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第一次在葉櫻的考核世界里說話，葉櫻竟然也不意外，因為她知道，除魔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在看著自己，“所以真的有人研究出了‘女神系統’？這難道不是主神創造的東西嗎？人類怎么可能……我明白了，是主神故意的?！?/br>
    [是，這也是一場陰謀。你之前的猜測是對的，‘世界’確實會排斥外來的力量，所以主神只能將系統放在人類身上，讓他們為祂搜集力量。但是如果是人類自己要做蠢事，‘世界’就沒辦法排斥。這個世界已經完了。]

    葉櫻幾乎可以想象，系統的存在是多么的龐大而復雜，她又想起蔣老來，只怕這個世界，也有無數個蔣老。

    她的目的自然是希望這些系統都消失的。

    她看向窗外的那片天，這會兒在她眼里湛藍的天空，竟然也被纏繞的黑洞所覆蓋，變成了一片灰暗和陰郁。

    葉櫻回到比賽室的時候，江玉慧和成安的比賽已經到了尾聲，雖然同桌很希望江玉慧能贏，但很可惜，她輸了。之前還威脅葉櫻遠離成安的高個子女生，這會兒也在高興的為成安慶祝，尤其是看到葉櫻的時候，還恨恨的瞪了兩眼。

    成安看起來確實是一個溫潤少年，他贏了比賽，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沒有露出得意的神情來。

    可葉櫻只能看見他身后的黑洞。

    江玉慧再不甘心，還是在“系統契約書”上簽上了名字，道：“我輸了，你想要什么?！?/br>
    成安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我比賽，我們之間的輸贏沒有太多的意義?！?/br>
    江玉慧：“……”

    她眼睜睜看著成安走遠的背影，頓時生氣的皺起了眉頭

    ……

    “唉，雖然料到江玉慧會輸，沒想到輸得這么慘?！被氐浇淌业臅r候，同桌無奈的感嘆道，“成安可能會是下一代學神?！?/br>
    葉櫻看了看同桌，問：“你輸了什么？”

    “??？”

    “你應該也和系統擁有者比賽過，你輸了什么嗎？”

    “……我不算輸?！蓖罒o奈的聳聳肩，“我是賣。悄悄給你說，你不要告訴別人哦，我mama生病需要錢，所以我賣了我未來的十年時間?！?/br>
    因為“系統”存在的正規化，掠奪內容也都被一一記錄在主系統里，掠奪也需要簽訂契約書，這也是國家為了維護社會秩序而特別設定的“系統法”。同桌販賣自己的時間，竟然也是合法的?？上麄円詾檫@樣算是維護了社會穩定，也讓科技得到了飛速發展，卻不知道，這也加速了人類的滅亡，因為他們看不見這些代表著死亡的黑洞。

    葉櫻在想，除魔把她送來這里，難道是為了讓她拯救世界不成？如果只是一個“葉夏”，葉櫻尚且可以做些什么，但面對無數個“符合法律的葉夏”，葉櫻就成了站在世界對立面的“魔”。她要于這個世界為敵。

    何況以她身上的那點創造，根本救不了這個世界。

    “你希望我做什么？”

    [這是你的考核。]

    一時間，葉櫻也無法想明白自己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所以她接下來幾天，都在安靜的上課，以及觀察和了解這個世界。

    她發現這個世界的階級十分明顯，富人和平民的差距也十分大，就和人與人的壽命兩極分化一樣嚴重，有的人能活到一百二三，但那都是有錢人，普通的窮人很少有超過五十的，就像她同桌那樣。這樣一來，人類的壽命為什么會變的短暫也得到了合法的解釋。

    “唉，我想出去玩，我不想看書?！蓖绹@了口氣，趴在書桌上無聊的戳筆尖。

    “李可晴，葉櫻，你們要說話就出去說，不要打擾別人看書?！闭f話的是坐在葉櫻和同桌對面的一個男生，和她們一個班，叫高烈，葉櫻記得他，他似乎每時每刻都在看書，根本沒有休息的時候，十分刻苦。

