發展——細看之下似乎盡是巧合,但世上哪里會有這么巧的事!這完全看不出謀算痕跡的謀算,才是最叫人恐怖的完美犯罪。 甚至,阿隆佛斯大膽猜測,他的主人也許早就盯上了深淵西域,就連蟲族女皇這一路走來——統治西域并出征常世的這一步步,也都全在主人的注視之中! 想到這里,阿隆佛斯不由掃視了在場的眾多蟲族一眼。 即便是他,也能夠輕易看出這些蟲族如今都是真心效忠于陸糜的。 這一個個悍不畏死的異種軍團,終將會成為陸糜未來更進一步的強大擁躉! 仿佛已經看見了青年徹底君臨深淵的那一日,阿隆佛斯的目光不由帶上了憐憫與難抑的激動:不錯,就這樣繼續無知地向他的主人敬獻上全部的忠誠吧,這些秘密,永遠只有他和他的主人知曉。 陸糜望著惡魔向他投來的,仿佛心照不宣的目光,很想扣個問號。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這種時候微笑總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