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又掉馬甲了 第11節
“就憑你家殿下,還能傷到我家將軍分毫,真是大言不慚,今天我蕭雪燃就和你打賭,以我的了解,絕對不可能答應幫管你們王府這些......” “好,我試試?!?/br> 蕭雪燃頓時噎住,被嗆得咳了好幾聲,才驚覺這是林長纓的聲音,頗為詫異。 就這么答應了! 李成風見她嗆到了,連忙從小亭倒了杯水過來讓她喝下,拍著她的背順氣,無奈憂慮道: “這就算好幾天沒吃飯的孩子也不像你這般被嗆到,多大的人了.....” 蕭雪燃緩過神來,將水一飲而盡,隨即拂開他的手想上前好好理論一番。 不料剛到月洞門,林長纓正推著沈清辭的輪椅上到回廊,打算前往花廳,回頭之際二人對視而望。 心照不宣間,林長纓輕搖著頭,似乎心有成算。 她清楚蕭雪燃的脾性,時下打抱不平也實屬情理之中,自然得要眼神示意切莫亂來。 落到此處,蕭雪燃得令,只好作罷,乖乖呆在原地,耳邊盡是李成風小心翼翼的勸說,還不忘拿點心去哄她。 回眸而過,林長纓望著這曲折迂回的回廊,冷風拂過,廊檐下的木牌發出輕輕的咚咚聲,連帶著紅纓飄揚。 忽地,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飯菜味,只是林長纓一聞,這味道怎么那么像是...... 未等她細想,進到花廳,菜肴皆已擺放于檀木圓桌之上,冒著裊裊熱氣。 她打眼一看,醋溜白菜、醋溜藕丁、醋溜木須、醋溜丸子、咕嚕rou、糖醋排骨、糖醋魚、酸辣蝦...... 就連小菜都是腌制的蘿卜丁。 林長纓咽了咽,突然覺著腮幫子發酸,雖然她平時特別愛吃酸甜口和醋溜味的,可王嬸也不用一下子做那么多吧...... 思及此,她忽然覺著有什么不對勁,睨了眼身旁的沈清辭,沉聲道: “殿下,這菜恐怕不合你的口味?!?/br> 據她所知,沈清辭是土生土長的上京人,這樣的菜連周圍侍奉的婢女都有點掛不住,更何況是他。 只是沒想到沈清辭卻氣定神閑地推著輪椅到桌前,給她沏了杯花茶,聽到這么問,不以為意道:“無妨,這些菜是我讓王嬸做的,夫人喜歡吃,我正好也想吃?!?/br> 林長纓一怔,這么大一桌?這家伙莫不是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第16章 熟悉難不成這家伙是占了臉的便宜..…… 用過晚膳后,林長纓隨著回廊景墻回北棠廂,掠過冬青樹影,不動聲色間,只余微風拂過的婆娑聲,還有......蕭雪燃忿忿不平的腳步聲...... 林長纓睨了她一眼,再清楚不過,有意打趣道:“看來我們雪燃今晚氣都氣飽啦?” “將......小姐!”蕭雪燃正在氣頭上,繞到她面前攔著,“我實在想不明白,您為何要答應管這爛攤子事,勞心勞力的,您要是非要管,就交給我來,把他們打一頓不怕他們不聽話?!?/br> “誒!”林長纓立馬打住她,“哪能用蠻力,你還以為這是在打仗呢!” 蕭雪燃癟了癟嘴嘀咕,“還不如打仗呢......” 林長纓緩了口氣,坐到長椅上,解釋道:“這里不比家里,不是林府,自然也沒有那么自在,傳出去對林家總歸是不好的,更何況不過是管教幾個下人,你就覺著我不行了?” “才沒有!”蕭雪燃當即否認,多年相處,知道以她的脾性決定的事自然不會輕易改之,只好作罷。 “行了行了,不過是一件小事,何須掛懷?!绷珠L纓扶著膝蓋起身,甩了甩袖子,“而且比起這個的,剛回來我就想問你了,這場比試誰贏了?” 這不提還好,一提蕭雪燃就一肚子火,置氣道:“您可別提這事了,都怪您餿主意,李成風那家伙根本就不用心打,還不出劍,這贏得一點意思都沒有,盡拿我當猴耍了!氣死了!” 林長纓眉眼一挑,可惜沒有親眼看到這場好戲,難怪王嬸還偷偷跟她說,李成風為了哄她,還跑去買了林香齋的點心,那可是上京城最為名貴的點心,一塊要一兩銀子。 