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名釣愉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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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愛我嗎” 方頌愉并沒有想要刻意搞失蹤,他只是出了點意外。 如果他知道鐘斯衍以為他刻意搞失蹤,恐怕會更生氣,因為他會覺得鐘斯衍一點也不了解他。 他不喜歡用離家出走的方式換取吵架時占據上風,離家出走并不安全,而且這樣做也很沒意思,像是威脅,當你需要威脅對方來證明你仍然占據上風的時候,你早就已經落入下乘了。 但是沒有人能扛住意外的來臨,方頌愉的手機沒電了。 一開始他確實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找了家便利店,耍小性子買了一盒八喜,邊吃邊玩手機。 在全家坐了一會之后,八喜也吃得差不多了,才打算往回走。 結果走著走著手機就關機了。然后又因為不太認識路,在從全家返回的路上,走著走著,又找不到酒店了。 最點背的是,方頌愉在路上遇見的幾個人,都對他們住的那家酒店毫無印象。這也正常,住在附近的人會經常記憶周圍的生活設施,但不會去記憶酒店的位置。 而且這個點了,路上出租車都少見,偶有一兩輛,里面都有客,匆匆來去,伸手也沒辦法攔下來。 方頌愉只好又問路回到了全家,希望全家的工作人員可以有充電器給他充一下電。 幸好他和工作人員的手機型號差不多,都是一個廠家生產的,工作人員也很樂于幫忙,為了表達感謝,方頌愉用身邊的現金買了點店里的東西。 等到手機開機,方頌愉才發現鐘斯衍從十一點四十五開始,給他打了八個電話,十二點過后,就沒再打過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方頌愉突然有點害怕。 鐘斯衍會不會因為他沒回去而生氣??? 雖然鐘斯衍從來沒對他發過火,但是他竟然意外地覺得鐘斯衍是會為了這種事情而生氣的人。鐘斯衍不會因為平常方頌愉懟他而生氣,但卻會因為方頌愉突然消失而大發雷霆。 在方頌愉的直覺里,鐘斯衍就是這樣的人。 沒有沒來由的直覺,直覺是一種潛意識的反饋。 所以,他為什么覺得鐘斯衍是這樣的人呢? 陷入思考的方頌愉竟然一時間忘了要回撥給鐘斯衍,只是盯著聊天對話框發呆。 他發現那筆轉賬鐘斯衍迄今未收。 就在方頌愉坐在全家的桌子邊上發呆的時候,鐘斯衍推門進來了。 整個全家只有這一張小圓桌,放兩個木椅子,還在門邊上。 鐘斯衍就站在桌子邊上看著方頌愉,眉眼冷冷的,跟外面的天氣差不多。 方頌愉抬頭看他,畏懼之心油然而生。 他在鐘斯衍眼里看見了從未有過的嚴肅、冷淡、甚至是厭棄,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好像養了一條狗,這條狗咬爛了家里的沙發,主人一回家看見狗的時候,也是這么一副表情。 鐘斯衍問:“方頌愉,幾點了?” 他問的是很稀松平常的話題,用的也是慣常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卻聽上去像是對方頌愉的某種質疑。 方頌愉經不起質疑:“我手機突然沒電了,太冷了掉電特別快,借店員的手機剛充上電?!?/br> 他把手機舉起來給鐘斯衍看,手機界面仍舊停留在兩個人的對話框。于是鐘斯衍問:“你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br> “我剛想打,你就來了?!?nbsp;方頌愉說。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被柏林墻的人盤問行蹤,可他只是想在柏林墻邊散個步,沒有偷渡的想法。 