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比起紀樂,錢錢更怕秦意。 雖然單比武力值來說,應該是紀樂更可怕一點,但錢錢就是固執的覺得,秦意是一條很恐怖的龍。 紀樂沒了興致,看著眼前的果蔬汁嘟囔:我應該再踹一腳的。 這樣的平靜沒過多久。 到了睡覺的時間,秦意竟然穿戴整齊的要出門。 紀樂奇怪的看他:你瘋掉啦? 秦意捏他臉蛋:小沒良心,我去替你抓鬼。 本來還懶洋洋的紀樂從床上跳起來:抓鬼?你知道那東西在哪? 秦意勾起唇,點頭說:他既然敢來,我難道還會叫他完好無損的離開? 紀樂瞪大眼,好一陣才明白過來:是龍鱗吧,他身上沾上了你的龍氣,你能找到他的位置了! 秦意把他從床上拽起來:小聰明,快起來穿衣服。 紀樂咬著牙摩拳擦掌:好嘛,還敢來挑釁,它死定了! 暴脾氣的小兔子,迅速的準備妥當,帶著他的龍坐騎出門去了。 秦意這次還真的是貨真價實的當了一次坐騎,化作龍身叫紀樂抓緊龍角,龍角金燦燦的,夜里散著柔和隱約的光,并不乍眼,但一身威儀也叫人難以忽視。 他遺傳了母親的金色魚尾,鱗片觸碰上就好像柔和的水波,實則堅不可摧,是相當厲害的法寶。 只是對于能夠單手拔鱗的犼獸來說,卻并不算什么。 紀樂用手掌握著龍角,心里還有些忐忑,生怕不小心把秦意身上的鱗片扣下來,緊張了一路,下來的時候他竟然出了一身虛汗。 以后我不要騎著你了,好累哦。 秦意沉默一瞬,不可遏制的多想了些,小聲說:其實可以換個方式 紀樂沒聽清他說什么,湊過去問:什么? 秦意收起滿腦子的顏色廢料,急忙搖頭:沒事,我們往這邊走。 他們降落在城郊的鐵軌附近,呼嘯而過的火車轟鳴,響聲劃破天空,讓稀少的燈火顯得更加孤寂。 紀樂只乖乖跟著秦意走,很快被帶到了鐵軌附近,一眼看過去,那厲鬼正抓著個人在鐵軌上,準備開餐。 而今夜這人還是個活著喘氣的,正嚇得嗷嗷大叫,哭叫不止的喊救命。 可哪有人能救他呢,這厲鬼顯然不傻,甚至連處理尸體的方法都想好了。 他食人只吃嬌嫩的軟rou,剩下的部分只需火車壓過去,就悄無聲息的毀尸滅跡了,等被人發現,大家可能也只會覺得是這人想不開而已。 所以說是千年道行的厲鬼,狡猾的很。 而沒等秦意出手,自天邊飛落一張網來,直直對著厲鬼扣住,厲鬼毫無防備,正好被蓋準籠罩。 那網立即收緊,燙的厲鬼慘叫,但很快它伸出長長的利爪撕扯,那網就被它扯出一個口子。 眼看越扯越大,就要讓他逃出來,一道符咒補了上去,燙的那厲鬼又是一聲慘叫。 紀樂轉頭看過去,果然是棲語和那只狐貍精來了。 他想了想,拉著秦意在旁邊觀戰,聽見遠處火車駛來的聲音,叫秦意將那鐵軌上的人隔空一把抓了過來,定睛一看倒是個熟人。 正是前兩天晚上在酒館里調戲紀樂的白麒。 白麒落在地上,這才反應過來什么,哭喊道:秦秦總!救我,救命??!有鬼,有鬼要吃了我! 他嚇得尿了褲子,滿身腥臊,紀樂嫌惡的遠離了些。 又哭嚎的叫人心煩,秦意直接把他打暈了過去,一動手指讓他自己滾到草叢里,眼不見為凈。 等他們再看棲語那邊,發現棲語已經將那厲鬼完全制服了。 棲語雖然命格詭異,但勝在天資好,即便不是他師父給了他一身修為,想必也不會太差勁,而且他出身苦寒,最能吃苦,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他都能一聲不吭的咽下,的確是個可塑之才。 兩天前他與那狐貍精聯手還不能控制厲鬼,厲鬼昨天又剛吃了活人,舊傷痊愈,能量充沛,可棲語卻看破了他的路數,游刃有余的將他壓制住,翻身都翻不起來。 這樣的能力可以說很恐怖了。 紀樂瞇起眼,打量著他們,心里盤算著怎么試上一試。 然而恰在此時,變故途生,那厲鬼竟是瞬間爆開了怨氣,毫無遮掩的釋放,瞬間燒毀了困住他的網與符咒。 這是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而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厲鬼爆開怨氣的瞬間,棲語就覺得肺腑生出劇痛。 紀樂眼睛睜大,他竟然在這只鬼身上感受到了自己的氣息! 那厲鬼嗤嗤笑起來,他的體型變得龐大無比,見棲語又吐出鮮紅的血,冷笑著靠近,一把抓上去。 棲梵化出一半原身,利爪尖牙生出,毫無畏懼的沖向厲鬼。 然而他年紀小,即便如此也僅擋下了厲鬼的一擊,等厲鬼迅速的伸過手來,瞬間被尖銳的指骨穿透了肩膀,丟到了棲語身邊。 棲語捂著心口,費力的將棲梵往身后藏,破口大罵:蠢貨,誰讓你過去! 紀樂瞇起眼,終于不打算再看著了,推了推秦意的背:去幫他們吧。 