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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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些女孩凝望著她的時候,元春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們的眼神看的好像并不是一個賈家嫁出去的女兒,并不是曾經和她們交情甚篤的長姐元春,而是一個地位尊貴的嬪妃——那一雙雙靈動的雙眸之下暗藏著難以逾越的疏遠。 當然現在的她的確和眼前的女孩們截然不同,皇室的改造徹底改變了這位賈家的嫡女。隔著一層厚重的面紗,省親的貴妃娘娘又挨個見過家中姐妹。 元春發現了她們與自己最大的不同之處:她們的眼睛可以自由的看向任何想要看到的地方,而不會受到這些那些看似輕薄實際上能夠在最大程度阻礙女人視線的布料遮擋;她們的雙腳也可以自由的走動著,盡管步幅還是需要遵循名媛閨秀的步長,但相較于元春而言已然是一種極大的自由了;她們的雙手也沒有被冰冷而堅硬的金絲籠禁錮住,擺出一個美麗而又殘忍的反向祈禱的姿勢,她們可以不依賴自己的侍女而獨立的完成大部分的事情。 反過來再看看這位地位崇高的貴妃娘娘吧,經過了諸多改造以后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的全身上下、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皇室控制住,連最微小的細節都沒有放過,從她睡覺的姿勢再到她的穿著打扮,都要嚴格按照皇貴妃的禮制。 現在的她連說句家常話的能力都沒有,只能默默的流著無聲的眼淚。一時之間,心中感慨萬千,五味雜陳。眾女見了,便又是垂淚不語。 正在這時,一位體態略顯健壯的宮女悄無聲息的走到元春身旁,伸手在貴妃娘娘的后背輕點一下。由于她的動作極其隱秘,以至于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無一人看到她手上的動作。 一股熟悉的暖流從僵硬的腰間涌上香舌,元春驚恐的發現自己居然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她目前的認知來講,只有皇上那股極為精純的內力才能暫時連通舌尖上斷開的經絡。 難道皇上竟也是喬裝打扮隨著省親隊伍來到了自家府上?可是皇上為什么這么做?省親別墅里那極致奢靡的氣派場面皇上是不是也看到了?皇上心里又會是何等的想法?…… 這一連串的為什么惹得元春秀眉微蹙,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皇上一代天子為何要如此行事。不過她自然是清楚皇上那剛愎自用的性子,既然是喬裝打扮,定然是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戳穿。 這位貴婦娘娘便拉著賈母、王夫人安慰說道,“當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好容易今日回家娘兒們一會,不說說笑笑,反倒哭起來。一會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來!” 賈母、王夫人便又是一陣哽咽唏噓,心中哀傷萬分的同時卻不約而同的又有了些許欣慰之情。這女子省親,莫說是尊貴如皇室這般,便是一般的世家大族都要給這位大婦上上規矩。 因而省親歸寧的夫人往往都是沉默禁言,如今自家的嫡女雖然做了那足以比擬鳳凰的皇貴妃,卻仍然有著在自己家里說話的權利,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元春在皇上眼里的地位之重呢? 只是她們卻是不知,元春的小嘴里面一直都上著“規矩”,只是由于某個人的不請自來,而短暫的去了而已。 邢夫人等忙上來解勸。賈母等讓賈妃歸座,又逐次一一見過,又不免哭泣一番。然后東西兩府掌家執事人丁在廳外行禮,及兩府掌家執事媳婦領丫鬟等行禮畢。 然后元春重新坐回鳳椅,仔細打量了一番便問道,“薛姨媽、寶釵、黛玉怎么不見?” 王夫人啟曰:“外眷無職,未敢擅入?!辟Z妃聽了,忙命快請。 沒過一會兒薛姨媽便款款而來,欲行國禮,亦命免過,上前各敘闊別寒溫。元春目光柔和的望著薛姨媽,簡單的寒暄幾句,便看向那兩個令自己胞弟為之魂牽夢繞的表妹。 這一看之下卻是發現了這兩位姐妹的獨特妙處。她們想必都是穿了高跟鞋,只是鞋跟的高低有所不同。那身子嬌小,有些踉踉蹌蹌的定然便是那個從小體弱多病的黛玉,雖然在面紗之下瞧不真切女孩具體的樣貌姿色,卻依稀能從那妙曼的輪廓窺探出這林家嫡女的風姿綽約之處。 而那位體態豐腴、行走之間如履平地的高挑女子定然便是那位蕙質蘭心的薛氏女,顯然她對自己的要求很高,才這般嬌小的年歲便能輕而易舉的駕馭住這種高度的高跟鞋,想來私下里練習的時候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元春于是便笑道:“你們二女果然是各有風情,一個嬌憨伶俐,一個端莊優雅,難怪寶玉一直都對你們情有獨鐘。