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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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就是天道對他最終的考驗。 是他登天成仙的,最后一劫。 江惟清終于也做出了他的決定。 不再猶豫。 不再動搖。 江惟清望著少年清澈雙眸,神色溫柔低低一嘆:可是,我卻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既然你不愿和我走,那我就帶你一起走,可好? 從此以后,我所見便是你所見,我所在便是你歸處,我們永生永世,不會分離。 只要有你在我身邊,這凡塵俗世,便再也沒有能令我牽掛的事了。 江惟清睜開眼睛,一柄銀色長劍出現在身前,本命靈劍感受到他的心情,發出輕輕悲鳴。 劍上鑲嵌著一枚明珠,明珠清澈剔透,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江惟清抬手輕輕拂過明珠,眼神溫柔,喃喃低語: 你知道嗎,我今日見到一個人,和你頗有些相似。 第5章 道侶 喬宣酒足飯飽,一覺醒來,只覺得人生如此美好。 更堅定了他出去逍遙的決心。 這世上除了那該死的要命的愛情,還有那么多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他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想去潛心苦修,遠離紅塵俗世??! 不過自己得抓緊一點時間了,他必須在宴會結束前找到山海圖,否則就得和江惟清回歸元劍宗了。 但是怎么找山海圖呢 這云海天宮乃華瀾帝君的居所,陣法禁制什么的肯定少不了,萬一觸發了禁制或者被帝君發現,自己恐有性命之憂,所以莽撞行事是絕對不行的,但好在自己也不是全無辦法 昨日進宮之時,他看到這宮中有不少仙鶴飛過。 喬宣眼珠子一轉,尋了個無人的角落,在地上盤膝一坐,開始守株待兔。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只聽一聲清唳鶴鳴,一只仙鶴悠然飛來喬宣唇角一挑,指尖金線倏的飛了出去,直沖云霄,金線碰到了仙鶴的腳,眨眼便纏做了一團,喬宣微一用力,仙鶴便被他生生給拽了下來! 仙鶴一臉懵逼的跌落在地,摔的灰頭土臉,愣愣的一抬頭,就見一個俊俏少年笑瞇瞇望著它,手里還捏著一根金線 仙鶴頓時又驚又怒!竟然有人敢在帝君的天宮里抓鳥,真是膽大包天!它在這天宮里活了幾百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猖狂之徒!臭小子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要告訴帝君,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喬宣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沖他咆哮的仙鶴,待它喊的累了,才慢悠悠的開口道:你還是見識太少,我這樣就算猖狂之徒了?活了幾百年就這點見識?你要是出去看看,保準叫你明白什么叫做世間險惡。 仙鶴氣喘吁吁,撲翅踢腿的折騰的鳥毛四散飛舞:不要臉不要臉!我分明說你是猖狂之徒,你竟敢狡辯,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 喬宣笑瞇瞇的:你除了不要臉,還會罵什么? 仙鶴正要再罵,忽的一愣:怎么回事?這不要臉的猖狂之徒,好像聽得懂我說的話? 喬宣:不用猶豫,我就是聽得懂你的話。 仙鶴: 喬宣:你繼續說,我不會吃了你的。 仙鶴: 喬宣:你別不說話啊,我真沒騙你,我頂多殺鶴滅口而已,再將你挫骨揚灰,保證誰也發現不了。 仙鶴:你這樣說我更害怕了好嗎!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能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只,無辜可憐的,純潔的仙鶴呢?QAQ 喬宣看白鶴蜷縮在哪兒,一動不動瑟瑟發抖,慫噠噠的乖巧無比,眼中還含著一泡淚,哪還有半點剛才潑婦鶴的樣子他露出滿意的笑容,神色溫柔的道:但你只要幫我辦一件事,我不但不會殺你,還會給你一份好處。 仙鶴眼神狐疑,對眼前之人的人品不太相信。 喬宣深知讓人辦事,除了大棒還要有甜棗,自然不會吝嗇,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靈果。 靈果指甲蓋大小,瑩白如玉,散發著香甜之氣,仙鶴頓時眼睛直了。 