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他什么都不好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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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就是你的前后位啦~” “我叫紀檸,同學你叫什么鴨?” “……” 大概就像一束光,忽然就照亮了女孩沉暗了很久很久的世界。 穿著白襯衣,頭發梳的干干凈凈的男生, 抬起頭來, 對她伸出一只筋骨分明、白皙修長的手。 “徐聽眠?!?/br> 徐聽眠。 這個名字,曾經給過紀檸多少快樂,后來就給帶給了她多少痛楚。 都已經過去十年,為什么,還要再一次遇見? 就這么老死兩不相見多好,反正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十年之后的他們,一個天上一個地獄,為什么還要再有交集…… 就讓她這么墮落下去,在無邊無際的深淵中,一輩子被吃東西折磨、一輩子都沒辦法像個正常人那樣吃一頓飯, 每天都在吃好多好多,開心了要吃難過了要吃情緒崩潰了要吃一個人坐在公寓里的沙發上,想找個人說說話都沒有, 到頭來只能又抓起一大把食物,拼命往嘴里塞。 需要錢,因為吃東西真的很費錢,可是父母的錢已經越來越沒辦法去心安理得拿來買吃的,她就去自己掙,但卻干什么事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躺在那紙醉金迷的地獄里,一張張紅色的鈔票像是燙手的烙鐵,拿著它,去換廉價的食物。 看到太多的東西,人越來越麻木。 她的這一輩子,或許就要這么爛在臭水溝中。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試圖去救她了。 救不了。 …… …… …… 耳邊是儀器滴滴答答響的聲音,消毒水的味道,彌漫了整個鼻腔。 紀檸從夢中回到現實,緩緩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 頭頂是掛著的吊瓶,液體沿著細長的管子,一滴滴往下流。 她想抬抬手,卻發現胳膊一片麻木,抬起來那一瞬間,就看到那針管在胳膊肘上蜿蜒,用白色的膠布固定在手腕, 針扎入手背的血管里。 紀檸愣了好半天,都想不起來這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她的手上會纏著吊針,為什么她會躺在醫院里? 旁邊似乎有人坐著。 紀檸吃力地轉動了一下腦袋。 突然就看到,徐聽眠靠在床邊的塑料座椅上。 他整個人背對著窗戶,房間里窗簾是拉上的,但是沒有拉徹底,中間微微透過些許光。 那束光,從他身后打了過來,被他的身影分割。 白茫茫的光,在他身體的邊緣,勾勒出一層淡淡的暈圈。 徐聽眠頭靠在座椅頂部,閉著眼,透過背光,能看到他下巴上似乎冒出些許胡茬。 整個人在沉睡。 紀檸下意識想喊一聲,但是嗓子卻異常沙啞,喊不出來,腳踝隨之抽搐了一下,正好踢到了床邊的欄桿上。 咚——! 震動了床板。 徐聽眠突然就睜開了眼。 紀檸:“……” “醒了?”徐聽眠直起身子,抬頭看了眼紀檸床頂的吊瓶,藥液還沒吊完,又靠回椅子里,轉頭去拿床頭柜上的水杯, “渴不渴?!?/br> 紀檸嘴唇干澀,她舔了舔嘴角,點點頭。 徐聽眠拿出一束棉簽,沾了些水,給她擦在嘴角。 這個舉動有種莫名的羞恥。 但紀檸卻什么也想不了,發燒導致的虛脫,以及拉肚子拉脫了水,讓她沒有半分力氣去掙扎。 嘴角水潤了許多,徐聽眠拿著棉簽往回放,紀檸覺得還是很渴,她期期艾艾地看著那杯水,眼珠子隨著滾動, 又張了張嘴。 卻發不出聲。 徐聽眠注意到了紀檸的目光,見她一直盯著自己手里的玻璃杯, 又折回身,再次彎腰,用新的棉簽蘸著水,擦了擦紀檸的唇角。 兩人貼的很近,紀檸悶悶的鼻子里,聞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一如既往,和十年前別無二致。 她突然就感覺到眼眶一酸,人生病了總是容易脆弱,心里一陣翻江倒海, 兩行淚水,唰地下子就滾落了下來。 徐聽眠依舊沒什么表情,但是握著棉簽的手卻頓了一下,他將棉簽放到桌面上,然后用拇指貼上紀檸的眼瞼, 把那淚水給抹去。 護士敲敲門,進來給紀檸拔針。紀檸從小就不怕打針,但是大概真的是因為發燒發的,情緒極度不穩定,也或許是因為心里最想念的那個人就在對面陪著她。 針從手背的血管中抽出來那一刻,針管刮蹭血管壁,引起一陣麻麻的疼。 紀檸的眼睛又紅了一圈。 徐聽眠站在床頭柜旁,大手蓋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摸了摸, “不疼的?!?/br> 打完針,紀檸犯困,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大約在下午四五點鐘時,才再一次醒了過來。 都說冬日里最不能午睡,因為一覺醒來,望著窗外落日漫天彌漫,紅色與深黑交接,冷風吹動著落葉與枯枝, 會讓人懷疑自己是否已經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徐聽眠依舊坐在窗邊,他真的很疲憊,紀檸睡著的時候,他也跟著瞇了瞇眼。這一次紀檸徹底緩過神來,能從床上爬起來了。 床褥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徐聽眠瞬間蘇醒,抬起頭來。 紀檸瞬間愣住。 仿佛有一萬個問題在胸口,呼之欲出,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隔著不到一張床的距離,在落日與黑夜交界處的傍晚,沒開燈的病房被昏沉的光影切割成一條一條中, 兩個人,就這么靜默的,注視著對方。 …… …… …… “紀檸?!?/br> 半晌,徐教授一只腿交疊在另一只腿上,望著跪在病床上穿著病號服、條紋衣服下/身子已經瘦的沒什么rou的女孩, 突然張了張嘴, 一字一句,像是講公開課般的平靜,聽不出什么情緒地開口, “我養你吧?!?/br> * 紀檸原本就還在迷糊的腦袋, 突然就、“砰!”的一下子, 悄悄炸開了花。 “啥……啥?” 這人他說啥? 徐聽眠微微垂眸,十指交叉,中指稍稍抬了一下, “我養你?!?/br> 咚! 紀檸一頭栽進了被子里。 不是, ??? 是不是她起床的方式不太對? …… 紀檸閉上眼睛,兩只手摁著頭,讓自己能不能重新再起來一次。 她趴在床上,兩只眼睛在被褥間埋了好長一段時間,頭冒出來看看徐聽眠依舊坐在那兒,然后又埋回去,反反復復好幾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