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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啦?女孩子朝她笑了笑,招呼她進來坐下,她耳邊藍色的星星墜子左右搖晃,熠熠生輝。 時值工作日的上午八點,書店里并沒有什么客人。店面不大,卻布置得相當精致。一排排沒有塑料封皮的上新的書齊整地擺在書架之上,任客人翻看;藤木圓桌旁放著數把鋪著軟墊的椅子,上面還有軟糯可愛的貓咪抱枕;柜臺那邊像還可以提供鮮榨的水果汁和現磨的咖啡,還有各式各樣的貓咪書簽或者蝴蝶標本之類的小玩意。 仔細想想,這家店可以說是頗為奇怪:占據了黃金地段,每個月的租金不菲,卻又經營的是不怎么賺錢的實體書行當,估計盈利是遠遠比不上開支的。 而且店主,是個很年輕的小jiejie,看外表就是個大學生,或者說高中生都會有人信。穿著打扮是那種看上很舒服順眼,比較貼近鄰家少女的風格,卻又不顯得多么高檔貴氣。但稍微了解服裝奢侈品牌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這不起眼的著裝實則價格不菲。 店主給她端了一杯鮮榨的西瓜汁,后者正抱著貓咪的枕頭,在靠椅上四仰八叉地躺著,神色慵懶。 你真會享受啊,在鬧市區開書店,可真有你的。她舒服地伸了伸懶腰,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要是這種日子能過一輩子就好了。 我就可以過一輩子呀。店主眉眼含笑,輕輕地說。她仔細地擦著手中的咖啡杯,神色專注得像是在雕琢什么稀世珍品。 她眉心一跳,渾身緊繃,驟然警覺起來,坐直了身子,將果汁杯擱在桌上。果汁很滿,齊著杯口,鮮紅的汁液灑在纖塵不染的白色桌布上,暈開刺目的紅。 是她的手在抖。 是不是你的病情有變化?短短幾個字,她斟酌良久才問出口,喉嚨干澀得像是三天三夜未曾飲水,心中酸澀。 是的。店主的聲音波瀾不驚,像是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實,我的慢性粒細胞白血病進入急變期了。如果還是不化療,生存期不會超過三個月。 沉默籠罩了這間小小的書店,只余風刮過爬山虎葉片時簌簌的輕響。陽光從木質屋頂的罅隙里灑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門口淺紫、淺粉的繡球花競相盛放,白色的蝴蝶在其上流連不去,勾勒出夏天生機盎然的畫卷。 這些繡球花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無盡夏。 是啊,盛放的夏天就要來臨了。悲傷彌漫了整個心臟,她不經意間想到這卻是好友所能度過的,最后一個夏天了。 要是夏天永遠都不會過完就好了啊。她瞇起了眼睛,望著門口的無盡夏,悠悠感慨道。她低垂下眼簾,啜飲冰涼清甜的西瓜汁,渾然不知其味。 你怎么不像我的其他的家人和朋友一樣勸我去化療,呆在醫院治療,爭取多活一些日子?店主好奇地問道。她身材嬌小,面容精致,五官深邃,眉眼靈動,如同仙霧繚繞靈山上孕育而出的山鬼,有種不加矯飾的率真之美。 見過太多,便覺得沒有必要。她疲累地笑笑,仰頭望著屋頂,凝望著細碎的陽光與木頭遮擋的陰影交織而成漂亮的圖案,既然結果已經注定,又何必為了虛無縹緲的謊言與安慰,去浪費自己寶貴的最后一段時間呢? 不愧是你啊。店主咯咯地笑了起來,很是舒暢,其他人都說我放棄治療,不愿意爭取希望,忍心拋下他們,太過冷靜殘忍。 可我只是不想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嗅著消毒水和將死之人體液的酸腐味道,聽著自己活著他人痛苦的呻Y,渾身插滿管子,靠著胃管和輸液維持生命,靠呼吸機來輸送一點氧氣,在一次次無望的搶救之中奔向早已注定的結局。 那樣的日子,就算過上一兩年又有什么意義呢?店主抿了抿蒼白的唇,神色飛揚而又桀驁,不能跑,不能跳,不能曬太陽。指尖不能觸摸貓咪柔軟的毛皮,眼里只有一打打的輸液瓶和醫院毫無生氣的白墻?;熤笪业念^發就會全部掉光,渾身的力氣都會抽干,像個沒有生息的木偶一樣躺在床上,全身能扎針的地方都被打了個稀爛,而最后還是在親朋好友的悲痛和詛咒之中黯然離世那樣的日子多過一天,于人于己都沒有什么好處。 她抬起了頭,明澈的眸子里是了然而贊同的目光,微笑著點了點頭。 所謂知交,實則無需兩情相悅,如膠似漆,對天賭咒發誓結拜云云。生死面前,交換一個理解的眼神,便可在世不留缺憾,在彼勇往而前。 這樣通透明晰的精神,澄澈干凈的魂魄,偏偏遇上個重病難治的身體,不得不讓人感嘆命運的殘忍無情,想要拼盡全力去抓住最后一絲虛偽縹緲的奇跡這是尋常人的反應。 但不是這心意相通的兩人會做出的選擇:見過了太多的生死,見過了太多無望的掙扎,心碎的結局。與其在痛苦的搶救中自我欺騙,最終還是走向令人失望的結局,真的不如為生命的最后一段時光,度上玫瑰般絢爛的色彩。 煙花易逝,櫻花將落,彩云易散,霽月難逢。但那些絢爛到極致的事物卻永不曾凋零,花在人心里得到永存,結出或善或惡的果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