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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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選擇留下的那一夜,沒有后悔。 所以他也不會。 容宣認真的看著蕭律,說:陛下,我不恨您。 因為,您一定不會讓我的祖父、爹爹、哥哥他們白死的,對嗎? 容宣是容家唯一的幸存者,他因體弱多病腿腳不便,常年閉門不出,除了家中親近之人,幾乎無人識得他,容家滿門被滅,所有人都當他那一夜就死了。 容宣不再求死,安心當著別人眼中的死人,因為在最后一刻,他的父親兄長,選擇舍身取義留下,卻唯獨送走了他,他不能辜負他們。 他只恨自己的弱小、無力,恨天道不公,讓jian佞逞兇當道,肆意妄為。 他希望蕭律能贏,唯有這樣,容家才有洗刷冤屈的一天。 他才有機會等到報仇雪恨那一日。 一月之后,蕭律再次來見容宣,表示一切準備妥當,要送他離開京城,但是容宣不想離開,他想要留在這里,親眼看著仇人的結局。 對他來說,這是如今唯一支撐著他,活著的意義。 他沒有辦法如同喪家之犬,就這般逃離。 見容宣執意不肯走,蕭律難免有些為難,他如今根基不穩,又不能隨意出宮,唯恐不能護住容宣。 容宣是老師和容兄最后的家人,他不能讓容宣有任何差池,否則如何告慰容家在天之靈。 但容宣卻已下定決心,思慮再三之后,蕭律提出了一個辦法,就是讓容宣扮做男寵入宮,這樣容宣就在自己身邊,不但可以方便自己看護,而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畢竟誰能想到,他的男寵會是容家最后的血脈呢? 只是這個方法,著實有些委屈了容宣,蕭律認為容宣不會接受,到時哪怕容宣怨他,他也會將容宣送走。 但容宣答應的很爽快。 世人都道容宣已死,就算自己入了宮,也不算辱沒家門,與其在此茍且偷生,不如去蕭律身邊,也許能幫上一些忙再不濟,也能更接近一些自己的仇人。 蕭律十分愧疚自責,容宣反而勸慰蕭律,這只是權宜之計,沒有關系的。 容宣就這樣入了宮。 但這條艱難的路才剛剛開始。 宮中太皇太后一掌遮天,皇后是太后的親侄女,鎮國將軍的親女兒,性格善妒又狠辣,其他妃嬪雖不敢得罪皇后,但私底下卻斗的不可開交。 容家覆滅之后,蕭律裝作心灰意冷,自暴自棄,在太后面前言聽計從,面對鎮國將軍戰戰兢兢。 身為皇帝,沒有權勢,便只能沉迷享樂,渾噩度日,終于有一天,他帶回了一個男寵,越發的荒唐可笑。 但這樣,陳家反而放心了。 蕭律將容宣當做男寵帶入宮,卻不能經常去見容宣,不但要同皇后扮做恩愛夫妻,還要穩住其他后宮妃嬪,裝作荒yin無度,周旋在后宮之間,就連想要關心容宣都需小心翼翼。 因為如果一旦被發現,只會是害了容宣。 蕭律習慣了偽裝,唯獨在容宣面前,才會展露真實一面。 而在其他人的眼里,只是一個沒有主見、怯弱無能、好色荒唐、容易掌控的傀儡皇帝。 容宣住在宮中一角,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落,雖然冷清,但勝在安靜,遠離是非,只是有些遺憾的是,終歸從一個囚籠,來到了另一個囚籠 但他看著頭頂一隅天空,他相信,總有一日他可以離開這里,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面前,讓所有人都知道,容家滿門忠烈,他們是被冤枉的。 他這樣堅信著。 如此便可以活下去。 蕭律身不由己,不能常來,容宣也十分體諒,他雖做不了什么,卻絕不給蕭律添亂。 蕭律對他很好了,自己不能要求更多。 雖然蕭律來的不多,但每次過來,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給他帶些書本雜記,亦或者一些小玩意,給他解悶 蕭律會和他說外面的事情,偶爾還會袒露憂慮容宣會陪蕭律說說話,下下棋,幫蕭律出出主意,溫聲細語開解安慰他。 除了容家不復存在,一切仿佛都和往日一樣。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有一天,突然有兩個兇狠仆婦,沖進來二話不說,將他綁到了皇后跟前。 皇后妝容尊貴,容貌明艷,鳳眸凌厲,但看向他的眼神,仿佛眼前是個,會污了她眼睛的低賤玩意兒。 皇后得知蕭律帶回一個男寵,悄悄的安置著,雖并未表露出特別喜愛,但每月總要過去幾日,還會精心準備一些小禮物,這些都讓皇后心生嫉妒不滿。 蕭律雖然看起來很敬愛她,送的禮物也總是很貴重,但卻從來不會費心,去搜羅些不值錢又有趣的玩意兒。 女人總是敏感的。 她身份尊貴,就連蕭律都要看她父親的臉色,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可是她心中明白,這并不能讓蕭律真心愛她。 