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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宅斗不如種田2 鐘家長女回來了的消息只一個上午便傳遍了孝賢坊仁康巷。 無怪乎鄰里議論紛紛,只因鐘家這個長女六歲的時候就跟隨其當了道士的姑姑去了道觀出家,這七年來鮮少有她的消息傳出,旁人還以為她死了。如今見她突然回來,鄰里都被勾起了好奇之心,湊在鐘家的門口探聽。 年僅六歲的鐘初鳶成了她們打聽八卦的最佳對象,趁著她出門,便拉著她問:小娘子,聽說你的長姊回來了? 鐘初鳶已經在她娘的解釋之下知曉了早晨莫名其妙闖入家中的jiejie是誰了,如今聽人這么問,她坦誠道:是呀,鳶鳶的jiejie回來了! 那可是她的jiejie,除了娘親之外,她還有別的親人了!說到這兒,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高興極了。 鄰居們對視了一眼,繼續打聽:那她回來做什么,是要還俗說親了嗎? 鐘初鳶扣了扣腦袋:還俗是什么? 眾人發現在她這兒是打聽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的,見時候不早了,她們還得干活,便紛紛離去。 鐘初鳶跑回家問她娘:娘,還俗是什么? 孟氏還沉浸在大女兒回來的喜悅之中,被她這么一問,愣了下,也想起這件事來。 她的女兒六歲就出家了,為何忽然回來了? 倒不是說她不希望女兒回來,而是長女出家已不是一天兩天,這么多年她都不曾回家,這次突然回來,她很難不去胡思亂想。 她起身,透過窗戶看見庭院中那道消瘦頎長的身影正在認真地挑揀藥包里的藥材。 芙蓉冠下的頭發有些枯黃,臉色也微微泛白,但不得不說,她的五官端正、出落大方,若精心養護,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然而她那身裝束,以及澹泊的氣質、處事不驚的泰然,不染一絲煙火氣息,像游離在世俗之外。很難想象她褪去道袍,換上羅裙,為人|妻母的模樣。 孟氏有那么一瞬并不希望她還俗,希望她依舊能不為世俗所擾??涩F實的思考隨之而來,讓她不得不放棄這不切實際的想法。 愿兒。孟氏下意識喚了聲。 鐘起淵抬頭看去,回應:娘,怎么了? 孟氏問:你這是在做甚? 哦,檢查一下娘平日吃的藥。原來的大夫開的藥方是安神的,也不能說他開錯了,但娘的病只安神是不夠的。我從中挑選有用的藥材出來,重新配一副藥,不過缺少幾味藥,我稍后再出去抓。 孟氏又是愣怔了下,下意識問:愿兒你還懂醫術? 在道觀的時候不是學符箓便是學醫理,所以略懂。 孟氏想到那些煉丹的道長們似乎也懂醫理,心頭便不再存疑。她道:不著急忙那些,你剛回來,先歇會兒吧! 我不累。鐘起淵還心心念念她在荒蕪空間的產業,這會兒自然是希望快些完成任務,好回去繼續搞基建。 沒錯,她在失業的那四千多年里,并非無所事事。她在荒蕪空間那里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愛好種田搞基建。 她將一個一無所有的空間發展到了工業時代前期,在這關鍵的節點,新上任的主神偏偏打著關愛失業人員的幌子,讓她離開荒蕪空間回到售后中心重新上崗。 她拒絕:我一個失業了四千多年的失業人員,早與世界脫軌,我怕是不能勝任宿主這份工作。 主神微微一笑:荒蕪之地也屬主神空間所有,你擅自改造荒蕪之地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若是接受再就業的安排,我可以允諾你,將荒蕪之地的管理權交給你。 鐘起淵不喜歡半途而廢,眼看著荒蕪空間還差臨門一腳就能進入工業時代,如果讓她就此放棄,她肯定不樂意,所以只能接受主神的條件。 作為返崗后的第一個任務小世界,任務其實并不會太困難。正如系統所說,最直接的辦法是從重生者那里下手,只要排除重生者,那小世界的發展就會回到正軌。 但鐘起淵并不喜歡正軌,也不喜歡墨守成規。她喜歡試探系統,或者說主神空間的底線,也喜歡挑戰規則。所以在接受劇情之后,她就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方向。 原劇情里,氣運之子,也就是女主鐘初鳶是鐘家嫡女。其父鐘造是宣武節度使的幕佐、掌書記,等同于地方軍司令的大秘書。 