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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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太過蒼白無力,他只能想到親吻。 在那一瞬間,他內心快速且堅定地冒出一個念頭這個人,是在意我的,恐怕比我預想的要多很多。 滿足卻又抑制不住地心生貪圖。 他想要一句真心話。 仉南慢慢轉動手腕,卻未曾從他的緊握中抽離,掌心相貼,他與他十指相扣。 付宇崢眉心倏然一動。 仉南的手指修長瘦白,交握時,能感受到他握筆的那幾根手指指腹上薄薄的軟繭,是長期持筆作畫留下的印記。 仉南將自己掌心的溫度傳遞到對方手上,慢聲問:陸醫生,我是冒冒失失慣了的人,可你卻不一樣,你向來冷靜沉穩,認識你這么久,我從未見過你有失態或是出格的時候,可是剛才,就在你跳下人工湖的前一秒,你在想什么? 付宇崢緘默以對他什么都沒想,當時腦中的空白正如此時一樣。 你那么理性自持,可是深夜、冷湖,以一拖二,這有多危險你自己沒想過嗎? 仉南此時腦子一片混亂,但是在亂如麻團一般的糾葛心境之中,卻能毫發畢現地找到那根貫穿始終的邏輯主線,他看向付宇崢,堅定而緩慢,一字一句道:或許我說的那些可能性你都想過,但是,你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了下來,所以陸醫生,這是為什么? 不等付宇崢回答,他自顧輕聲說道:因為你在乎。 付宇崢心中狠狠一蕩,側目迎上仉南溫熱的眸光,聽見他溫和卻又篤定地對自己下了結案陳詞:你生氣,怪我也好,怪自己也罷,都是因為你在乎。 心臟中央筑起的高墻在瞬間塌陷,仉南溫柔而犀利地剖析,他避之不及,躲無可躲。 仉南和他交握的那只手微微用力,終于重復問到之前的那個問題:你說你沒有做好我出現意外的準備,那么現在,重新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給我一個答案,你準備好了嗎? 這樣的夜晚太過于顛簸,落水、慌張,失措和劫后重生的如釋重負終于都在這一刻席卷神經,付宇崢良久無言,大腦在此時停止思考,仿佛陷入妄想之中的那個人不對方,而是自己。 小區的路燈透過車窗飄落在兩人周身,他在心中一遍遍告誡自己:這不是真的。 對方只是沉湎于幻想出來的自我意識之中。 但是理智與虛幻博弈對壘,相互纏斗,他又清楚地明白,即便對方是沉浸在情感的臆想之中,但是他自己卻是清醒的。 那么此情此景,他該做什么,能說些什么? 是不是仍然只需要配合? 事實上,從一開始他便是這樣做的,但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他真的僅僅是出于療愈而做出的配合嗎? 是不是還有一些其他的,莫名留存的原因,在他,或者是他都沒有留意的時間點里,悄然發生了? 而這些蟄伏的,無法宣之于口的因素,又是什么? 接下來呢? 他們站立在終點線一步之遙的位置上,到底還要不要向前再邁進一步? 如果越過這條邊界,他或者他,又該如何自處?有朝一日仉南恢復理智,回首再看,會不會也將今日的種種,當做一場徹頭徹尾的鬧??? 雖然猜不出眼前人沉默不語的原因,但是仉南知道今晚的自己已經越界太多,然而即便如此,第一次表白時無疾而終的落寞卻沒有重現,他再度握緊付宇崢的手,坦然笑道:陸醫生,如果這次你再拒絕我,我真的要懷疑你是不是欲擒故縱了。 付宇崢終于給出一個聲音:沒有。 我想也是,畢竟這種戲碼實在不符合你人設氣質。仉南說,上一次我說過,如果我還能有重新表白一次的機會,一定不會就這么算了。 你 不過這一次仉南輕聲打斷他,我還可以給你時間,但是,我只等你一個晚上。 付宇崢詫異地看向他,眼神中流出震驚。 明天上午你沒有門診,也沒有手術,是吧?仉南慢慢放開自己的手,猶如最后通牒般,說:明天我去找你,要一個清楚的答案。 付宇崢嘴角漸漸繃緊他明白他的未竟之言。 無論結果如何,對于仉南而言,這都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喜歡坦蕩而磊落,但也絕不死纏爛打,不會為了一個男人將自己低落到塵埃中。 