秦意聽話的飛身而去,自那厲鬼的頭頂猛地墜下,一把拔下了它的腦袋,腥臭的怨氣瞬間四散。 棲語瞪大眼,看著從天而降的秦意,心頭巨震。 這秦六爺分明只是三四百年的龍族,可對付這厲鬼竟然如此輕松! 棲語卻不知道紀樂正在不遠處看著他,眼神復雜。 紀樂終于明白了棲語和這陣法什么關聯。 原來棲語,就是整個陣法的陣眼。 第四十六章 六爺,你護著的可是犼獸 陰氣濃重, 整個空間散著黑氣,久久不散,四野的聲音被陰氣隔絕, 再次傳來的鳴笛聲像是隔了水膜, 模糊又迷幻的落進耳朵里。 秦意的頭頂顯出金色的龍角, 頸側手背都化出金鱗,濃郁的陰氣似乎并不敢接近, 粘膩的繞開他的身體, 最濃郁的部分匯聚在地面上, 像是又一只形狀異常的怪物。 棲語深吸口氣, 這厲鬼被擊碎的同時, 他也終于像是解放般舒服了不少,肺腑的撕裂痛感消失,也讓他失了力氣, 瞬間跪坐在地上。 棲梵的傷口還在流血,可卻顧不上自己, 伸手扶住棲語,神情緊張的喊:師兄, 你怎么樣? 這不是棲語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異狀,他略想才反應過來八成是與犼獸有關, 于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道:師兄, 我們去醫院吧。 棲語語氣虛弱:去個屁,你別動我 紀樂緩步走到他們身后, 眼神不明,秦意一直看著他的方向,見狀蹙緊了眉。 陣眼既是陣法的根源所在, 不管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要破了陣眼,也都會煙消云散。 紀樂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們身后,冷眼看著,棲梵恰好轉頭去看棲語,一抬眼就看到了他,驟然被嚇到,立刻沖他呲牙。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像這么大的狐貍崽子,紀樂根本連看都不會看,只當他是空氣一樣,繼續專注的看著棲語。 秦意只覺得紀樂的眼神很奇怪。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可周身卻帶著一層冷重的殺意,秦意從未在紀樂眼里看到這樣的情緒。 自這一刻起,他才發現,先前紀樂對自己是多么容忍。 樂樂! 秦意試圖將紀樂喚醒,棲語也回過頭,看見他站在自己身后也并沒有多驚訝,紀樂一向和秦六爺形影不離,秦六爺在這里,他會在并不奇怪。 紀樂卻像是沒有聽到秦意的喊話,他身上的詭異氣息讓棲梵支撐不住的發抖,瞳孔泛起暗紅的光,并不是很亮,但在黑夜里十分惹眼。 棲語與他對視,心底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柔弱可愛的兔子,而是從深淵中爬出來的惡鬼巨獸,下一秒就要將他一口吞下。 但棲語自己并沒有察覺到殺意。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種強烈殺意的時候,唯獨獵物茫然的看著獵食者,毫無所知。 這才是犼最可怕的本事。 殺意的威脅的象征,但如果真的要動手,是絕對不可以打草驚蛇的。 不過紀樂尚在思考。 他并不是非常討厭棲語,相反,這個人類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陣眼,每次對他的反應足以看出,這是個被煉制成陣眼的可憐人。 換做常人,大概也要心軟放了他另尋他法,傷人害命,到底是要遭天譴的。 偏偏對兇煞來說,天譴幾乎是不存在的。 天生兇煞與普通邪物不同,最讓人害怕的,就是他們完全可以無視規則,同于天災肆無忌憚的屠滅其他族類。 規則之下有明有暗,相互制衡,天道是不會隨意插手的。 所以猶豫了一陣后,紀樂就做了決定,他要拿回自己的力量。 他沖棲語伸出手,月光落在他完美無害的面孔上,甚至讓人感到圣潔,可混在黑暗里的影子卻逐漸抽條,從人型異變,化出一只巨獸的黑影。 棲梵與秦意都看的清楚,可偏偏棲語完全沒有知覺。 這樣的紀樂讓狐貍害怕極了,他想要上前,可卻不知道為什么,他分明離棲語很近,卻又似乎被隔開了一個空間,無論怎么跳腳大喊,棲語都視而不見。 棲梵被紀樂的氣息侵染,止不住的發抖,半張臉都化成狐貍的模樣,回頭沖秦意喊道:你們到底要干什么! 