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噗! 滅火干粉霎時奔涌而出,兜頭噴了陳飛一臉黏糊糊的白沫。 眼瞅著陳飛跟個雪人似的被賈迎春拖過走廊,付立新和曹翰群笑得都沒人形了。事后查明,是陳飛順手塞枕頭底下的煙燙透了枕套,引燃了枕頭內部的化纖填充物。他以為自己沒點著,其實卷煙紙已經著了,再被枕頭一悶,暗火彌漫導致濃煙滾滾。 這回賈迎春可算是逮著了,跟局長辦公室里上躥下跳的,慷慨激昂的控訴陳飛種種罪行。那口沫橫飛的陣仗堪稱前所未見,生生給齊耀祖洗了遍臉。 禁閉?三天?陳飛一聽大老板的決斷立馬竄了,回手朝端著杯子補充口水的賈迎春一指,義憤填膺的:要不是他突然進來,我能給煙塞枕頭底下去么??? 他一邊說話,腦袋上還一邊噗噗往下掉干粉渣。 別廢話啊,那就不是讓抽煙的地方! 齊耀祖也想一碗水端平,奈何陳飛實在是不爭氣。要不是剛破了個案子,今兒怎么著也得給陳飛停職了。別人也偷著摸著跟休息室抽煙,也給枕套床單燙的大窟窿小眼的,可沒一個跟你陳飛似的火燒阿房宮??! 回頭看著一臉得意的賈迎春一眼,陳飛牙根一錯,跨步走到對方身邊,咔的一躬身,對著人家喝水的杯子就往里胡擼干粉渣。 賈迎春被這堪稱幼稚的舉動弄得一怔,隨即跳著腳喊道:齊局!您看吶!他挾私報復!給我下毒! 回手扣住臉,齊耀祖萬般無奈的喘出口瀕死般的嘆息也就這特么是在九樓,要二樓,我給你倆一塊兒從窗戶扔出去! 既然是要關禁閉,陳飛晚上就不可能回家睡了。聽到消息,趙平生氣得直擼袖子,恨不能沖后勤辦公室找老賈干一架能不能行?好不容易結案了!老子憋他媽一禮拜了連親都沒親上一口,就指著晚上回家舒坦舒坦,你丫居然給我對象關禁閉室去了! 陳飛邊擦剛洗完的頭邊叮囑他:記著幫我寫檢討啊,齊局說了,八千字,不算標點符號。 我給齊局兩萬字的檢討,不算標點符號,抵禁閉!趙平生打定主意復制粘貼兩萬字的對不起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在休息室里抽煙了給領導。 曹翰群跟旁邊幸災樂禍的:人家是局長,說出去的話那就是潑出去的水,哪能說收回就收回,再說關禁閉挺好的,反正案子結了,就讓老陳跟禁閉室睡三天覺唄。 陳飛回手拿毛巾抽了他一下,惡狠狠的:你怎么不去睡??!那屋里蟑螂比特么臉都大! 呦,你這么大人還怕蟑螂??!哎哎!別抽!疼著呢! 曹翰群在前頭跑,陳飛在后面追,剛追進樓道里就看羅明哲沉著個表情迎面往過走。后面還跟著個人,陳飛定睛一看,呦呵!居然是柯建國! 這倆人趕緊原地立定當著外人不好追跑打鬧,丟老大的臉。 羅明哲皺眉掃了他倆一眼,錯身而過。路過他們身邊時,柯建國點了下頭算打招呼。目送那倆人進了電梯,曹翰群抬胳膊肘撞了下陳飛,暗搓搓的問:誒,你說柯副總隊來干嘛來了,霍軍那案子不是已經移交檢察院了么? 不知道啊,師父沒跟我提過老柯要來。陳飛推了把曹翰群的后背,你過去看一眼,電梯是不是去九層。 曹翰群跑過去看了看,又折回來,點點頭:對,停九層了,是去找齊局。 又有案子?陳飛說著,嘴角掛起絲笑意,要有就太好了,我這禁閉不用蹲了! 趙平生跟屋里聽他倆在那嘀咕,心里憋屈的想罵人沒完沒了了是怎么著?我特么想跟對象踏踏實實睡個覺,怎么就這么難! TBC 作者有話要說:看標題想歪了的舉手我看看 感謝訂閱,歡迎嘮嗑~ 感謝在20210602 22:39:18~20210603 01:40: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水河畔卿卿、冉冉、XuannieS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六十七章 金山?誰??? 付立新聽都沒聽說過這人。就在五分鐘之前, 羅明哲要求隊員全體留守局內備勤,哪怕老婆生孩子也不許走??陆▏鴰淼南?,根據可靠線報, 一名外號金山的毒販潛逃至本地,需要大量警力進行搜捕。 然而別說付立新了,陳飛、趙平生、曹翰群都沒聽說過這號人, 連羅明哲也僅僅是去云南辦案時聽當地同僚提起過一耳朵。金山在金三角地區制毒販毒長達二十余年, 和許多臭名昭著的大毒梟都有著密切的合作, 卻從不在國內活動。 那他為什么會被柯建國盯上呢?這就說來話長了。