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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氣運之子看見菜地里拱著土的蚯蚓,一把抓住它,把它揪出來,舉給鐘起淵看:jiejie,是地龍。 鐘起淵點頭:你知道怎么做。 嗯!拿回家洗干凈,用滑石粉炒,這樣就能炮制成藥了。 鐘初鳶拿下掛在腰間的竹筒里,揭開木塞,里面有十數條蚯蚓正在爬,她面不改色地將蚯蚓扔進去與它的同伴們做伴,然后無情地重新將木塞堵上。 系統: 系統嚇到要昏厥。 嚶嚶嚶,還我軟萌可愛的氣運之子! 只可惜,氣運之子并沒有如它所愿地長成溫婉善良,嬌柔可憐的性子,反而因為一巴掌把試圖調戲她的二流子的下頜打錯位而成為北尾里兇殘程度僅次于鐘起淵的兇神。 這九年來,望仙鄉的人都知道北尾里的鐘祈愿不能招惹,鐘祈愿的盛名背后,鐘初鳶在他們眼中便成了在她庇護之下長大的菟絲花。 十五歲的人兒,眉眼臉蛋剛剛長開便已有幾分俏麗,一顰一笑像春風吹進了少年郎的心中,泛起了陣陣漣漪,胸腔霎時間便像有百花盛放似的,充滿了花香。 在鐘初鳶采藥歸來時,一個整日在望仙鄉游蕩的二流子攔住了她的去路,目光灼灼地道:鐘小娘子,我喜歡你,你嫁給我為妻吧! 鐘初鳶沒談過情說過愛也清楚提親理應請媒人做媒,而不是越過她娘徑直跑來跟她示愛。若是自行跑來,便是私相授受,且還有慫恿攛掇她私奔之嫌! 意識到這人的行徑已算得上是調戲,鐘初鳶一巴掌揮了出去:流氓! 二流子被打得一個螺旋轉,直接倒地。 眾人也給看懵了。 這怎么跟想象中不一樣???鐘初鳶不是應該哭著跑回家找她jiejie告狀,然后她jiejie殺上門,把這二流子的三條腿給打斷么?為什么鐘初鳶直接解決了他? 而且應該說,鐘初鳶跟鐘祈愿真不愧是姐妹么,同樣兇殘! 哦不,論兇殘,還是鐘祈愿比較兇殘,鐘初鳶好歹只是把人的下頜打錯位了,鐘祈愿可是直接把人三條腿給打斷了的呢! 就在這時,鐘初鳶忽然哭唧唧地奔向一道剛出現的翩若驚鴻的身影:云jiejie,有流氓調戲鳶鳶,鳶鳶好怕! 眾人: 是她們不對勁,還是他們不對勁? 第12章 宅斗不如種田12 從宛似笑非笑地看著抱著她假哭的氣運之子,別人不清楚,她還不清楚氣運之子的實力嗎?這望仙鄉,恐怕除了鐘起淵之外,便再無人有她這般好的身手了。別說一個二流子,哪怕來四五個,她也照樣打趴下。 這九年時間里,她先是學完了三套軍體拳,后來又開始學擒敵拳、捕俘拳,每一種拳術都練了幾年才獲得鐘起淵的認可。 除此之外,還會跟著鐘起淵繞著自家的八十畝地跑,幼時跑幾圈,年紀稍長便跑十幾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風雨無阻。 這些都不是鐘起淵所逼迫的,所以從宛曾頗為好奇地問她為什么會這么積極。她憋了很久,才悄聲道:jiejie走得太快了,我怕自己不跑起來的話便跟不上她。 從宛愕然,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氣運之子這些年這么努力,她卻一直在摸魚,真是有愧于主神的囑托呢! 從宛握拳:好,我要動真格了! 然后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她拿出評估日志,寫上:風和日麗、風平浪靜,歲月靜好。 想了想,這樣未免太敷衍了,于是刪除。 她想到近來汴州城那邊,重生者似乎已經得到了男主的關注,男主的心也有了她的一席之地,便提筆:氣運之子被奪愛,宿主 扭頭看了眼瓜田下摘瓜的某人,無力地輸入:在種田! 提交了評估日志,從宛心滿意足:我真是敬業! 提著一籃子黃瓜從田里出來的鐘起淵聞言,瞥了她一眼,心道:可不?這一天天地盯著,連種田都盯,除了睡覺的時候沒出現之外,什么時候落下過?難怪系統天天說她是最專業的審核員。 不過除了剛知道主神安排了審核員盯著她那時候會稍微不爽之外,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她也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我娘的理想新婦。鐘起淵喚道。 