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書迷正在閱讀:那些突然消失的同學、合歡宗女修沒有節cao、肛交許可的國家、【西幻】龍族少女nph、重案大隊、欲之歡(古言np)、小塚恐怖故事集、山神的新娘(h人外合集)、女配她誰都不愛、不可以兇兔兔哦
時隔兩世,她又聽到長公主對她說這句話,好像時間蹭蹭蹭倒回前世的那個破舊的墻根,一切重新開始了一般,她還是那個乞丐,長公主也還在人世。 她看著蕭云臻一步步走向她,鼻子發酸,有點想哭。 蕭云臻這才看見她滿臉都是紅艷艷的鼻血,眼睛紅紅的,再加上亂糟糟的頭發,確實很嚇人。 她蹲在安淮的旁邊,掏出濕巾要給她擦干涸的鼻血,被安淮偏頭躲了過去。 蕭云臻不解的看過去,安淮悶悶的吐出一個字:臟。 都什么時候了。蕭云臻捏著她的下巴,擦拭著鼻血,順手理了理她的頭發,問道:是那老頭打的么? 嚴老苛刻,她是知道的,當初教她的時候,也沒少挨他的棍子。 安淮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我自己跑神了。 蕭云臻偏過頭又問她:所以跑神的時候也把嚴老也給打了。 對不起。安淮低了低頭,小聲的解釋著說,男女授受不親,我這是本能反應。 男女授受不親?蕭云臻懷疑自己聽差了,怪異的看了安淮兩眼,沒想到你這么老古董呢。 安淮更小聲了:這是規矩。 什么規矩?蕭云臻瞥了她兩眼,我看你跟葉凌一就沒這規矩。 安淮急道:葉凌一是我好朋友,別的人不是。 蕭云臻嗯了一聲,垂下給她理發的手,看著她,問道:所以我也是你的好朋友嗎? 不不不,你不是。安淮趕忙否認,你是前輩,我很敬畏的前輩。 蕭云臻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開口道:那以后就讓我這個前輩給你上課吧。 說著蕭云臻就站了起來,安淮也緊跟著站了起來。她由于蹲的有點久,腿有點麻,起來沒站穩,差點摔倒,蕭云臻眼疾手快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安淮低頭盯著蕭云臻的手,蕭云臻手陡然一松,安淮砰的一聲摔倒在地。 蕭云臻無辜的說:對不起,我不是的朋友,授受不親。 你確實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長公主殿下啊。自己怎么不配做長公主的朋友,安淮低著頭在心里腹誹,時不時抬眼瞄著蕭云臻,怎么感覺長公主生氣了。 蕭云臻等了半天,沒人接她的話,語氣更冷:現在就教,把劇本拿出來! 哦哦哦好的,安淮忙不迭的從袖口掏出卷成一細卷的幾頁紙,遞給蕭云臻。 蕭云臻嫌棄的把劇本抖開:為什么總把它放袖口里?卷成這樣怎么看? 安淮低聲悄悄說:下次不會了。 蕭云臻嘴上說著嫌棄,還是拿著那幾頁紙,看了起來。 明天兩場戲,你就殺青了,一場是你的獨角戲,一場是你跟我的對手戲。正好,現在我跟你對對戲。蕭云臻掃了一眼劇本,劇情已經了然于胸了。 ???現在就開始嗎?安淮還有點沒緩過來。 蕭云臻沒理會她,只嗯了一聲,再抬眸看向安淮的時候,已經是善良的顏妃娘娘了。 只見蕭云臻嘴角溫柔的看著她,聲線提高了些,問她:夜半來此,是又要殺我一回么? 仿佛她真的在一片漆黑的寢殿中,聽到點動靜,看到了那一抹躬身于黑暗的身影。 即便知道岳纓是來殺她的,她依然溫柔的笑著,不僅僅是信任,同樣也是無畏。 安淮突然忘記了自己的臺詞,她張張嘴,想了會兒,沒想起來,蕭云臻給的戲就落到了地上。 說臺詞!蕭云臻臉上的表情一收,幾句詞兒還記不住嗎? 安淮慌亂的打開劇本,掃了一眼臺詞,恭恭敬敬的說:我,我記住了。 夜半來此,是又要殺我一回嗎?語氣沒變,表情沒變。 安淮感嘆蕭云臻演技的同時,趕緊把臺詞接上:那你怕嗎? 你是個刺客,但心并非冷血,你此次來這里,并非真的要殺我的,帶點感情。蕭云臻指點她。 安淮看了兩眼劇本,沒明白這個人物,開口請教:帶什么感情,一個刺客,為什么要殺不殺猶猶豫豫的。 她確實沒看明白這個劇本她的這條線,因為是編劇和導演臨時加的飛頁,所以跟原劇本本身并沒有很契合,人物也是新的,背景和人設都是殘缺的,劇本上只淺淺寫了幾段劇情,她理解起來確實困難。 知道思考,是好事。 