思及此,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破曉可是把重劍,你自小學的身法和劍術路子以不見其蹤為主,講究快準狠,但明月的弱點就在重劍,重劍無鋒,加上你先前從未遇到過,若是出劍不小心把你傷到了,后果可不堪設想?!?/br> 雖然蕭雪燃見慣了北漠的暗器兵刃和袖棒雙錘,可是能使好重劍的卻是少之又少,林長纓也挺好奇怎么會讓這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來使重劍。 蕭雪燃的眼皮向上抬了抬,嘀咕道:“那我也不怕,誰怕誰啊,照樣把他打趴下求饒不可......” 林長纓早就知道以她的性子肯定會這么說,否則那么多年在北漠也不會有盡出驚奇險招,摸不清路數的名號,也不知這性子是隨了誰...... “除非......”林長纓思索著,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她。 “除非什么?”蕭雪燃的眼睛亮了亮,看來對此事仍是在意。 林長纓輕笑而過,說道:“軟劍!” “軟劍?” 林長纓沉聲應著,看向房檐外那輪明月,冷冽的月光拂過她蒼白的面容,更顯的寡淡清雋,如冰窖初開的青蓮,只覺縷縷寒意,僅剩一絲溫存。 “父帥以前說過,軟劍是百刃之君,對付重劍的諸器之首,彎如柳條,直如弓弦,其路數講究瀟灑肆意,海浪滔天,正所謂以柔克剛,對戰時完全可以借其重劍之勢來借力打力,難纏得很?!?/br> 蕭雪燃恍然大悟,雙手交疊思索著,似乎產生了興趣,呢喃著:“真想見識一下......” 林長纓掃了她一眼,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腦門,有點恨鐵不成鋼。 “還是不要遇上為好,這軟劍一般都是殺手刺客所用,講究一劍封喉,不像我們軍中的盔甲,護住頭顱和心臟要害,若是在非正面作戰的情況下,軟件一抽,還未等對方反應過來,當可一劍斃命,此等陰損,可謂是防不勝防?!?/br> 蕭雪燃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護住自己脖頸。 果然夠陰險,既然要殺人,就該堂堂正正的,以武功一較高下...... 不過回過神來,似乎想到了什么,試探問道:“那為何我們在戰場上從未有人用過這種兵器,若是將其投入到軍隊中,專門組織這樣的奇兵,那可是一把出奇制勝的利刃?!?/br> 這鬼主意還真的挺多的...... “其一,這世上能打造出真正軟劍的鑄劍師少之又少,其二,軟劍及其難使,對使用者的武功身法要求極高,力度過柔過剛都會前功盡棄,還講究內息真氣的配合,若是沒點悟性,加上術業有專攻的師父教導,很難學成,更別說還找一群人來組奇兵......” 說著說著,林長纓頗為無奈,看蕭雪燃大智若愚的樣子,有意問道:“這些可都是我們小時候營中軍師教我們的,看樣子這是要回爐重造啊......” “將......小姐!”蕭雪燃的臉馬上就紅了,像個露怯的小姑娘,嘀咕著,“明明就是小時候軍師那老頭子講課跟催眠似的......” 林長纓見她這番樣子也不逗她了,像往常般替她理好鬢間的碎發,動作輕緩。 “我記得蕭大俠也是以鑄劍聞名江湖的,若是他,定能打造出這樣的神兵利器?!?/br> 蕭雪燃一頓,“我爹......” 她垂眸沉思會兒,呢喃道: “說實話,我都快忘了我爹長什么模樣了,這江湖恐怕早就變了......” 說罷,蕭雪燃攥緊了手中的長劍,微漲紅了臉,抬眸看向林長纓,似乎有些委屈,話堵在喉嚨中,又不知該如何說。 多年相處,林長纓看出了她的心事,手搭在她肩上,柔聲道:“不想回軍中?!?