    葉櫻乖乖閉了嘴，李可晴也咬住了嘴巴，然后給葉櫻寫紙條：“高烈要參加下周的歷史考試，所以最近發了瘋似的的看書，聽說還經常熬夜，覺都不睡了，為了第一名也太拼了?！?/br>
    葉櫻知道這個考試，這個考試全市的學生都可以報名參加。

    她和李可晴也報名了。

    李可晴說：“我能考進前一百就不錯，拿去賣的話，也能賣二十萬呢。第一名就不一樣了，怎么也能賣好幾百萬呢?！?/br>
    葉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這是一個什么都可以買賣的世界。所有人都認為眼前這一切才是正確的，而想要系統消失的葉櫻，反而成了另類。

    葉櫻沉默的翻著手里的歷史書，一時間也毫無頭緒。

    突然間，書頁上的一張照片引起了葉櫻的注意，這本書據說就是那位發明“系統”的科學家的寫的，有一些他的研究資料，還有一些是他的生平，相當于是他的自傳，這一張頁面上的照片，應該是在他的工作室拍下來的，葉櫻竟然看到了熟悉的字跡，而這個字跡，竟然是屬于梁振的？雖然有些潦草和殘缺，但葉櫻不會認錯。

    葉櫻在第七階段的考核世界，也曾無數次看過梁振做研究的樣子，她的記憶力又向來很好，自然是認識他的字跡的，卻沒想，竟然出現在了這里？難道這里是那個世界過去許久的未來嗎？

    ——“這個地底遺跡，難道是梁振的研究所？”

    [是。]

    ——“不對，梁振為什么會研究系統？他知道系統的危害，他也同意我毀滅系統的做法，他又怎么會去研究系統？”

    [這我就不知道，但這里確實是那個世界的未來。]

    ——“但我記得那個世界還有‘先驅’和‘遺民’之分，這里好像沒有了？”

    [也有，只是得到進化的人本來就少，隨著自然的發展，‘先驅’已經所剩無盡，曾經是先驅的世界，而現在是遺民的世界。遺民也不會允許比自己更強大的存在活在這個世上，先驅和遺民的戰爭從來沒有停止過。]

    直到離開圖書館的時候，葉櫻都覺得不可思議，以至于她差點沒躲開之前那個高個子女生的找茬，對方一巴掌拍過來：“知道成安學長會來圖書館，你故意來等著的吧？”

    另一個女生已經先一步站到了葉櫻面前，同樣一巴掌拍了過去：“王然，我要是再敢看到你欺負人，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王然原本兇狠的表情，在看清楚對方是誰之后，“今天算你好運！”然后灰溜溜的跑掉了。

    葉櫻看著面前女生的背影，說了聲：“謝謝?！?/br>
    女生回過頭來，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道：“沒事，我們家的家訓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助人為樂是應該的嘛?！?/br>
    葉櫻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她的家訓，而是因為眼前的女生長得很像她曾經認識的一個女孩子?！莻€曾經被□□，卻堅強活下來的阿珠。

    “王然她老喜歡欺負人，以后她如果還找你麻煩，你就報我名字，我姓葉名沐，你可以叫我阿沐?！?/br>
    葉櫻：“你好，我叫葉櫻?！?/br>
    “好巧啊，我們倆竟然同姓?！?/br>
    第124章

    阿沐是個很健談、也是個很熱心的女生，她在學校也很有名氣，聽說她從小學習武術，所以很能打，在學校里也無人敢惹，曾有人看不慣她想下下她的威風，卻被她一個個打了回去，也就有了現在校園女霸王的稱呼，難怪高個子女生看到葉沐跑得那么快。

    不過葉沐從不仗勢欺人，反而經常幫助弱小，所以她的名聲也極好。有些遇到麻煩的人還會向她求助，她也會幫忙。

    躲在角落里的同桌看王然和葉沐都走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跑出來，和葉櫻說：“以后有葉沐罩你，王然肯定不敢隨便欺負你了，但是離開學校的話，你還是要小心哦。王然心眼賊小，肯定會想盡辦法找你麻煩?！?/br>
    葉櫻說：“放心，她欺負不了我?！?/br>
    同桌翻了個白眼：“哪里欺負不了你，你不是天天受欺負嗎？”