從宛: 媽的,自從孟氏說希望她當自己的兒媳婦之后,這人便直接這么稱呼她了。 跟小學生似的,幼稚不幼稚? 她甩了個白眼:干嘛? 鐘起淵將籃子的黃瓜遞了過去:麻煩把這瓜帶回去給我娘做菜。她頓了頓,你要留一根也行。 你自己不會拿回去?從宛抱怨,但還是接過了籃子。 突然,她想起這人說的最后一句話,那些低俗的黃段子頓時涌入腦中。她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不用了,你留給自己吧! 鐘起淵指著身后的瓜田:我還有四萬多根呢! 她說得太坦蕩,從宛還以為是自己腦子里黃色廢料太多才想歪了。但看見她嘴角噙著的揶揄的笑容,從宛便知道自己沒有想歪。 這大boss就是故意的! 低俗!她再惡狠狠地瞪鐘起淵一眼,拎著籃子扭頭就走了。 她這一眼在旁人看來很兇,可是在鐘起淵眼里卻毫無威懾力。 鐘起淵悠閑地綴行其后,系統道:宿主你日常欺負氣運之子跟人家也就算了,竟然連審核員也不放過,你不是人! 你們平常不都是在私底下喊我老妖怪嘛,我又怎么算是人呢,對不對? 系統:?! 淦,宿主怎么知道的? 它跟審核員的通訊不是加密了嗎,難道宿主竊聽了? 宿主不講武德! 它不敢找鐘起淵對質。眼瞧著男主要被重生者搶走了,任務卻還是一點進度都沒有,這時候如果進一步激怒對方,怕是直接game over。 雙重壓迫之下,它選擇再次跪下抱大腿:爺爺饒命.jpg 呵。鐘起淵屈指一彈,將綠色的熒光彈飛,再無情地遠去。 系統: 它忽然發現宿主對待田里的蟲子時也是這樣的,也就是說,對宿主而言,它跟蟲子沒有任何區別?! 不,哪怕是蟲子,我也要當最靚的那只螢火蟲!系統重整旗鼓,又朝鐘起淵飛了過去。 從宛先一步到達鐘家門口,她剛要進去,里面匆匆走出一個男子。眼見要迎頭撞上,從宛忙閃身躲避,男子也猛地止住腳步。 男子本擔心從宛會摔倒,伸出手準備扶住她,但沒想到她穩穩地站住了,他伸手的姿態頓顯尷尬。 咳咳,小娘子,你沒事吧?男子忙收回手,問道。 等他定眼瞧清楚從宛的臉時,心跳突然加速。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長相溫婉動人,肌膚白得有些像久病多年的病人,但盡管如此,她的雙眸依舊明亮有神。方才那閃避的姿態更是端莊從容、落落大方,像一只蝴蝶,翩然地飄進他的心底。 沒事。從宛應道。 男子回過神,平復那不同尋常的心跳,試探地問:你、你是阿姊嗎? 你是?從宛打量著他。身材挺拔但并不強壯,衣著打扮也頗為素雅,但從衣服料子可見家境不錯。如此陌生,想來不是望仙鄉的人。 我是鐘琯。 從宛恍然大悟,這位就是鐘造的庶長子,只比鐘祈愿小三個月。 她指了指身后那道從容悠哉的身影:我不是你的阿姊,那才是。 鐘琯順著她的指尖看去,只見一位頭束玄巾,身穿霓裳霞袖,腳踩云履的道人正緩緩走來。她面容清秀俊麗,身高體長,矯矯不群,頗有仙人之姿。 他猛地記起自家嫡姐自幼便出了家,五年前父親曾讓她還俗,她給拒絕了,這些年也并未有她還俗的消息傳來。這么說來,這位道長確實是他的長姐。 嗯?鐘起淵瞥了他一眼,對從宛道,我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從宛問。 我娘她確實有兒子,按照這兒的宗族制度,哪怕只是庶出的,也算她的兒子。 從宛一噎,心想:敢情你這么多年才想起這回事? 她也不理會鐘起淵,徑直越過鐘琯進了院子。 鐘琯有些迷茫地看著她們,待從宛進去了,他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扭頭對上鐘起淵那雙恬澹的鳳眸,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結巴地喚了聲:阿姊。 鐘起淵對他的出現并不感到意外,她問:你怎么來了? 鐘琯道:是阿耶讓我回來見母親,說meimei年十五,理應及笄了。但阿耶隨軍出征未能回鄉親自主持,此事須得母親cao持,便令我回來協助母親。 那你見過娘了? 見過了。 娘怎么說? 母親讓我回家,等吉日選定,再行商討。 鐘起淵點點頭,也不說別的,只道:那你回吧! 眼瞧著她要進去,鐘琯急忙問道:阿姊,方才的小娘子 鐘起淵頭也不回:都已經成親的人了,怎么跟沒見過女人似的?別到處發情了。 說完,腳后跟一勾,大門便關上了。 