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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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宇崢有什么錯呢? 只是造化弄人罷了。 誰能想到,當初離婚后一走了之,從此杳無音信,和他十幾年沒有一點聯系的生母,竟然會是付宇崢口中的那個阿姨,是他的準繼母。 仉南腦子混亂不堪,思維斷檔,他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梳理調整,兩人坐了一會兒,仉南望著眼前不斷飄落的雪花,忽然輕聲說:我想抽根煙。 付宇崢記起來了,他們第一次在酒吧的洗手間遇見,當時仉南的嘴邊確實叼著一根半燃的煙。 小畫家是會抽煙的,只不過他只見過那一次,再后來,無論是仉南深陷妄想世界,還是療愈之后,他再沒見過他點煙時的樣子。 我去買。付宇崢起身,向身后的便利店走去。 回來時,手中拿著一盒萬寶路和一個打火機,在原位坐下。 仉南從他手中接過煙,拆盒,抽.出一根含在嘴邊,但是打火的時候,卻因為手抖而三次失敗。 付宇崢不發一言,從他手中接過打火機,點燃,另一只手在火苗旁環成一個半圈,遞到他嘴邊。 微弱的火苗為仉南蒼白失血般的臉色添上一點鮮活氣息,他側頭,就著付宇崢的手將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后,吐出一團濃白色的煙霧,輕聲說:謝謝。 付宇崢沒有回應,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坐在路邊,看著車流稀少的街道,各自沉默。 雪落滿身,付宇崢偶爾抬手,為他擦去眉梢化開的水跡。 仉南不說話,陌生的煙草味道縈繞在兩人周圍,他接連抽了三根。 如果換做平時,付宇崢早已經冷聲訓人,但是今天他卻意外地沉默著、縱容著,陪伴著。 直到第三根煙抽完,仉南再一次起身,將煙蒂扔進旁邊的垃圾箱,回來時,才沉沉地緩了一口氣,慢聲開口。 我十二年沒見過她了,沒想到再遇見,竟然是這樣的情形。 付宇崢將他拿煙的那只手握在掌心,用自己僅剩不多的溫熱,暖著那冰涼的指尖。 仉南停兩秒,眼神漸漸變得悠遠飄忽,像是墜入一段冗長的回憶之中。 她走的時候跟說我明年春天mama就回來看你,可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秦老板來了,都沒能等到她。 后來,我就不等了,也習慣了。 但是仉南卡了一下,抽過煙的嗓子干涸不適,他用嘶啞的嗓音道,怎么就又遇見了呢? 十二年積累下來的失望有多重,少年時期躲在自己房間里哭濕枕頭的夜晚又有多黑多沉? 回憶漸次滅頂,仉南心臟撕扯疼痛,這一刻,他想傾訴的過往太多也太過沉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繼續。 半晌,仉南兀自笑了一下,慘淡而嘲弄,他緩緩看向付宇崢,輕聲問:哎,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有情人終成兄弟? 這笑容看在付宇崢眼中,心疼得讓人窒息。 扯淡。付宇崢難得爆了句粗,這他媽算哪門子兄弟,八竿子打不著。 仉南垂下眼睫,無聲而清淺地勾了下嘴角。 付宇崢抬起另外一只手,用已經冰涼的指尖捏住他的下頜,帶一點強迫的意味,迫使他抬起頭來,重新看向自己。 他一字一頓,咬字很重地告訴他:就算是,悖.德我他媽也不會放開你。 仉南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而后飛快掙脫他的鉗制,將頭別向另一邊。 忍了那么久的那滴眼淚終于落下來,掉在冰冷的手背上,guntang一片。 天色陰沉,風雪不間歇,冰天雪地中坐久了,仉南四肢已經冷得快要失去知覺,付宇崢伸手攬過他的肩膀,說:你不能這么熬著,太冷了,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仉南轉過頭,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付宇崢:不回他們那里,我們回酒店。 仉南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點點頭。 