自以坤沙為首的金三角毒梟被緬甸政府特赦之后,曾經只能小打小鬧的毒販們后來者居上, 為爭搶地盤和利益大肆爭斗。憑著過人的頭腦與手段,金山控制了多條運毒通路,最鼎盛時候, 金三角出產的海/洛/因有一半都是通過他的手流往世界各地。后來為了遏制愈加猖狂的走私販毒活動,中緬兩國聯合打擊毒販,這個低調的毒梟才漸漸被納入了中國警方的視野。 此人精明狡詐,行蹤不定, 沒人知道他的身世與真名, 有傳聞說,除了自己他誰都不信。然而隨著中緬兩國的內外夾擊,這老狐貍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家主的地位也岌岌可危。終于有一天,他被自己的老婆和昔日的部下聯手出賣了, 為避殺身之禍,倉皇潛入中國境內。 消息是柯建國早年派去金三角的一名臥底傳回的。那哥們一臥就是十七年, 傳遞回的消息曾幫助抓捕了大大小小上百個毒販。所以他的消息一定是準確的,柯建國對此深信不疑。根據他們的判斷, 金山的目的,是借道內地偷渡去美國歐洲等和緬甸沒有引渡條約的國家。他知道自己的人頭有多值錢,也知道中國警方一定會全力追捕自己,絕不會冒險留下。 時間緊迫,柯建國接到消息便立刻安排人手摸排金山的行蹤。金山不是來旅游的,倉皇出逃身上也不可能攜帶大量現金,必然得找個至少明面上靠得住的人來幫自己安排退路。毒販能找的人無非還是毒販,柯建國手下的另一名臥底及時上報了線索,說有個疑似金山的人接觸了自己的老大。然而就在他們組織抓捕時,金山和那名老大卻跟人間蒸發了一樣,突然不見了蹤影。 最后一次接到臥底的消息是在前天,他說金山到這邊來了,想要走水路偷渡。至于那名老大,已經失去利用價值被金山干掉了。而到現在為止,整整過去四十八小時了,柯建國再沒收到那名臥底的丁點消息,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又犧牲了一名戰友。 臥底沒來得及給出更多的消息,所以迄今為止警方手里連張金山的照片都沒有,只知道金山右手虎口處有一道陳年舊疤。茫茫人海,在常駐人口逾七百萬的城市里尋找一個手上有疤、年約五十到六十歲的男性,可想而知有多么的艱難。 但再難也得迎頭而上,不為別的,只為告慰同僚們的泣血英魂! 考慮金山在此該是人生地不熟,直接找蛇頭沒人信他,那肯定還是得走去云南時的老路,先接洽毒販。緝毒處那邊線人多,已經給消息都散下去了??筛傻戎膊皇寝k法,備勤期間陳飛閑的沒事兒就跟那琢磨,怎么能從其他渠道獲得有用的信息和線索。 趙平生睡醒一覺看陳飛還靠坐在床頭抽煙,伸手拍了把對方的腿:睡會吧,不定什么時候就來活兒了。 還好賈mama不值夜班,要不逮著陳飛跟休息室里抽煙,那因緊急任務而暫不執行的三天禁閉又得加碼。 余光瞄到趙平生那只拍上自己大腿就不挪開的手,陳飛咳了一聲提醒他注意影響,隨后低聲道:老趙,我剛琢磨出一事兒,你聽聽? 嗯,說。 要不是旁邊還有其他人在,趙平生這會已經把腦袋枕陳飛腿上去了。今兒休息室里滿員,他和陳飛擠一張下鋪,看隔壁床上曹翰群拿付立新當抱枕的睡姿,他默默嘆了口氣唉,有對象了還特么沒公糧可交,簡直沒天理! 你說霍軍會不會見過金山?他以前在緬甸做雇傭兵的,跑馬幫,金山又掌管著那么多的運毒通道,保不齊打過照面。 趙平生收回手撐起身,從陳飛手里掐下煙,抽了一口醒覺:你的意思是,去看守所把霍軍提出來問問? 陳飛先是皺眉表示了煙被劫走的不滿,隨后點了下頭:對,咱倆去,就先誰也別告訴。 為什么?趙平生頓時睡意全無。 你想啊,霍軍之所以沒被老柯他們提走,是因為黑磚窯那案子咱這不還沒審么,他得把這案子先結了。陳飛下意識的左右看看,確認沒人醒著偷聽,可他傷了老柯的人,老柯就想要他死,他當著老柯他們那幫人的面,能說實話么?回頭我這想法一報上去,廳里的領導呼啦啦去一堆,打車輪戰得耽誤多長時間???到時候金山跑的都沒影了。 嗯,有道理。趙平生認可陳飛的想法,不過這么做,不但有搶功勞的嫌疑,還會讓人家說他們越俎代庖。畢竟重案是協辦單位,專案組的主角是兩邊的省廳,回頭讓師父知道了,又得追著陳飛滿樓道打。 起碼和師父打聲招呼吧。他謹慎的提出建議。 陳飛一擼衣袖,給手表懟到他眼前:你看現在幾點了,師父睡得正熟,你忍心給他霍霍起來? 得,趙平生心說,挨罵我陪你,挨打我替你! 大半夜提審看守所里的在押嫌犯,又沒手續,不合規。