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這是哪來的蛇??? 紀樂抬起下巴:我抓的,你會做蛇rou嗎,我們把他燉了吧! 王大廚聲音大嗓門粗,瞬間提高音量:那可不行,外面抓來的蛇,誰知道知道干不干凈,你快把他拿出去,廚房不能留這東西。 齊望天在心中瘋狂點頭,卻連個尾巴尖也不敢動。 為什么?他很干凈的。 王大廚連連搖頭:干凈也不行,這蛇肯定是保護動物,咱不能燉! 紀樂生氣:誰會保護他,沒人保護他的,你快燉。 王大廚就沒見過這樣的二傻子,著急說話憋得滿臉通紅:你看看這白蛇,這模樣,這腦袋,花紋萬一是保護動物,燉了犯法??! 紀樂深吸口氣:什么犯法,我說能就能! 怎么這么犟?小孩,這可得吃牢飯的! 紀樂伸手就要拿刀:我自己來 王大廚急的攔住他,一邊給林業局打了電話。 鬧了一場荒唐事,秦意只能去林業局撈人。 而經過專家確認,齊望天壓根不是什么保護品質,不過是得了白化病的普通蛇類而已。 不值錢。 但鑒于并不是人工飼養,也不能吃,要求放歸山林。 紀樂心情極差,正想叫這些不長眼的人類長長記性,秦意就大步進了屋里,將他擋在了身后。 不值錢的白蛇終于看到親人,又開始動來動去,被紀樂在七寸上使勁按了按,瞬間又沒了動靜。 秦意只好和林業局的人說明情況,說白蛇是買來的寵物蛇,林業局的工作人員心生懷疑:真的假的? 秦意道:剛從朋友的寵物店買的,他不知道,當成外面跑進來的抓住了。 白蛇通體雪白,乖順順的被紀樂抓在手里,不像是有野性的樣子,工作人員這才點點頭:行了,你們走吧。 按理說,也不會這么輕松,可單是秦意停在門口的豪車就足夠鎮場子,但凡有眼色的,都不會因為一條不值錢的蛇多做計較。 星寓娛樂雖然是秦氏的子公司,但王廚子常年呆在廚房,也沒見過秦意,出了門還在絮絮叨叨的說不能讓小孩亂跑。 臨走了還要看紀樂一眼,嘆息道:好好的孩子,哎 王大廚覺得紀樂有點傻呆呆的,大概是有點什么毛病。 紀樂坐在車里想了半天,總覺得他這話不太對味,皺起眉問:你說他是不是在罵我? 沒有罵你。 秦意忙轉移話題,神情詭異道:你先把蛇放下,他就要被你捏死了。 被他這么一提醒,紀樂才想起手里的蛇,嫌棄的甩到后座,命令道:我餓了。 秦意還沒說話,車座后白光微閃,整條蛇就不見了蹤影,逃命往外的狂奔。 紀樂嘁了一聲:腳都沒有的東西,跑的倒是快。 平日里紀樂雖然也常愛耍脾氣,可卻沒有這樣明顯的針對敵意,偏偏齊望天被他抓住,攥在手里搓圓揉扁,幾乎折騰的有出氣沒進氣。 稍微猜一猜都能想到,一定是齊望天惹了紀樂,才叫他這么生氣。 那條蛇向來囂張,也該被教訓一下才能收斂。 秦意絲毫不覺他的心已經不知不覺偏了一大半,他沒開動車子,反而回頭靜靜觀察紀樂的神情。 小兔子的不高興全寫在臉上,嘴巴噘嘴的幾乎能掛起油瓶,眼梢微落,看起來不冷清也不可怕,反倒多了幾分煙火氣。 讓人心里癢癢的,忍不住想去溫聲柔語的哄哄他。 紀樂被他看得惱火:看什么,再看我就吃了你! 秦意這才收回眼,便啟動車子開出停車位,一邊問:怎么生氣了,他欺負你? 紀樂側眼瞪他:他哪有那種能耐? 秦意順著話哄說:那是怎么了,為什么會生氣呢? 他語調沉靜低緩,竟然神奇的將紀樂心里的煩躁撫平許多,輕哼一聲道:我討厭蛇,以后不要讓他出現在我面前,不然就燉了他。 全新的世界,對于紀樂來說有無窮的吸引力,他什么都喜歡,什么都愛玩愛看,就是樹下的蛐蛐都能蹲著觀察很久。 秦意還是第一次從他嘴里聽到有什么討厭的東西,心中突然不合時宜的生出一種更了解紀樂的真實感。 兩人外面吃了飯,秦意先把紀樂送回了家。 他最近忙著看顧紀樂,讓公司堆積了很多事情沒處理,秦意向來對工作不怠慢,猶豫半天,還是選擇相信紀樂,臨走前再三囑咐。 不要隨便出門,如果想出去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很快就下班,無聊就看一看電視。 沉默一瞬,秦意又道:或者,可以看看書。 紀樂一腳將他踹出去,啪的一聲關了門。 秦意扶住鼻梁上的眼鏡,盯著緊閉的家門,突然笑了笑。 