同為男人,付宇崢當然能夠了解同性之間倨傲的自尊。 仉南一只手搭在車門上,下車前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付宇崢眉心輕輕一抹,笑著告別:別皺眉,別忘回家泡個熱水澡,明天你等我,我等你。 會不會是一場雙向的選擇? 他們都在謹慎地等一個答案。 然而第二天,他沒能等來問他要一個結果的人。 晨曦穿破云層,室內中央空調恒溫于體感舒適的二十六度,仉南在半睡半醒的混沌中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將手伸向床頭,摸索空調遙控器。 額前脊背浸著一層濕汗,喉嚨嘶啞腫痛,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堆尖上炙烤,但這樣從里及外的冒著熱氣,卻讓他感到深寒。 瞇著眼睛嘟囔一聲,沒找到遙控器,卻摸到了自己的手機,仉南費力掀起千斤重的眼皮,在通訊錄里找到一個名字,撥出號碼。 只響了兩聲,電話被接通,仉墨文詫異于這個時間接到他的電話,不明就里問道:兒子? 爸仉南一開口就被自己沙啞粗糲的嗓音驚呆了,緩了緩,才說:老爸,在上課嗎?我好像發燒了 電話那端的仉墨文聞言,陷入了一陣古怪的沉默之中。 過了好半天,仉墨文才試探著喊了一聲:小南? 仉南他仰面躺在床上,頭暈腦脹,對著天花板無力地翻了個白眼:仉教授,請問除了我你還有別的兒子? 又是一陣不同尋常的緘默,就在仉南開始狐疑著老仉不是真的做了些什么對不起秦老板的事時,手機突然陷入忙音,被掛斷了。 哎我去仉南懵了,這可真是親爹啊。 從小到大,仉南身體底子一直很好,難得在生病的時候流露出一絲對于父愛的眷戀,就這么被無情忽視了,所以燒得guntang的現實讓他明白求人不如求己,關鍵時刻虛假的父愛遠不如退燒藥來得實際。 晃晃悠悠從床上爬起來,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挪到客廳,翻出家用醫藥箱拿出電子測溫儀,仉南對著自己的腦門嘀了一下,一看溫度三十八度七。 靠,還真是發燒了。 還好醫藥箱里還有退燒藥,看了一眼保質期和用量,仉南就著溫水吃了兩粒,軟著腿從地板上站起來,準備去浴室洗把臉。 恍恍惚惚地,還在琢磨,好端端的,怎么就發燒了呢? 浴室的鏡燈亮著,暖黃澄亮的照映出壁鏡之中那張略顯蒼白病態的臉,仉南嘆了口氣,打開水龍頭,在彎腰低頭的瞬間,余光不經意一掃,整個人無聲地震了一下。 浴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嘩嘩的水流聲尤顯突兀,水聲流過耳畔,沖進大腦,沖擊得仉南顱腔里嗡嗡作響。 他不敢眨眼,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置放在角落里的臟衣簍上,粘住了一樣,撕不下來。 深灰色棉質運動褲,純色T恤,這幾件衣服皺皺巴巴,褶痕深深,顯然就是泡過水后直接扔在那里的。 泡水 臥槽! 啪的一下,神經中樞繃得最緊的那根弦突然斷裂,電光石火間,往事重現,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出現回溯的虛影。 這他媽 仉南艱難地轉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脖子,用懷疑人生的目光在鏡子中的那張臉和臟衣簍之間打了幾個來回,而后深深吸氣,過于驚悚的現實面前,他覺得自己的體溫再度升高到巔峰值,guntang的熱度從腳心一直漫延到脖子,而后迅速在臉側彌漫燃燒起來。 記憶在每個時間節點都停留一瞬,靈感枯竭去看醫生、第一面便毫無保留地表達好感、每天清晨的一束花和無數次的愛心午餐再往后,表白、越來越多的交集,默契天成的相處還有什么? 對,還有昨晚他旱鴨子跳水不知深淺的沖動,那人隱含著怒氣的眉眼,和他信誓旦旦地索要的那個答案。 好半天,仉南游魂一樣晃著坐到了地板上,他脫力般捂住眼睛,心跳紊亂,所有的情緒混合雜糅,都匯聚成此時一句:這病生的牛逼大發了啊 直線升高的不只有溫度,恐怕還有血壓他此刻清醒,全部想起來了。 第18章 仉南垂首窩在沙發里,面前的茶幾上擺著幾種他最近的常用藥,茶幾對面,是從剛開始進門便一直猶豫著不敢開口的三個人。 