喬宣笑瞇瞇的,懸河谷里別的啥都沒有,就是環境堪比自然保護區,花草鳥獸都是自然生長,個個都長的靈氣十足的,喬宣閑來無事,發揚了神農嘗百草的精神,把能吃的果子都嘗了一遍,出來的時候帶了不少,這果子是谷里的鳥兒們最愛的,他就不信這仙鶴不心動。 仙鶴望著果子,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它從未見過這種靈果,天宮里也有不少靈果,卻沒有一種比得上眼前的,那誘人的香甜氣息,令它幾乎把持不住不行不行,它要忍住,不能輕易被這不要臉的猖狂之徒被騙了! 這靈果不但味道絕佳,而且最適合鳥類修行,一顆可以抵十年修為喬宣微微一笑,伸手一揮,使出了殺招面前嘩啦啦出現了一堆的白色靈果! 喬宣道:你若是幫我把事兒辦好了,這些全都是你的。 仙鶴瞪大了小眼睛,恍恍惚惚渾渾噩噩,宛如做夢一般。 一顆它還能保持理智,但這么多對不起,不是它不想拒絕,實在是對方給的太多了! 您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喬宣一看差不多了,開口問道:你可知道山海圖在哪里? 這一路上,喬宣同鄔子墨旁敲側擊了不少,鄔子墨雖然是個天界百事通,卻也不知道帝君的神器藏在哪,只知道帝君有這么個神器,不但可以觀察三界,而且可以通往三界任何一處。 鄔子墨不知道,華瀾帝君宮里的人也許知道,但宮里的仙侍們不能問,喬宣靈機一動,這些仙鶴用來打探消息卻是再好不過,在這兒過了這么多年,總該知道點什么的不是? 仙鶴沉思片刻,搖搖頭:我不知道什么山海圖啊 它就從來沒關心過這種事,吃吃喝喝談戀愛不香嗎? 喬宣一看,就知道這是只沒野心的懶鶴,也不著急,緩緩笑道:你仔細想想,帝君一般如何觀察三界。 仙鶴:我也沒有見過帝君觀察三界,他好像不太關注三界的事情 喬宣眉梢一挑:山海圖是一個可以縱觀天下,穿梭三界的寶物,是華瀾帝君最知名的神器之一,你在這里生活數百年,難不成就沒有見他用過? 仙鶴縮了一下脖子:我想想 喬宣神色沉下來,看來自己運氣不好,捉了只沒用的蠢鶴,雖然本也沒抱太大指望,但這也未免太不靠譜了 仙鶴一看喬宣不悅,頓時又害怕了,唯恐自己被挫骨揚灰,連忙道:雖然我不知道,但我朋友多得很,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的! 喬宣淡淡看著他。 仙鶴差點就淚目了,惶恐的看著喬宣。 片刻之后,喬宣道:你去打聽吧,除了剛才說的那些特征,你還可以留意一下,天宮里有沒有設有禁制的藏寶之地。華瀾帝君寶貝那么多,總不可能都揣身上吧?山海圖這樣的寶物,一看就不像是好隨身攜帶的 說著撿起一枚果子,隨手扔給了仙鶴。 仙鶴一口叼住,迫不及待的吞了下去,眼巴巴看著剩下的。 喬宣涼涼一笑:那是定金,剩下的,等你拿到消息來交換吧。 仙鶴雖然戀戀不舍,但又不敢放肆,一步三回頭的,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喬宣揮手將剩下的果子收了起來,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指使了仙鶴打探消息,但也不能全指望它們,自己還是要做兩手準備,不如趁機熟悉一下環境,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 喬宣剛繞了出來,就遇到了鄔子墨。 鄔子墨關切的問道:師弟昨晚休息的如何,住的可還習慣? 喬宣微笑:習慣,多謝師兄關心。 鄔子墨笑道:那就好,對了,帝君定在三日后宴請眾仙,這些天你就住在這里,可以在周邊逛逛,但要小心別得罪其他神仙了。你才剛飛升,仙體還未凝練穩固,三日后和我們回歸元劍宗,好好修煉,修為定能突飛猛進。 哦?看來自己時間很緊迫啊,他必須在三日內找到山海圖,否則就得想想脫身的辦法了。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去歸元劍宗的。 他要的是自由??! 否則他何必千辛萬苦逃出來,老老實實待在懸河谷不好嗎?在哪兒修煉不是修煉呢而且師父還只有他一個徒弟,怎么著也比去歸元劍宗強??! 鄔子墨又和他閑聊幾句,然后就被其他師兄弟叫走了。 喬宣松了一口氣,轉身就溜達出去了。 三日眨眼就過去了。 喬宣在附近轉了轉,除了一些開放給客人的園林景觀,其他地方都有白霧禁制,不能隨意出入,喬宣也不敢冒險硬闖,著實沒有什么收獲。 喬宣不由得有些氣餒,看來只能指望那群仙鶴,碰碰運氣了。 晚上喬宣慢悠悠往回走,此時天色已晚,其他弟子都已經休息了,喬宣輕手輕腳的,準備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間。 但剛剛走到門口處,驀地停住了腳步,只見一道白色身影立在那里。 白衣男子回過頭,淡淡看了他一眼。 喬宣: 哦豁,有種逃課被老師抓的感覺,江惟清怎么會在這里啊啊??! 這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過去,當初自己貪玩偷懶,時常偷偷的溜出去,江惟清偶爾也會這樣堵他 這段時間自己都沒有見過江惟清,還以為江惟清忙著和神女談戀愛了,他身為新晉上神,這樣的社交場合一定很忙吧?