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眼下他看著鏡子,也不知道這幅樣子究竟能勾起什么欲望,他自己看著只覺得衣不蔽體,腿上涼涼的,又沒有毛毛蓋著保暖很奇怪。 但紀樂還是這樣出去了。 好在他平時就拿一件衣服套一件,也常常不分誰的就亂穿,有時候懶得換,也會穿著秦意的衣服滿屋子跑,所以現在他穿著長長的淺藍色襯衫也不奇怪。 只是仍然被秦意一眼就看見了。 秦意剛抬頭就看見兩條白嫩的腿在面前晃。 紀樂滿身水汽,頭發還帶著濕氣,蹭到他身邊討熱茶喝。 到底天冷,秦意肯定要給他喝茶的,顏色明艷的美人捧著自己水杯小口小口的喝水,仰起頭時露出好看的頸線,那襯衫系錯了扣子,整體都竄了一截。 秦意想移開眼,但強迫癥發作,還是伸手將他的扣子拆開:怎么穿這個跑出來,不冷嗎? 冷當然是有點冷的,但紀樂樂不說。 只是換到了第三顆扣子秦意忽然放手了,拍拍他的腦袋讓他自己來。 紀樂不高興的看他:為什么自己來,我手冷,還捧著水杯呢。 秦意被撩的邪火亂竄,輕咳一聲說:我還有事,你乖一些。 這往下的事黎唯也沒教過,紀樂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只能自己乖乖調整扣子。 等他剛整理好,秦意卻又過來了,他正覺得開心了些,秦意說卻讓他回房間里。 回房間里? 那他折騰成這樣子要給誰看? 紀樂當然不干:我不要自己回去,你也回去,都這么晚了,該講故事了! 秦意心里糾結。 紀樂裝作委屈的神情看他,拽著他的胳膊撒嬌:我想聽故事,想聽故事,秦意?秦意~ 沒人能抵抗得住紀樂的撒嬌。 秦意第一個不能。 好在回了房間里,秦意能以天冷為由把紀樂裹成毛毛蟲。 紀樂當然不開心,他還沒試出個一二三呢,秦意又講著故事自己睡著了怎么辦? 于是他悄悄散開被子,學這黎唯說的那樣,手腳并用的抱住秦意。 秦意閉了閉眼,做了個深呼吸。 紀樂今晚搞鬼的這么明顯,他要是再看不出可算是白活了。 他想著在花園里聞到淡淡的狐貍味,原本還覺得是自己多心,現在想也不用想了,肯定是那狐貍來過! 就知道那狐貍肯定要報復回來。 紀樂抱著他不算,還要不老實的到處摸,眼看都要趴到他身上來,秦意卻忽然將他的手按住,翻身將他壓制住。 你說實話,誰教你這些的? 他臉上多了幾分冷色,紀樂不喜歡他這樣看自己,故意和他對著干的掙扎:你怎么這么兇呢? 秦意一想到那狐貍心里就忍不住煩躁:黎唯又來找你,是不是? 紀樂覺得秦意一定是屬狗的。 黎唯都走了那么久,竟然還能被他聞出來。 他眼神閃了閃,秦意瞇起眼,指尖勾住他的下巴,逼近質問:又在想怎么騙我? 紀樂立刻搖頭:沒騙你,不騙你,他是來了 提起撒謊的事,紀樂就老實了不少,他小腿都還勾在秦意身上,這會兒有些害怕,心里有點委屈。 秦意好像真的對自己沒有欲望。 也就是說,秦意對自己是家人朋友的喜歡,并不會和他一直在一起。 紀樂動了動小腦袋瓜換算,最后得出結論,所以秦意最后還是會離開自己的。 就像鐘山的那些小伙伴們,還有燭陰一樣。 他沒說話,秦意卻覺得是該好好教育一下這只小兔子了,于是十分嚴肅的盯著他說:我早說過那只狐貍不是個省油的燈,你怎么傻得被騙了都不知道。 他心里著急,手上也有些沒了輕重,捏的紀樂手腕發疼。 紀樂皺眉掙扎:你才傻呢! 秦意卻不準他走,冷聲道:以后不準再學這些亂七八糟的,和黎唯接觸要告訴我,做了什么說了什么也要告訴我 秦意覺得紀樂做出這樣的舉動多半是因為好玩好奇,但并不知道這些舉動的含義。 和自己也就罷了,好歹也能克制,可萬一出去外面還做出這樣的行為,說不定哪天一不留神就被人吃的干干凈凈。 但他冷下臉時本就嚇人,這樣嚴厲的語氣更是少有,看著讓人莫名心里覺得發憷。 紀樂還是第一次看秦意這樣發脾氣,本來心情就很低落,被他說傻也真的生氣了,一腳將他踢開,怒氣沖沖的抱著小被子小枕頭要出去。 秦意猝不及防被蹬了一腳,拉住他問:你去哪? 紀樂氣的臉都鼓起來:我不要和你睡了! 秦意嘆口氣:我不是在說你,只是算了,我出去睡,你好好冷靜一下。 說罷秦意竟然真的自己出了房間關門。 紀樂本以為耍耍性子秦意就把這事情忘掉了,這樣也就算過去了,卻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把自己丟下了。 