    “現在欺負不了?！?/br>
    “就愛說大話?！蓖罃[擺手，“反正你自己小心一點?！?/br>
    正說著，學習狂高烈也從圖書館走了出來，他背著厚重的書包，埋著頭從葉櫻身邊走過，腳步迅速的往食堂走去，葉櫻只看見他被黑洞纏繞，仿佛整個人都漫著一團黑氣。

    這個情況一看就知道，高烈應該不是第一次販賣學識了。

    而且葉櫻現在讀的學校也不是普通的學校，因為當今學校教學的主要目的已經不再是為了升學，而是為了販賣，其次才是升學。而有權有勢的人大多不需要努力，想要什么只需要付出一筆不大不小的資金，就可以買到。所以學校也極其龐大，教學內容龐雜，只需要交付少量學費，就可以學習任何內容。

    所以這個世界的考試也是應有盡有，幾乎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考核，名次成績也決定了這些天賦的等級和價格。這是一個明碼標價的時代。

    盡管葉櫻感到有些難受，但她已經冷靜下來，并沒有太過急躁和憂心，她順應這個時代的日常生活了幾天。

    葉櫻其實也有想過，能販賣學識天賦的都不是笨人，為什么沒有靠自己的才華和天賦賺錢？就像她的同桌就李可晴，就是一個很聰明漂亮的女孩，但是她卻只能通過販賣學識天賦來賺錢；就像高烈，葉櫻了解過他的成績，他的聰明程度至少可以拿個高考狀元，但他也只能販賣學識，以此來獲得錢財。這是長期的社會結構造成的，那些優秀學識好像已經被資本壟斷。

    而優秀的天賦之所以會這么槍手，有時甚至會被炒到天價，是因為，坊間流傳著一個傳說。

    學習系統有一個隱藏規則，只有足夠完美的人才可以啟動，然后開啟真正的成神之路。

    ——這個傳說雖然沒有歷史憑據，但據說是蔣裕先生曾和友人親口提過，蔣裕先生也就是那位研發系統的科學家。他說，學習系統不僅僅是歷史文明，更是神的產物，是神憐愛世人創造的系統，只有足夠完美的人才可以成為完美之神，才有機會去到神的身邊。

    好多世家都對這個說法深信不疑，因為沒有人比蔣先生更了解學習系統，所以越優秀的天賦價格也就越高，就為了去到神的身邊。

    可惜這種傳說并沒有正式的記錄文件，只是口耳相傳，人云亦云，或者在一些雜記野史中有過記載。

    雖然可信度不高，但這已經是無數人想要達成的目標。

    同桌說：“像我這種人，怎么可能集齊優秀的天賦，去到神的身邊呢？能活下去就不錯了?！彼龑Τ缮翊_實沒什么欲望，何況這只是一個傳說，她努力學習，只是為了給賺錢給母親治病，讓自己生活得好一點。雖然“病”也可以被拿走，她已經向上面申請過好多次，可惜每次都被駁回，理由是名額不足。

    什么名額不足，不過是托詞、是借口。最大的原因在于，她家是平民，沒錢沒權沒地位，她的母親對社會也沒有多少價值，國家不想把資源浪費在一個沒用的老婦人身上罷了。

    她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是有階層的，有些人可以“不勞而獲”，是真正的不勞而獲，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獲得很多東西。而她必須付出無數倍的努力，才能獲得別人施舍的一點點……她已經從最開始的憤憤不平變成了現在的認命，反正她也不可能超越階層，成為電視女主角。

    “走啦走啦，準備一下，馬上就要考試了?！蓖勒f，“對了，你下一門學什么呀？我想去學法律，我記憶好，法律相關的書籍已經背得差不多了，再系統的學一下賣個三十萬不成問題?！?/br>
    葉櫻：“……”

