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你的累贅么？”

    mama：“不，寶貝。你是我的支撐?！?/br>
    她站起來，要去洗漱，筆落空，我沒接住，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咕嚕嚕滾，滾到一個人身前，他彎腰撿起來：“梨花，又不睡覺?！?/br>
    我停住追的步子：“外公?！?/br>
    “………”外公把筆放到桌子上，他渾濁的眼看向mama消失的地方，隨意揉一把我的頭，“以后戀愛不要像你媽這么窩囊?！?/br>
    我按住被揉亂的發頂。

    他停了停，說道：“讓你媽去讀書，我快入土了還有點用?！?/br>
    我笑起來：“好的！”

    我不知道一個成年人再度進入學生時代是多么難的一件事情。

    我只知道拉住我媽的袖子，誠實道：“我們今天考國語，有一道題問小明最后知道錯了，晚不晚?！?/br>
    “標準答案是不晚。我答對了，老師夸我了?！?/br>
    “……”mama揉揉我的腦袋，沒再說話。

    我不清楚一個丟下基礎的人再度決戰高考是什么難度，但mama只要出現在我視野里，就一直在看書。

    最后壓力太大，第一次考試失敗。

    不過她遇見了老爸，老爸是個笨蛋，他非常崇拜老媽這種精神。

    老爸激動地牽起我媽的手：“我是火野午！我覺得你非常棒！非常有勇氣！”

    因為老爸太過憨批熱血，以至于單身至今。

    然后他們戀愛了。

    “火野梨花……天！就像火中盛開的花一樣！超高校級的棒！”老爸一如既往地憨笑。

    我被揉臉：“……超高校級是什么？”

    “……是《彈丸論破》的梗，”一說起二次元他異常嚴肅，“是希望?！?/br>
    我：“………”

    支撐老媽讀書的重任從外公那里轉移到老爸身上，他樂呵呵地接受了：“錢終于在手辦以外的地方用上了?！?/br>
    我：“………”是土豪么？！

    老媽也會打零工，但過得挺舒服。

    直到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刻，如釋重負。

    外公日常潑冷水道：“就一個普通大學，中等偏下?！?/br>
    老爸熱血道：“太棒了！廢材流標準開場！”

    “………”外公低頭看我，“他是蠢貨么？”

    我：“……”

    老媽捂嘴笑，靠在老爸身上。

    我很少哭的，那個男人走了我都沒有哭，現在哭了。

    但沒有一個人安慰我，只有調侃聲。

    老媽：“我們梨花很少哭呢?！?/br>
    老爸舉手機：“記錄梨花哭鼻子珍貴影像?！?/br>
    我抽泣一下：“……你走開?！?/br>
    *

    五年級，一切風平浪靜，我和外公釣魚。

    外公哼歌：“你媽真是，這給我折騰的?！?/br>
    我拆一塊糖塞嘴里。

    外公：“小心長蛀牙，這么愛吃糖?！?/br>
    我含糊答應。

    外公盯著湖面，半晌，說道：“梨花，上次考試進步沒有？”

    我自從老媽決定讀書那天起，就整天學習，厭惡的數學也按頭學。

    我：“進步了?！?/br>
    外公嗯了一聲，他抖開報紙：“……”

    上面是一個網球新聞，他指給我看，我湊近，隨意一看，報紙上是一個同齡人的網球新聞，貌似是獲獎了。

    我忽略過去，又坐回凳子，咬碎糖。

    外公看幾眼：“越前龍馬……哼，這種從小就努力，又有資源的孩子就是好。梨花，你又沒有什么才能，又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愛好，只有讀書一條路，知道么？別看那些機遇雞湯，又不是每個人都有?！?/br>
    風吹過，湖面起了波瀾。

    我嗯一聲。

    我盯著魚線，想了想：“外公，我想考東大?！?/br>
    外公瞥我：“不錯的理想?！?/br>
    我：“如果我國中也戀愛了怎么辦？”

    外公：“戀愛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怕什么。不行就分手?！?/br>
    “喏，”外公抖抖報紙，“如果你是跟他戀愛，估計要好好學習才配得上他?！?/br>
    我沒看報紙，認真反駁：“我學習不是為了配得上別人?！?/br>
    外公一愣：“……你說得對，是外公說錯了?！?/br>
    我轉頭：“沒關系?！?/br>
    身后的樹林發出簌簌聲，靜謐幽冷。

    我突然道：“mama說戀愛可以有很多次，人生只有一次?！?/br>
    外公從鼻子里發出哼聲：“屁嘞，那是我跟你媽說的。她是盜版，我是正版?！?/br>
    “梨花——爸——吃飯了！”老爸從樹林里探出頭，“梨花梨花，過來過來，爸爸這里有糖?！?/br>
    “………”外公瞥他一眼，“像個拐賣犯?！?/br>
    我走過去，外公也跟上，漫不經心道：“梨花，國中要上哪里？”

    我：“青學吧?！?/br>
    外公：“嗯……是跳一下就能夠到的距離，還行?！?/br>
    老爸悄咪咪低頭：“考上了給你買游戲，國外貨！”

    外公：“……”

    后來我考上青學，mama也升入大二。

    至少，要看得到未來才行。

    第15章

    我第二天醒來，腿果然廢了。

    一大動作就酸痛得很。

    幸好今天是周末。

    [龍馬：你出來。]

    [梨花：我不，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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