秦意此刻也捏了把汗,他看著紀樂身后搖擺的巨獸影子,靈魂都跟著共振,他很想叫住紀樂,但顯然無論是棲語還是紀樂,此刻已經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秦意心里也瞬間明白了,紀樂要殺了棲語,那么棲語很可能就是陣眼。 以活人做陣眼,做出這種事的人簡直是個瘋子。 但現在秦意最擔心的不是棲語的安危,而是覺得這件事非常蹊蹺,他隱隱有種預感,絕對不能讓紀樂將棲語殺死,不然可能要出亂子。 而在棲語的角度,紀樂不過是想將自己從地上拉起來而已。 他總是本能的覺得紀樂很親切,靠近他身邊,就連呼吸也暢快許多,于是毫不猶豫的伸過手,放在紀樂的手心。 紀樂似乎笑了一下,卻沒有將他拽起來,只是靜靜的抓著他的手。 棲語能感覺到,紀樂的手非常冷,冷的像是冰,而他的神情看上去也有些奇怪。 察覺到棲語想將手抽回去,紀樂將手收緊了些,果然棲語動彈不得。 給你個機會,問話。 紀樂的少年音帶了些許低沉,質感從暖轉冷,隔絕空間后,顯得空蕩又詭異,棲語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看著自己的手狂冒冷汗。 面前的紀樂可不像個靈物,反倒像是引人自獻的惡魔。 而他主動將手交給惡魔,也就代表著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的機會。 這是最基本普遍的嘗試,但凡知道怎么對付邪物,都知道他們除了蠻橫的力量之外,最擅長惑人。 棲語咬緊牙根:你究竟是什么? 紀樂如他所愿的回答:你不是一直在找我。 他是犼獸! 棲語手臂開始發顫,卻強撐著繼續問:我們到底有什么關系。 紀樂說:有人趁我沉睡的時候偷了我的東西,還厚顏無恥的設置陣法防止被我找回,而你就是這個陣法的陣眼,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棲語睜大了眼:我是陣眼? 紀樂有些不耐煩了:你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棲語卻不說話了,他身后的手指正在翻出道符,可很快就被一團紅光擊碎,燒的他手指迅速起了一連串的燎泡。 紀樂輕笑:你的機會沒有了。 他的靈力自指尖匯入棲語的體內,迅速的找到棲語的元丹,就像佛家所謂的舍利子,但元丹更精巧許多,是給術者提供力量的存在。 棲語只覺比先前更甚的痛楚傳來,很快讓他被冷汗打濕。 然而就在紀樂準備炸碎棲語的元丹與心臟的時候,元丹上顯出一層層的禁制道符,竟直接吸收了紀樂匯入的靈力,反勾著他的靈絲反擊,叫他瞬間彈開了很遠。 紀樂看著被炸開泛紅的指尖,口中顯出獠牙:找死! 然而這時他周圍卻顯出數道靈陣,不間斷的向他襲來。 紀樂想要擊破這些靈陣非常容易,可抵不住數量太多,始作俑者像是在用這些煩人的東西刻意消耗著他僅剩的靈力。 秦意終于明白這種不安是為什么,他迅速化為龍身,沖破了隔絕他們的空間,盤旋在紀樂身邊保護。 紀樂已經沒有多少靈力了,看到秦意護著自己心里才踏實了一些,棲語趁此機會立刻往外跑,卻被紀樂眼尖的看到,抬手將他用靈絲扯回身邊。 棲梵早已經扛不住兇獸的威勢變回了狐貍,可即便如此還是強撐著去用牙齒試圖咬斷扯著棲語的靈絲。 那靈陣源源不斷,秦意急道:樂樂,我們先走,有人來了! 紀樂到底思維單純,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在抵抗靈陣的時候,早就泄露了自己身為犼獸的氣息,這靈陣就是故意讓他暴露的。 秦意說的沒錯,很快妖管局就會追來。 他只能放掉靈絲,金龍俯身讓他跳到身上,可一陣搖鈴聲傳來,他們迅速被巨大的青銅鐘壓在下面。 鹿搖鈴,青銅鐘。 秦意心知是長澤上神來了。 紀樂哪被這樣對待過,他從來不是服軟的性格,遇強則強,越激怒越是兇戾,跳下金龍后,手指化作利爪,直接將這鐘撓出個窟窿。 兩人從破口出去,果然長澤上神正站在外面,身后還跟著許久不見的喻林,而棲語已經被安全的托在一只漂亮的神鹿背上。 喻林哪想得到紀樂原來就是犼獸,驚得眼珠都要掉下來,眼見著金龍還游護在紀樂身邊,恨聲道:還不滾回來! 金龍充耳未聞,長澤嘆口氣:六爺,你護著的可是犼獸。 秦意并不理睬,仍然充滿戒備的盤身,蛇一樣緊盯著他們,做出隨時攻擊的姿態。 長澤搖搖頭,神鹿便一跺腳,地面開始振動,很快紀樂與秦意的身邊顯出幾十個泥土人,像是古代的兵俑,手執長.槍與盾牌。 見秦意一副固執的樣子,長澤安撫住神鹿,轉頭對紀樂說:您身為上古之族,我等后輩自然不是對手,也并非要與您為敵,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