別看他只是一個秘書,要知道這個時代背景里,宣武節度使那是藩鎮割據勢力里較為牛逼的一方。如果宣武節度使將來問鼎天下,那鐘造身為大秘書,必然會成為股肱之臣。 而鐘造本人也頗有才能,二十多歲便秀才科及第,被授正八品的監察御史。宣武節度使石洪便是相中他的文采才能,千方百計將他請來給自己當幕佐。 當幕佐一般沒有正式的官職,也沒有俸祿,但鐘造被石洪奉若上賓,為了回報知遇之恩,他便轉投石洪麾下了。 當然,在鐘起淵看來,高薪厚祿也是他放棄公務員的身份,改當地方軍司令的大秘書的原因之一。畢竟他是沒落窮酸世家子弟出身,十六歲那年娶了妻子孟氏,背靠孟家的資助以及孟氏的嫁妝,才有錢讀書,然后在二十六歲的時候秀才科及第。 時年科舉考試分多科,其中秀才科、進士科、明經科、俊士科是熱門科目,但秀才科為科舉考試最難的科目,每次及第的人數只有個位數。 鐘造花了十年考中秀才科,也屬實本事。但他有一個跟司馬相如一樣的毛病,便是一朝富貴,就開始嘚瑟。發妻孟氏為他生了長女,他富貴之后以成婚十年孟氏未有子嗣為由,開始納妾。 后來鐘初鳶出生,他便以侍奉老人為名,將孟氏與兩個女兒扔在老家,他則帶著妾室在任職地逍遙自在。 哪怕成了宣武節度使的秘書,他也沒想過將發妻嫡女接到身邊,他跟妾室生的庶子庶女卻一直跟著他到任職地去,備受他的疼愛。 孟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病死在鐘家老宅的,鐘初鳶孤苦無依才被接到鐘造的身邊去,至于長女鐘祈愿,早在孟氏去世之前就死在了道觀里。 鐘造很快便娶了石洪的義妹為繼室,因繼室也無所出,她便將年幼的鐘初鳶抱到身邊撫養。 鐘初鳶為了在后宅之中生存,被迫參與到宅斗之中。她跟庶出的兄弟姐妹斗,跟備受父親寵愛的妾室斗,還得想方設法得到父親和繼母的喜愛。 宅斗的這些年里,因石氏的緣故,鐘初鳶與石洪的幼子石玄微結識。二人從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十七歲時,石玄微便求娶了鐘初鳶。 自此,夫妻倆便開始了他們相互扶持、問鼎天下、為帝為后的傳奇的一生 若沒有重生者介入的話,原劇情便是如此。 但不知哪里出了岔子,鐘初鳶庶出meimei鐘雀媛重生了。她知道石玄微最后會登基為帝,也知道她最討厭的嫡出jiejie會成為皇后。為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她搶先與石玄微認識,又設計讓石氏抱養了她。 在鐘初鳶被接回來后,她處處設計陷害,讓原本對孟氏母女心懷愧疚的鐘造越發厭惡這個僅剩的嫡女。 不僅如此,鐘造為了拉攏同僚,將鐘初鳶許配給同僚之子,病秧子男二。但鐘初鳶還沒過門,男二就病死了,鐘初鳶因此而落下克夫的罵名。 鐘初鳶的苦難遠不止于此。她后被鐘雀媛設計與石玄微的太子大哥春風一度,最后被抬進其后院,被太子妃磋磨。 等石玄微殺了太子,奪位之后,鐘雀媛為后,鐘初鳶被收入后宮,處處被欺辱。 就在這無窮盡的折磨下,鐘初鳶黑化了。 不得不說,氣運之子縱然黑化了,只要硬起來,也依舊是氣運之子。 她不僅在宮斗之中一步步反敗為勝,重獲石玄微的疼愛,將鐘雀媛從后位上拉下來,還成為了迷惑君王不理朝政縱情于聲色的禍國妖妃。 在皇帝荒yin無度、荒廢朝政的debuff傷害之下,這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王朝自然迅速沒落,各地的割據勢力又打了起來。 雖然禍國妖妃最后被殺了,但也無法阻止一個長達數百年的混亂時代的到來。小世界沒能往好的方向發展,最后走向崩塌。 鐘起淵看完這兩世的劇情,嘖嘖道:宅斗、宮斗?有這時間,還不如干點有意思的事。 她抬手將小蘿卜頭鐘初鳶招來。 jiejie找鳶鳶? 你希望娘的病被治好嗎?鐘起淵問。 小蘿卜頭眼冒星星:希望! 鐘起淵點頭,真不愧是氣運之子,覺悟很高呢! 既然如此,那你可得努力給娘治病。 鐘初鳶:? 第3章 宅斗不如種田3 被忽悠接下了給親娘治病的重任的小蘿卜頭鐘初鳶認為這是jiejie對她的信任,而她希望娘親好起來,那必然要為此而付出努力! 所以鐘起淵出去買藥時,她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jiejie,我要怎么才能治好娘的??? 不知道呢!鐘起淵背著手,一派悠然的模樣。 