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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大半日窩在府里沒出門,仆從皆感嘆家主與夫人如膠似漆片刻都舍不得分離。 釀制了整整三罐子青梅酒,密封存好,憐舟扶著后腰站起身,剛要擦拭額頭細汗,晝景忙不迭開口:“我來……” 云紋銀邊的帕子柔柔擦過鬢角、額頭,淡淡的青草香順著廣袖彌漫而來,憐舟不自在地紅了臉,她實在不習慣與人有任何親密接觸。 可想到晝景與昨日不同的「姐妹」身份,她穩住心神,權當幫姐妹一個忙,幫他蒙蔽世人,免得再受逼婚之苦。 成功替她擦去汗漬,晝景目中閃過一抹了然——果然要借著姐妹身份才能靠近憐舟姑娘啊。 “家主……”管家識趣地站在門外:“回家主,錦繡坊來人了?!?/br> “這么快?”晝景將帕子整齊疊好收進袖袋,“舟舟,去試試新衣服?” 憐舟眼睛一亮:“嗯!” 晝家主為其夫人定制的新衣,錦繡坊中人徹夜趕工才做出來四套,送衣服上門的除了掌柜還有那位女裁縫。 一年四季的衣服呈在眼前,單單那料子,都是憐舟以前在江南小鎮有錢都買不到的。 憐舟自去試衣,正堂,晝景撥弄著茶蓋,有一搭沒一搭和掌柜閑聊,世家主慵懶的作派襯著一副舉世絕好的好皮相,哪怕不言語,錦繡坊的人也足夠受寵若驚。 簾子被侍婢挑開,換了一身新衣的少女眉目羞澀地拐出來,“阿景,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自然是好。好上加好。晝景適時扮演貼心好夫君,眸光繞著少女盈盈一握的細腰,頗有種新婚纏綿的情韻。憐舟被她看得微微生窘,清咳一聲:“阿景?” 晝景「恍然初醒」,笑得如沐春風:“好看。有哪里需要改動么?” “不需要,很合身?!?/br> 坐在主位的九州第一美「男」子輕描淡寫地放下茶盞:“不錯,賞?!?/br> 約定好明日再來送晝家主定制的衣物,錦繡坊中人拿著尾金與賞銀美滋滋出府。 沒了外人,憐舟在原地繞了圈,裙擺跟著蹁躚飛揚,她眉眼生動:“多謝阿景……” 要沒有阿景,沒有他許諾的萬金,可能初來乍到的憐舟要花不少時間心力才能在潯陽城扎根,更別說騰出心思裝扮。只要條件允許,沒有女子不愛俏。 “謝什么……”晝景好整以暇地翹著二郎腿,身 子半倚案幾,“喊聲夫君聽聽?” 垂手而立的侍婢頭壓得低,臉皮生熱:好罷,家主又在調戲夫人了。 憐舟被那句「夫君」鎮住,趁著下人不敢抬頭,嗔怪地瞪向晝?好姐妹?景。 這點殺傷力根本不痛不癢嘛,晝景不急不慌笑吟吟與之對視。比臉皮,憐舟臉皮到底是薄的。姐妹間的戲弄調侃,沒道理阿景比她適應的還好呀。她不服氣,硬撐著一口氣再次嗔瞪向某人。 晝景由衷感慨:“舟舟人比花嬌,一顰一笑俱是風情?!?/br> 若非他眸子清亮澄凈,無一絲一毫的欲?念骯臟,憐舟才不要理他。 不過做姐妹嘛,哪有一言不合就不理人的。憐舟朋友甚少,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偌大的潯陽城找不到一個。 晝景勉強算半個。 半個的前提,首先他是斷袖,不會對女色感興趣,其次他生得漂亮,看著便養眼。 憐舟真心想與他做異性「姐妹」,就不會在作不得真的小事上多做計較。 “要去放風箏嗎?”她問。 “好。舟舟想去,為夫陪你?!?/br> 她慣愛占嘴皮子便宜,憐舟大度,更想趁熱打鐵坐實了姐妹情分,省得日后出岔子。 兩人一拍即合出門放風箏,郊外滿了雀躍歡騰的身影。 憐舟長這么大只有小時候和爹娘放過風箏,后來爹娘不在,她已有幾年沒碰過這東西了,緊張兮兮地攥著團線的木把手,指縫里生出汗。 “舟舟,一會我拋起風箏,你記得朝前跑?!?/br> “一!” “二!” “三——” 蜻蜓樣式的風箏被高高拋起,憐舟手腳麻利地往前跑。 惠風和暢…… 風箏由高到低,再由低飛向高,飛向更高。 不斷解開的線將風箏送向更高的天空,憐舟一身熱汗停了下來,長風蕩起,她的大蜻蜓風箏在湛藍的天空盡情地舒展身姿。 遠處,晝景凝眸看著她,須臾笑起來。 婚后這三月,做姐妹似乎也不是很無聊的事。晝景長身玉立。 另一頭,玩得興起的舟舟姑娘總算想起被她遺忘在青青草地的漂亮家主,一只手攏在唇邊,笑意透過水潤多情的眸子忽閃忽閃溢了出來:“阿景,快過來呀!” 這樣就對了嘛。年紀輕輕做什么活得那么壓抑,那么小心翼翼。 正值青春年華的女郎就該多笑笑,多跳跳,明媚多姿,羞煞百花,不負好時光。晝景揚起臉:“來了!” 第17章 一只雪狐入夜來 年輕人玩得不亦樂乎,婦人坐在蒲團翻看昨日沒看完的書籍。 一旁的宋霽靜靜捧著茶盞,目光放遠,在感受到少女毫無遮掩的喜悅后,她整個人放輕松。 或許留她在晝府才是最好的選擇罷。畢竟她嫁的那人,是九州年輕男女都無法拒絕的第一美色。 憐舟這孩子,許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她對美色是怎樣的欣賞癡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