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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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宇崢點點頭,抬眼看了看那間畫室的門板,半晌,走上前去,屈指敲了敲,聲線平穩:仉司澤涵,開門。 一秒、兩秒一門之隔的房間內鴉雀無聲,對于剛才的這聲,絲毫沒有反應。 這秦佑之踉蹌兩步向前,剛想再去拍門,付宇崢微微側頭,伸出一只手來,掌心對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仉父仉母果然停住了腳步。 江河一臉火燒眉毛的窘態,小聲提議:備用鑰匙呢?要不咱們直接砸吧? 畫室沒有備用鑰匙,這個房間小南一般不允許別人進來。仉墨文從口袋拿出手機,砸門不行,我看看找開鎖公司吧 別。付宇崢冷淡的眉眼轉回那扇緊閉的房門上,眼角微微瞇起,犀利卻凝重地眼光似乎穿透了擋在眼前的門板,直直落到此時可能蜷踞在房間一角的那個人身上。 此時他的情況應該很糟糕,或是情緒崩潰,或是混亂不堪,但是非常不合時宜,卻又十分奇妙的是,此刻付宇崢腦海中竟然忽然閃現出前晚仉南同他告別時的那個笑容。 月色無邊,他側臉沐浴在伶仃而朦朧的月華中,笑著說:我不會放棄的。 我們也不會放棄你。 付宇崢沉吸一口氣,又向前走了幾步,似乎在無形中拉近了和門內人的空間距離,半晌,輕聲說:開門,是我,陸語行。 瞬間入戲,毫不猶豫。 中午為什么沒來找我吃午飯?我在辦公室等了你半天。 等不到人,只好親自上門了,怎么,昨晚剛說過的話,現在就 話音未落,眾人猛然抬頭。 吧嗒一聲輕響,房門從內被推開。 過堂風趁隙而入,吹動眼前人額前汗濕的劉海,露出那雙始終清明帶笑、此時卻混雜著迷?;煦缟踔翢o法完全聚焦的眼睛,付宇崢喉結微微滑動仉南慢慢抬起了頭。 在他身后是滿地凌亂雪白的畫稿,像是分灑凌亂的潔白雪瓣,風一吹,四處浮動不定。 陸陸醫生可能是長時間缺水的緣故,仉南的嗓音嘶啞不堪,他定定地望著近在咫尺的付宇崢,失魂落魄道:我我畫不出來了 小南! 哥們兒你怎么樣?! 一旁的仉父仉母和江河見房門終于打開,心中巨石還未落地,就被仉南此時游魂一般的狀態再次提到頭頂,對著他疾奔而來,可就在仉墨文的手拉住他胳膊的前一秒,仉南輕輕側身,忽然避開。 幾個人腳步頓住,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而仉南此刻卻像是一個于深山中冒失莽撞,跌跌拌拌誤入光怪陸離的現實社會的小獸,對于周圍的一切陌生且抗拒,充滿了防備和警覺,唯獨看向付宇崢的那雙眼睛,帶著惶恐而濕漉的信賴。 他再開口,卻也只是說:我畫不出來了為什么會這樣我 沒關系付宇崢垂在身側的手暗握成拳,在無知無覺時放開,一點點,搭上他的肩頭,別怕。 付宇崢掌心干燥而溫暖,那溫度透過肩頭T恤的布料,仿佛帶著無法言說的魔力,在仉南心頭搭建起一層透明卻牢固的安全堡壘,慢慢將心底的恐慌、褶皺、巨大的無措和不安輕輕撫平。 仉南眼神晃了晃,而后終于卸下裹挾在周身的防御,就著那只手的力量,慢慢靠進了付宇崢懷里。 為什么會這樣我為什么不能畫了?仉南將整張臉都埋在付宇崢肩窩處,黑色的襯衫領口下,很快泅濕一小片水漬,我不知道不記得那些畫是我什么時候畫出來的,畫畫時的感覺、記憶我全都想不起來了還有那半幅素描,拿著炭筆,我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為什么會這樣 在仉南靠過來的那一瞬間,付宇崢的肩背有片刻的僵直,但可能是領口處的淚痕太過冰涼,又或許是什么別的無法在此時言說原因,他竟意外地沒有躲開,聽懷里的人斷斷續續的,極力克制著的哭腔尾音,過了好幾秒,付宇崢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微微一動,而后慢慢地,環住了他清瘦的肩膀。 沒關系,你你只是病了,不用怕 懷里的人陡然一震,仉南緩緩抬起頭,迷茫且震驚地看向他:病了我? 是。付宇崢暗自舒了一口氣,雙手攏上他的雙肩,聲音很輕,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堅定,生了一點小病,沒關系,會好的 我 司澤涵?