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淚汪汪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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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邊侍寢過妃子沒有幾個,她四叔給的藥傷身,同皇帝說兩個月才能服用一次,施娢有孕,理所應當作為一個被瞞在鼓里的人,不知道皇帝身體不行。 她是施家精心培養的皇后, 皇帝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即便她不想知道,施家也會教與她。 施娢性子溫恭,柔柔弱弱,簪子束發露出白皙脖頸,尤惹人憐惜,除了趙驥那個糙漢子外,沒人會舍得在榻上對她說污言穢語。 皇帝對她有愛憐之心,也知道她身子差,事事都依著她,稱病不去一些聚宴,也已經是常事,旁人都覺得她是月份小,怕出事。 她身上的皇嗣是現在宮中最要緊的,誰也不敢到她跟前說不對頭的話,要是惹哭了她,出點什么事,皇帝怪罪下來,受苦的是全家。 晚秋時節落葉紛紛,枯葉起舞,突厥的公主從獄中逃亡一案尚未結,護送她前來的將軍和下屬都被壓|在刑部的大牢里。 施娢一直在宮中,不擔心這些,但那位遠道而來的和親公主喜歡趙驥,卻似乎是真事。 御花園中墨菊開了,青石板地兩邊話紫中透紅,絲絲蕊線隨風輕輕搖動,一行人走在路上,宮女攙著施娢,道:“娘娘怎么會想問阿娜公主?” 施娢身著海棠紅襦裙,襯出她冰肌玉骨,她手指纖細,搭在宮女袖口上,輕道:“本宮在別苑養病時,聽說過昭嬪的孩子是在她手上沒的,昨日又偶然撞見幾個小太監說昭嬪病情加重,想知道這位公主是什么人?!?/br> 伺候她的貼身宮女,是施家派來的,碧成昨天替她出宮給她爹送信,今天還沒回來。 宮女猶豫片刻,道:“陛下不喜歡旁人提起阿娜公主,姑娘就算聽了,也不要在他身邊提?!?/br> 施娢微微點頭,聽她壓低聲道:“阿娜公主十分喜歡御親王,這次和親似乎是自己主動過來,但御親王拒了,加上身邊都是侍衛,尋常人也接觸不到,她便想去討好太后娘娘,御親王不會憐香惜玉,倒讓人私下議論許久,后來昭嬪出事,也著實讓人覺得出乎意料?!?/br> 趙驥對女子本來就沒有多大的憐惜,上次張依儀哭成那樣也沒見他相助,她笑了下,笑意又慢慢淡下去。 她入宮,已經有一個月。 施家在京城牢牢握住權勢,得到皇帝信任,如今又把她送進來,趙驥日后,該是更加不會放過施家。 家中人想做什么,不是施娢一句話就能改變的,連她自己都只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這孩子更是必不可少的那枚。 她能做的,僅僅是穩固住自己的地位,旁的做多了,只會添亂,施家是她的依靠,旁人對她所有的敬重和懼怕,都因她是施家人。 皇帝身邊的一個小太監小跑過來,彎腰行禮道:“陛下方才正準備邀人來賞花,聽說娘娘也在,讓您過去一趟?!?/br> 施娢微愣,眉輕輕皺了起來,她在趙驥身邊時,趙驥總是忙于各種事務,就連吃個飯,或許都會有侍衛過來稟報。 但做為皇帝的弟弟,卻總喜歡把事情推給施太師和別人,比起陪她,她倒寧愿他勤政。 她心中想事,也沒注意小太監說皇帝是打算邀人過來。 御花園的四角亭寬敞,檐角高高翹起,秋日陽光暖黃,熠熠生輝。 皇帝像是在這設了宴會,扶手椅方桌對稱而立,桌面擺了糕點,施娢被扶著走上三層石階,向皇帝行禮,柔聲道:“給陛下請安?!?/br> “不必多禮,”他起身來扶住施娢,握住她的手,拉她到身邊坐下,“你一直在宮中歇養,今天怎么想著出來?” 施娢從前去別苑也是為了歇養靜心,現在回宮也一樣,她手腕上的玉鐲清透,顯她膚色白。 她溫婉道:“中秋宴要到了,臣妾身子出不得力,勞太后娘娘費心,只得謄抄佛經,為太后和陛下祈福?!?/br> 皇帝喜歡溫柔些的女子,他也不會招惹人生氣,施娢便很少像在趙驥面前那樣,哭哭啼啼的。 “太后喜歡聽戲,賢妃既是閑得厲害,不如去戲班子學學人家是討別人歡心?!?/br> 冷淡熟悉的聲音讓施娢如掉冰窟,拂過的秋風像是寒風般刺骨,一陣陣地往骨頭縫隙里鉆,磨得讓她手心發涼,身體僵得不敢動彈。 