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虱子多了不怕癢
回至淺山外圍時,果然已不見那兩個侍衛等候。 這早已在楚知南的意料之中,見怪不怪。 待回至獵場時,恰好見得陸宴安正負手站在營帳之外。 他身上依舊是一襲青色的袍子,衣袍上并未見任何點綴,只腰間掛著一塊玉佩。 男子清冷氣質與身自來,站在那處似是一道風景線,透著疏離與淡漠,深邃精致的五官上不見有情緒波動。 直到他的視線里倒映出前面的二人時,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不耐煩。 紅衣勁裝的女子牽著馬兒走得步步生風,旁側的白衣男子則偏頭嬉笑著同她說話,眼里皆是笑意,一副上趕著再討好她的樣式。 白衣男子衣衫發髻不整,血跡斑斑。 不知是他樣子太過狼狽,還是他的臉叫陸宴安瞧不順眼,總之陸宴安對他十分不喜。 聽風的背上馱著兩只大虎,許是太過沉重,竟叫聽風走的步伐有些沉重。 待得二人一馬走近,陸宴安將視線落在了楚知南身上。 眸光涼涼,語氣冷冷,“熙樂公主!” 男子聲音是獨特的冷清。 楚知南站定,抬眸同他對視,禮儀且生疏,“陸公子!” 陸公子? 她以前不都是喚宴哥哥的? 呵,倒是好本事,傍上了北矅三皇子,語氣都硬了! 陸宴安心里厭惡更生幾分,“殿下可還知曉自己是什么身份?” “身份?”楚知南好笑,“本宮素來心直口快,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陸公子有話不妨明言!” “殿下可是堂堂南燕長公主的身份!”陸宴安語氣里帶了幾許躁怒,眼眸掃一眼那‘上不得臺面’的慕容承燁,接著道。 “三殿下乃是北矅使者,二位走得這般近,怕是有不妥罷?” “不妥么?” 慕容承燁眼眸幽深,“本殿在狩獵之時遇險,幸有熙樂公主出手相救,這救命之恩在閣下眼里竟是成了不妥呢!” 相比于對楚知南時的嬉皮笑臉,他此時一副吊兒郎當模樣,“啊,說來貴國的熙樂公主真是勇猛呢,本殿可真是佩服之至!” “三殿下!”陸宴安聽他這番話,心里莫名地有了些生氣,“雖說我南燕民風開放,卻也未開放至斯,閣下衣衫不整我大燕公主一同回歸,落入旁人眼中,豈不是要謠言四起?” 慕容承燁一臉的不在乎,“謠言止于智者,本殿與公主清者自清,何須管得旁人怎么說?” 陸宴安長眸微瞇,情緒已明顯不悅,話里也帶了些刺,“三殿下聲名遠播,自然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頓了頓,他又將視線落在了楚知南身上,“可殿下別忘了,您可是有婚約在身之人!” “本宮如何能忘??!”楚知南笑了,笑意深深,卻不達眼底,“本宮還等著日子一到,風光大嫁呢?!?/br> “既如此,殿下最好記得自己身份!”陸宴安一甩袖袍,“可莫要做出叫天下人恥笑之事來!” 話罷,回身,入了獵場營帳的大門。 待得人走遠,慕容承燁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瞧著陸宴安背影,“殿下這未婚夫,吃味了?” “吃味?”楚知南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他不過是見不得附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盯上罷了,于他而言,他不喜的東西可以隨意踐踏,卻不能叫別人惦記一二!” “殿下倒是……甚為了解那位陸公子!” “怎么會不了解呢?”楚知南笑意漸冷。 前一世的朝夕相處,日日待她惡臉相對,見著她后猶如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當年大婚之夜,他以身子不適拒絕同房,叫她成為了陸府的笑柄,再待楚苒苒嫁入陸府后,她的日子可謂是過得是黑暗至極??! 她各種忍氣吞聲甘愿受盡委屈,無非是想叫他正眼瞧上他一眼。 處處的討好與謙讓,最后卻是換來她武功被廢,山河破碎,國破家亡! 楚知南敢說,她了解他,能比他自己更了解! 陷入前世的回憶里,楚知南眼眸漸冷,渾身戾氣十足,叫慕容承燁一愣。 她——恨他??? 這就好玩了! 緩緩同她湊過去了些,頷首低額,他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殿下若是喜歡他的容貌,在下也不差呀,不然,瞧瞧我?” 聞言,楚知南偏頭,二人正臉相對,距離極近,近到能叫他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 楚知南未有半點躲藏與含蓄,就這般盯著他看著。 慕容承燁自是不退縮,反倒勾唇露出個笑意,一副由君盡情觀賞表情。 狹長的桃花眼里唯見她的倒影,黝黑深邃的瞳孔清亮。 難怪他的眼睛這般好看。 因著睫羽深長的緣故,他眼睛似自帶胭色。 很是有神。 須臾,楚知南嫌棄道,“本宮若喜歡好看之人,只需備一面銅鏡便可,看你作甚?” 話罷,牽著馬兒入了營。 獵場的營帳是臨時搭建的,皇帝每年大約來一兩次。 她馱著兩只大老虎一入營,便立時引來一陣驚呼,而后……許多人圍著她大肆夸贊了起來。 贊她勇猛,好功夫,膽大。 西秦、東臨使者則紛紛贊她乃女中豪杰云云云云。 直到楚知南覺著耳朵都要聽得起繭,許太后總算是來了。 她身后跟著一眾侍女,浩浩蕩蕩的,架勢十足。 一見許太后,楚知南便成了一只無害的小羔羊,立時帶著小女兒家的嬌羞跑至她跟前行了禮。 “兒臣參見母后!” 許太后睥睨了她一眼,又掃至她身后的兩只大老虎,語氣端莊又透著威嚴,“聽說,丫頭獵了兩只大蟲呢!” “是了!”楚知南一臉獻功,“兒臣知曉母后不缺物什,但今日來此狩獵,兒臣想著應當表表孝心才是,這才去獵了兩只大蟲,待得兒臣將虎皮完整剝下來后,奉上送您!” “你這丫頭有心了!平身罷!”許太后唇角勾著,眼里卻是一副嫌棄。 那麻不溜秋的東西,她哪兒能喜歡得起來? 楚知南見許太后應了,一臉‘高興’。 旁有大臣瞧見,便有人道,“公主殿下孝心天地可鑒吶!” 許太后聞言,心中鄙夷。 孝心?誰稀罕她的孝心? 楚知南心知她所想,笑得越發燦爛,連是謙虛回應,“哪里哪里,這都是我應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