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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現場發現的碎尸塊的情況來看,黑色塑料袋內尸塊數量達到了300多塊,可以初步推斷出碎尸的工具是一把單刃尖刀。尸塊已被煮熟,但仍可看見切口斷面齊整。未見能進行身高、性別、年齡認定的標志性身體解剖結構以及骨殖,無法確認死者的死因。 根據警方對于案發24小時前歐陽乘風的行蹤調查,被害人最后出現在監控視頻中是在案發前一日21:46分,步行在C市城東柏志路上,去往的方向是附近的一家小旅館。但對于酒店前臺的調查,卻并沒有一個叫做歐陽乘風的男子前來住宿。 直到警方拿出歐陽乘風的照片時,前臺才發覺確有一名男子登記入住,但其登記的身份證上寫的是李平。前臺稱李平獨自一人前來,身邊并無他人。該小旅館設施陳舊,樓道與周圍的居民樓錯雜在一起,有多個出口進出,且并無監控攝像頭。對現場殘留的足跡以及手印的檢驗來看,暫未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地面有數條不一致的行李箱滾輪的痕跡。 這條寶貴的線索給了警方新的啟發,進而詳細調查了歐陽乘風的身份,竟然有了驚人的發現。所謂的從事軍事保密工作的高級知識分子,居然只是個大專院校畢業的普通工人,月薪不過三千左右。 他的不是歐陽乘風,而是李平。 這樣的一個人無論從自身的社會地位還是家庭背景來說,都和周董的獨女并不相配,卻又是如何成為周瀲滟的未婚夫,這一點很值得探尋。 小旅館的303號房疑為第一現場,警方在枕頭上以及床單上提取到了陳平的頭發和皮膚組織。提取到其他人的痕跡均為曾在此房間入住的賓客,逐一排除其嫌疑,并未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并未在房間內發現兇器或者盛裝有麻醉劑的容器。 郝仁在專案會上作為市局的代表進行了現場重建分析。死者在婚禮前一天的傍晚離開驅車離開周家,將車輛停在距離小旅館4.5km的停車場內,后步行前往小旅館,約見某人發生一夜情關系。 郝仁認為,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謀殺。兇手利用死者李平喜好拈花惹草的習性,將李平誘騙至小旅館的房間內見面,制服他之后,用大號的行李箱帶著失去意識的李平離開。而后,在某個地點完成謀殺碎尸之后,于第二日將尸塊拋棄至婚禮現場。 兇手為了完成此次謀殺如此大費周章,且殺人分尸之后拋棄至婚禮現場,如此具有指向性的方式令警方懷疑兇手的動機是出于報復,是因為李平情孽所釀成的惡果。 刁書真基本同意C市市局的意見,不過,她并不認為這是簡單的男女感情糾葛所造成的報復。從現有的線索來看,李平風流成性,在婚禮前夕都不知道收斂,肯定是背負了數不清的情債,在結婚這個節骨眼上,確實容易出事。 但現場收拾得如此干凈,簡直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兇手是一個極為細致冷靜細致的人,具有高度反偵察意識。 這可不是那些心緒激動,被負了芳心的哀怨女孩所能完成的。 比起這個,刁書真對于歐陽乘風,也就是李平的身份更有興趣。以及,婚禮現場上放映出來的照片究竟代表了什么? 刁書真端詳著照片,眉頭越鎖越緊。她在等著宋玉誠以及省廳物證科那邊提供的消息,從而驗證自己的一個關鍵猜想。 這邊的專案會討論得熱火朝天,刁書真一邊分神聽著他們的討論,一邊自顧自地看著本案的資料,她的目光在那些現場圖片上逡巡不去。 皓雪般潔白的手腕之上,刺目的傷口橫亙其上,鮮血淋漓;細膩如同嬌花一般的皮膚上,刺上了侮辱性的文字;本該只在親密之人面前展現的私密之處,像是戰利品一樣曝光在丑陋的暮光之前。 在某些人看來或許是香艷刺激的圖片,刁書真卻覺得惡心異常。 這些女孩子,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之下拍下了那些照片,她們是被李平誘騙還是脅迫,和李平是什么樣的關系? 以及,刁書真注意到的一個細節:這些照片上都沒有會暴露她們身份的面部照片,兇手似乎只是想控訴李平的罪行,卻出人意料地仔細保護了被害人的信息,這一點,讓她覺得很有意思。 與一些無良媒體報道QJ案吸引眼球,給加害人打碼卻暴露受害者的照片供觀眾評頭論足不同,兇手展現出來的善意與高素質與其對待被害人手段之殘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越來越有意思了。 在現有證據未明的情況下,專案組傾向于兇手是有預謀的報復性殺人,可能為死者的熟人,與死者存在男女感情糾葛,故而在李平婚禮的前夕殺人碎尸泄憤,且不排除死者的未婚妻厭惡死者風流成性,故而買兇殺人的可能性。所以,需要重點排查死者的社會關系。 刁書真凝神聽著,卻是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面上浮現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 正巧郝仁看向了這邊,于是詢問道:老刁,你有什么想法就說嘛,別在一邊陰著臉不說話,肚子里主意大嘛。 在案發現場的樹蔭底下互遞了一杯水之后,兩人的關系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糟糕。 刁書真不甘示弱,回敬道:你說兇手的動機是報復,我贊同。但你的思路對于案件的偵破卻可能沒有幫助。 郝仁雙手抱在胸前,狐疑道:怎么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