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布魯斯的眼皮顫動了一下，他似乎是要醒來了，但在睜眼的一瞬間，原本的清明卻被冥冥之中另一股力量所取代，讓他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半昏迷的狀態。

    他的臉頰還泛著紅暈，腦袋無力地垂在克拉克的肩上，輕輕喚了一聲：

    “卡爾?！?/br>
    克拉克不奇怪布魯斯會知道這個名字，這并不是個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布魯斯突然喊自己，或者說，超人。

    但布魯斯很快又喊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由輕到重，由快到慢，固執得像是要把這個名字融化在唇間，刻進血rou里：

    “卡爾，卡爾·艾爾……”

    克拉克無奈地看著他。

    作為超人的時候，除了那次在復仇者大廈，他們平時根本就沒有交集，可布魯斯連在說夢話的時候都念叨著他……正聯主席心虛地想，難道是最近的聯盟的戰損太高了，導致韋恩集團現金流運轉困難？

    可是B也沒有在會議上提過啊。

    思慮再三，克拉克決定還是不要和一個醉鬼計較了。

    “布魯斯，”他微微挺起胸膛，用超人平時說話的聲音回答道，還大膽地伸手摸了摸懷中人的腦袋，反正這些布魯斯醒來都不會記得，“放松一點兒，好好休息吧?！?/br>
    布魯斯的嘴唇嚅動了一下，終于安靜下來。

    克拉克松了一口氣，剛要把他放回床上躺好，就聽見耳畔響起一聲沉重的嘆息。

    隨即，一滴冰涼落在了克拉克的手背上。

    布魯斯……哭了？

    這下子，克拉克真的手無足措了。

    布魯斯倒在他懷里，疲憊地閉著眼睛，聲音斷斷續續，微弱又模糊不清。

    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訊息。

    “卡爾，你贏了?！?/br>
    “我愛你?！?/br>
    “……殺了我吧?！?/br>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無意識間說出的夢話究竟帶給了克拉克多大的震動。

    但等他第二天捂著宿醉的腦袋從床上坐起來時，發現原本應該去上班的小記者卻正縮在沙發上，面色蒼白，眼神空洞，呆愣愣地握著遙控器朝著一片雪花的電視發呆。

    像只在角落里發霉的大蘑菇。

    布魯斯有點兒好笑，他走過去拍了一下克拉克的肩膀：“喂！”

    沒想到，小記者卻像是只受了驚的鵪鶉似的瞬間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還驚恐地發出了一聲高八度叫喊：“我……我什么也沒干！”

    “沒人說你干了什么，”布魯斯疑惑地擰起眉毛，“你今天怎么了？一驚一乍的?！备糁路?，他摸了摸自己脖頸處的腺體，了然道，“你加深標記了？怪不得?！?/br>
    克拉克胡亂點了下頭。

    他的眼神在房間里亂飄了一會兒，兩只無處安放的大手反復在口袋里進進出出，最后，終于自暴自棄地說：“我去廚房給你做早餐?！?/br>
    布魯斯望著小記者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瞇起雙眼。

    有古怪，他想。

    第23章

    “布魯斯，”克拉克坐在餐桌的另一端，竭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問道，“你今天……不回哥譚嗎？”

    布魯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晚上回去?！?/br>
    現在是早晨九點半，大都會繁忙的工作日早晨。

    他盯著克拉克端到自己面前的煎蛋三明治，挑剔地嘗了一小口，揚了揚眉毛。

    意外的還不錯。

    他剛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頭發還濕著，身上套著件稍大的白襯衫。

    這是克拉克的衣服。

    原來那件沾滿了酒氣，而且經過一夜的折騰，已經皺得不能看了，布魯斯干脆就把它丟進了垃圾桶。身上這件雖然款式只是平價的大眾款，卻硬生生讓男人穿出了一種時裝秀的高級感。

    盡管克拉克現在滿腹思緒，但還是控制不住地偷偷看了好幾眼。

    布魯斯當然發現了小記者在偷看自己。

    他撐著下巴，沖對方露出一個令人神魂顛倒的笑容：

    “怎么不去上班？”

    克拉克躲開他的視線，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和佩里，就是我的主編請過假了?！?/br>
    “是嗎，那理由呢？”布魯斯饒有興致地問。

    克拉克總不好說是因為昨晚的事情，自己現在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辦公，他支支吾吾半天，干脆強硬了一回：“反正就是不想去上班?！?/br>
    “看來你還挺理直氣壯，”布魯斯嘴角勾起一絲笑，“但你是不是忘記了，坐在你正對面的人就是給你發工資的老板？”

    克拉克：“…………”

    他確實忘了。

    偷懶被頂頭上司抓包，即使是超人也感覺到了一陣叫人無地自容的尷尬，布魯斯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放下刀叉，雙手合十。

    通常這個姿勢就代表著，他想認真談話了。

    “克拉克，”他看著小記者躲閃的眼神，蹙眉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布魯斯用的是命令的語氣，受蝙蝠俠影響頗深的克拉克下意識挺直脊背，但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把昨晚的事情告訴布魯斯，所以情急之下，他的目光落到了布魯斯身后的架子上。

    那上面擺了兩張照片，一張是瑪莎、喬納森和他一家三口的合照，另一張是他剛加入星球日報時，和同事們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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