鐘斯衍仍然不太開心,兩個人走回去的時候,鐘斯衍都沒有像往常一樣牽著他的手。 方頌愉也不開心,他在想,為什么他消失了這么久,鐘斯衍的第一反應不是擔心他或者問問他在外面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如墨的夜色吞噬了理智,方頌愉很難不去想,他都不關心我,他是不是不愛我了?還是壓根沒愛過我? 雖然這樣想很矯情,以前蔣依云談戀愛的時候就喜歡拉著他分析她男朋友的各種舉止,不斷地問: 他愛我?他不愛我? 可人類很難、很難不去左右搖晃,反復擺動,因為沒有人會讀心術。即便擁有了讀心術,也很有可能死于反話和諷刺。 人太難以理解和琢磨了。 一旦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好像過去的很多痕跡都變成了論據的一環,他忽略不了鐘斯衍的一些過分舉止,藏在蜜糖里的刀子,等到糖化了,仍然是刀子。鐘斯衍幾乎決定了他的社交,就像決定一條狗該不該出去散步那樣獨斷。 愛的成分表里有占有欲,但不完全是占有欲,還有讓步、尊重、理解。缺一點,都不再成為愛。 方頌愉想,他們認識了兩個月就開始談戀愛了,兩個月夠證明愛不是荷爾蒙作祟嗎?夠證明鐘斯衍不是看上了他的臉嗎? 不然為什么鐘斯衍總愛用各種無法描述的令人羞恥的方式折騰他?以欣賞他的難堪為樂趣,控制他的欲望為滿足,反反復復折騰他,是為了刺激感,跟愛沒有關系。 回到酒店之后,鐘斯衍讓方頌愉先進了屋子才關上門。 鐘斯衍問:“你知道你今天錯在哪里了嗎?” 錯在哪里了呢? 方頌愉不想就穿衣服和打車錢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和鐘斯衍爭執誰對誰錯,矛盾的核心從來不嵌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矛盾的核心在于,熱戀期一過,水落下,才能看見兩塊石頭彼此不契合的性格的棱角。 所以…… “你愛我嗎?” 方頌愉鼓起勇氣問。 他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天真,倔強地看著站在玄關處的穿著黑色羽絨服的鐘斯衍:“你是喜歡我的臉…… 我的身材…… 還是,喜歡我這個人?” 你是喜歡一個物件,喜歡一只寵物,還是,喜歡我這個人?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讀過簡愛的故事,簡愛站在羅切斯特面前發問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呢? 想要作為完整的人格而被愛,不是寵物,不是附屬品,是平等的、純粹的人格。 第45章 囚禁 吵架以方頌愉連夜買了回桐城的機票告終,他趕了最近的一班飛機,第二天中午落地桐城。桐城不冷,甚至艷陽高照,方頌愉卻渾身上下冒冷汗,一進了家門,就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鐘斯衍坐在他床邊安安靜靜地看書,仿佛一切沒有發生過,像半個月前一樣。假如生活是一場用了蒙太奇手法的電影,把半個月前兩個人相愛的場景,和現在兩個人相對無言的場景,拼貼在一起,該多么滑稽。 方頌愉掙扎著坐起來,他口干唇裂,想下床找水喝,鐘斯衍攔住他,遞給他一杯溫水,還有白色的藥片。 “你發燒了?!?nbsp;鐘斯衍哄他,“把藥吃了,你發燒發成這個樣子,也不忙著起來,我給你煮了粥,喝點再睡?!?/br> 假如…… 假如那天鐘斯衍沒有因為他問 “你愛我嗎” 而沉默,方頌愉現在可能真的會非常感動。 然而那天鐘斯衍沉默了。 沉默的當口,方頌愉的第一反應不是他為什么不回答我的話,而是他額前的碎發長了,不修理的話,微微低頭,會遮住眉眼。 后來鐘斯衍說:“我以為這沒什么好懷疑的?!?