本來他今天還在擔心紀樂會不會真的傷到齊望天的性命,可真看見了小兔子冷臉捏著白蛇的樣子,忽然就放下了心。 他好像有點摸透了紀樂是什么性格。 順毛毛,也算好哄。 而此時的紀樂正趴在門上仔細聽,確認秦意走了,才輕哼一聲,呢喃道:想管我 秦意只知道紀樂需要順毛哄,卻忽略了他就是個小朋友心性,又帶著點唯我獨尊的自傲,越是告訴他不能做的事越是想做。 所以沒等秦意離開十分鐘,紀樂就戴好小帽子出了門。 秋季的下午陽光毒辣,曬著人皮膚刺痛,可有風一吹,又帶著絲絲綿綿的涼意。 紀樂是很怕冷的。 萬年前的鐘山是座大暖爐,有燭陰的地方必然炎熱,他從小住慣了,對外面的溫度就很不適應,縮縮脖子,將外套攏的緊。 秦意的房子在中心區,周遭有不少商業街,但紀樂其實不太喜歡室內,他鼻子靈,總覺得空調的味道難聞,在家也不允許打開。 可憐秦意一條屬水的龍,只能跟著他一起住在熱房子里。 大城市的節奏跳躍,街上的人來來往往,似乎讓時間也顯得匆忙。 紀樂走著累了,看著這些人也覺得累,就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觀察他們上車后刷那張小小的卡片,想了想,還是沒有跟上去。 他逐漸搞懂了,對于人類來說,錢和通行證是很重要的東西,想不惹出亂子被惹不起的大妖察覺,就要悄無聲息混入他們的世界。 時間對于紀樂來說是最無用的東西,他的生命漫長,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許多事情,所以一不留神,他就在外面逛到了天黑。 想著秦意應該已經回了家,他伸手摸摸口袋,這才發現自己沒帶手機。 慢悠悠走了一下午,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分明可以感應到秦意的位置,可紀樂就是不想回去。 憑什么要乖乖聽一條龍的話呢? 人類的黑夜不像山林里,燈光一打,幾乎和白天沒什么兩樣。 唯一相似的,是畏懼陽光卻不被燈火影響的孤魂野鬼。 野鬼不多,在城市里的鬼魂幾乎都是淡淡的,或是回魂等待鬼差,或是因執念不肯離去。 紀樂走到路口邊腰腹彎折的男孩面前開口:小鬼,你怎么不走?魂都要散了。 小男孩歪頭看他,似乎已經分不清他在說什么,遲緩了很久,才回答:我要等mama 紀樂看他一陣,蹲在他身邊說:她看不見你,不會來了,你走吧。 小男孩呆呆的看著他,眼中的渙散消失幾分,神情忽然猙獰起來,身上的血跡變得清晰,他站不直身體,就生氣的爬行,想將紀樂撞倒。 可紀樂身邊像是有一層透明的墻,讓他無法接近,小男孩委屈的哭了起來,血淚噼里啪啦的滴在地上,卻只有紀樂能看到。 好在這這樣一刺激,小男孩的魂魄凝實了許多。 哭了一會,小男孩發現面前的人還沒有離開,才猶豫著問:你也在等你的mama嗎? 紀樂眨眨眼,搖頭說:我沒有mama。 小男孩驚訝:你沒有家人嗎? 一輛送外賣的摩托車呼嘯而過,紀樂鼻子一酸,等周圍重新安靜下來,才低聲說:有。 但是不見了。 小男孩沒再說話,原來這個大哥哥和他一樣,都沒有辦法見到自己的家人了。 紀樂站起身準備離開,臨走前伸手彈了彈小鬼的腦門,鬼魂本來是感受不到疼痛的,可被他指尖一碰,小鬼就忍不住叫了一聲。 而等他離開后,小鬼斷折的腰肢竟然接合。 他終于不用在地上爬行,重新站起身,凝視的魂魄放亮,遠遠看著,像一顆落在地上的小星星。 紀樂走后才開始后悔。 他靈力也不多,現在為了讓個小鬼能撐到鬼差索魂,竟然又花了許多,實在是虧,他揉揉肚子,聽見咕嚕嚕的聲音,倒是又想起秦意來。 只顧著往出跑,忘記了秦意還要管飯的。 他正要通過靈感叫秦意來找自己,剛閉上眼,卻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睜眼一看,就看到一只鬼,正鬼鬼祟祟的往黑漆漆的小路鉆。 這鬼頭上扣著個罐子,看著像是披著一層假皮,魂不附體,可身上卻鎖著一道道鐵鏈,讓他的行動變得遲緩。 而那讓極了感到熟悉的氣息,就是從這鐵鏈上散出。 等他在罐子鬼身后跟了足足半條街,這才想起,這氣息不是和玉蘭山的破爛法陣一模一樣。 和那個偷靈力的賊也一樣! 紀樂瞇起眼,瞬間站到了罐子鬼面前。 