    她頓了頓：“我再說吧?！?/br>
    “你還沒想清楚嗎？不如你和我一起學法律吧，你的記憶力不也很好嗎？法律還是很輕松的，只需要背背法律書籍，然后再背些案例就好了，不難的。我之前接了個外快，背了論語和資治通鑒什么的，背起來也很快，都不需要花費什么腦子?！蓖肋€是很喜歡和葉櫻一起的，因為她給人的感覺很安靜平和，讓她的心情也都變好了，和那些浮躁陰郁的人都不同。而且葉櫻也是唯一一個，自己在對方遇到麻煩事躲開，卻不會罵她“不講道義”，然后不和她玩的人。

    “你還接外快嗎？”

    “你沒接過嗎？”

    葉櫻搖搖頭：“沒有?！?/br>
    同桌道：“好吧，我那會兒比較缺錢，人家又兩萬塊一本，我就去背了。就是這樣會影響我的語文和歷史成績，但是沒辦法嘛，我那會兒確實很需要錢。沒接過也好，整科考好了的話，可以賣更多錢！”

    “……”葉櫻無聲嘆了口氣，因為她發現自己確實無法多說什么，這個在她看來是作惡多端的系統，卻是別人的生存之道。

    之后幾天的學習生活，高個子女生果然沒有再來找葉櫻的麻煩，只是偶爾遇到，對方總是會用一種“給我等著”、“你死定了”的眼神橫著葉櫻，葉櫻只當沒有看見。只要對方不沖到她面前來找茬，葉櫻可以忽視不理。

    她還遇到過葉沐幾次，葉沐大她一屆，在樓上的數學班。對方看她的時候，還特地過來問了幾次，確定葉櫻沒有再繼續被欺負，才算放了心。

    “反正你有事叫我就行?！?/br>
    因為葉沐很有大姐風范，有時候葉櫻走在路上，都會有個陌生人來問她：“有沒有被欺負？”

    讓葉櫻感激又好笑。

    葉櫻感受了一下葉沐的磁場，很令人驚訝的，她的磁場里竟然沒有黑洞？這還是葉櫻第一次遇到磁場里沒有黑洞的人，她沒有被掠奪過，還沒有參與系統規則。這倒讓葉櫻有些意外起來，畢竟在這個滿是掠奪系統的世界，葉沐可以算是少有的奇跡。

    她突然又感覺到了一種希望，就好像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看到了一束光。

    不過有些奇怪，葉沐為什么可以沒有參與掠奪？畢竟這個世界擁有“學習系統”就像是人手一部手機一樣簡單平常的事情。

    葉櫻沒有貿然去問，等到周末放假的時候，她收拾好東西，循著記憶回了趟家。

    這個世界的葉櫻，也是出生于普通家庭，只是葉家比同桌李可晴要好上一些，她家沒有生病的父母，但有一個時刻需要照顧的弟弟。

    “葉櫻，葉櫻！不是說了讓你給我買辣條回來嗎？辣條呢，我的辣條呢！”葉櫻十歲的弟弟葉小臨瘋狂扒拉葉櫻的書包，將里面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因為沒有找到零食，頓時大吵大鬧起來，“mama媽！葉櫻沒有給我買辣條，快來打死她……唔唔，唔唔唔唔！”

    葉小臨氣憤的瞪著葉櫻，兩手扒拉她的捂住他嘴巴的手掌，可惜葉櫻的力氣很大，他根本無法反抗，葉櫻看著小男孩，笑著說：“你乖一點，不可以告狀，不然我會打人哦?！?/br>
    葉小臨更是氣得瞪著葉櫻，仿佛在說：“你不要命了，竟然還敢打我？我要告訴我媽我爸！”

    葉櫻拿出一顆麥麗素塞進小男孩嘴巴里，認真道：“這是一顆毒藥，我私下找人買的，你要是不聽話，我就不給你解藥，就會毒發而亡。對，我說的就是真的，所以你要聽話，不然我就不管你了，看著你毒發而亡。你知道的，我的學校里什么人都有，我拿到毒藥是很容易的事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