而這個卑賤的男寵,有著她沒有的東西。 皇后本想直接仗殺了容宣,但一看他那病懨懨的模樣,忽然改變了主意,就憑少年虛弱的身體,只需要好好折磨,怕是也活不了幾日,容宣若是自己病死,蕭律也不會發現是自己出手,對自己生出不滿來 皇后身為鎮國將軍的掌上明珠,出身武將世家,從小要什么有什么,她就不信邪,自己得不到一個男人的心。 而且她看著少年清澈干凈的雙目,不知為何,就是很想看他痛苦。 那一天,皇后只是讓人按著容宣,在冰冷的地面上跪了三個時辰,就大發慈悲的放過了容宣。 最后容宣是被人抬回去的。 他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時候,心道還好,自己還沒死,他還沒有看到仇人伏誅的那一天,他還不能死至于地面的冰冷,再冷冷不過那一日的雪夜。 蕭律很忙,是三日后過來的。 朝堂中不滿鎮國將軍一手遮天,又愿意效忠蕭律的人不在少數,他們吸取了容太師的教訓,行事變的越加低調和小心謹慎,暗中聯合意圖匡扶正道,蕭律總有很多事要做,不但要扮演一個聽話的皇帝,還要暗中尋找反擊的機會。 他沒有太多時間兒女情長。 容宣雖然沒有參與這些,但從蕭律的只言片語中也能窺見一二。 蕭律如今忍辱負重,不能明著和皇后做對,自己那些事即便說了,除了讓蕭律憂心自責,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當蕭律過來的時候,容宣只是歉意的道,他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受了涼,不能起身。 蕭律沒有懷疑,同往常一樣和他說話,帶給他最近搜羅的棋譜,要離開的時候難得有些興奮的說,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僅憑這一句話,容宣就覺得,他忍耐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會等到那一天的。 即便過程再難熬。 許是老天聽到了,想要考驗于他,自那以后,隔三差五的,皇后都會讓人將他帶來。 皇后折磨他的辦法花樣百出,似乎將她得不到蕭律的憤怒,都盡數發泄在他的身上,畢竟只是一個低賤的男寵,死了就死了,無關緊要吧。 除了臉,容宣的身上遍布傷痕,他知道皇后盼著他死,有好幾次,他也以為自己會熬不過去,但最后還是一次次活了下來。 容宣偶爾會自嘲的想,原來自己其實命硬的很,你看,這樣我都活下來了所以爹爹哥哥,你們以前不用這么小心翼翼,我真的沒有那么嬌貴脆弱 即便做一個低賤的男寵,也能活。 而這些事情,容宣一次都未曾同蕭律說過,面對蕭律的擔憂關切,只說自己身體向來如此不要緊,陛下不必憂心。 忽然一日,容宣又被帶到了皇后那里。 但這一次,皇后卻沒有讓人折磨他,而是讓人塞住他的嘴巴,讓他跪在了一張屏風后面。 隱約之中,他聽到了蕭律的聲音。 皇后邀請蕭律過來吃飯,難得放下身段,親自為他準備一桌飯菜,蕭律表現的驚喜不已,深情款款的說辛苦皇后了。 皇后卻忽的嘆了口氣,道:聽說陛下最近新得了一個男寵,寵愛的緊,有了新歡,怕是已不記得臣妾了。 蕭律沉默一瞬,隨即不屑的笑道,男寵而已,不過是個低賤的玩意兒,拿來解悶的,皇后將自己同這般玩意兒相比,豈不是低賤了自己?皇后若是不喜歡,以后孤不去見他便是了。 皇后似是仍不高興。 蕭律哄勸了許久,才終于使得皇后展露笑顏,好一對恩愛夫妻。 這一頓飯,吃了許久。 等蕭律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皇后走到屏風后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露出譏誚不屑的神色,道:陛下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容宣心道,你可真夠無聊的,原來再聰明高貴的女人,嫉妒起來也大同小異。 他自然不會相信蕭律的那些話,蕭律那樣說不過是為了穩住皇后,不讓她起疑心,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容宣什么都懂,但是他不能被皇后知道。 所以他痛哭流涕,瑟瑟縮縮,心如死灰,恐懼的看著皇后。 仿佛這一切令他痛不欲生。 皇后滿意了,將他放走了。 容宣回到自己的院落,揉了揉沒有知覺的雙腿,神色忽的沉默下來。 他知道蕭律今日說的都是假的。 他也沒有什么好嫉妒的。 可是為什么,明知一切是假,看著那一幕,心中的某個角落,似乎在隱隱作痛。 他是不是,喜歡蕭律? 所以即便知道蕭律不愛對方,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恩恩愛愛,而自己只能跪在一邊看著,會感到難受和無法呼吸? 