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十二英鎊！”薩拉笑嘻嘻地搶答道，“這樣算下來，沒有五十年，希瑞爾斯小姐，哦，是女傭希瑞爾斯是不可能還清債務的！”

    她們兩人一唱一和，說得希瑞爾斯臉色漲紅，噎得一句反駁也不敢提出來，支吾半晌才憋出來一句，“即、即使是這樣，

    您也不應該插手這樣本來就不應該由未出嫁的女士插手的事務，這不是淑女應有的氣度！”

    希瑞爾斯說著說著又理直氣壯起來，她梗著脖子嚷道：“一個淑女，她每天的生活應當是在音樂、現代舞蹈和語言的熏陶之中，而不是汲汲營營，讓自己雜務纏身。甚至學了兩年還不能唱一首悅耳的圣詩、彈一首完整的鋼琴曲！”

    武曌快要被她的不知死活攪得煩死了，彈琴唱歌？這在大唐是歌姬家伎才會做的事情！哪一個身份貴重的貴女肯自拋臉面當眾搔首弄姿？

    “希瑞爾斯小姐，你看看自身的境況再來說這句話。什么時候不必為每年50鎊的薪水不夠買巴黎的新裙子而發愁，寧可被彭伯利所有的人嘲諷也要賴在達西家里，什么時候再來教導我的處世之道！”

    武曌的聲音冷的掉渣，她毫不留情地諷刺希瑞爾斯的作態。

    希瑞爾斯這下是真被戳得xiele氣，她本就是個外強中干的人，被武曌冷酷的話打擊了也不敢真的懟回去，更何況武曌說的是實話，她的確貪戀達西開出的高薪水。

    “既、既然說到裙子，現在已經十一月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是達西小姐的圣誕成人舞會，在那之前，你最起碼應該想到自己的裙子是什么樣子的?！?/br>
    希瑞爾斯眼睛左右游移，強行把話題扯回了自己擅長的領域。

    “一個擅長俗務的小姐，我想也不能期待她在藝術上有什么造詣?！?/br>
    武曌好笑極了，她轉回身子，懶懶地窩在沙發里回道：“我想哥哥一定不會介意請倫敦最好的設計師來設計適合我的裙子，這完全不用我擔心?！?/br>
    沉默了許久的青娘適時開口笑著接茬，“小姐說的很對，設計師的藝術造詣總要比在場的某些人要高出不少吧？”

    希瑞爾斯本想掰回一場，不料武曌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青娘更是說的直白，弄得她惱羞成怒，氣沖沖地說道：“是嗎？但愿達西小姐能有足夠的錢從公主和女大公的手中搶人！”

    “如果是錢的問題，吉娜一定不會有這方面的擔憂?！?/br>
    還不等武曌回擊，起居室的大門猛然被一把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以走廊上的冷風帶著窗外飄進來的雪花為背景，大踏步向武曌的方向走來。

    “哥哥回來晚了，吉娜?！眮砣苏秋L塵仆仆的達西，他看也不看希瑞爾斯，俯身輕輕用冰涼的唇在武曌的額頭上一觸即分，“我向你保證，只要你喜歡，倫敦的設計師哪怕出價一萬英鎊，我也會替你把他定下來。期待你成年舞會上的身姿?！?/br>
    武曌仰著臉向達西甜甜一笑，全然不復剛才懟希瑞爾斯時的尖銳直白。

    希瑞爾斯完全沒料到達西回來的這樣湊巧，尷尬地立在一側，臉上燒的通紅，盯著自己的腳尖恨不能立刻消失。

    然而，她的尷尬還遠遠不止這樣。

    “如果有兩位女士在設計師上有了爭執，那么我想即便是皇室也不會不賣我一個面子?！?/br>
    武曌聽見了一道清冷的聲音，無比熟悉又陌生。她驚愕地從達西身側探出頭去，遲疑道：“斯圖特伯爵，是你嗎？”

    “是我。好久不見了，達西小姐?！?/br>
    斯圖特捋了一把散落下來的金發，頭發上沾的雪花融化在他的手里，他默聲向前，淺淺地向武曌一躬身，“請按照自己的心意來選擇，完全不用擔憂會有人能跟你爭搶。即便倫敦沒有合心意的設計師，我還可以從巴黎請來最近的新秀?！?/br>
    “盡我所能，為你所愿?！?/br>
    一個冰涼的吻落在武曌搭在椅背的手指尖上。

    第18章 彭伯利

    武曌面不改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笑道：“伯爵閣下言重了?！?/br>
    斯圖特順勢直起身子，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摩挲著，像是在感受剛才細膩的觸感。

    “為一位小姐效勞，是男士的榮幸。不存在言重之說?！彼氲椭^回應道，“成年舞會是一位小姐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之一，不管是作為您的朋友還是您兄長的至交，我都該竭盡全力?！?/br>
    剛才斯圖特吻武曌的手背，達西心里就泛上一股奇怪的懷疑，但見到現在斯圖特這幅彬彬有禮的樣子，他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只是斯圖特的教養讓他尊重女士罷了。

    他瞥見斯圖特向后退了兩步，心下更放心不少，又見武曌無意識地擺弄著手上的戒指，眼皮輕垂，還以為是她讓希瑞爾斯擾亂了心情，不免有些心疼。

    達西招手示意雷諾茲太太帶希瑞爾斯出去，“雷諾茲太太，帶她回自己的房間?！?/br>
    “希瑞爾斯小姐，我聘請你不是讓你來冷嘲熱諷的。如果你對達西家給出的條件還有什么不滿的話，我絕不會挽留?！?/br>
    希瑞爾斯慌張地連連擺手，腳尖都在局促地捻來捻去，她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會的，達西家開出的條件十分豐厚。達西先生，我需要這份工作，求您！”

    達西一雙鷹目冷厲地盯著希瑞爾斯，語含威脅，“那么我不希望再有下次聽到你對吉娜用這樣不友好的語氣說話。擺正你對雇主的態度，吉娜不是女校里任你揉捏的貧寒孩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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