鐘琯愕然,慢慢地,一張俊秀的臉便憋成了豬肝色。 他早就聽聞這個嫡姐不好招惹,因為這是唯一一個能把父親氣到吐血,恨不得她早死,但是父親卻奈何不得她的孩子。 他回來之前,他的生母梁氏對他千叮萬囑,讓他收起在汴州時的清高,待嫡母以及兩個嫡姐妹恭敬謙卑一些。 他也不想落人口實,所以表現得十分謙卑有禮,甚至已經把身段放得非常低了,卻沒想到還是遭到了奚落。 但,鐘起淵說的沒錯,他已經成親,長子都兩歲了,他對從宛的心思注定是見不得光的。 跟著進去的話,難保鐘起淵不會再拿此事羞辱他,他只能灰溜溜地離去。 第13章 宅斗不如種田13 孟氏已經從從宛的口中得知她們在門口碰到鐘琯的事了,見鐘起淵回來,她便道:你阿耶似乎想起我們來了。 十多年來,除了祭祖,鐘造不曾回來看望過她們,更不曾提過將她們接到身邊照顧,每月一封夾在生活費里的書信也都是抱怨的口吻。 孟氏對他的尊重與愛意也早就隨著他這些年的薄情舉動而消耗殆盡了,對他也不再有半分期待。 他今日讓庶長子回來協助她主持小女兒的及笄禮,她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當年長女的及笄禮,他也沒回來,甚至因為長女是道士,他說理應道觀那邊負責。 若僅僅如此,孟氏也不會有怨恨??偸峭泼摬换貋頌榕畠褐鞒旨绑嵌Y的他,卻能在百忙中抽閑為庶女辦了及笄禮。 那一次孟氏爆發了,便去信質問他。 他冠冕堂皇道:祈愿與初鳶乃嫡女,將來我會準備豐厚的嫁妝,讓她們風光出嫁。而鳳緣是庶女,嫁妝比嫡女少很多,所以我如今對她好一些,也是補償。 鐘造對自己的這套理論還有一種自以為更合理的解釋:我把錢留給嫡女,把愛給庶女,有什么不對的? 孟氏被氣得險些病倒,然后鐘起淵來了興致,去信:有嫁妝?在哪里,怎么還不給我? 鐘造:,你不是還沒出嫁嗎? 別說出嫁了,連還俗都沒有! 鐘起淵道:誰家的嫁妝不是提前準備的,你連我的嫁妝都沒有提前準備,是真的打算把錢留給嫡女嗎?我去問問別人家都是怎么給嫡女準備嫁妝的。 鐘造唯恐她真的寫信給自己的上司同僚,連忙讓周氏整理出了一份清單給她。 鐘起淵:清單誰不會寫?我也會寫,實物在哪里? 鐘起淵這人不怕丟臉,但鐘造怕。他受不了她逮著機會就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讓上司看笑話,只得將梁氏與周氏攢了好些年,準備給自己的庶女當嫁妝的東西都給了鐘起淵。 鐘起淵收到東西,卻在鐘造讓她還俗,準備給她說親的時候翻臉不認人了:我是道士,出了家便是要一心向道,決不能再沾因果。 鐘造便是因此被氣得生生吐了血。 石洪知道后,還安慰他:既然她寡欲而一心慕仙道,你又何必奪其志? 鐘造: 你這安慰得還不如別安慰! 鐘造著實是被鐘起淵氣到了,這次鐘初鳶的及笄禮,他才一如既往地不回來主持,就想讓發妻嫡女知道得罪他的后果!但想到接下來的安排,他還是遣了庶長子回來。 孟氏與鐘起淵如何不清楚他的算盤? 五年前,他想讓鐘起淵還俗,孟氏一開始還幫著勸女兒,因為她是真心希望女兒能找個好夫婿,此后半生也不必受孤寡之苦的。 后來鐘起淵與她說:聽聞宣武節度使的次子正適婚,節度使夫人正在為他相看合適的人家呢! 孟氏愣了下,很快便明白了鐘造這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節度使的次子。 節度使家的門第固然是高,而且有了姻親關系在,鐘造的地位也必然會水漲船高。加上石洪確實賞識他,為了將他徹底綁在自己這條船上,也希望親上加親。 可壞處便是門第太高了,對方又是嫡次子,將來后院必定有很多女人,而以鐘起淵的性子,怕是會打斷對方的三條腿。如此一來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那 鐘起淵知道她想說什么,便更加直白地道:恕我直言,這世間沒有一個人能配得上我。 孟氏: 大女兒這迷之自信是哪兒來的? 不過鐘起淵沉迷種田,平日清心寡欲,半點也沒有這個年齡的女兒家該有的嬌羞與蕩漾。估計成婚后夫婿想與她親近,她也會義正言辭地拒絕:等等,我的地還沒翻、我的種子還沒播、我忘了除草、菜地長蟲了,我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