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逃妾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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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一下子又嚇醒了,“你是怎么進來的?” “推門進來的呀,”蔣潤輕笑一聲,“我就知道娘子是心疼我的,還給我留了門?!?/br> 唐婉:……明明是落了栓的呀,難道自己記錯了? 她剛要說些什么,蔣潤卻先開了口,“時辰不早了,娘子趕緊睡吧,為夫也去外間的塌上睡覺了?!?/br> 唐婉:……她似乎沒有答應讓他留下呀? 不過……算了,她好困,不想再同他折騰了,他愛睡便睡吧。 次日,唐婉醒的時候蔣潤早就已經離開了,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目光落在外間的塌上,有心想讓兩個枝將這個塌撤掉,可是她又有些擔心,擔心蔣潤沒有塌睡了,會往她床上擠。 這個念頭一起,激得唐婉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嘆了口氣,今天晚上一定將門窗全栓死了,看他怎么進得來。 等她起來洗漱好,福伯親自拎著早飯過來了。 看見福伯,唐婉頓時什么都明白了,哪里是舅舅家的廚子換了,昨天的晚飯分明就是福伯做的。 她雖然生蔣潤的氣,可她不牽連別人,對福伯是一點兒氣也沒有的。 “夫人早,”福伯給唐婉行了個禮,將食盒放在桌子上。 “福伯也早,”唐婉笑問,“這里頭裝的什么?” 福伯將食盒打開來,一一往桌上拿,“將軍府的廚房大,人手也多,今兒早上老奴便多做了些花樣,夫人您嘗嘗?!?/br> 唐婉瞧著他端出來的點心,個個色香味俱全,她看著直流口水,夾了一個灌湯包放進嘴里,汁水鮮香,rou質緊實,實在好吃得緊。 “哇,福伯,你這手藝越來越好了?!?/br> 福伯笑著謙虛了兩句,又從食盒最底下端出了個藥碗。 這段時間唐婉每日里都要喝兩劑藥,苦得她不要不要的,這會見到藥碗,她嘴里不由就泛出了苦味,滿心的拒絕。 “福伯,你不知道,昨兒在宮里,劉太醫已經給我換了藥方了,從前那個方子不用再喝了?!?/br> 福伯笑,還是將藥碗放到了桌上,“夫人放心,這就是按新方子煎的,劉太醫將方子配好后直接送去給了公子,這藥都是公子昨兒帶回來的?!?/br> 唐婉:……要不要這么狠??? 吃了早飯,藥也涼得差不多了,在福伯和兩個枝三雙眼睛的監督下,唐婉終于鼓足勇力,端起碗一飲而盡。 不知是不是她已經適應了這苦味,還是這藥方改了,藥沒那么苦了,總之今天這碗藥喝起來還行。 夏枝塞了枚蜜棧到她嘴里,不一會兒,甜味就在嘴里漫延開來,完全掩蓋了藥的味道,她這才舒展了眉頭。 福伯看著她笑,他今兒可不是只為送早飯來的,他是來勸夫人原諒公子的。 “夫人可覺得今兒的藥不如從前的苦?”他問唐婉。 唐婉點頭,知道他還有下文,示意他說下去。 福伯笑,“公子知道夫人怕苦,與劉太醫商量過了,在不影響藥效的情況下特意加了多添了些甘草?!?/br> 難怪了,唐婉愰然。 福伯接著說:“夫人別看公子冷冷清清的,骨子里卻是會疼人的,老奴這段時間看在眼里,斗膽求夫人就別和公子置氣了?!?/br> 福伯開了口,兩個枝也在一旁幫腔。 唐婉:…… 正說著,門房上來報,“郭夫人來了,想見姑奶奶?!?/br> 姑娘家嫁了人再回娘家就是姑奶奶了。 “梅姨來了,快請進來?!?/br> 唐婉高興得不行,從前梅氏說她像宋慈,她總覺得占了宋慈的光,現在知道她就宋慈的女兒,心態上難免也是有些變化。 梅氏很快就過來了,唐婉迎下去才看見她眸子里含了淚,“那該死的趙氏,竟然騙我,好在如今真相大白了?!?/br> 當初趙氏親口說唐婉是她親生的,不然就沖著唐婉這樣貌,也不可能現在才發現她就是阿慈的女兒。 “梅姨,”唐婉不由也紅了眼眶,想到梅氏與宋慈一直交好,唐婉忽然就想到了周顯,“梅姨知道當年我娘和周大人之間的事嗎?” 第73章 惡趣味 梅氏是前天傍晚聽說唐婉身世的, 當時天都要黑了,不好出來,她硬是忍了一晚上, 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去將軍府找唐婉的,可走到半路又聽說圣后娘娘派了人來接唐婉入宮, 她只得又按捺住,折回了府,直到今兒才見到了唐婉。 一見面,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往外涌, 若早知道婉婉就是阿慈的女兒, 當初她就該應了兒子的請求的,哎, 現在說什么都是晚了。 待聽見唐婉問她宋慈和周顯的事情,她才明顯怔了一下, 下意識便問,“婉婉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當年周家退親以后, 梅氏也著實恨了周顯許久, 可終究過了這么多年,周家和郭家又都是京城上流圈子里的人, 難免要打交道, 且周顯后來娶的是虞氏, 當年她們三人是最好的姐妹, 久而久之, 她便不那么恨周顯了,但與周家也不太親近就是。 后來兒女們都大了,郭宜庭和周眉意走得近,兩家才又親近起來, 這會聽唐婉提起從前的舊事,梅氏心里又被刺痛了一下。 “昨兒進宮提到娘親,圣后娘娘與我說了一些,提到了周大人?!碧仆窕氐?,她注意著梅氏的表情,繼續道:“娘娘說娘親當時和周大人感情甚篤,梅氏,這是真的嗎?” 梅氏不由點了下頭,當年宋周二人的事情她是除了宋慈之外最知情的了,她說:“沒錯,阿慈和那人自幼一道長大,青梅竹馬,感情自是旁人不能比?!?/br> 說到這點,梅氏就恨得不行,“可是感情再好又有什么用,當年還不是那般狠心,若不是他背信棄義在先,阿慈如今定然還活著好好的?!?/br> 唐婉見她這般激動,安慰了兩句,不由又問,“梅姨可知當年周家為何會退婚?” 梅氏搖頭,“當時周老太爺顧念和宋家的交情,想著能保一個是一個,并不想退親的,是那人堅持要退婚,后來阿慈聽說了這件事情,驚覺自己所托非人,寧死也不愿再嫁進周家,兩個小輩都鐵了心要退親,周老太爺也是無法,只能咬著牙同意,至于那人為什么突然堅持要退親就沒有人知道了?!?/br> 唐婉聽得直皺眉,她原以為是周家怕受到牽連逼迫周顯退親的,卻沒想到是周顯主動要退親,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樣的事情,才會讓原本感情甚篤的人突然反目,明知道退親就是送對方去死,還要堅持這么做? 當然也不能排除周顯就是這樣的小人,不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她相信,慢慢查總能查出來的。 眼見著梅氏的心情都被自己弄得糟糕了,唐婉趕緊換了話題。 “梅姨,咱們不去想從前的事了,我也就是隨口一問,”她挽住梅氏的胳膊,“梅姨今兒就是專程來看我的嗎?” 梅氏說是,“你是宋家的孩子,不論是從前還是如今,你都是這京城的貴女,你舅舅畢竟是男子,好些后宅的聚會他都不方便帶你去,往后你就跟著梅姨,梅姨會帶你盡快熟悉京城的貴女圈的?!?/br> 每個階層都有固定的圈子,若是沒有人引見,即便身份在那里,也不一定能融進去。 唐婉明白這一點,也知道若她真的成了壽王妃,往后后宅的聚會定然少不了,她確實得跟著梅氏學起來。 她乖巧的點下頭,“都聽梅姨的?!?/br> 梅氏越看她越喜歡,心里也就越后悔,當時怎么就腦子抽了沒答應兒子呢,如今可好,兒子只顧著讀書,完全不往成親這件事情上想。 說到這個,梅氏忽然想起來,“對了,忠義伯府明日有個賞荷宴,婉婉與我同去見一見人吧?!?/br> 唐婉說好,見梅氏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才問:“宜庭去不去?” 梅氏笑,“她自然得去?!