jiejie也不知道,這可愁壞小蘿卜頭了。 鐘起淵在生藥鋪抓藥時,她便扒在柜臺面上聽鐘起淵跟掌柜交流,然后默默記下了黃芪、陳皮、白術等詞。等離去之時,她才問:jiejie,這些是什么? 藥材。 小蘿卜頭眼前一亮:藥材,給娘治病的么? 不是說你要給娘治病么,怎么問我?鐘起淵反問。 對哦,可是鳶鳶沒有藥材給娘治病。小蘿卜頭耷拉著小臉。 系統看不下去了:你怎么欺負氣運之子,她看起來好可憐! 鐘起淵:哦,習慣了。 系統回想起她當反派時的任務就是各種欺負主角團,一時語塞。好會兒才訥訥地勸她:你盡量把這個習慣改過來吧! 鐘起淵不僅沒答應,還低頭對小蘿卜頭道:我買了藥,但這本是你要做的事情,如今我替你做了,所以你欠了我的,對不對? 小蘿卜頭被她繞暈了,點著小腦袋:鳶鳶欠jiejie的。 嗯,那你得記住,以后要還的。 鳶鳶記住了。 還有,娘病著,不能拿這些事打擾她,所以不要告訴她,知道了嗎? 鳶鳶知道了! 系統:說好的不欺負氣運之子呢,你怎么越來越過分了! 鐘起淵冷笑:孟氏是她親媽,又不是我媽,我為啥要替她盡孝?再說了,我放棄休閑娛樂來這兒執行任務,還沒有工資,要點好處怎么了? 系統驚了。 主神知道你是一個這么斤斤計較的奇葩嗎? 它合理懷疑要是這個小世界沒有她感興趣的東西,她肯定會把氣運之子玩到崩壞,一如她當反派那會兒。 哎,審核員到底要什么時候才來呢? 就在系統唉聲嘆氣的時候,鐘起淵帶著鐘初鳶回到了巷口。 此時幾輛驢車停在了巷道中間,愣是將本來有三四米的巷道堵得像只有一米,圍觀的人群更是將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好熱鬧!鐘初鳶好奇雀躍地往人群里鉆,沒一會兒就擠到了前面去。 眼瞧著都快到家門口了,竟被攔下,鐘起淵的心情不怎么好。她拿出拂塵,正打算用武力開路,那頭卻有人高聲驅散了人群:別嚇壞了我家小娘子,爾等快快離去! 驢車被牽走,人群也慢慢散去。鐘起淵看見小蘿卜頭正牽著一個女娃的手,嘰嘰喳喳地說著什么。 女娃看起來也不過十歲,唇紅齒白,身穿錦衣,頸佩瓔珞,手腳皆戴銀鐲,一看就知道是嬌生慣養的大戶人家的小娘子。 她似是不經意地掃了鐘起淵一眼,又把目光放在了鐘初鳶身上。后者發現了自家jiejie的身影,忙朝她招手:jiejie! 待鐘起淵靠近,鐘初鳶才道:jiejie,這是我剛認識的好朋友! 鐘起淵: 該說真不愧是氣運之子嗎?交際能力一流。 這是我的jiejie。鐘初鳶又給小伙伴介紹。完了,問小伙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云從宛。女娃答道。 云從宛?鐘起淵在心底琢磨著,她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除卻名字之外,云這個姓在原劇情里出現的頻率也是挺高的,畢竟這是病秧子男二云翊的姓氏。 我若沒記錯,云翊之父跟鐘造是老鄉,那也就是說,這個云從宛跟那個云家有關系?她問系統,云從宛在原劇情里有登場嗎? 已經知道云從宛是誰的系統沉默了片刻,說:她、她在原劇情里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提及,只存在于人們口中,存在感極弱的路人甲。 鐘起淵將手塞進寬大的衣袖里:不應該啊,以她跟氣運之子的關系來看,理應榮升為氣運之子的閨蜜才對,戲份怎么會少到當路人甲? 系統挺想將云從宛的身份告知她,讓她在執行任務時收斂一點別太浪的。但轉念一想,要是讓鐘起淵知道系統審核員來了,那肯定會懷疑是它找來的,到時候她不僅不會小心謹慎,反而更有可能會去作死 jiejie叫什么呢?云從宛注視著鐘起淵。 她的個頭比小蘿卜頭高,但也只比鐘起淵低半個頭,她的眼皮稍稍上抬,眼睛便顯得又大又圓。 鐘鐘起淵皮笑rou不笑,祈愿。 她對系統說:我好像知道她是誰了。 系統一驚。 她是系統審核員吧! 系統若有形象必然會抖成篩子:為、為什么這么說? 審核員考核實習宿主時,最喜歡從細節處下手,比如,先出其不意地問實習宿主的名字,如果實習宿主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就扣分。為了減少實習宿主出現這種低級失誤,這方面的考核尤為嚴格。 系統: 它都忘了,這個宿主是一個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