蕭云臻臉色緩了緩,幫她分析:你別只看劇本上寫了的,你要想著劇本上沒寫的。 之前刺殺我墜崖那場戲,我說了什么話,讓你猶豫了? 你說,我的家人不再受制于人,讓我自由。安淮認真的回答。 蕭云臻說:那你信了嗎? 安淮想了想之后的劇情:我大概是信了,所以后面才去救你。 蕭云臻搖搖頭:不是大概,就是信了。為什么,因為對比你的主子文心蘭,你更相信沈輕顏。為什么呢? 為什么呢?安淮閉著眼睛,仔細的回想下蕭云臻和何英兩個人的狀態,一個心狠手辣,一個溫柔面善,她說道,因為你更可信。 這更可信太籠統了,你這個劇本上內容比較少。應該是更相信信仰。蕭云臻解釋說,《珠花記》中文心蘭和沈輕顏都是四王爺一黨的棋子,一個先一個后的被送進宮,企圖從內瓦解整個王朝,四王爺最后榮登龍位,收復山河。 可是在進宮之后,沈輕顏通過跟皇帝的朝夕相處中,發現他是個明君,最希望的就是天下太平。 而從小經歷過天災人禍,體會過人間疾苦的沈輕顏的理想,同樣也是天下太平,朝廷更迭的后果卻是百姓受苦,而且四王爺權欲熏心,不堪為明君。所以原本和文心蘭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的沈輕顏,改變了主意。 這才有了刺殺的一幕。 安淮聽的入神,看蕭云臻看過來,忙點點頭。 蕭云臻接著說:可是你知道岳纓為什么最后聽文心蘭的殺掉沈輕顏,而是通風報信后,自殺了。 安淮這才仔仔細細的去帶入岳纓的視角,猶豫的說道:她也曾經歷過和沈輕顏一樣的經歷,同樣也希望天下安定,所以她更相信沈輕顏。 是啊,同一個信仰。說到這蕭云臻有些感慨,岳纓也是個妙齡女子,身手不凡,她在沒有家破人亡之前,沒遇到文心蘭之前,也許也是一腔熱血,渴望有一天能戰場殺敵,平定天下??上\不公,她只是一個沒有身份的刺客,殺自己不想殺的人。 安淮接著思路往下說:所以當她知道沈輕顏的想法,看到了沈輕顏所營造出來的太平,聽到了沈輕顏安置了她的家人,她就已經投敵了。 對。蕭云臻看了看她,這下你對這個人物有點理解了么? 嗯。經過一陣分析,安淮心里突然涌出對岳纓的憐惜和敬佩。她用自己的死來成全大義,盡管她的犧牲在權利爭奪的道路上,毫無意義,但她無愧于自己。 所以,我教給你的第一課,就是理解角色。蕭云臻說,看似劇本上了了兩筆就寫下的一個單薄的角色,演員要花很長的時間去填補她的一生。她的那些為人知,為人不知的事情,全都了然于胸,才能真的演好這個角色。 明白了。安淮點點頭,內心突然一陣激蕩,像是有什么東西敲了她的脊椎骨一樣,酥麻的感覺沖上顱頂她欣喜的說,懂角色所為,而非演角色悲喜。 蕭云臻看著她,笑了:是這樣的。 郭曉達說的沒錯,安淮還真的是個好苗子,她演過那么多戲,才明白懂角色所為,而非演角色悲喜的道理,沒想到,安淮這才剛接觸就已經有這樣的體悟。 顏妃娘娘的宮殿中漆黑一片,門外守夜宮女也被岳纓敲暈了倒在門口。 沈輕顏聽到了動靜,她沒驚慌,從床上坐起來,目光澄凈的看向窗戶,那里有個人影,一動沒動。 沈輕顏笑了,開口道:夜半來此,是又要殺我一回嗎? 岳纓沒回話,愣了一會兒,從窗戶口翻進來,看著床上冷靜的沈輕顏:那你怕么? 岳纓問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想在沈輕顏臉上看到什么樣的表情。害怕的、無畏的、還是忐忑緊張的,好像都不是她想象的樣子。 所以她把頭微微偏過去,沒看她。 怕啊。沈輕顏下了床,走到岳纓面前,所以你動手的時候快一點,我怕疼。 她嘴里說著怕,眼里明明是笑著的。岳纓有些惱,她覺得沈輕顏看透了她,知道自己不會殺她,反過來諷刺她。 但即便被諷刺了,岳纓還是不會殺她。 岳纓看著窗戶外邊的寧靜的月色,問她:天下真的會太平嗎? 第12章 姐妹 會的。沈輕顏收了笑,站在岳纓身側陪她一起看向窗戶外,明君治天下,昏君毀天下。我相信他。 岳纓側身看了看沈輕顏,藍白色的月光灑在她臉上,姣好的面容上是憧憬和信任。 那我信你。岳纓說著,遞給沈輕顏一張紙。 沈輕顏展開一看,上面是名單,應該都是文心蘭和四王爺在宮中的暗樁。她心下赫然,正要開口問。 抬頭就見岳纓嘴角滲出血跡,身體一軟,倒在她的懷里。 沈輕顏心下一慌,還未開口,岳纓抬起一根手指捂住她的嘴:讓我先說。 嗯嗯嗯,沈輕顏點點頭,點的很快。 岳纓嘴角咧開一個笑容:名單上面都是四王爺一黨安插的暗樁,都是瞞著你布下的,文心蘭還會對你下手,萬事小心。