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點難追 第10節
隨后聽到關門的聲音。 她掃了一圈,這更像是一個休息室,隔扇后面有床,外面是舒適的辦公設施。 這里隔音非常好,安靜的針落可聞。 他指著茶幾邊的沙發,“坐?!?/br> 隨后,走到一側的小吧臺,從下面的柜子找出一個小盒子,往杯子里倒了什么,又端起水壺往杯子里倒水。 空氣中只有清脆的水聲。 束北年端著杯子走過來,放在她跟前的茶幾上。 玫瑰花茶! 隨著熱水冒出的白煙,她聞見玫瑰花的香味。 這讓她想起束北年的奶奶,是一位中醫,從前在部隊待過。 大約是耳濡目染,上學時束北年就懂得很多中藥材和各類茶的功效。 玫瑰花,疏肝解郁、安神、調節內分泌。 這他媽什么意思? 給她調節內分泌嗎? 束北年回身坐到她對面的沙發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宋清舟把目光從花茶上移開,正撞入他猶如湖面般無一絲漣漪的目光中。 忍不住諷刺道:“這么多年你四平八穩的情緒不會是靠這茶吧?這茶,是好,還能緩解痛經?!?/br> 她毫不掩飾,聲音雖好聽,里面的情緒也豐富。 他垂目斂眸,唇角微微蕩起一抹弧度,淺淺的。 這是他一個習慣性動作,上學時便有。 下一瞬,掀開眼皮,面色一如往常寡淡,只那一雙眸漆黑幽深,“你還記得?!?/br>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宋清舟的舌僵了一瞬,想咬斷舌頭。 三中那點破事,又自作主張地浮現在腦海里。 自小夾道里匆匆一瞥,少年身上的正義之光深深地刻在了她腦海里,當然還有那張臉,還有*……*()的身材。 她專門打聽了他,這人也很好打聽,大家都知道,也難怪。 他就是一進學校就聽說的三中校草束北年,高一數學競賽,拿過全國聯賽冠軍,長的帥又是學霸,班里有很多女生因為他選了理科。 她也選了。 走了狗屎運,分到同一個班。 同學們漸漸發現,這個清俊安靜的少年很愛喝茶。 每次去接水,透過玻璃杯,里面是暗紅的茶水。應該泡的是紅茶。 別有用心的女同學會跟她沒話找話,問他喝的什么茶。 他會簡單說兩句。 她也一直在找跟他搭話的機會。 有一次,見他泡茶喝,她大大方方坐在他前面的位置,笑瞇瞇的,“同學,借我一點茶喝喝唄?!?/br> 束北年不小氣,有時老師也會管他借。 她想著,這次借了,下次還,這一來一往不就熟了嗎。 他抽屜有個盒子,里面放著茶包。 連班主任老徐都說這茶好,宋清舟不懂,也沒興趣,只是想跟他說話。 那是秋季午后的第 三節課,他的位置臨窗,光從外面楊樹葉的縫隙里擠進來,落在他身上微弱了很多,整個人被罩在一團淺淺的光暈里。 近距離看,少年冷白的臉,毫無瑕疵。 五官深刻立體,眉宇間帶著英氣,窄挺的鼻梁和流暢的下頜線如刀削一般。 少年垂眼,手在抽屜里摸索。 鴉色緊密的睫毛很長,時不時呼扇兩下,似乎想遮住迷人的黑色瞳仁。 他拿出一個抹茶色的茶盒,打開看了看。 宋清舟也揚著眼睛朝里瞟。 少年抬眼,淡淡地說:“只剩綠茶了,鐵觀音?!?/br> 宋清舟笑了笑,“我不挑,都行?!?/br> 少年猶豫,“綠茶,不適合女孩子?!?/br> 性涼。 她也不知道真假,喝茶還分男女? “那女孩適合喝什么茶?” “玫瑰花?!?/br> 宋清舟的目光又落在茶杯里,艷紅的玫瑰花漸漸被熱水泡開,最外層的花瓣向外卷曲,露出里面嫩紅的花苞,羞答答的。 她皺了皺眉,本想諷刺他,誰知道讓他從話里聽出這么一層意思。 借茶那次,算是他們第一次說話。 他不會以為她刻意記得很清楚吧。 四舍五入,她還沒忘記他。 ——約等于她現在還喜歡他。 宋清舟輕吐一口氣,不能給他這種臉。 她收起嘲諷他的嘴臉,話鋒一轉,“不是談嗎?該賠多少賠多少,我還趕著回家?!?/br> “這個,前臺人員會清算,到時候會通知你?!?/br> 宋清舟在心里輕嗤一聲,那你叫我上來談什么。 有??! 束北年平靜地看著她,似乎看到了她內心。 “你一回來我們碰見幾回,卻沒說過幾句話……有一件事,想說清楚?!?/br> “什么事?” 真是少見,還有他沒說清楚的事? 向來說話簡明扼要,拒絕人的時候毫不掩飾,不喜歡也毫不作偽。 記得高一后半學期,放國慶假,她興沖沖跑過去。 “誒!束北年,十一去看電影吧?我請客?!?/br> “不去?!?/br> 聲音不帶其他情緒,表達非常準確。 單純的只是,沒興趣。 宋清舟腹誹了一番,發現對方沒了動靜。 休息室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 室內的光線不算暗,柔光映在女人身上,她身上每種顏色都很鮮明,烏發散著暗光,肌膚白如雪,唇色艷紅,像一朵妖艷的玫瑰花。 身上的刺都帶著鋒芒。 目光漫不經心地瞧過來,嘴角扯著一抹淺笑,似乎對他接下來說的事嗤之以鼻。 他垂眸,唇線繃直。 有些事,對方有興趣,解釋才有意義。 低落的心境讓他聯想起另一件事。 她在江北機場盯著廣告里的男人,臉上的笑跟此刻,截然相反。 他吐出一口濁氣,“突然回來,是為了什么人嗎?” 話一出口就有點后悔。 宋清舟冷笑,還真以為是為了他? 自作多情。 難道先前她種種表現讓他以為她這次回國跟他有關? 臉真大! 這個她必須解釋清楚。 “為了什么人?誰呀?”她笑了笑,思考,“我這邊也沒什么情深義重的朋友。我回來,只是為了我自己?!?/br> 束北年緊緊看著她。 ‘情深義重’的朋友是在諷刺他。 束北年再次后悔問出來。 果然。 她站起身。 “沒別的事,就不用廢話,有了具體金額我會賠償?!?/br> 話落,轉身朝門邊走。 束北年跟了過去,對不起三個字哽在喉嚨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