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四月 第32節
林四月正在忙著改方案,看到他吃驚地目光也懶得安撫他:“看夠了?看夠了把門帶上出去?!?/br> 秦譯就倒退著出去了。 成年人不至于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他很快就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并且安心做起了陳曉玥的小助理。 …… 嘉程的事情四月沒有再去過問,雖然有著姜蔓這個人型八卦機在她身邊匯報一切大小事務。 但是林四月懶得搭理她。 四月正在為了每個上班族最心動快樂的新年假期在努力工作。 為了過年能多放幾天,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排。 出于這個目的,林四月最近的應酬明顯變多了。 由于陸簡庭也一樣地忙,陳曉玥的酒量還不如自己,四月現在出去應酬,開始習慣帶著秦譯。 秦譯是個很體貼聰明的男孩子,很懂得察言觀色,說話也聰明,酒量還好。 林四月開著車,都不忘夸夸他:“不錯,有了你一個頂三?!?/br> 秦譯笑笑,男孩笑起來的梨渦明顯,不顯得乖巧,反倒有一種莫名的溫柔:“曉玥姐每天都在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您,讓您少喝酒?!?/br> 四月當他是在職場客套,沒再繼續說什么,到了酒店之后,就帶著他進去。 今天是談一家化妝品公司的年框,這家公司已經談了三次都沒有談下來,態度依舊不冷不熱,林四月已經有點惱火。 落了座,那個薛總還跟缺心眼一樣的,不停地想要灌四月的酒。 惱火程度x2。 見到四月的態度微妙,身邊還有個能擋酒的,那位薛總露出油膩的笑意,意味深長地道:“林總監真是巾幗不讓須眉,男人出來談事情帶秘書,林總監就帶個眉清目秀的小助理?!?/br> 這簡直是在明著說林四月和秦譯有一腿了。 林四月壓著酒杯,笑意掛在唇角,冷意逐漸浮在眼里。 惱火x3。 秦譯像是沒聽懂似的,笑著回敬薛總,替林四月擋掉這一杯:“薛總說得這是哪里話,我不過是臨時借調的小助理,我的上司才是林總監的助理,這話要是被我上司聽到了,下次她來可要讓薛總罰酒了?!?/br> 林四月按耐住脾氣,笑著附和道:“薛總真是說笑了,您和我們奧佳合作的時間也短了,我們奧佳小陸總您常打交道的,他什么時候帶過秘書?” 那位薛總也不答話,笑得更加地燦爛。 看得林四月想把他的腦袋給擰掉。 惱火x4。 林四月再接再厲,舉著酒杯笑著恭維他:“薛總的名聲行業里誰不知道呀,沉魚彩妝去年的財務報表誰看了不羨慕,奧佳和您合作三年了,這個合同續約…” 最后他還是沒有松口。 像是在吊著她,等著林四月掉進坑里。 惱火x10086。 林四月在桌面上的指尖逐漸捏緊,喉嚨里喝了酒的灼燒感愈發明顯,再次看到那位薛總油膩的調戲目光之后,她突然萌生了一股:“合同愛簽不簽不簽滾蛋”的沖動念頭。 而這個念頭變成一句惡毒的臟話憋在了她的喉嚨口。 那位薛總還在不知死活地說著:“林總監這么漂亮,真是讓我見了還想見,這合同我要是簽了,豈不是再見林總監就難了?” 你大爺的。 林四月捏在手里的筷子,隱隱地有被捏斷的跡象。 她堵在喉嚨口的那句“見你媽”就在吐出的一瞬間,她的手被一雙大手覆住。 少年的掌心帶著濕熱的溫度,不動聲色地蓋住了她的手。 少年偏過頭,安撫似地對她笑笑,手上的力道卻不容小覷,轉而對薛總說道:“薛總這話說的,您這合同再不簽,我們小陸總就該懷疑我的工作效率啦,下次就該小陸總親自來和您談合作了?!?/br> 林四月瞥過那個薛總得意的笑意,以及少年握著她手的壓力,她用力抽回,站起身。 她呼出一口濁氣:“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br> 她踩著高跟鞋,留下一個頭也不回的背影。 她身后的秦譯,眸光閃了閃,隱去眼里的失落。 …… 林四月出門,沒有去洗手間,走出了門口大堂,坐在花壇邊,使勁地呼吸,仿佛要把剛剛在里面受到的火氣都發泄出來。 剛剛下肚的酒隱隱有上頭的跡象,她能感覺自己的臉應該紅得發燙。 狗東西。 這個薛總的女兒估計比她小不了幾歲,上次就敢給她塞房卡。 林四月把手按在心口,一心一意地盤算著去揍那個薛總一頓宋嘉陽能不能幫自己善后,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朝自己走過來。 