本宮每每讀著家里送進宮的書信,里面談得最多的可就是你們和寶玉的事情呢?!?/br> 寶釵、黛玉二人皆是俏臉漸粉,雖然說她們平日里時常打鬧嬉戲,卻也不過當作是孩童之間的游戲玩樂,可元春乃是宮里獨一無二的貴妃,地位尊貴。其言行舉止都代表著皇室的顏面,元春此時這話難免不被這兩位有著玲瓏心思的女孩揣度一二。她們二女相視一眼,屈膝福禮,悄然退下臺去。 執事太監及彩嬪,昭容各侍從人等,寧國府及賈赦那宅兩處自有人款待,只留叁四個小太監答應。母女姊妹深敘些離別情景,及家務私情。 黛玉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性子,便是沒有事情都要自己想出個天大的事情出來。元春的話語顯然在她的心里不止掀起了一點波瀾,她仔細咀嚼著元春話里話外的含義。 我們和寶玉的事情,難不成這位貴妃娘娘竟然想著要自己和寶釵效仿那娥皇女英共事一夫?這種事情我可做不出來,尤其是在那位薛家寶釵的面前。 想到那種可能的羞人場面,黛玉心中不免羞澀難當。在眾人看不見的時刻,黛玉柳眉微挑,目光悄然飄向了一旁正襟危坐的寶釵。卻見那端坐的少女肌骨瑩潤,舉止嫻雅,更是難得的是一向不愛涂脂抹粉的寶釵今日確實好生打扮了一番,還戴著金光閃閃的一幅頭面,卻平白多了幾分雍容華貴的氣質。如此盛裝打扮之下,一時之間園子里的姑娘們倒都被她比了下去。 特別是她今日腳上踩著的兩只高跟鞋,那鞋跟的高度和她平日里穿的那雙高了不是一點半點。明明那日開足的時候大家都是穿著一樣小巧鞋跟的高跟鞋,軟糯的裙裾之下,纖細的鞋根若犬牙交錯,煞是可愛。而今天寶釵卻頗有心計的換了鞋子,本就高挑的身子更是被拔高了一些。就這般款款走過去,便又是添了幾分能讓人眼前一亮的高貴氣質。 這般胡思亂想著,黛玉的俏臉上略有不怠之色,只是還沒出現多久便被她很好的隱藏了下去。雖然她照年紀講起來還是個沒有出閣的姑娘,但其實就心智而言或許她已經不弱于賈府里的某些成人。 寶釵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鳳座之上的元春,今天是她第一次看見這位在賈家流傳已久的元春,也是那在后宮之中頗得皇帝盛寵,已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賢德皇貴妃。 那種一聲令下,原本在她眼中不可一世、掌握賈府生殺大權的賈母和王夫人都得毫不猶豫的跪下聽命的至尊皇權,那種孤絕于千里之外的貴人寂寞,那種極度的優雅和無助,無一不讓寶釵心中為之悄然一蕩。正所謂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入宮為妃,這便是她父親臨終之前為薛家找的最后一條生路,也是她或許會為之磋磨一生的可能結果。雖然賈家沒人當面說過,但心思細膩的寶釵自然明白以自己的門第出身,哪怕才華再出眾,容貌再美麗,都不太可能在那美人繁多的后宮之中占據多大的一席之地。不然自己也不會到了最后關頭直接放棄的遴選的資格。 而元春所達到的位份更是寶釵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貴妃,還加以賢德二字作為貴位份的封號。如此帝王深寵加身,元春已經達到了一個女人所能夠達到的最高地步了。 又有賈政至簾外問安,賈妃垂簾行參等事。 元春隔簾含淚謂其父曰:“田舍之家,雖齏鹽布帛,終能聚天倫之樂;今雖富貴已極,骨rou各方,然終無意趣!” 那看似平淡不夾帶任何私人情緒的話語,在有心人聽來卻能細細品味出那闊別母家已久的女人對自己家族深深的眷念,以及那藏得極深的一抹怨懟。不知道在怨懟誰,也不知道為何怨懟,只知道它若隱若現又忽而飄散。 賈政心中驀然一動,卻不敢有絲毫其他的情緒表露出來,只含淚啟道:“臣,草莽寒門,鳩群鴉屬之中,豈意得征鳳鸞之瑞。今貴人上錫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遠德鐘于一人,幸及政夫婦。且今上啟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曠恩,雖肝腦涂地,臣子豈能得報于萬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職外,愿我君萬壽千秋,乃天下蒼生之同幸也。貴妃切勿以政夫婦殘年為念,懣憤金懷,更祈自加珍愛。惟業業兢兢,勤慎恭肅以侍上,庶不負上體貼眷愛如此之隆恩也?!?/br> 元春心中喟然一嘆,她離家數年之久,在那金碧輝煌的寢殿里還不覺得,一回到賈府,眼前盡是自己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那種難耐的思念情愫便如潮水般開始瘋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