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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男子抬起了頭,眼中充斥著情意看向了坐在上方的女君。 “……” 祁長樂無聲勾了下唇角。 挺好。 她原本以為,自己第一次后宮爭寵會是與那些之前就入宮的嬪妃,但卻萬萬沒想到,與她同一批入宮的新人,居然這么快就克服了內心的恐懼,露出了蠢蠢欲動的獠牙。 怎么說呢。 讓人不快。 祁長樂收回了目光,靜心聽著女君那邊的動靜。 鐘離御動作頓了下,向下掃了眼,與任苼四目相對。 對方便立刻對她露出了一抹笑意。 鐘離御將他的神情收入眼底,唇邊仍帶著笑,像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她微揚下巴:“見到我,你很開心?” “是?!?/br> 鐘離御:“為什么呢?我可是有著暴君之名,不怕我喜怒無常,下一刻就了結你的性命嗎?” 任苼握緊了雙手,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但很快,他就重新挺直了脊背。 他不能怕。 祁貴人能演戲,他自然也能。 沒錯,在任苼看來,祁長樂從回話到自刎的整個過程都是矯情做作的演戲,卻偏偏能夠欺騙到女君。 畢竟他可不信會有人真的喜愛憐惜女君。 畢竟對方……暴戾恣睢窮兇極惡,怎么可能有人對她情深似海呢,簡直可笑。 而既然祁長樂能夠欺騙到鐘離御,那么他也可以。 任苼從不覺得自己演技差。 更何況,他也分析了一下鐘離御的情況。 孤身一人,雖然有權柄榮耀傍身但卻凄涼孤苦,如若這時他給予溫暖照顧,那么女君必定會傾心于他。 任苼深呼吸了下,而后道:“因為……陛下九五之尊,又裊娜婷婷,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嬪妾自然心儀?!?/br> 他竭力裝作赤誠的模樣,頂著后背的冷汗,直視著上方輕笑著的女君。 看見鐘離御笑意的時候,任苼有些放松。 笑了……應該就沒事了吧。 而后他就看見,一臉笑意的女君拿出了一柄短刀,隨意的扔到了他的面前。 ……刀? 鐘離御一只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趣,“既然你也心悅于我的話,那么就證明給我看吧?” 她彎眸笑著,眼底卻是暗色深淵,裹著濃稠墨意。 “用你的性命,向我證實?!?/br> 任苼茫然睜大雙眸,面色蒼白。 他手指顫抖著觸碰到了刀柄,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冷靜,冷靜…… 這不過是一個測試而已。沒錯,就像祁長樂那一次一樣。 只要他表現出了足夠的勇氣與不畏懼,那么女君也會像救下祁長樂那樣救下他的。 任苼的手止不住顫抖。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該做什么,畢竟在此之前,已經有人示范給他看過了。 但不知為何,在拿起短刀的那一刻,他竟感覺到了一股刺骨涼意。 祁長樂瞥過那把刀,停頓了下。 只因為被任苼拿在手里的短刀……并不是之前大殿上,女君扔給她的那一柄。 現在被任苼握在手里的,只是刀鞘玄黑、“其貌不揚”的短刀模樣。 祁長樂微怔,眸光閃爍。 任苼手指握了又松,而后終于把刀刃放在脖間。冷汗順著他的下巴流了下來,他聲音干澀:“陛、陛下,能看著陛下而死,嬪妾死而……無憾?!?/br> 鐘離御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好啊?!?/br> 任苼一咬牙,而后試探著、但也忍不住控制著力道的,將短刀刺向脖間。 白刃在觸碰到肌膚的那一刻猛地停下。 大殿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響。 ——為什么、為什么沒有人阻止他? 豆大的汗珠流下。 直到這一刻,那無以名狀逼人恐慌的恐懼才裹住了任苼的心臟。 他睜大雙眸,一時間不知是近是退。 鐘離御笑意加深,眼底陰騭逼人。 “繼續???不是心悅我嗎,怎么,連證明自己的真心,你都做不到嗎?” “嬪……嬪……”任苼止不住的顫抖。 他臉色慘白:“我錯了,陛下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求求您放過我……” 鐘離御一步步走了下來,而后蹲在了任苼面前。 她紅唇勾起,眸色墨黑,一把抓住了他握刀柄的手,眉目間戾氣濃厚。 “繼續???朕沒有說停,你敢停下?” 任苼恐懼的后退,卻被緊緊抓著手,任由刀刃逼近脖頸。 “不、不——!我錯了,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還不想死陛下,陛下!” 鐘離御指尖用力,眸光發亮,帶著森森寒意。 她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豎在自己唇前,輕聲道:“錯了錯了,這個時候不該求饒,你該向朕表明你的真心?!?/br> 而后她微微歪頭,“啊,還是說,你是要朕把你的‘真心’剖出來呢?” 任苼終于忍不住恐懼,大叫著、揮舞著四肢,想要后退離開。 然而他的力氣怎么可能抵得過鐘離御。 自從對方能夠精準從上位擲下玉佩擊飛祁長樂握在手中的短刀時,她便明白,女君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看著任苼掙扎求饒的丑惡嘴臉,鐘離御唇角的弧度反倒加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