罐子鬼看不到前方,咚的撞在他身前的靈氣墻,彈得往后退了幾步,他似乎在躲藏著什么,慌亂大喊:別殺我!求求您別殺我 他亂喊著,紀樂一把拔出他頭上的罐子,看見下面腐爛面皮的人臉,幾乎融的要掉下去,又嫌惡的扣回去,質問道:你身上的鎖鏈是誰的? 罐子鬼嗷嗷幾聲捂住罐子,瑟瑟發抖。 鐵鏈,鐵鏈是妖管局,是棲語的,對是他鎖住我的! 第七章 我會擔心你。 妖管局?棲語? 紀樂側頭問:你說的這兩個,是人? 棲語是個道士,特別厲害的道士!妖管局妖管局不是人,是專門管理妖鬼神的部門,里面有很多厲害的大妖怪。 罐子鬼渾身發抖,鐵鏈不斷發出響動,紀樂聽得不耐煩的抬手敲敲罐子:別抖了,你給我說說,那個棲語為什么在你身上套這東西? 我是鬼,他是道士,他抓我天經地義。 紀樂摸摸下巴:那妖管局是怎么回事,管理妖鬼我能理解,神也要管? 罐子鬼說話悶悶的:當然要管,其實以前我也沒聽過妖管局的,大概六七十年前才成立。除非是人,其他不管是什么族類,只要想在人類社會生活,就必須去妖管局登記辦.證才行,這些年管制越來越嚴了,所以我才沒處藏 他話說到這,聲音越來越弱了,小心翼翼的問:您不知道嗎? 紀樂應了一聲,說:我剛剛從山中出來,不太清楚。 罐子鬼心道怪不得,正想央求紀樂將他放走,卻聽這路連著酒吧街的另一個出口進來三四個人,拉扯著一個女孩往這黑漆漆的小道里推。 男人們喝得多了,醉醺醺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女孩被幾人圍住,也不敢輕舉妄動,紀樂回頭看過去,直到聽見有人說著什么叫女孩進去陪著喝一杯,才明白他們大概是在欺負人。 紀樂想了想,牽著鎖鏈的一端往前走,罐子鬼被他拉著,哭喪道:我知道的都說了,您能不能放了我? 他真是剛出龍潭又入虎xue,好不容易從棲語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不出兩天卻又撞上了不知道要干嘛的妖精。 可這鏈子被紀樂牽著,讓他動彈不得,兩人就這么遛狗連著走到一群男人面前。 紀樂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才讓幾個男人回過頭。 你們在欺負她嗎? 他問的直白,語氣與神情近乎天真,一身乖乖崽的打扮,帽檐遮住額頭,露出精致的臉蛋,十分惹眼。 男人們哄笑起來:我們可沒欺負她,交個朋友而已。 他再好看,畢竟是個男孩,其中一個花襯衫上前嚇道:少管閑事聽見沒,滾遠點! 紀樂嘁了一聲,毫不避讓的往前走,伸手要將女孩拉出來,花襯衫罵了一聲,正要伸手,卻被后面的白短袖拉住。 而被他這么一攔,紀樂剛好靈巧的將女孩拽出來,女孩配合的躲到他身后,紀樂回頭對她說:你走吧。 女孩剛剛還只是嚇得發抖,這會兒被他一說忍不住哭了,煙熏妝花了一臉:那你怎么辦 她慌亂中碰掉了紀樂的帽子,小帽子掉到地上沾了泥,紀樂心里覺得有些可惜,但也不想再要臟了的東西。 而他糾結著帽子的時間,花襯衫已經開始對女孩破口大罵:你他媽這會兒裝起來了,剛才不還說找人收拾我們哥幾個? 女孩是附近高中的學生,平時逃課打架的事沒少干,今天本來是因為失戀,學著電視劇里一樣約朋友買醉。 沒想到被約的人放了鴿子,又被幾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纏上。 她平時囂張慣了,說了幾句狠話,卻沒想到直接叫人拽進了小巷子里,心里早已經后悔死了。 紀樂皺起眉,這幾個人類身上的氣息斑雜渾濁,罪貪欲惡一樣不少,看起來不像是什么好東西。 燭陰說過,不論人鬼妖神,身上如果有了這些東西,早晚會被天罰。 于是他又對女孩說:你走吧,不用管我。 女孩心中糾結,又怕又猶豫,白短袖眼睛轉了轉,忽然變了臉,對女孩說:行了,本來也沒想把你怎么著,就是嚇唬嚇唬你,給小兄弟一個面子,你走吧,以后說話注意點,毛都沒長齊,還學人家出來喝酒。 女孩心中松了口氣,連連道歉:對不起我記住了,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