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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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凌越被謝柬早已準備的掌心、雷擊退,謝柬同樣朝后躍去,站定在時弈身邊。 你還覺得他無害? 那個被惹煩了也沒辦法啊。時弈十分郁悶,你該不會真打算上報吧? 謝柬抿唇,他沒打算。 真正見識過僵尸,才知道這種傳說中的東西要比傳說的更加強大,僅僅依靠道協根本就滅不掉他,哪怕有當年玄嬰大師遺留的雷符恐怕也不行。 既然如此,就更不該激怒僵尸。 相信我,我對這個世界真的沒有惡意,你們人類就是太排外了。凌越走到謝柬的工具箱前,將里面的東西一件件翻出來扔在地上:五行符咒,沒用,我不在五行;供在佛龕前的子彈,沒用,打不穿我;怎么還有蠱蟲?這東西更沒用了,我比它還毒 滿箱子的東西被凌越隨手扔在地上,一樣樣都是玄學界現存的珍寶,價值卻全然被凌越否定。 所有東西,全部對他無效。 你要怎么打我?凌越將最后的箱子扔飛,轉身指著謝柬不知何時握在手中的雷擊木問:用那個捅我?說得好聽叫雷擊木,但在我面前就是根燒火棍。 你不要太囂張。 我囂張有本錢,你呢?凌越滿臉得意。 身為僵尸,凌越在也僅在時弈身上吃過癟,至于其他人?除了煩人之外也就沒點別的用處了。 凌越掃了眼四周,最后大咧咧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翹起二郎腿不冷不熱朝謝柬說:你想試試的話,盡管一樣樣拿來試,但僅限今天。 謝柬: 這樣囂張的僵尸,他平生僅見! 即便如此,謝柬依舊不曾失去理智,他沒有過去,只是彎腰一樣樣將被扔到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時弈看著他的動作有些心疼,也連忙過去幫忙整理,一遍撿一邊安慰謝柬:謝柬,你也用不著太難過,僵尸本來就難消滅,這不是你的原因。 即便是在那個靈界天才百花齊放的年代,不照樣還是沒能消滅凌越嗎?雖說當時時弈是追著凌越打的,但也只是能壓著他打罷了,真想用雷法完全劈死凌越,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僵尸這東西,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bug,不可能滅得掉的。 見謝柬沒反應,時弈以身說法:其實,我第一次見他也想滅了他來著,后來發現滅不掉我們才做朋友的。 滅不掉就加入,就是這么簡單,所以謝柬根本沒必要失落的。 不。謝柬撿起最后一樣法器裝回箱子,叭一聲將箱子合上,眼神尊敬地說道:是我修行不夠,若是玄嬰大師還在,一定可以消滅他的。 誒?凌越愣了下,問時弈:他不知道 第46章 故友(5) 是,他不知道玄嬰大師也沒能滅掉你!時弈說著走到了兩人中間,扭頭朝凌越狂使眼色。 凌越卻仿佛沒接收到信號,依舊說著:不是啊,我是說你 對,玄嬰大師和我一樣,都是你的朋友!時弈說著快速靠近凌越,用力抓緊了他的手腕,貼在他身邊悄聲威脅:敢多嘴,我就劈你個三天三夜。 凌越瞬間閉嘴,他討厭被雷追著劈。 不過,也真有意思啊。 凌越看著謝柬的眼神玩味兒起來,他能夠聽得出來,謝柬其實很景仰玄嬰大師,但是他卻完全不知道玄嬰大師就在他身邊嘛。 突然間抓住了時弈的小馬甲,讓凌越打心底里覺得爽。 你說玄嬰大師是你的朋友?謝柬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遲緩而沙啞,帶著種難以置信,這是信仰破滅的聲音。 不,信仰并非破裂,卻已動搖。 玄嬰大師,傳聞中斬殺僵尸,封印鬼界之門的大能,怎么可能和僵尸同流合污呢? 你先走。時弈看出不對勁兒,一把推開凌越讓他離開。 凌越卻有些遲疑,望著失去了所有表情的謝柬問時弈:你搞不搞得定? 你走我就搞得定。 凌越這才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便溜走了。 玄嬰大師或許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樣好,但是他封印界門也是真的,你信仰他,不正是因為他拯救了蒼生嗎?時弈面向謝柬,警惕著他的突然暴走,卻又希望自己能勸解他,因為僵尸的事情就懷疑玄嬰大師,謝柬,你就是這樣信奉他的嗎?