付宇崢試探著喊了一聲漫畫主角的名字,只見仉南有片刻的怔忪,而后輕輕點了下頭。 付宇崢懸著的一顆心逐漸歸位:只是一點小病,不嚴重,但是會讓你忘記一些事情,記混一些事情,但這都是暫時的,會好起來。 仉南眼尾有一丁點的緋紅,印在白凈的皮膚上,像是一抹朦朧的胭脂紅:那我 要吃藥,要去看醫生,要接受治療。付宇崢看著他眼角的那道紅痕,在這一刻動作先于意識,竟然一抬手,用指腹揩去了他睫畔掛著的最后一顆淚珠,別擔心,你會好起來的,你有父母,有朋友,還有很多惦念著你的人,所以你要有信心,好好治病,一定會好的。 仉南目光游弋渺遠,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逐漸轉化為某種更深刻、更攝人的情緒,他好看的唇形抿得極緊,在眼底未干而斑駁的水汽中,一瞬不瞬地看著面前的人。 像是求證,更像是等待。 四目相對,付宇崢輕輕嘆了口氣。 還有我,也會陪著你。 第12章 周末清晨,陽光把整個城市叫醒,街邊的商鋪漸次營業,城市主干路上的車流卻較工作日明顯減少,忙碌了一周的人們大多還沉浸在各自的好夢中不愿醒來,肆意補眠,貪圖著難得的愜意和放松好時光。 仉南身穿一條黑色棉質運動褲,淺灰色的運動短T,脖子上掛著一副耳機,剛剛晨跑結束,鬢邊的發絲還有些濡濕。 從小區小廣場回到家中,他把從樓下早點鋪打包回來的豆腐腦放進小餐廳,而后去浴室重新沖了個澡,才回到桌邊,慢條斯理地吃早飯。 上周他聽從陸醫生的建議,去醫院做了一次系統全面的檢查,做完了一整套林杰醫生安排的測試分析表,開了藥,又被陸醫生送回家。 兩人對于那天中午那個發生在特殊時刻,短暫而又寓意不明的擁抱都非常默契地沒有再提,就連那次失敗的夜晚表白,也一并封存進腦海最深處,仿佛回到了最初時的相處模式,但是畫家素來心思細膩,對于微乎其微的情感變化都有著異于常人的敏感,能捕捉感知到很多普通人大多會忽略或者淡化的情緒波動仉南嘴上不說,但是心里卻微妙地感應到,他和陸醫生之間,似乎有哪里變得不太一樣了。 說不上是更親近,畢竟陸語行那樣的人,生來缺少與人親密的這項技能,如果一定要找一個詞確切形容,大概就是心照不宣的契合? 而且,仉南能明顯的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距離感和疏離感,在那天之后,似乎無形消減了一大半。 他驚喜于這樣的變化,所以也愿意盡力配合治療。 畢竟,就連父母都告訴他,他生了一點小病,忘記了一些對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要吃藥,要看醫生要定期去和林杰醫生談談人生。 仉南坐在桌邊,一邊一勺一勺地吃豆腐腦,一邊滑動手機屏幕看晨間資訊,最后一口吃完,手機時間顯示七點四十五分。 他將碗筷洗好放回櫥柜,從臥室換好衣服后,放在餐桌上手機響了起來。 仉南看見來電人顯示,眼角不經意地彎了一下,而后接聽:早上好啊陸醫生。 早上好。付宇崢坐在車里,車沒有熄火,細小的引擎發動聲透過手機聽筒傳導過來,我到樓下了,下樓吧。 好嘞,稍等。 付宇崢放下電話,看著小區門口人來人往的各色人群,半闔上眼睛,輕輕捏了捏眉心。 昨天半夜市區內高速路段發生車禍,幾個重傷員被就近送到可他們醫院,科室值班醫生一個電話打到他手機上,把淺眠的付醫生連夜呼喚到手術室,三臺顱部手術,手術中心的燈徹夜長明,一直到早上四點多,他才從手術室出來,面對著擠滿了半個樓道的家屬的感激涕零,疲累到一句多余的不用謝都不想說,換下手術服在醫院浴室沖了個澡,才回到辦公室的那張單人床上瞇了兩個多小時。 等職工餐廳開門后,簡單吃了口早飯,便來仉南樓下接人了。 林杰說心情好壞是直接決定仉南治療效果的關鍵因素,所以當之前仉南提出周末一起去植物園,感受一下大自然氣息的熏陶時,他便沒有拒絕。 雖然加夜班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但好在辦公室換洗的衣物和個人洗漱用品一應俱全,這才不至于讓付醫生來接人的時候,略顯狼狽頹態。 叩叩兩聲輕響,付宇崢睜開眼睛時,就見仉南站在車門外,隔著車窗玻璃笑瞇瞇地探身看著他。 車門解鎖,仉南上車后系好安全帶,笑道:著急了吧? 沒有。盡管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但是頹然和疲憊似乎一點都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付宇崢從容換擋,大G迎著金燦燦的晨曦駛入主干路。 