起身時,他雙膝一軟,差點跌回去,幸好被付宇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直到栽進他懷里,仉南才如夢初醒,后知后覺地發現 付宇崢早已經周身冰涼。 他出門時太過焦急,只顧得上拿了仉南的大衣就奪門而出,而自己只穿著一件羊毛衫,陪他在風雪之中枯坐了這么久! 仉南回了魂,也慌了神:傻逼嗎你快走,回酒店! 他會急躁,付宇崢卻稍稍放下心來。 一路迎著大雪狂奔回酒店,進了門,付宇崢來不及換下濕透的衣服,直接將仉南拎到浴室,放了滿缸的熱水,把人剝干凈后抱到浴缸里。 仉南不發一言,安靜而乖順地聽之任之。 等付宇崢起身要走,他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說了句:一起。 浴缸不算大,兩人又都身形修長,恐怕泡在一起會狹小局促,付宇崢嘆了口氣,說:我沒事,沖一下就行。 仉南抿著嘴角,依舊不說話,就那么安靜而沉定地抬眼看著他。 付宇崢終于在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來,脫掉寒氣濕重的衣物,邁進熱水之中。 確實擁擠,但卻暖和。 仉南被付宇崢從身后抱在懷里,整個人蜷縮在他臂彎中,緊閉著的眼睛睫毛輕顫,有種初生嬰兒般的稚嫩與脆弱。 泡了大半個小時,深入骨縫的寒氣終于被蒸騰,變成了額間的薄汗,付宇崢摘下手邊的小花灑,沖掉仉南身上的泡沫,而后將人撈出浴缸,用浴袍裹好,抱回床上。 等付宇崢再穿好浴袍從浴室出來時,發現仉南已經自己下床,正站在窗邊,對著窗外白茫茫的世界發呆。 付宇崢走過去,問他:還好嗎? 仉南知道,除了心情,付宇崢同樣擔憂他的精神狀態,但是他確實清醒得沒有一點重新陷入妄想的癥狀,于是點點頭,說:放心。 正當時,付宇崢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鈴聲。 居然是習詩打來的。 這么多年,他們存過彼此的電話號碼,只為了遇到什么突發情況方便緊急聯系,畢竟付宇崢長年只身在外,若是付雪巖身體出現什么問題,作為獨子,他是習詩第一個要馬上通知的人。 然而,多年之間,他們卻從未撥通過對方的電號碼。 可能是刻意的回避,也可能是真的覺得沒那個必要。 沒想到這一通電話,竟然是為了仉南而來。 付宇崢接通電話,仉南不知道來電是誰,但仍然悄聲走出臥室,在旁邊小起居室的沙發上坐下,環抱著膝蓋,將自己窩成一團。 電話那邊,習詩的哭腔依舊明顯,她猶豫著,踟躕著,輕聲喊了一句宇崢。 付宇崢眉心微皺,沒應聲。 習詩像是早就料到他冷漠的反應,繼而問:南南還好嗎? 付宇崢往門外望了一眼,看見仉南蜷在沙發中的身影,冷聲回答:我不知道你如何定義他的好與不好,但是在我看來,很糟糕。 他的小畫家那么意氣風發,瀟灑不羈,就算是曾經陷入妄想中的苦痛劇情時,付宇崢都不曾在他身上目睹過如此真實的難過。 電話那端,習詩的聲音有明顯的停頓,而后抑制不住的痛哭聲傳來,她哭著問:我想見一見他,可以嗎? 這語氣近乎哀求,但付宇崢不為所動,只是說:我無法替他做決定,見與不見,都要看他的意思。 哭聲愈發明顯,習詩說:算我求 付宇崢打斷他:我只能轉告,但不保證結果。 習詩再次哽住,過了幾秒,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迫切而焦急地喊道:給我打電話,請他給我一個機會,我等著,我會一直等著! 付宇崢沉默半晌,低聲道:好。 隨即掛斷。 而一抬頭,就看見仉南站在臥房門口,目光安靜而筆直地看向他。 付宇崢一愣,問:聽見了? 仉南走進屋子,在他面前站定,瞥了一眼被付宇崢隨手扔在床上的手機,說:她哭得那么大聲,想聽不到,除非聾了。 付宇崢拉住他的手腕,發現他整條小臂都在輕微地顫抖,像是情緒到了一個即將爆發的臨界點般,無法控制。 付宇崢皺眉,說:冷靜一點,你不需要現在回復她,甚至你根本不需要回應,如果你想,我現在訂機票,我們可以坐最早的航班,馬上回國。 因著這一通電話,仉南冷靜平復了半晌的心緒再度翻涌激蕩,方才的逃離只是應激反應,而此時,即便情緒無法穩定,但是他也明白,自己還不能走,起碼不是現在就離開。 為了自己,有些事他該問個明白。 為付宇崢,有些話他該說個清楚。 然而理智尚存,情感上卻難以逾越那道天塹鴻溝,仉南咬著牙冠,拼命控制著自己的聲音,盡量平靜道:我要想一想,我要安靜地好好想一想。 好。付宇崢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想要給他獨自思考梳理的空間,說,那我先出去,你 話未說完,面前的人忽然傾身。 