苯o唐婉科普京城貴婦圈的一些事情,“一般這種宴會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就是給家中適齡兒女提供一個見面機會的?!?/br> 唐婉愰然,梅氏卻嘆了口氣,“許敏我瞧著不錯,奈何懷慎不喜歡,這次忠勤伯府也是急著給許敏相看,但凡京城有頭有臉的,家中又有適齡兒女的全都受到了邀請?!?/br> 唐婉聞言卻有些不明白了,“梅姨,郭許兩家的親事不是沒議成嗎,許家怎還會邀請……” 梅氏笑著給她解釋,“這里頭就是世家之間的相處之道了,雖然我們兩家曾有過接觸,但這件事并沒有放在明面上說,也就不存在誰拒了誰誰看不上誰一說了,若是避嫌不請倒顯得刻意,給人留話柄了?!?/br> “原來如此?!?/br> “往后你需要學的還有很多,我會一一提點你的?!?/br> * 次日,唐婉早早的起來梳妝,她現在出門代表的可不僅僅是蔣潤的臉面了,還有她舅舅宋憫的臉面,可是衣柜里的衣裳都是從唐家帶出來的,一件好看些的都沒有。 嫁給蔣潤以后倒是做過兩回衣裳,可她從蔣家出來的時候都硬氣的沒有帶上,眼下需要用的時候卻什么也沒有。 哎。 唐婉想了想,還是從衣柜里拿了件稍稍好看些的出來。 春枝正好從外面進來,見她拿這件衣裳出來,她趕緊制止住了,“夫人,這件衣裳穿不得,您稍等一下?!?/br> 昨兒梅氏同唐婉說話的時候她就在一旁伺候,知道今兒的宴會對于唐婉來說意味著什么,俗話說輸人不輸陣,穿著打扮上可不能被別人比下去,不然豈不可惜了她家夫人這樣好的樣貌。 不一會兒,她就拿了一套藕荷色的衣裙過來,“夫人穿這件吧,正好今兒去賞荷,也應景?!?/br> 上好的綢緞,繡花做工無一不是精致的。 唐婉愣了下,“這衣裳哪兒來的?” 她可不記得她有這樣一件衣裳。 春枝笑著解釋,“夫人許是忘了,這是前些公子從外面帶回來的送與夫人的?!?/br> 前些日子? 唐婉記起來了,好像是有這么一件衣裳,當時說要試穿來著,后來被什么事情耽擱了,就一直忘記了。 “怎么把這件帶來了,不是說了離開蔣家就只帶咱們自己的東西嗎?” 搬到將軍府來,唐婉就只帶了自己當初從唐家帶出來的那些個東西,其他的一概沒有帶。 春枝還是笑,“夫人,這可不是奴婢帶出來的?!?/br> 唐婉疑惑,春枝繼續解釋,“是公子聽說夫人今兒要去赴宴,昨天晚上才拿給奴婢的?!?/br> 唐婉:…… 行吧,既然蔣潤這般示好,她就收下吧。 走到屏風后面去換了衣裳,再出來,春枝簡直看傻了眼,沒辦法,這件衣裳的顏色太襯她們夫人的膚色了,一時竟分不清是人讓衣裳好看了,還是衣裳讓人好看了。 夏枝一早做準備要帶出門的東西去了,這會兒一進房間就看見自家夫人艷光四射的模樣,當即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夫人,您真的太好看了,奴婢要是個男子,定也是想將夫人娶回家的?!?/br> 夏枝一高興,嘴上就沒把門了,成功收獲了春枝一個眼刀子,“整日都是你陪著夫人出門,這嘴上怎的還不知收斂?!?/br> 春枝一本正經慣了,夏枝已經習以為常,一點也不惱,反而打趣起春枝來,“春枝jiejie,眼下這里又沒外人,還不讓我過過嘴癮么?哎,jiejie這般嚴肅,將來的姐夫豈不會無趣死?” 春枝頓時一噎,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頓時氣得真跺腳,“夫人,您快管管這丫頭,一點也不知臊?!?/br> 主仆三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一回頭就見蔣潤正站在房門口,也不知到了多久,聽去了多少她們的胡言亂語。 兩個枝頓時正了神色,恭敬的行了禮,“公子?!?/br> 如今知道蔣潤就是壽王,她們二人自然不敢再像從前那般沒有規矩了,本來想改口的,蔣潤卻說不用改,“公子”喚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