那一日之后,蕭律許久沒有過來。 只讓宮中太監,偷偷給他送了許多名貴藥材,讓他好好養身體,容宣盡皆收下,自己給自己熬藥,他一定會活下去的 冬去春來。 由春入夏。 夏天的夜晚,格外的悶熱,這天晚上,容宣拉下簾子,準備早點休息。 蕭律忽然推開門走了進來。 容宣的眼眸亮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復平靜,只是如同往常一般,笑著道了聲,陛下,您來了。 蕭律快步來到他跟前,專注的看著他,許久歉意的道,最近太忙沒能過來 容宣說不要緊。 他本也不在乎這些。 但蕭律卻似是十分愧疚,仿佛因為沒能來看他而自責,他拿出給容宣準備的禮物,是他費心搜羅的雜記小說,還有剛出爐的容宣最愛的小吃 蕭律望著容宣的面容,擔憂的問:你最近氣色越來越差了,我帶給你的藥都用了嗎? 容宣說:陛下的藥夠珍貴了,是我身子不好,再好的藥也不管用。 蕭律憂心忡忡,但到底沒有再多說什么,夜深了,蕭律親自扶容宣上床,小心翼翼替他拉上被子,將要離開的時候,他似乎終于下定某種決心,溫柔又深情的看著容宣,他說: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嗎? 這一瞬間,容宣的心,漏了一拍。 他對上蕭律的深情雙眼,里面是毫不遮掩的熾烈情感,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如此的認真又鄭重。 這一刻的蕭律,熟悉又陌生。 容宣深呼吸一口氣,他問蕭律:這一切真的要結束了嗎? 蕭律說:是的。 于是容宣笑了,雙目明澈的望著蕭律,緩緩點了點頭。 蕭律的那一句話,讓他看到了光明,他等了太久太久了,終于要等到這一天等到一切結束,他就可以離開這里,和心愛之人一起,看遍萬里河山。 這便是,埋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從未與人言過的奢望。 得到容宣的答案,蕭律驚喜不已,他緊緊抱著他說:我定不會負你。 容宣毫不懷疑。 蕭律又一次離開了。 容宣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充實,他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蕭律的許諾,像是黑暗即將終結前的黎明,他唯獨沒有想到的是 意外來的這么突然。 這一日凌晨,容宣還在睡夢之中,便被人粗暴的拽了出來,帶到了皇后面前。 這樣的事情,之前已發生過多次,容宣早已習以為常。 可今天卻似乎不太一樣。 皇后的宮殿空蕩蕩的,門窗緊閉,屋中檀香繚繞,皇后一身正式的冠帶華服,坐在那里垂眸端詳著容宣。 容宣敏銳的覺得不對勁,但是他沒有問,只是安安靜靜看著皇后。 最后反而是皇后沉不住氣了,她好奇的看著他說:你不問嗎,不害怕嗎? 容宣道:怕也沒用。 皇后說:你和往日似有些不同。 容宣道:你也一樣。 然后皇后笑了,她撫掌大笑,仿佛終于大徹大悟一般,她的眼神不似往日輕蔑,反而有著深深艷羨嫉妒,感慨的道:原來他真的愛你啊。 皇后自嘲的道:蕭律在本宮身邊委曲求全,假意逢迎,原來都是為了你啊,我就說他肯定喜歡你,可是你們兩個演的太好了,就連我都猶豫了,還以為你真的只是個男寵呢,之前真真是小看了你不過他心愛的人兒,被我折磨了這么久,我今日就是死了也不吃虧。 容宣心中一沉。 皇后微笑看著他說:你就留在這里陪著本宮吧,若是今日本宮的父親和姑母死了,本宮就一把火燒了這里,黃泉路上有你陪我,蕭律恐怕還要嫉妒羨慕呢。 日升日落。 到了夜里,安靜的宮中,吵鬧了起來。 一刻鐘之后。 皇后的心腹嬤嬤慌亂的闖了進來,悲痛的說太后沒了,將軍沒了,娘娘您還是快逃吧,暗衛一定會護著您離開的! 可是皇后抬手制止了嬤嬤的話,她站了起來,鳳紋華服拖曳在地,燭火映著她明艷的面容,驕矜又尊貴,她高傲的抬起下巴:誰說本宮要逃了,本宮就是死,也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 皇后來到容宣的面前,笑的張揚肆意,一如往常:你看,本宮到死都是他的皇后,但你到死都只是一個男寵,本宮是不會給你們在一起的機會的。 她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這是她對蕭律的報復。 容宣明白了,今日自己注定要給皇后陪葬。 他終于看到了他的仇人伏誅,按理說應該死而無憾,他委曲求全茍且偷生,活到今日就是為了看到這一天。 蕭律幫他報仇了。 按理說應當沒有什么不甘和值得掛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