/br> “你喜歡小狗和喜歡我是一樣的,對吧?!?nbsp;方頌愉自顧自往下說,“你從來就沒覺得咱倆在平等地談戀愛,你只是覺得你在馴養一條小狗?!?/br> 被戳中了心事的鐘斯衍眼神更冷了些。 “那不是愛,是垂憐?!?nbsp;方頌愉苦笑,“從咱倆談戀愛開始,我就很少和別人一起出去玩了,理由總是你不許,你甚至想要我連工作都和你綁定在一起…… 嘴上說得好聽,想要不分手,實際上是要完全控制我吧,鐘斯衍?” 鐘斯衍不回答,方頌愉就當他默認了。很多事情一旦想通中間的關竅,就能將過往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 鐘斯衍的占有欲很強不假,但從一開始,就只有占有欲和控制欲,鐘斯衍沒想談戀愛,他只想捕獲一只獵物,開心的時候施舍給對方一點愛。 “我跟你商量事情從來沒有成功過?!?nbsp;方頌愉說,“因為你也沒想聽我說話。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分手吧…… 趁放假,你可以搬回去住?!?/br> 他是真的累了,連拿鐘斯衍的甜言蜜語來哄騙自己都做不到了。 即便方頌愉和鐘斯衍已經處于單方面分手的狀態,但是方頌愉心想自己沒必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所以乖順地喝完了粥,吃完了藥片,又昏昏沉沉睡過去。 再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時間在生病的時候過得特別快。在退燒藥的作用下,方頌愉有了點力氣,身上也不怎么發燙了,掙扎著坐起來,發現鐘斯衍大抵是趁他昏迷的時候,給他擦過身體換過了睡衣,反正身上這套衣服并不是回家時的那一套。 不知道為什么,方頌愉想下樓轉轉,尤其想吃樓下甜品店的巧克力麻薯。 他穿好衣服站在玄關前,換上了鞋子之后才想起來自己沒帶手機,四處找了半天手機,也不見蹤影,不知道放在了哪個角落。 這也不重要,現金也行,他只是想下去轉轉,待會回來再找手機也是一樣。 于是方頌愉伸手去拉門,他往下壓門把手,門紋絲不動。一開始他以為他發燒沒力氣所致,又用力嘗試了好幾次,發現根本不是他的問題,門把手壓根無法壓下去。 換句話說,他被鐘斯衍鎖在了家里。 一旦浮現了這個念頭,方頌愉心中的恐懼更甚了。 他不知道鐘斯衍要做什么,鐘斯衍以前也從來不會反鎖家門,今天為什么要這么做? 方頌愉跌跌撞撞地去找鑰匙,反鎖的門是可以從內側打開的,只要有鑰匙。幸好鑰匙還放在他常用的包里。把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他手都有些發抖,不愿去想鐘斯衍的所作所為,三番兩次鑰匙插不進去。 不、不對,不是鑰匙插不進去,而是根本就不是同一把鎖! 鎖孔完全對不上,方頌愉彎下腰去認真地看鎖孔,驀地瞳孔放大了。 鐘斯衍,在他昏迷的那天,把房門鑰匙也給換了。 手機呢?手機是不是被鐘斯衍藏起來了? 方頌愉的理智快被驚懼吞沒了。他去旋轉了鐘斯衍房間的門把手,發現鐘斯衍房間是被鎖著的,又試圖從陽臺繞進鐘斯衍的房間。幸好鐘斯衍百密終有一疏,陽臺的門是開著的。 方頌愉在鐘斯衍的桌子上看見了自己的手機。 他打開,發現右上角顯示無 sim 卡。 到這里方頌愉簡直想笑,鐘斯衍心機費盡,又是換鎖又是藏手機的,甚至為了防止意外,還拔了他的卡。 這是要囚禁他嗎? 所以,電話卡在哪里? 對于方頌愉來說,假使鐘斯衍真的要囚禁他,他有了手機,就可以打電話給蔣依云,讓蔣依云去找他爸。 雖然他和他爸已經決裂成那個樣子,但畢竟是涉及到方頌愉性命的事,方世軍不會袖手旁觀的。 方頌愉拉開抽屜,翻箱倒柜,果然在一個盒子里翻到了一張電話卡。 他插進去之后,打開聯系人,發現這張卡里完全沒有任何常用聯系人。 這好像不是他的電話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