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難過而已，你更很難過

    我已經習慣了。

    紅發青年沒有自己生前的記憶，同時他也不知道在遇到他之前，夜斗漫長的生命當中都經歷過什么。

    夜斗這個人啊，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太好聽，但其實很溫柔。

    所以他不會去問夜斗，為什么故意的讓他遠離太宰治。

    為什么有些時候會提到可能有關于他生前的事，提起來就含含糊糊，但是咬牙切齒。

    他也不會主動的去詢問過去，詢問記憶。

    神和神器是一體同心的，他如果有欲望，夜斗能夠感覺到，他的悲傷痛苦，夜斗也能夠感覺到。

    神和神器之間的羈絆，遠遠比人類能夠想象到的更深。

    夜斗作為一個神，普通的人類是無法傷害到他的，最容易傷害到他的，反而是他的神器。

    紅發青年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于是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內心突然被攪亂，莫名其妙動蕩起來的湖泊，慢慢的恢復正常的狀態。

    夜斗。

    紅發青年第一次主動的問了他：你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神社？

    夜斗說，他是從愿望當中誕生出來的，所以一直在滿足別人的愿望。

    但是在這一刻，紅發青年很想滿足他的愿望。

    縱然是意識不是很清醒的狀態，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夜斗也一瞬間變得激動起來：靠近地鐵！廁所和浴室要分開！還要自帶一個老婆！要賢惠可愛的！

    紅發青年想了想，躺下睡了。

    當沒提吧。

    第20章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比想象中還要平穩，主要是因為森鷗外居然沒過來報仇。

    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進入了一種莫名和諧，井水不犯河水的境地。

    夜斗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森鷗外擔心第二次失去他的蘿莉，夜斗這個人下手并不是特別狠，他雖然斬斷了森鷗外和那個叫愛麗絲的金發蘿莉之間的聯系，但畢竟愛麗絲是森鷗外的異能，是無法永久消除的。

    所以過上那么幾天，森鷗外就能夠失而復得。

    所以他大概是不太想再一次出現在夜斗面前了，可是港口mafia不是還有其他的強者嗎？比如說那個只聽聞過名字，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重力cao縱使。

    這位據說是整個港口mafia最強大的戰力，森鷗外被抹了面子，還被一頓暴打，難道就真的愿意忍氣吞聲嗎？

    夜斗不太清楚，但小日子真的太平和了，平和的都有點虛假。

    直到七十億懸賞的幕后黑手終于忍耐不住了，夜斗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畢竟一直懸在頭上落不下來的刀，才是最讓人煩躁的。

    因為你永遠不能無時無刻，每分每秒都警惕著，這樣會讓人的精神更容易疲憊，甚至有可能未戰先敗。

    打電話過來的是江戶川亂步，亂步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一點氣憤，大概是因為組合之前提出要收購偵探社這邊的異能開業許可，被拒絕以后不但威脅了武裝偵探社，還殺雞儆猴。

    雖然不知道殺雞儆猴要選港口mafia，來震懾武裝偵探社，反正他們就這么做了。

    夜斗！我們必須給他一個教訓！

    所以他為什么非要抓敦敦??？還出了那么高的價錢，七十個億耶，雖然說敦敦是個實力不錯的異能者，好好教育一下的話，以后是一個很強的戰力，但怎么看也不值七十個億呀。夜斗從一開始就很迷惑，思前想后也想不到，中島敦身上到底有啥，為啥能值七十個億。

    圖啥呀，圖他長得好看嗎？

    太宰正在進行調查，等他拿到足夠的資料給我，到時候就能夠知道為什么組合要懸賞七十個億，來抓中島敦了。

    江戶川亂步當時也是贊同留下中島敦的一員，雖然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為了夜斗，但既然選擇了留下中島敦，就說明了他從未懼怕過中島敦身上帶著的任何麻煩，或者以后會有的麻煩。

    亂步大人從不畏懼任何挑戰，他只是討厭麻煩而已。

    江戶川亂步只是想到組合那么囂張，就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想要打壓一下組合的氣焰。

    兩個人仔仔細細的商量了一下之后，夜斗就掛了電話，雖然說很想現在就去把組合的那個首領套麻袋打一頓，就像當時毆打森鷗外一樣。

    但這樣并不能夠徹底解決事情，夜斗就忍耐了。

    和江戶川亂步商量完之后，夜斗也沒有浪費剩下的時間繼續去做委托，這一次他接到了一個聲音聽起來很溫柔的小jiejie的委托，于是就領著自己的小伙伴過去了。

    沒想到一出現在電話那端，夜斗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坐在桌子后面。

    拿著電話的漂亮小jiejie穿著和服，相貌極其出眾，旁邊還有另外一個個子還沒有小jiejie高的男人，警惕的防備著夜斗。

    夜斗瞇了瞇眼睛，還沒說話呢，坐在桌子后面的人，還有漂亮小jiejie，以及個子不高戴著帽子的嬌小青年，一塊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紅發青年。