玄嬰大師沒滅掉僵尸,對這個世界有什么危害嗎? 沒有。 因為僵尸不曾禍世,所以,又為什么一定要鏟除掉僵尸呢? 難道只有鏟除掉僵尸才是你心目中的神君嗎?時弈的聲音提高,幾乎是在質問:這和那些不分黑白殺死好鬼的道士有什么不同! 謝柬在原地僵立了很久,最后什么都沒有說,只提著箱子轉身回去了。 謝柬!時弈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時弈也很無奈,聽到這樣的消息,任誰的心里都會受到重擊的。但這也實在不能怪凌越,他畢竟不知道謝柬有多信奉他,可是將他的神牌都擺在家里供奉了。 走過白色的防滑地磚,時弈逐漸走到樓頂的邊緣與謝柬坐到一排。 此刻已是深夜,一整個白天時弈都被謝柬避而不見,晚上聽福伯說謝柬跑到樓頂看月亮,實在是讓他很不放心。 這個高度,就算跳下去也摔不死。時弈從上面望下去,但說不定會摔斷腿,很疼的,還要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謝柬扭頭,問:你以為我要跳樓? 他的聲音沒了白日里的落寞,但是也并沒有喜悅,很平靜,平靜的反倒是有些不正常。 時弈有些尷尬的問:你不跳樓到這里做什么? 賞月。 月亮還沒有圓。 這個世界上,并非完美無缺才值得欣賞。謝柬凝望著空中的上弦月,淡淡說道:其實,人也一樣。 這一點,他其實早就知道。 只是當時自己想象中玄嬰大師的形象破滅,讓他有些猝不及防罷了,但只要冷靜下來,就會發現也沒什么。 玄嬰大師他畢竟不是神啊。 我供奉他太久了,忘了那個時候他也只是個人而已。 時弈還沒來得及勸,謝柬反倒是自己想通了,這讓他松了口氣,也讓他心底有些失落。 所以你現在不信奉他了?時弈低頭掰著自己的手指頭。 謝柬立刻就笑了,反問:為什么不呢?在我最初信奉、供養他的時候,也沒想過他是神明。 只是后來,他走偏了而已。 伏魔衛道,誅邪除煞,這條路其實并不好走??v然謝柬天縱奇才,年紀輕輕便有旁人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修為,心性也終究需要磨礪。 在今天之前,謝柬其實一直認為自己心性成熟,甚至是最通達明豁的人。 我沒有師父。謝柬低下頭,清冽的眸光淡淡落到時弈臉上,與那雙清澈的眸子對視:所以,很多道理都沒人教我。 學道自行摸索,如何做人也是自行摸索,他被人奉上年輕一代的神壇,被恭維的久了竟真以為自己是天地正道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玄嬰大師那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謝柬再怎么自詡正道,也肯定比不上玄嬰大師的。 時弈卻有些感同身受,他其實和謝柬一樣,他們都沒有師父。 當初踏上修行這條路的時候可以說只是誤打誤撞,時弈當時比謝柬還不堪,謝柬只是沒拜師,但周圍前輩那么多總有人教他,當時的時弈才是真正的孤獨。 那時候和現在不一樣,哪有什么所謂通用的法術?各門各派都是敝帚自珍,真若是學到什么,恐怕會被人說成是偷學然后被追殺的。 所以,當初時弈無意中吃了個靈果獲得靈力之后,第一時間就去找一個門派拜師,但他完全就是個門外漢,靈力又弱,對方根本不收。一連幾家之后,時弈就放棄了修行,反正靈力也是白來的,他權當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如此罷了。 只可惜,體內靈力不受控,時不時就會搞出一些亂子來,周圍的人視他為妖怪,靈界的人則視他為笑柄,還有厲鬼想吞了他,時弈的生活被搞的烏煙瘴氣,只能躲進林子里面自己研究。 沒有符咒參考,沒有修行路線,一連兩年時弈都沒有任何突破,直到他有次在大樹下躲雨被雷劈了,感知到雷電在體內的游走,他這才拖著半條命開始了真正的修行。 只要入了門,時弈那可怕的天賦就完全顯現了出來。 時隔半年,當他再次出現在人前的時候,就已經是修為深厚的玄嬰大師了。 只是,即便再風光,當初那段求教無門的日子,也還是成了時弈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陰影。 太可憐了。時弈低聲呢喃。 可憐? 時弈第一次在謝柬面前露出如此苦澀的笑容,身子也輕輕靠在了謝柬的肩膀上,同他輕聲耳語:沒關系,日后我教你。 世間道理,修行疑難,他都教他。 