他抱著枕頭被子站在地上,忽然覺得眼眶熱熱的。 紀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但是心里卻幾乎確定了,秦意對他就是會離開的喜歡。 于是他窩回床上,仔細想了半天,決定以后再也不要給秦意親親抱抱了。 反正秦意早晚會和他分開的。 越想越遠,紀樂吸吸鼻子,轉身又跑去找罐子鬼,商量著以后離開家里要怎么過的打算。 著急跑到其他房間沖冷水的秦意并不知道,他的小兔子已經開始策劃,未來某天再一次的離家出走。 第三十九章 你想做我的愛人嗎? 罐子鬼其實常常不太能理解紀樂和秦意都在折騰什么。 所以當紀樂找他一起商量以后該怎么辦的時候, 他覺得有些多余,變成小小只,半截身子縮在罐子里問:為什么又要走呢? 紀樂一眼嚴肅的說:也不是要走, 只是我也應該有自己的事, 我和秦意總有一天要分開的, 我不要吃他了,也該考慮到他的心情才行。 他趴在軟軟的地毯上, 伸手戳著秦小豆的尾巴:畢竟他對我一直都挺好的。 罐子鬼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我爹說過, 大丈夫頂天立地, 要有養活爹娘老婆的本事才行。 紀樂嘆了口氣:是呀, 我以前就是太依賴燭陰了,總要讓他護著我,現在也總是靠著秦意才行, 這樣不太好。 曲老師的教導是有效果的,紀樂現在已經能朦朦朧朧的明白很多事, 他會顧忌到別人的心情,也會開始考慮自己以后該怎么辦。 總不能真的離開了秦意, 他就要帶著秦小豆去大街上繼續流浪吧。 思來想去,最后紀樂回了房間里, 決定好好看書,明天再去問問工作的事。 秦意沖了冷水倒是靜下來不少, 他反省了一番,總覺得以紀樂的性格這會兒肯定是要生氣了, 然而他偷偷蹭到房門口,敲敲門紀樂就讓他進去了。 小兔子沒生氣,竟然在老老實實的看書。 秦意覺得不對勁。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紀樂要是生氣發脾氣他還知道要怎么哄,可這樣一幅乖巧的樣子卻讓他有些忐忑了。 紀樂看他進來半天沒說明白一句話,開口趕他出去:你不是去別的地方睡嗎,出去出去,我還沒看完書呢。 秦意像是腳底長了釘子,這會兒倒是沒有先前訓話的氣勢了,磕磕巴巴說:樂樂,我你別生氣 他這話說完,紀樂搖搖頭道:我沒生氣呀。 秦意的表情糾結,一個字也不信。 紀樂終于抬眼看他:我又不是不講理的,做錯了你才說我,我記住啦。 這話說的非常輕快,讓人一聽只覺得是個知錯能改好孩子,可從紀樂的嘴巴里說出來,總讓秦意覺得有些惶恐。 但沒等他再說什么,紀樂已經皺起眉轟他走了,秦意出了房門,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能看不能吃的滋味雖然難捱,可好歹也能看一看呀。 現在卻又回到解放前。 秦意在門口站了好一陣,最后深嘆口氣,還是去了旁邊的房間睡。 而等他睡醒一覺,第二天一早才明白,事情可不止單單把他趕出房門這么簡單。 不僅以往常有的親親沒了,小兔子就連手也不給他牽了。 別說牽手,就是并肩走著,紀樂都要穩穩的和他隔開十厘米以上的距離。 可偏偏紀樂說話的語氣沒改半分,笑的也一樣甜。 僵硬的氣氛維持到早餐店里。 紀樂寧可自己笨拙的剝茶葉蛋,也不吃秦意剝好的。 秦意只好低聲下氣的哄:我昨天的態度不好,給你道歉好不好? 紀樂的神情竟然有點驚訝:沒有呀,我只是覺得自己剝的更好吃啊,你怎么又道歉呢,我都說了沒生氣。 剩下的話被堵了回去,秦意只覺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憋得慌。 紀樂今天上午沒有課,所以就乖乖跟著秦意到了公司,要說平時紀樂肯定要小尾巴似得黏著他到處跑,今天卻很安靜,就乖乖的在辦公室看書。 唯一讓秦意覺得心安的是,紀樂又和他要奶茶冰淇淋吃。 總算是讓秦意抓到了能哄人的法子,先前紀樂要表現好才能吃的東西一股腦的往辦公室送來,冰淇淋都買了好多口味。 紀樂驚喜,想想自己又吃不完,興沖沖提著東西去找蘇諾了。 正想借著零食示好的秦意: 早晚拔禿了那只狐貍! 