    他們的目光當中都充滿了震驚，就算港口mafia消息挺靈通的，也有聽說過夜斗身邊有一個疑似織田作之助的男人出現，之前也隱約聽到了聲音，但沒有見到真人之前，誰會相信人真的能復活呢？身處高位的人疑心就越重，若不是因為這個，當年森鷗外也不會用那樣的手段逼走太宰治。

    誠然，太宰治作為一個繼承人絕對合格，畢竟他聰明也夠狠心，作為一個黑、手黨也很合格，還是森鷗外的徒弟。

    但是太宰治具有不穩定性，熱愛自殺，誰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宛如一灘黑泥，還是那種很不穩定的黑泥。

    再加上，就像是古代的帝王，如果他擁有一個優秀的繼承人他會很開心，但如果帝王還未薄暮，繼承人已經強健且富有野心，帝王也會猜忌一二。

    可惜慘了織田作之助和他養的那群小孩，成為師徒博弈當中的犧牲品。

    這造成了太宰治如今的痛苦，也造成了他和森鷗外之間最大的隔閡。

    有生之年，太宰治都無法原諒森鷗外，哪怕織田作之助現在已經以另外一種姿態，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上。

    夜斗看到眼前的人是森鷗外和他的兩個干部之后就有點不開心，主要是擔心森鷗外這個人沒什么眼色，直接把自己小伙伴生前的身份給捅出來了，當場釀成慘案。

    于是他搶先一步開口：是你啊，隱瞞身份把我叫到這里來，是想報仇嗎？好吧好吧，之前套你麻袋的人的確是我，你想做什么？

    森鷗外的目光長長久久的落在了紅發青年身上，看的紅發青年很不自在，夜斗想要趕緊離開這里了，但是森鷗外把他叫過來，肯定是想做點什么，在他想做的事情做完之前絕對不會輕易的放夜斗離開的。

    森鷗外是個很聰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來夜斗在忌憚什么，他并不想在此刻直接惹怒夜斗，因此態度十分溫和，甚至對自己的兩個手下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和夜斗君私底下聊一聊。

    兩個人顯然都很擔憂他們離開之后，夜斗對著森鷗外下手，但是森鷗外是首領，他們是不會違背首領的命令的。

    因此兩個人都低頭喊了一聲：是，boss。

    戴帽子的青年還特意道：我就在門外，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喊我，boss。

    然后兩個人就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了夜斗，紅發青年，和森鷗外。

    森鷗外笑瞇瞇的道：放心吧，不該講的話我不會講的，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的關系，并不是徹底站在對立面上的，之前抓捕中島敦，也不過是因為利益問題，組合也曾經試圖刺殺過我，撇開利益，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之間哪有什么仇怨，你看，泉鏡花去了偵探社以后，我不是也沒有派人追殺嗎？

    以泉鏡花的選擇來看，也算是背叛了港口mafia，我是可以下追殺令的，但是我沒有不是嗎？

    他看起來一臉的誠懇，不過夜斗絲毫不會信他，他抱著胳膊，很不耐煩的道：你要說什么就快點講，不要又是迂回又是拐彎，講一些亂七八糟的。

    我之所以邀請你過來，原因其實很簡單，只是希望解開我們之間的誤會。森鷗外特別好奇夜斗的異能。

    雖然夜斗自稱神這個森鷗外也有聽說過，但他顯然并不相信夜斗真的是神，中原中也還被當做荒神來看呢，他是神嗎？

    在森鷗外眼里，夜斗只是一個戰斗力超強，異能很特殊的人類罷了，夜斗用刀斬斷了他和愛麗絲之間的聯系之后，森鷗外對他的好奇就一日高過一日了。

    連人和異能之間的聯系都能夠斬斷，還有什么東西是不能斬斷的嗎？

    如今見了疑似織田作之助的存在，森鷗外對于夜斗就更有興趣了，他開始懷疑夜斗的異能能夠讓他斬斷任何有形之物無形之物，甚至還有可能包括生與死。

    雖然猜測只是猜測，但這個可能性還是不小的，要不然怎么解釋織田作之助的存在呢。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誤會，我以為你會在今天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夜斗覺得他見了織田作之助，就會明白為什么夜斗會那么討厭他還要套他麻袋。

    森鷗外像打啞謎一樣道：可是你的朋友現在不是還在你的身邊嗎？既然如此你并沒有失去什么，那看似不可原諒的選擇，應該就變得可以原諒了吧？況且如果你是我的話，應該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吧？畢竟這是犧牲最小，一石二鳥，是我選項當中的最優解

    森鷗外話還沒有說完呢，夜斗就已經呸出了口。

    如果有人要殺你，但是你因為運氣勉強活了下來，你會一笑泯恩仇嗎？

    什么叫做犧牲最小，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是因為被犧牲的人不是你罷了，對于被犧牲的那個人來說，他失去了一切，你不過是站在你的角度說自己沒有錯，我也不過是站在被犧牲的人的角度，覺得你可惡。