/br> 蕭雪燃一怔,咬著嘴唇訥訥地點了點頭,眼眶微紅。 “算了,由著你了吧!留下來也好,就你這愛闖禍的性子,我也擔心你在外面會欺負別人......” 林長纓說著,還順手替她整理好馬尾的冠髻,捋好流蘇。 有個人送終也不錯,只是這對她來說還是太殘忍了。 “哪里......我可沒欺負人......”蕭雪燃拂著發絲,倒是少有的頂嘴,但也毫無威懾力。 “走吧!” 林長纓說著,轉身往青石小路上走,只是不料在邁步的一瞬,只覺膝蓋傳來清脆的響聲,隨即而來便是酸麻腫痛之意攛掇全身,讓她身形一晃。 “小姐,你怎么樣了?” 話音剛落,天邊傳來雷鳴轟隆,不過一瞬,紫電微閃,震得明月微顫,光華漸失。 看來要下雨了...... 蕭雪燃會意過來,終是明白怎么回事,林長纓在當年江南之亂時,與江南水師鳧水作戰,為尋得機會突擊東瀛的武器樓船,潛伏了三天三夜,最終尋得良機以飛火之計將東瀛引以為傲的艨艟戰艦炸毀,這才為林楓華后屬的排兵布陣贏得喘息。 可再到后來還沒調養好又回到了北漠,時至大寒鵝毛飛雪,更是雪上加霜,醫師診斷是過膝風,每到潮濕下雨之際,膝蓋便會酸麻腫痛,血液淤積在經絡各處,疼痛難忍。 林長纓稍稍直起身子,緩了口氣,想來是這兩日沒休息好,加上昨日毒發誘發舊疾才會如此,但早就習慣了,拂開蕭雪燃的手,勸慰道:“沒事!老毛病了,走吧!” 她還沒到要人扶著才能走路的地步...... 說著,林長纓步履輕緩地往前走,看上去毫無異樣,只是比平時慢了點,不多時冷風拂過,房檐掛著的壺形燈輕搖擺動,微弱的燭火忽閃忽滅,拉長她的影子。 蕭雪燃注視著她的背影,剛拂開的手停留在半空,垂下了眼眸,未敢細想,只好連忙跟上去。 二人回到北棠廂,蕭雪燃幫她收拾了一下,換上常服,就趕忙像往常打些熱水來讓林長纓熱敷一下緩解疼痛。 林長纓原本不想這么麻煩,但是耐不住她這么行事風風火火,話還沒說完人就沒影了。 無奈之下,只好應承。 環顧四周,于廂房屏風后的角落,蕭雪燃按著她的囑咐,和在林府所居之處一樣,放置了一張案桌,將普賢菩薩像放在中央,香火寶燭齊全,在旁的還有她今日抄的佛經。 落到此處,她便和往日那般跪在蒲團上,闔眼沉思,捻著佛珠默念今日所讀經書,若是放在平時,這會是她一日最為心平氣和之時,可不知今日怎的,總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腦海里浮現的皆是在宮中所遇之人,所聞之事,還有沈清辭那雙眼睛,尤其是今日他在軒亭的樣子。 總感覺那雙眼睛在哪里見過...... 頗為不安。 末了,她緩緩睜開雙眸,長嘆一聲,抬眸看向普賢菩薩像,悲憫的面容闔眼而過,玉面沉寂,似在輕嘆,唯有朱唇眉心的一點紅點綴多加了幾分鮮活。 思慮之下,林長纓將佛珠放回案桌,點香拜了三拜,以示歉意。 難不成這家伙是占了臉的便宜...... 第17章 巧合“成風,你覺得我狠嗎?” 倏地,蕭雪燃從門外傳來的一句輕喚拉回她的思緒,林長纓回望一看,順勢以手撐著地面小心起身,掠過屏風,看到她正捧著銅盆和帕子火急火燎地來,一路上都不知灑了多少。 “好了,慢點!”林長纓無奈囑咐著,一手接過來,“你看看你衣服都弄濕了,還跟個小孩似的?!?/br> 蕭雪燃吐了吐舌頭,樂意接受。 忽地,燭火迸濺出爆蕊聲,光影浮掠。 “誰!” 下一刻,她們便注意到向廂房走近的腳步聲,厲聲喝止。 話音剛落,捧著雕花托盤走進來的侍女被嚇得往后一退,連碗都晃了晃,她頓時眼珠瞪大,頷首急聲道:“夫......夫人......婢子知錯了......” 蕭雪燃認出是沈清辭幫她安排在耳房的侍女,眉眼微蹙,有些不滿地問道:“這大晚上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