紀樂其實很乖,也很會自我調節,所以每次生氣都不會維持太久,秦意小心順著他的心思哄,想著一兩天以后他總該氣消了,卻沒想到這么一等就是等了將近一周。 等的他嘴里都起了兩個火泡,紀樂也沒恢復。 可偏偏除了不給碰之外,紀樂的態度就和以前沒什么區別。 秦意哪里敢放松,他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反復回想,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那句話說的太重了,尋著機會想和紀樂好好談談,正想拉起他的手,卻被利落的躲開。 紀樂卻一臉無辜:可你自己說這種事要謹慎的,只有和伴侶愛人才能做,你又不是我愛人。 一句話穿了秦意的心,絕殺。 秦意終于明白自己對紀樂輸入了什么觀念,可卻無可反駁。 先前因為樂樂不懂,那樣占過許多便宜已經是做小人了,樂樂知道保護自己是件好事。 只是待遇天差地別,已經吃過了山珍海味的他無法適應罷了。 秦意看了他半天,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樂樂,你想做我的愛人嗎? 正拆開奶茶的紀樂愣住,覺得秦意這話問的很奇怪。 他現在已經明白了,帶有欲望的喜歡才能□□人,可秦意又不是這樣的喜歡,怎么能做他的愛人呢? 于是他很快搖頭:不想。 紀樂拒絕的太快了,讓秦意連期待也沒能維持多久。 他心里涌起一片片失落,努力勸說自己,樂樂還不懂,要有耐心,可面上仍然顯出幾分強撐的冷感。 紀樂只當他是工作太累了,也不再打擾他,抱著奶茶去找蘇諾玩了。 他們倆鬧別扭,也間接導致了秦氏最近的工作氣氛十分緊張,紀樂跑去找蘇諾問工作的事。 蘇諾終于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轉頭看他:秦意又欺負你了? 她這話說的聲音有些大,紀樂忙搖搖頭:沒有呀,他很好,但是我總要獨立的,曲老師說我很快就能跟上高中的進度,可以學更高級的課本了。 蘇諾倒是沒想到紀樂是從零開始學習的,畢竟就算在山里,學過小學初中的知識也有可能,更何況紀樂這么乖,肯定有人好好教過的。 所以她聽到這話還很高興:這么厲害,那之后也可以考個好學校,至于工作嘛 蘇諾仔細想了想,覺得的確不能讓紀樂一直這樣傻乎乎的,還是要多出去接觸人才行。 于是她寫了張字條,留下地址給他:這樣,這是我朋友開的面包店,我不知道你對這些有沒有興趣,但是他那邊最近也在招學徒,你如果喜歡就可以去看看,我會提前和他說好的。 紀樂驚喜的拿著字條:那會有錢嗎? 蘇諾伸手點點他鼻尖:有有有,樂樂原來是個小財迷。 紀樂心情好,任由她點點鼻子又摸摸腦袋,卻也坐不住了,見著秦意去開會,只讓陳秘書和他說一聲,轉頭就和司機先生報告地址,拿著字條跑了。 蘇諾倒是沒想到他這么著急,緊著和老板打了電話說有人過去,等紀樂到了面包店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擺弄門口椅子的男人。 李昱一回頭,就看見了蘇諾口中活潑漂亮的小美人,笑著上去問:紀樂? 紀樂點點頭:我是來工作的! 李昱哈哈笑起來,他看著有點壯,笑起來聲音也大,十分爽快的將紀樂帶到店里:想做這個可要點天賦,你會做飯嗎? 紀樂搖搖頭:沒做過。 李昱想想,于是先教他做了個基礎的小面包。 結果紀樂做的一塌糊涂,簡直刷新了李老板的世界觀。 李昱看了他一陣,總覺得紀樂也似乎并不是這塊料,但紀樂的味覺嗅覺很靈,品嘗東西倒是厲害,于是他靈光一閃,將紀樂拉到旁邊的酒吧里。 調酒試試?也很酷的。 紀樂不是很喜歡酒,但李昱調酒的樣子的確很酷,就開心的跟酒保學起來。 白天的酒吧關門,他可以肆無忌憚的跟著學習,旁邊閑著的吉他手跟過來問李昱:也沒什么基礎,就這么硬教? 李昱搖搖頭說:蘇諾的朋友,給個面子唄,你也別小看新人,他不懂也就不會被老路子限制住,而且這孩子嘴巴鼻子靈的很,長得好看,留下當吉祥物看著都舒服。 這倒是真的。 于是秦意黑著臉追來之前,紀樂順利成為了潑墨酒館的試用期員工。 紀樂出門的時候,秦意已經等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