皇帝卻看向她身側不遠處,皺眉道:“皇兄怎么會說這種話?賢妃和母后都不喜歡聽戲?!?/br> 走過來的男人身形高大,生得劍眉寒星目,他一身繡金線云紋玄袍,顯出威武的武將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原是不喜歡?!壁w驥淡道。 施娢不知道趙驥為什么會在這,更加不知道他為什么像是全都知道了,她手發著抖,涼得不行,皇帝察覺到了,握她的手輕輕安撫,道:“皇兄,你便是在軍營呆得久,太威肅了些,賢妃膽子小,最是怕生人,你一直板著張臉,她連你都怕?!?/br> 趙驥突然笑了,冷淡的笑意讓人覺得骨中生涼。 施娢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來,耳邊都是如雷的聲音,連周圍的氣息都仿佛被人攫取,無法順暢的呼吸,施娢聲音微微顫著,拼了命在壓制恐懼,輕聲道:“御親王威名鼎鼎,臣妾這是頭次見王爺,心覺傳聞果不其然?!?/br> 她看起來有些僵硬,皇帝感覺奇怪,手輕輕放在她細腰上安撫,問:“是不舒服嗎?” 皇帝對后宮女子都是不錯,他身體有問題,其他妃嬪無法侍寢,若是白白蹉跎歲月還過得不好,他心里也過意不去。 施娢身姿纖美,容貌嬌媚,有種飽讀詩書的文雅氣質,同素來好這些雅致之物的皇帝在一起,可謂是郎才女貌,叫人看得賞心悅目。 她道:“臣妾身有不適,想先回去一趟?!?/br> 皇帝知道她身子差,見她臉色微白,還以為是著涼,便也不多問,讓她回去加件衣服。 這些天他一直都很顧著她,施娢就算是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也覺得他這人若不是皇帝,會是個好托付。 她擠出抹笑,卻又低下頭,怕自己緊張得發紅的眼眶會被皇帝看到,只起身行禮道:“臣妾先行告退?!?/br> 施娢不敢看趙驥,低著頭退下去,膝蓋又倏地一疼,一時不穩,要跪在地上時,被趙驥伸手扶住。 他的手臂結實,她下意識抬頭看他,他硬朗面孔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眼中如毒蛇般的冷厲黑眸讓人不寒而栗,說了兩個無聲的字。 施娢慢慢低頭,道了聲謝御親王,她是有身子的人,摔這一下皇帝都嚇得起身來,宮女連忙來扶她起來。 皇帝不放心她回去,讓她坐他的輿駕回宮。 施娢只說了聲謝陛下,她不想再留下去,先一步離開。 趙驥在這,皇帝也不好去送她,施娢走之前,只聽到皇帝說:“娢兒身子總是不適,皇兄見諒,但皇兄突然間就說想要來御花園賞花,朕什么都沒備齊,不如去母后那里一趟?” 趙驥只淡道:“臣只是進宮想來確認一件事,殺想殺的小騙子,不想打擾太后娘娘?!?/br> 皇帝嘆氣說一句他不用多禮,又問他要殺誰,趙驥不說話。 唯獨只有施娢手在顫|抖得厲害,趙驥剛才說她騙子,宮女也發覺她的怪異,連忙問道:“娘娘是哪不舒服?可要找個地方歇歇?!?/br> 施娢深呼一口氣,輕聲道:“不要緊,回去吧?!?/br> 她慢慢坐上輿轎,心亂如麻。 帝王輿駕非皇后坐不得,但施娢有孕,離那個位置只差一步,她手肘倚住扶手,輕撐住頭,另一手放在起伏的胸間,眼眶微紅,看著像是生了什么病,累得睡著了,實際上她連呼吸都是亂的,被趙驥嚇得腿都有些軟了。 施娢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說那種話,不一定代表他今天晚上就要過來殺她。 但以他的性子,能找她這么久,還專門自己來確認,絕對是動了殺心。 …… 施娢回去之后便病倒了,太醫過來診脈,說她是著涼,沒有大礙,皇帝本打算要去找太后,聽到這件事專門過來看她,施娢靠著枕頭,只對皇帝搖搖頭,說自己沒事。 “陛下,”她猶豫道,“御親王怎么會突然進宮?是家里有事惹到他了嗎?” 皇帝一愣,他往外邊看一眼,只嘆一聲,岔開話題道:“皇兄有自己的事要做,朕不知道,你身子可是怎么了?以后出去多套些衣服?!?/br> 施家和御親王間的關系勢如水火,趙驥又不常如后宮見太后,他這回來,連皇帝都認為他是要參施家一本,皇帝前段時間已經被那些事鬧得夠煩心,干脆當起了甩手掌柜。 施娢得他喜歡,現在又懷著他的孩子,他倒是下意識就偏向她。 