    我沒有試圖說服你，你還要來說服我，你腦子是不是有??？是不是天天追求所謂的最優解，把自己當個人工智能來用，忘記了人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會有偏向，我沒有殺了你已經是因為我很清楚，失去你港口mafia會失去穩定，這個城市會變得混亂，并不代表我打你一頓就解氣了好嗎？

    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不會去做聰明的選擇，我只會做最簡單最笨拙的選擇

    你傷害了我的朋友，我就要見你一次打你一頓。

    第21章

    如果犧牲我就能夠拯救整個橫濱的話，我絕對不會吝嗇自己的生命，在必要的時候，我很樂意獻出自己的生命，說實話，對于我來說首領其實是組織的奴、隸，我要做的事情也永遠都不是享樂，無論如何我的出發點是好的，我的選擇對于當時來說也是最明智的選擇，只是森鷗外還沒說完，夜斗就有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那當時你怎么不死呢？你怎么不犧牲自己而選擇犧牲別人呢？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每個人都沒有剝奪別人活下去的權利，你做了那樣的事情，就要做好被報復，被仇恨，甚至被殺死的準備。夜斗的眼睛是清澈的，但又是深邃的。

    織田作之助這個人，可以死于曾經的仇人的報復，但不能死于森鷗外之手，更別提這其中還夾雜著許多無辜的人的性命。

    說白了，夜斗和森鷗外兩個人存在著觀念上的分歧，只要森鷗外一天還是那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森鷗外，夜斗就不會喜歡這個人。

    何況夜斗這個人本來就護短，才不會容忍害死了自己朋友的人跟他套交情。

    再解釋那么多也沒必要，或許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等到需要你犧牲的那一天你也不會吝嗇自己的生命，但那跟我無關，有人因為大義，殺死了你的親朋好友，你難道要欣喜的說，感謝他們死去，為這個世界做出貢獻？更何況你還不是為了大義，我們的觀點沒有辦法統一，就各按各的來吧。

    夜斗挽了挽袖子，坐在桌子后面，面帶微笑的談判，還沒有意識到即將發生什么的森鷗外：？

    夜斗很有耐心的道：我之前有講過吧？以后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森鷗外估計沒有想到，夜斗這個人不但說不通，而且這么莽，在港口mafia的大樓，外面還有兩個港口mafia的干部，加上一群港口mafia的手下，他就敢動手打港口mafia的首領。

    夜斗的戰斗技巧經過幾百年的歷練，堪稱出神入化，他一邊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白色圍巾，速度飛快的塞進森鷗外嘴里，防止森鷗外魚死網破的喊出小伙伴真名，連累到織田作，一邊拿著小伙伴變成的刀，湊近了威脅森鷗外：現在把你的異能叫出來的話，我會像上一次一樣斬斷你們之間的聯系，你猜猜這一次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森鷗外如果是一個聰明的男人，就會知道夜斗不會殺死他，真的只是想打他一頓。

    森鷗外如果真的是個蘿莉控，應該也會清晰的知道，夜斗的威脅不是開玩笑。

    端看他準備怎么選擇了。

    沒有出乎夜斗的預料，森鷗外并沒有召喚愛麗絲出來，但是屋子里的動靜還是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力，港口mafia的兩個干部幾乎是同時的破門而入，森鷗外辦公室的門凄凄慘慘變成了碎片向四面濺射而去，和泉鏡花有一點像的異能持著劍劈頭刺向了夜斗。

    后面的中原中也緊隨其后，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夾擊了夜斗。

    夜斗根本不管自己身后跟著兩個異能者，就追著森鷗外打，他這么有底氣也是正常的，能夠傷害到神的，只有自己的神器和另外一個神。

    人類是無法殺死神的。

    而在這個世界當中，夜斗都沒有遇到過一個真正的神，他的神器目前為止也相當靠譜，在這種情況下，夜斗是近乎于無敵的，他怕什么？

    于是接下來的場面看起來就有點搞笑了，兩個強大的異能者追逐著夜斗，夜斗雖然手中提著刀，但卻用自己空著的另一只手追著森鷗外錘。

    他們在港口mafia的首領辦公室里，進行了怪異的追逐戰，猛的一看還有點像躲貓貓呢。

    夜斗過于兇猛甚至并不怕受到傷害，俗話說得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也要怕打不死的。

    夜斗不但不要命還打不死，而且他僅僅只是想錘森鷗外而已，根本容納不開四個人戰斗的房間反而幫了夜斗一把，讓夜斗把森鷗外錘了個滿頭包。

    別看森鷗外平時總是一副頹廢大叔的模樣，但他很聰明，又身為港口mafia的首領，大部分的時間只需要坐鎮港口mafia，少有這么吃虧的時候。

    而且還是吃虧的這么狼狽，一點都不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