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濕漉漉的卡爾剛從懸崖底下爬上來就聽到布魯斯的話，他緊皺著眉頭，很不高興地說：“你又在和那個‘卡爾’講話？”

    他深吸一口氣，這次倒沒再說什么要殺人之類的混賬話了，只是突然大喊一聲，惡狠狠地朝著遠方無人的空地上射/出了一發熱視線——順便提前完成了布魯斯給他定下的目標。

    布魯斯有點兒搞不懂他在鬧什么脾氣，但他向來不是會好聲好氣教小孩的老師，更何況面前的人早就不是孩子了。

    “你學會了，很好，”他客觀點評道，“但我說了，控制自己的脾氣，否則你絕對不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合格的英雄?！?/br>
    話音落下，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

    “誰燒了浩克的褲子？浩克才晾干的??！浩克要把他撕成兩半?。?！”

    布魯斯面無表情地轉身，在卡爾無聲的注視下擠出一句話：“那是反面例子，不要學?！?/br>
    克拉克忍不住偷偷笑出了聲，他以前怎么沒發覺蝙蝠俠居然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呢？還是說因為頂著布魯斯這個假身份，就連原本兇巴巴的哥譚騎士也會不自覺地變得溫柔？

    “B，”他輕快道，“你知道嗎，哥譚政府今天開發布會了?！?/br>
    布魯斯警覺地皺起眉頭：“關于什么？削減社保，還是準備集體驅趕街道上的流浪漢？”

    “冷靜，冷靜，放心吧蝙蝠俠，并不是什么壞事?！笨死嗣Φ?，“是他們想為哥譚拍一個旅游宣傳片了?！?/br>
    “旅游宣傳片？這是哪個蠢蛋想出來的糟糕主意，”布魯斯一臉嫌棄，發出了和克拉克一模一樣的靈魂質問，“他們想讓游客來參觀什么，阿卡姆食堂嗎？”

    克拉克憋笑：“我想應該不是。但它的確對提升城市形象有幫助，不是嗎？你看，這兩天瞭望塔的大家在看了天堂島的風景之后都紛紛表示想去參觀一下，戴安娜還承諾說有空會帶那里的特產來給我們嘗嘗。哥譚已經在變好了，但是外人并不這么想，B，這是一個機會?！?/br>
    “……讓我想想?！辈剪斔拐f，“導演是誰？有什么企劃嗎？”

    克拉克：“導演是喬斯·韋登，他們想同時請你和布魯斯·韋恩一起參與拍攝?！?/br>
    布魯斯毫不猶豫地回答：“讓他滾?！?/br>
    “政府的人肯定腦子進水了，”他罵道，“先不說尾燈是個什么貨色，請蝙蝠俠拍城市宣傳片？到底什么樣的蠢蛋才會答應干這種事情？”

    “呃，”克拉克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兒心虛，“事實上，大都會拍宣傳片的時候他們也請了我?！?/br>
    布魯斯：“…………”蠢蛋竟在我身邊。

    “我在里面只出現了七秒鐘！”超人大聲說，“不過我是壓軸，雖然他們希望我來唱主題曲，說實話那首歌還挺好聽的，但我不太擅長這個，所以就拒絕了?！?/br>
    “蝙蝠俠，永遠，不會，參與，拍攝，”布魯斯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更別提去唱什么愚蠢的兒歌了！”

    男人猛地扭頭，盯著正百無聊賴地用熱視線在地上畫蝙蝠標志的卡爾，一把拎起了他的領子，怒氣沖沖道：“跟我去角斗場！”

    他跟哈莉亞的決斗就在今天下午，布魯斯本打算早一點兒過去的，可惜被克拉克帶來的這個消息耽誤了幾分鐘，所以當他和卡爾來到目的地時，四周已是人滿為患了。

    “大家都想看看哈莉亞和你的戰斗，”戴安娜來到后臺的準備室內，看著他說道，“既然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希望你表現的不要太無趣?！?/br>
    她并不抱有什么惡意，但因為亞馬遜人天生的體質，在這方面她們總是對人類抱有一種天生的、居高臨下的傲慢。

    布魯斯曾經問過他們那個世界的戴安娜，如果想要在亞馬遜人中獲得話語權，應該用什么方法比較好。戴安娜想了想，告訴他只有用自己的實力征服她們，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史蒂夫他們來這里的目的是希望和亞馬遜人達成停戰協議，布魯斯則是在島上尋找到起源之石，但無論哪一個，都需要亞馬遜人的配合。

    所以這一戰，他必須要嬴。

    “你去看臺上等我?！彼壓米o具，隨手揮了幾下手里的劍，對一旁神色擔憂的卡爾說道，“看好了，什么是真正的戰士?！?/br>
    說完，男人掀起簾子，在震天的歡呼聲中大步邁入了角斗場。

    卡爾望著布魯斯逆著光遠去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知道布魯斯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了，也知道他遲早有一天會離開自己，回到那個“卡爾·艾爾”的身邊。

    雖然現在布魯斯很少當著他的面稱呼對方為卡爾，甚至為了自己還改口叫他超人，但卡爾知道，從一開始自己就輸了。

    輸的徹頭徹尾。

    可是他不甘心。

    憑什么那個卡爾受萬人敬仰，他卻連最基礎的自由都是奢望；憑什么他了解布魯斯的一切可以和他并肩作戰，自己卻只能像是個孩子一樣被布魯斯教導；憑什么……

    憑什么同樣是卡爾·艾爾，他就能擁有布魯斯？

    ……他不甘心啊。

    身材消瘦的青年低下頭，垂下的簾幕擋住了來自外界的陽光，正好將他的面容和那雙晦暗不明的藍色雙眸，徹底遮蔽在了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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