仉父仉母和江河,三個人六只眼,目光灼灼,看得仉南想去再測一次體溫。 所以相顧無言后,秦佑之率先打破沉默,小南,你真的想起來了? 仉南揉了把臉,啞聲回答道:媽,讓您擔心了。 秦佑之眼眶通紅,隱忍著眼眶中迅速彌漫的水汽,仉墨文拍拍她的肩膀,是無聲地安慰,自己開口時,卻仍然欣喜之中帶著半分不確定:那能跟爸爸說說,你叫什么名字嗎? 這是什么問題像是在詢問走失幼兒,仉南無聲嘆息。 實際上,老爸不過是不敢相信劫后重生般的驚喜而已。 爸。他喊了一聲,答非所問,卻更讓仉墨文動容不已,這段日子,您受累了。 摯友大病轉好,江河按捺不住激動,繞過茶幾撲到他面前,指著自己,問:那我呢?我還是那個動機不純的拼桌酒友嗎? 仉南回想了一下,自己陷入妄想的這段時間,江河三番五次上門,并不多留,只是看他一眼,確定他的狀態尚可后便離開,于是膝蓋不自覺地動了一下,感動道:起開,壓著我腳了。 你他媽江河愣了一下,起身大力將他抱住,聲調之中甚至帶上了一點哭腔,你他媽終于醒了??! 確實是太不容易了。 一個漫畫家,為了創作靈感失落而患病,將自己想象成筆下的漫畫主角,這種事荒誕離奇,又說不出的丟臉。 仉墨文長吁一口氣,說:這次真的要好好感謝付醫生。 付醫生,付宇崢。 這是仉南清醒以來,第一次真切地聽到有關于這個人的只言片語。 他驀然動了動嘴唇,卻發現自己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感謝? 恐怕在道謝之前,應該先道歉比較合適吧? 就硬逼著一個之前素不相識的男人,配合著自己演了這么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戲,這件事,怎么說呢根本不能說,多說一個字就是原地社會性死亡的尷尬。 仉南不自然地垂下眼睫,心說再見面,他不會被那位付醫生打死吧? 再叫一聲陸醫生,他還敢答應嗎? 要不秦佑之觀察著仉南的臉色,適時給出建議,咱們現在去醫院找林醫生聊聊?畢竟突然醒了過來,小南現在看醫生才是最主要的,而且也能和付醫生當面道個謝。 別!仉墨文和江河應聲附和,仉南卻想都不想就在第一時間拒絕,他心虛地清了清還在發炎的嗓子,遮掩道,我那什么現在挺不舒服的,還、還是等燒退了再說吧 說到發燒,仉墨文疑惑:為什么突然就生病了,熱傷風? 不是吧昨晚的情形眼前閃過,仉南故作鎮定道:可能是著涼了。 六月天著涼,江河覺得他在侮辱自己的智商:這個現在這個天氣,除非你去跳人工湖了,否則怎么會著涼? 啊仉南點點頭,是跳了。 ????!三人震驚,秦佑之不可置信地重復一遍:你剛才說干什么來著? 跳人工湖。仉南鄭重其事,一字一句,浪里白條聽說過嗎?和付醫生一起,夜幕之下雙人泳。 江河回憶了一下付宇崢那張始終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雪臉,喃喃道:他就真的和你一起跳了? 不跳能行嗎,不跳我就嗝屁了!仉南深沉地點點頭:是的,他跳了。 江河呆若木雞,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愛情真他媽令人瘋狂! 知子莫若父,同樣沉浸在震撼之中的仉墨文發現了華點:可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不會游泳的??? 仉南心說那能記錯嗎,嘴上卻剛硬逞強:爸,不要低估一個精神妄想癥病人的無限潛力。 厲害了。江河是真的服氣,由衷豎起拇指點贊,能讓清海神外科首席主任醫生陪你夜跳人工湖這力度,這豪氣! 跳湖算什么,我還抱過呢,還親過了呢思維有點停滯,仉南當機立斷阻止自己展開遐想,捏了捏眉心,說:行了爸媽,我暫時沒事,狀態穩定,你們放心回去吧。 那怎么行!秦佑之不悅道:你剛好,還發著燒,我和你爸留下來照顧你,等燒退了陪你去醫院。 真不用。表面的冷靜從容都是假裝,時間一久,心虛一定無處遁形,他瞞得了別人,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騙得過父母的眼睛,于是哀求道:我我覺得沒什么事了,而且這段時間過得太亂,給我點時間,我想自己梳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