植物園的位置在郊區附近,路程不算近,車廂內放著舒緩的輕音樂,節奏流淌輕柔,將兩個人環繞其中,就連從降下少許的車窗外拂進來的微風,都像是跳躍伶仃的靈動音符。 仉南靠著一邊的車窗,神色放松,和旁邊的人聊天:原來在學校的時候,寫生課老師經常帶我們去植物園,說是大自然蘊含的靈感是無窮盡的,而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會給畫畫的人不一樣的驚喜。 付宇崢默然點頭那本漫畫上,主角司澤涵確實經常去植物園寫生。 而現在仉南短促地笑了一下,嘴角依稀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但是那淺淡的線條背后,卻隱藏著一丁點幾不可察的落寞,我再去那里,居然是要找回憶 付宇崢深邃沉靜的目光淡淡一瞥,從他臉上輕轉流回:找回憶? 可不是仉南說,當時去畫畫的記憶,一點都沒有了,包括看見那些奇花異卉時候的感覺,也都不記得了 他語調有些許的酸楚和自嘲,付宇崢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頓,忽然問: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視??? 嗯?仉南有點沒跟上他的腦回路,不明白話題怎么一下從植物園轉到了電視劇上,茫然道:什么電視劇??? 付宇崢:《情深深雨濛濛》。 仉南的表情瞬間變得復雜而難言,就在他一句沒想到陸醫生你居然也看過這樣的國劇經典,看來在追逐八點檔的愛好方面高嶺之花和我們普通人也沒有什么區別還未出口時,付宇崢輕輕偏頭,素來淡然的眼底竟然噙了一點細微的笑意,忽然喊了他一聲 可云? 仉南: 尓豪,是你嗎? 植物園的狗尾巴草編的戒指,一個給你,一個給我,你都還記得嗎? 仉南背過頭去,手掌虛握成拳抵在嘴邊,笑得驚天動地。 真神奇 剛剛那些在不經意間淺浮縈繞于心間的惶然和酸澀,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撫平了。 他們到達植物園的時候,剛好九點,停好車,并行入園。 從熱帶植物館出來,仉南抻著衣領呼了呼背上悶出的薄汗,余光瞥見不遠處假山旁的涼亭,問:陸醫生,去坐坐嗎? 付宇崢點頭說好,仉南沖他一抬下巴,說:你先過去,等我一下。 付宇崢微微錯身,仉南已經從他面前一溜煙跑開了,付宇崢站在原地沒動,只見那人穿過一片翠綠的米蘭墻,跑到甬路一邊的水亭站定,對著售賣口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什么,而后轉過身,看向他的位置。 可能是見付宇崢居然還在原地等他有些意外,他溫潤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愕然的情緒,而后迎著五月末的暖陽,忽然笑著揚聲沖這邊喊道:陸醫生,你喝什么? 大片大片的璀璨陽光從他身后傾瀉下來,似乎連投印在甬路上的影子都帶上了暖而綿軟的溫度,付宇崢有片刻的失神,因為這么久的相處下來,他發現仉南其實并不是一個性情非常柔順溫和的人,他更是有幸見過他在病區的護士站前舌戰群儒,旋風橫踢的英姿,相反的,這個人身上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點可以稱得上是硬朗的氣質,像是一株深山翠竹,雖然身上沾染著晶瑩剔透的林霧水露,但始終挺拔清凜。 但在這一刻,陽光正好,不遠處的那道剪影幾乎和溫潤的暖陽合為一體。 聽不見付宇崢的回答,仉南靜了兩秒,又問:到底喝什么???可樂,還是檸檬水? 付宇崢倏然回神,在□□和檸檬糖漿之間抉擇一下,最終決定遵從自我健康原則:純凈水。 仉南: 好的吧。 養生,你是專業的。 四角亭的位置兩面依山,一側鄰水,木制黛瓦,典雅清逸,檐角處墜著銅質撞鈴,清風徐來,脆聲伶仃。 亭外小路上不時有游人走過,仉南和付宇崢坐在亭中橫凳上,人手一瓶純凈水,各自喝了幾口后,仉南沒話找話,輕嘆道:好久沒來植物園了,感覺變化好大啊。 付宇崢未置可否,只是說:是嗎?我沒什么感覺,原本來得次數也不多,算起來,這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