第47章 鬼王娶親(1) 明明是賞月的,時弈卻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謝柬沒敢動,只一只手拈起一張符咒,火符燃燒久經不息,所帶來的零星溫度不為驅鬼,卻讓時弈睡得更舒坦了。 謝柬側頭望著時弈的睡顏,內心十分復雜,他好像還沒有放棄收他為徒。 這家伙啊,第一次明明拒絕了他的。 謝柬復又抬頭望向空中的彎月,他深藏一番齷齪的心思,那是終其一生都可能不敢說出的秘密。 初升的第一縷陽光灑下,時弈也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昨夜睡得真好啊。 當心。謝柬立刻伸出手臂擋在他的胸前,避免他從樓頂跌落。 時弈這才注意到現在的情況,嘴里哇了一聲,問:我們昨晚睡在這的? 不是我們,是你。謝柬一夜未睡,火符倒是燒了十多張。 時弈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雙手合十朝謝柬道歉:抱歉啊,不知道怎么了就睡著了。 或許是太無聊了吧。謝柬說著起身,同他在一起,無論是誰都會感覺很無聊的。 時弈敏銳的察覺到謝柬心情不好,連忙也站起來解釋:不是你的原因。 謝柬沒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只淡淡說道:凌越的事情我不會上報的,你說他不會害人,我信你。 你是信我還是信玄嬰大師? 有區別嗎?無論信誰,結果都是一樣的。 當然有區別。時弈走到謝柬面前,凝視著他的眼睛說道:謝柬,我是你的朋友,你也該對我多點信任,是吧?而玄嬰大師早死了那么多年,你不信我卻去信他,可是會讓朋友心寒的! 謝柬抿起嘴唇,倏然嘆了口氣,語重心長:我信你。但是時弈,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信仰。 我不尊重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我能感覺得到,你一直都對玄嬰大師抱有敵意。 時弈滿頭霧水,他對自己有敵意? 甚至是看不起他。 就算是不像謝柬那樣崇拜,但也不到看不起的程度吧! 大家求同存異,我沒有立場要求你去敬重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我,至少在我的面前不要說他的壞話,好嗎?謝柬望著時弈的眼睛,態度懇切。 時弈立刻郁悶了,我在你背后也不會說他壞話??! 他沒事說自己壞話做什么?而且就算他說自己壞話也不算什么啊,最多算是自黑罷了。 謝柬輕輕點頭,一副我明白的模樣。 時弈卻是更郁悶了,你明白什么???謝柬這是完全把他當玄嬰大師的黑子了吧! 早上喝的是燕窩粥,時弈真的是越來越喜歡福伯了,有這樣一位全能管家,讓他將剛剛的郁悶全都拋到一旁了! 福伯,等我有錢一定雇你來我家!時弈朝福伯豎起大拇指,當著謝柬的面就開始挖墻腳,問: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我去找孟一凡,讓他給你開雙倍,不,十倍工資! 兩只手十指張開,重金聘請! 謝柬只在一旁靜靜喝粥,似乎完全沒聽到時弈的話,任由他去胡鬧。 福伯反倒是呵呵一笑,十分慈祥地望著時弈,就像是望著自己的小輩,說道:如果你想的話可以搬過來住,阿柬也很希望你搬過來的。 咳、咳咳謝柬一下子被嗆到了,連忙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他沒有抬頭,之后便又抓起一片吐司涂抹果醬。 謝柬,你還好嗎?時弈關心的問。 謝柬搖頭,沒事。 時弈便又和福伯開玩笑:那我的房子豈不是空置了?再說了,謝柬也不歡迎我啊,我可是才被他威脅了。 我哪有威脅你?謝柬立刻抬頭。 為了你的玄嬰大師,你不是才警告過我嗎?時弈嘿嘿一笑,放心啦,我不會說他壞話的。 謝柬滿臉無奈,時弈又開始拿玄嬰大師開玩笑了。 人嫁衣,鬼嫁娘,冥府無我應寂寞。四足花轎橋上過,冥差小鬼魂嚇破。修眉刀片輕輕劃過手腕,身穿喜服的女孩目光呆滯地望著空空如也的鏡面,卻仿佛已經看到了只屬于自己的婚房。 寧寧,下樓吃飯了,寧寧!門外,女孩的母親輕輕敲門,開門啊,還在睡嗎?都已經快八點了! 房間內的寧寧卻毫無反應,依舊對著鏡子念:人嫁衣,鬼嫁娘,冥府無我應寂寞。四足花轎橋上過,冥差小鬼魂嚇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