林四月抬起頭的時候,只看到了他黑黝黝的目光,和略顯失意的神色。 那股子火氣終于有了發泄的途徑。 醉意上頭。 林四月彎了彎唇角,兩只高跟鞋翹在地面上,發出清脆又奇怪的響聲。 她惡毒道:“呦,程總,終于被我搞破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戲臺搭好了。 下章小程滾過來吃醋。 第29章 、四月二八 程延看過四月的許多面。 她也曾有過爛漫明媚的時刻,?把自已的全部都捧出來,送到他的面前。 也曾有過針鋒相對的夜晚,恨不得把他的心剜出來,?看看是紅的還是黑的。 這卻是程延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林四月。 這種情緒叫遷怒。 當他看到她走進包廂的身影,按耐地聽著酒店服務生的八卦,?然后尋著她的蹤跡,來到這里。 看到她氣急敗壞地大喘氣的樣子,?程延遠遠地看著,?甚至有點苦中作樂地覺得久違的可愛,他有那么一刻,?很想伸出手,抱抱她。 像他們從未分離過一樣。 可是那樣荒唐的念頭在出現的一瞬間就被掐滅。 然后,他聽到她帶著些許惡劣的話語。 這是程延第一次,?被她遷怒。 因為曾經,?他從來都是被林四月護在身后的那一個,?林四月會用這種情緒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除了他。 大抵人在被偏愛的時刻,是從來不會感受到這個世界有多么的寵愛他。 那個時候的林四月即使被他的學姐周月婷面試羞辱,?被奧佳拒之門外,受過那樣的打擊與為難,都不曾因為任何事情遷怒于他。 她只會把臉埋在他的心口,小小的身子窩在他的懷里,然后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然后哼哼唧唧地對他說:“我好委屈的,?你疼疼我呀?!?/br> 程延后來總是想,為什么他會依然板著臉,只是撫過她的長發,?不曾將細碎的吻落在她的發頂。 不曾在還未離散的時候,對她更好一點。 該對她多笑一點的,該溫柔細語地對她說話,該多陪陪她,該比這個世間所有的男人都要愛她。 因為她,是那么的愛他。 如果那樣,在這一刻到來的時候,他至少不會那么的痛苦。 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看著她將全部的愛意收回,看著她退出他的世界,頭也不回,把所有濃烈的情感都變成恨意。 如果再對她好一點。 至少不會愧疚和自責在這一刻淹沒他的大腦,不會看著她卻連往前多走一步都不敢。 沒用了,他不再被她偏愛了。 程延知道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在夜晚的涼風里被吹亂的頭發,看著她眼里難以平息的火氣,以及她紅彤彤的臉頰。 他的聲音像是注滿了鉛,帶著暗啞與無盡的深重:“四月?!?/br> 好像只能叫她的名字,多余的任何話語都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他伸出手,想要將手里的水遞給她,四月卻只是瞥了一眼,并沒有接下。 林四月看著他投射在地上的一大片影子,覆蓋著她的,像一對恩愛纏綿的戀人。 她平靜地看著他,開口說道。 “我不想聽你叫我的名字?!?/br> 她說。 “我不喜歡?!?/br> 她看著他的目光里一片貧瘠,像是這世界再無交集的平行線。 “我討厭你?!?/br> 她歪著頭,眼睛都被酒意熏得通紅,因為情緒的翻滾,而讓今夜的她顯得格外的嬌氣。 她明明在說著討厭,卻像是隔了數年時光而來的嬌嗔,像是一定要他哄一哄才能好的當年明月。 程延一言不發地聽著,那些小小的抱怨的,是他已經許久不曾聽過,甚至不敢回憶的曾經。 冬夜的冷風沒有把林四月吹醒,她小聲地說道:“程延,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壞的人了,我不喜歡你叫我的名字,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記得你的名字?!?/br> 她仰著頭,看著夜晚明亮的月亮,突然輕聲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