怎么會有時間來堵自己呢? 而且江惟清性格寡淡,他不知道自己身份,更應該不會管自己才對 失策失策,要不是前兩天太過順利,他一定不會這樣大意的! 喬宣深吸一口氣,恭恭敬敬的行禮道:見過劍君。 江惟清黑眸深邃,眼底神色晦暗,這三日他雖然沒出現,卻一直關注著喬宣,盡管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要關注這樣一個人 這個少年,似乎對這里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他沒有一日是老實待著的,早出晚歸,將這附近給轉了個遍,充滿活力又朝氣蓬勃就連這性格,都和他的阿暄有些相似。 阿暄也是這樣,他天生不愛修煉,江惟清毫不懷疑,就算他資質超絕,也一樣不會愛上修煉的。 他喜歡出去玩,喜歡新鮮事物,喜歡美食美酒,喜歡外面的一切 無論發生任何事,也不能改變他的天性絲毫,而自己卻只能默默看著這一切,看著他同自己漸行漸遠最后那道縫隙,成為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江惟清薄唇微微抿著,眸底神色幽暗如淵,清冷的嗓音,似乎被夜色染上了一絲朦朧:你去了哪里? 喬宣似有些不好意思,垂眸諾諾道:晚輩初登仙界,第一次見到這般氣派的天宮,一時心生好奇出去看了看 只是這樣嗎? 江惟清神色淡然無波,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你仙體尚未凝練完全,這里仙靈之氣充足,是個修煉的好地方,需謹記修煉不可懈怠,只有打好根基,才能在修行之路上走的更遠。 喬宣下意識就想要皺眉頭,心生不耐,當初江惟清還是自己的道侶,會好聲好語的哄勸自己修煉,那時候自己也想努力試試看,便也忍了如今你我早沒有關系,我修煉好不好走的遠不遠管你什么事啊,你以為誰都是你這樣的修煉狂??? 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雖然滿腹牢sao,但如今身份有別,喬宣不敢暴露,只敷衍的笑道:劍君說的是,晚輩一定勤勉修煉。 江惟清望著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眉心皺了一瞬,似乎有些不耐,但很快便隱去了,那雙眼靈動清澈,還有著一絲狡黠,分明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卻還敷衍的應答著 就連一個小表情小動作,都會讓他想起他的阿暄 原本只是一時起意,而越是靠近一分,便越被吸引,像是有什么不可言明的東西,在指引著他向這個人靠近 這個孩子,真的很像阿暄。 可是阿暄沒有他這么幸運,沒有他這樣的天賦,即便不愛修煉,熱愛玩鬧,隨心而為,卻還可以順利的飛升仙界,他的阿暄連凝聚區區元嬰,都是自己幾乎拼了命換來的,他終究是踏不出那一步。 而有些人輕而易舉的得來了,因為太過容易,反而不會珍惜。 江惟清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看似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實則最是涼薄不過,除了阿暄,從未將他人生死放在心上過,更不會在乎區區一個宗門晚輩 可是這一刻,久違的不甘又再次浮上心頭。 江惟清驀地上前一步。 喬宣一驚,對上江惟清的雙眼,忽的汗毛豎起,他覺得江惟清好像不高興了。 在他的記憶里,無論遇到任何事和挫折,江惟清都從容以對,就算自己無理取鬧,做了錯事,江惟清也從不會生氣他僅僅只對自己生氣了一次,就是自己取來鎮派靈寶,要送給他助他渡劫的時候 后來喬宣也想明白了,江惟清是覺得自己不在乎他,只想著送他走,所以才生氣的,也算是勉強可以理解吧 但自己如今又不是他道侶,還如此小心翼翼,按理說沒有錯處,竟也惹得江惟清生氣了。 你有毛病??! 生氣的點為何如此與眾不同?總不可能真是對宗門晚輩的拳拳愛護之心吧? 饒是喬宣縱橫情場多年,面對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經病,也有點措手不及莫名其妙。 江惟清上前一步,喬宣后退一步。 他深吸一口氣,心道自己不能慌,自己要以進為退,不給江惟清發作的機會! 喬宣想到這里,神態如常,故作茫然的道:劍君怎么了?您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自己剛才的應對,絕對沒有問題,江惟清雖然有點神經病,但又不是殺人狂,除了前世最后那一劍,江惟清平時可是正常理智的很。 而且如今他是宗門前輩,不可能沒有理由處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