我就護你到這兒了,幫我照顧好我的家人,替我看一看太平盛世 毒藥作用很快,岳纓垂下手,咽了氣。 好!非常好! 這是安淮為數不多的一條順下來的鏡頭,而且細節也很到位,郭曉達非常滿意,演到最后,他竟然有種不想讓岳纓這個人物就這樣死去的想法,但也僅僅只是個想法而已。 導演喊了卡,并且夸贊了,安淮非常順利的殺青了。 但是安淮躺在蕭云臻的懷里沒起來,她閉著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滴落在蕭云臻攬著她的手背上。 蕭云臻沒說話,也沒喊她起來,就這么抱著她,手掌輕輕的拍兩下。 周周帶著兩件羽絨服跑過來,滿臉興奮的沖過來:臻姐,安淮剛剛 噓,蕭云臻食指豎在唇間,示意周周閉嘴。 周周立刻噤了聲,小心翼翼的蹲下給兩人蓋上羽絨服。 衣服一蓋上,安淮就睜開了眼睛,眼眶紅紅的,她從蕭云臻的懷里起來,披著羽絨服,誰也沒打招呼就走了。 周周還想追過去喊一聲,被蕭云臻拽住了。 臻姐,安淮這是怎么了? 蕭云臻看著安淮披著羽絨服的背影說:入戲太深,讓她緩緩吧。 的確,這是安淮第一次實打實演文戲,還是這樣強情緒輸出的文戲。對安淮來說,可比武戲難太多了,她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腦子懵懵的回到賓館,整個人癱倒在床上,身體觸及柔軟的被羽,靈魂像泡在云里。不知什么時候,安淮就睡著了。 睡夢中,她聽見四周的哭喊聲,睜開眼睛一看。漫天的血液彌漫開來,紅的刺眼。 周圍都是□□刺入皮rou的聲音,還有那一聲疊過一聲的哭喊和求救。 安淮看見自己殺紅了眼,袖中短劍在廝殺中已經不知插在哪個敵人身上。她累極,可敵人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正在她奮力一劍刺過去,熱血噴到臉上的時候,聽見身后一道大聲的呼喊: 保護長公主 她驚慌的回過頭去,敵軍的□□正刺入長公主的身體。那柄劍本來是沖著自己來的,如果不是長公主,現在長劍刺入的就是自己的身體。 長公主,她飛奔過去,一腳踹上拿劍之人的脖頸,生生斷了那人的氣??墒峭砹?,□□已經刺穿了長公主的身體,鮮紅的血迅速在羅裙上蔓延開來。 長公主眉眼彎彎,氣若游絲的對著她說:終于輪到我保護你一回啦。她嘴唇長了張,還想要對她說什么,可轉瞬間已是沒了氣。她接住長公主軟倒的身體,大喊。 長公主 安淮猛地驚醒,頭頂上白墻、大燈泡和窗外的高樓反射過來的陽光,提醒著她身在何處。她又夢到了前世亡國的時刻,夢見長公主倒在了她的懷里沒有再醒過來,夢里她雙手沾滿了長公主的血。 她感覺到臉上有些冰涼,抬手一摸,淚水糊了滿臉,枕頭已經被淚水浸濕。安淮呆呆的躺在床上,摸出枕邊的手機,按亮屏幕,蹦出來蕭云臻穿著廣袖羅衫看向鏡頭的畫面。 安淮看著手機上的壁紙,指尖摩挲了一下,嘴里呢喃:長公主。 她明明每天都在見長公主,可卻依舊很想她。 她想,長公主躺在她懷里,那張嘴未說完的話是什么? 是遺憾?還是怨恨?還是不甘? 如今的長公主已經什么都不記得了,她還有好多話要說,有好多話要問。 尋到長公主這么多天,除了最開始的欣喜之外,她的心里余下一片片惘然。人還是那個人,習慣、喜好沒變,可總會在某些瞬間讓她對蕭云臻產生一種割裂感,迷糊間她覺得自己已經叛主了。 不,長公主永遠都是她的長公主,哪怕性情大變,哪怕從以前的蕭云云變成了如今的蕭云臻。 她甩了甩腦袋,抹了把臉上的淚,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多。她起身穿上一身黑色工裝,帶上一頂黑色鴨舌帽,出了門。 安淮住在三樓,蕭云臻在五樓,她沒坐電梯,從拐角消防通道上去,上了五樓,悄悄的躲在通道樓梯的門后面。 那個門開了半扇,打眼望過去就是蕭云臻的門口。這兩天她一直守在蕭云臻的門口,這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位置。安淮一身黑衣,放輕呼吸,又像前世一樣隱在黑暗之中,只留兩只被走廊頂燈點的微微發亮的眸子,在聚精會神的守護著她長公主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