殿內繡玉蘭的緗色幔帳輕輕垂下,施娢睫毛微卷,低聲道:“是臣妾給陛下添麻煩了?!?/br> “朕疼愛你,你便忘了自己是雙身子?這種事再怎么也不能隨便,”皇帝在孩子的事情是十分執著,“若是那里不舒服了,一定要早早同宮女說?!?/br> “臣妾只是少見像御親王那般高大的男子,有些怕他,”施娢垂眸道,“家里的事都不告訴臣妾,臣妾也只依稀耳聞一些事,御親王當是對臣妾不喜,可臣妾也別無他法,怕他怕得不行?!?/br> “皇兄就是性子犟了些,他在軍營呆了多年,大抵是不太喜歡嬌弱女子,所以才對你沒有好臉色,你爺爺他們忠心耿耿,你不用怕皇兄,最不濟朕讓你們少見些面?!?/br> 施娢微頓,頷了頷首。 皇帝扶她躺下,給她掖了掖被角,道:“你六叔前段時間還想進宮來看看你,但朕知道他那跳脫性子,也就沒讓他進來,若你想家里人了,朕讓他來見你?” 施娢忽地說:“臣妾想回去一趟,想爹了?!?/br> 皇帝聽她前一句話時皺了眉,但聽到后面又覺得她不過只是個小姑娘,想了想,道:“朕明日把你爹召進來?!?/br> 施娢手輕輕握成拳,應了一聲。 她腦中一片混沌,卻也猜得到趙驥能找她,那她爹那里恐怕也被查到了。 皇帝摸她的頭道:“朕還要去見太后,今日便不陪你了?!?/br> 她深深呼出口氣,說了一聲恭送陛下。 皇帝幫她解下幔帳金鉤,讓她好好睡一覺,他本身就是體貼入微的性子,對有孕的女子,更是照顧有加。 施娢慢慢看他離開的身影,纖細的手臂輕輕遮住眼睛,終究是忍不住眼淚,緊咬住唇。 同皇帝一起出這間宮殿的,還有趙驥,剛才他就在門口,照理而言他不當到寵妃宮殿,皇帝卻只是道:“皇兄這下總該相信賢妃是單純性子,她這年紀也不大,施家怎么會讓她摻和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放心,施家對朕忠心一片,不會做出別的事?!?/br> 趙驥手背在身后,他身形挺拔,壓勢逼人,開口問:“陛下臨幸她那日,做了什么?” 皇帝大抵沒料到他問這個,愣了片刻,咳嗽一聲說:“有些東西皇兄還是別問的好,那天喝了點酒,她年紀小,總歸是愛動些,朕后來送了她一枚鐲子,她愛惜得不行,天天帶在手上,你也別為難她,小姑娘什么都怕?!?/br> 趙驥眸中閃過一抹戾氣,陽光斜射在臺階上,有種刺眼的威懾。 皇帝還以為他覺得施娢狐媚子,嘆聲一句:“皇兄對施家偏見太深,朕心中有分寸,母后想皇兄想得緊,皇兄也說過待會會陪朕一起去?!?/br> “今日府中有事,恕臣先行告退?!壁w驥淡道。 趙驥也沒等皇帝回答,自顧自大步離開,皇帝好歹是皇帝,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但也沒叫住他。 他背影寬大,面無表情的樣子,就像要殺人一樣,皇帝總覺得這時候喊他,會出事。 施娢在趙驥身邊待了那么長時間,即便沒見過他處置叛徒,也知道他眼里半點沙子都容不得。 皇宮外殿有侍衛把守,內殿有看門的宮女,紫檀木宮燈只點了門口兩盞,用來夜間走動。 遇到趙驥的驚恐讓施娢做起了噩夢,迷迷糊糊間感覺有只寬大手掌掐住了她的脖子,真實的觸感讓她呼吸不過來,但那只手又慢慢松開了力氣,她猛地驚醒,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收回手。 朦朧燈光下的趙驥看不清在想什么,施娢忽地撲進他懷中,嗚嗚哭了起來。 她青絲如瀑般,烏黑濃密,趙驥一頓,剛剛還掐住她脖子的手,慢慢撫上她的長發。 “你哭什么,小騙子?” 第31章 小修 從施娢上次離開御親王府, 到現在再次見到趙驥,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他回到京城還不到一年,不像施家在到處都安插有人, 能在這短短一個月里就弄到她在哪的消息。 不可謂不恐怖。 影影綽綽的燭光在昏暗的宮殿內搖晃, 施娢噩夢初醒, 睜開眼便見到的趙驥, 一瞬間的驚懼可想而知,可她的身體還是下意識撲進了他懷里,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等反應過來時,又什么都不敢說, 只嗚咽著。 施娢徹徹底底騙了他, 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