不過陳飛從來就不是守規矩的人,也搭上他跟人家管事兒的投脾氣,平日里稱兄道弟的,打了一通電話,就給霍軍從單獨牢房拎進了訊問室。 在看守所里待的這段時間,霍軍明顯比之前白了,也長了點rou。不必再提心吊膽的活著,不用疑心有誰盯著自己,吃的下睡得著,雖然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心境卻是坦然了許多。不過大半夜冷不丁被敲起來,他還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鐵柵欄對面的兩位警官。 陳飛開門見山的問:你在緬甸那么多年,聽說過金山么? 嗯?霍軍眼睛一瞇,隨后點點頭。 見沒見過? 霍軍沒反應??此菢泳椭浪睦镌诒P算著什么,陳飛屈指敲敲桌面:問你呢,見沒見過? 呵,霍軍輕飄飄的笑笑,我要說見過,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趙平生接下話:霍軍,你要能幫上忙,我能保證你死之前踏踏實實的過完剩下的日子,別忘了,你毀了三位緝毒警的人生,等你被押解回云南,我相信你會懷念這邊的看守所的。 視線微凝,霍軍掃了眼趙平生的制服肩章,扯了扯嘴角:這話要是一穿白襯衫的跟我說,我可能還信個三分,可你們倆有那保證的資格么? 陳飛哼了一聲:想多了,穿白襯衫的可不會跟你說這種話。 在桌子下面拍了拍陳飛的腿,趙平生示意他讓自己和霍軍打心理戰即可:霍軍,我知道,你在緬甸有妻子和孩子,即便是逃亡在外,你還不斷的通過各種方式給他們匯款,你是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的男人,你前些日子給妻子的信里寫到別讓孩子走我的老路可你知道么,正是因為有金山這樣的人存在,才讓無數的孩子走上你這條路,你幫我們,也是在幫你自己,幫你的孩子。 低下頭,霍軍無奈且又意味深長的笑笑:有時候我覺著吧,你們真該去金三角看看,而不是在有空調的會議室里坐而論道真正讓孩子們走上這條路的,是無能的政府軍和那些中飽私囊的政客,老實說我對金山的印象還算不錯,至少在他的地盤上,孩子們能有書讀,也不用為了有口飯吃,十一二歲就進娼街去賣。 可不管讀多少書,吃多少飯,最終不也是替他制毒販毒么?面對否定,趙平生的語氣依舊平靜,也許我們是坐而論道,但我們掌握的情況也是真實的,這么說吧,按照金三角的行情,種經濟作物,一畝地的收成不比種罌/粟低,可他并沒有讓農民去買其他種子,甚至還把試圖將現代化農業推廣進該地區的農業部官員給暗殺了金山只是讓當地人看到他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讓他們生活在自己精心編織的謊言里,他的罪孽不光是殺人販毒,他最大的惡,是剝奪了其他人改變命運的希望。 不光霍軍,連陳飛都不禁用詫異的目光看向趙平生行啊你老趙,忽悠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許是真被趙平生的說辭打動了,霍軍不再與他對峙,而是低下頭,陷入沉默。經歷了將近半個小時的等待,他終于緩緩釋出口氣,坦誠道:是,我見過他。 陳飛也松了口氣:那你能給素描師描述一下他的長相么? 可以。 好,那你在這等著,我去打個電話。 陳飛起身離開訊問室,到樓道上給韓定江打電話,喊他過來畫嫌犯畫像。很快趙平生也出來了,站到他身側,點了支煙遞給他。聽筒里一陣抱怨,凌晨時分被拎起來到看守所畫素描,是個人都得炸毛,而陳飛只是笑呵呵的抽著煙聽老韓罵街。 掛上電話,他轉頭看看趙平生,皺眉問:你打哪聽來的有關金山的事兒???我怎么不知道? 那不是金山干的,是別的毒梟,我之前看一美國記者的采訪紀錄片里講的。趙平生無所謂的聳了下肩,我琢磨著可能毒梟都一個路數吧,反正忽悠他也不知道真假。 陳飛倆眼直放光:什么紀錄片,哪來的?給我也看看。 猶豫了一下,趙平生誠實作答:陸迪給我的,英文版的,沒字幕,你看么? 你怎么還跟他有聯系???陳飛那眉毛唰的立了起來。 是咱倆好之前的事兒了。忽然覺著空氣里飄起一股子酸味,趙平生探身往他跟前一貼,眼里彷如刻著得意二字,怎么著?吃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