仉南長腿一邁,直接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將頭死死抵在他的肩膀骨骼處。 南南? 出去干什么?仉南嗓音發顫,喑啞卻帶著莫名的狠絕,我想你進來。 付宇崢扶在他腰側的手一頓。 仉南緩緩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要求道。 我要你,就現在。 作者有話要說: 仉小南:豪橫。 付小崢:聽你的。 下章在晚上九點,早點來?。。。ó吘刮也恢滥軋猿侄嗑?,大哭.jpg) 感謝追文訂閱的小天使們,十九花樣比心!愛大家!感謝在20210619 21:54:07~20210620 17:34: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未來、淺笑涼鳶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淺笑涼鳶 30瓶;洛洛洛奕 9瓶;沫、June、哇哈哈、學酥菌 5瓶;鎏 2瓶;重湖疊巘清嘉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2章 這根本是一場情與欲的糾纏和拉扯。 兩件浴袍早在撕扯間不知被丟到了哪里, 仉南從頭到腳都被熱汗浸濕,像是剛從浴缸里出來還沒來得及擦干一樣,而付宇崢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被仉南按住肩膀掌握著主動權, 沉溺在無法中斷的強烈感官中, 還要分神偶爾護他一下,以防人不慎摔落 仉南狂熱到有些失控。 這場情.事一直持續到傍晚, 仉南半途力竭, 卻不肯停歇, 只是軟著嗓子覆在付宇崢耳邊,一聲聲地求著,他喊他付醫生, 喊他付宇崢, 甚至喊了他一聲哥哥。 換做此前以往,仉南哥來哥去的早就成了習慣, 而此時再叫這個稱呼, 卻多了幾分無法言說的禁.忌, 充斥著偽裝悖.德的刺.激與誘.惑。 付宇崢眸色深得幾乎能將懷里的人溺亡, 最終撐起上身, 將人反身摁在床上。 仉南如癡如狂,他也近乎迷失。 整個過程,仉南先是主動, 后半程又乖得要命, 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讓他出聲就出聲,讓喊人就喊人,而眼淚不等付宇崢要求, 更是先一步滑落眼角,和薄汗混在一起,泅濕鬢發。 他像是在拼命確認些什么,努力抓住些什么,想盡一切辦法,讓付宇崢在此刻將他身心全部充盈。 付宇崢起身,微喘道:我去拿 不要。仉南斬釘截鐵,反手環住他的脖頸將人拉低,呼吸交錯,他說:就這樣,什么都不要。 付宇崢幾乎無法思考,只能依靠本能來順著他。 最后一次的時候,仉南終于嘶啞著哭出聲來。 付宇崢一遍遍吻他的緋紅的眉眼,低聲喊他的乳名,反復地安撫,耐心地給予,哄著,順著,直到懷里的人漸漸平息。 仉南整個人蜷縮在付宇崢臂彎,指尖在他跳動的心口處輕輕劃著。 付宇崢閉著眼睛感受,半晌,掀起眼皮。 他在寫我愛你。 付宇崢再次垂頭,用下頜輕輕蹭著他的發頂,而仉南先是怕癢地笑著躲,后來又咕?;厮麘阎?,忽然說:告訴她,我答應了。 付宇崢抱住他的手臂微僵,聞聲道:別勉強自己。 不勉強。仉南在他懷中閉上眼睛,在陷入深眠的前一秒,說:就在酒店,不去你家,你打電話。 懷里的人漸漸沒有了聲音,只余清淺的呼吸,付宇崢垂眸看去,無聲地吻在仉南微蹙的眉心,說:好。 翌日一整天,仉南又處于半殘疾狀態,躺在床上,動一下就全身筋骨被碾過一樣得疼,于是付宇崢就訂了一天的送餐服務,waiter將餐品送到房間,他再送到仉南嘴邊。 小畫家一臉菜色,不僅渾身肌rou酸痛,甚至這次還名副其實的有點虛,只能勉強靠著床頭,含恨盯著付宇崢喂到嘴邊的餐勺。 你那什么眼神?付宇崢絲毫不怵,毫無同情心地揭穿事實,自己作的,能怪誰? 仉南咽下嘴里的蔬菜沙拉,質問:不是你就不能攔著我點么?再說,你要是拒絕,我還能硬來? 付宇崢好笑又好氣,反問:你那難道不叫硬來?說完又用小叉子戳中一顆小番茄,送過來,說,再說,我為什么要拒絕? 仉南: 真不要臉,卻無法反駁。 * 仉南和習詩約見面的時間,是在第二天的下午,平安夜當天,地點約在了酒店的咖啡廳。 酒吧裝潢是典型的的英倫風情,午后時分,客人很少,慢節奏的藍調混合著幽暗的燈影,襯得氛圍靜謐又舒緩。 他和付宇崢一起進門,一抬眼,就看見最里側的卡座位置,習詩已經等待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