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嬌氣反派 第33節
一觸即分。 謝蕓錦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看見他臉上的正經全然褪去,笑容痞氣,嗓音帶著磁性的誘惑力:“嗯,確實挺甜的?!?/br> …… 軍營離江渡村看著挺近,但行車需要繞路,開了一個多小時才看見門口站崗的哨兵。 天氣熱,謝蕓錦在車廂里有些犯困,出發前還精神百倍地控訴人,半路就已經耷拉著腦袋睡過去了。 路昉在門口停車,剛想把人叫起來,哨兵就已經上前行了個軍禮:“路副營!外人需下車登記檢查!” 小伙子其實就是正常說話,但當兵的或許都習慣了大嗓門,這一聲直接把謝蕓錦從睡夢中嚇醒。 她睡眼惺忪,雙眸霧蒙蒙的,花瓣似的紅唇因不滿而微微撅起,整個人像只慵懶的名貴貓,把車外的小戰士看紅了臉。 路昉斂眉,大手覆在她的臉側,剛好遮住外頭的視線,然后輕輕拍了拍:“到了,先下車?!?/br> 小戰士第一次聽路副營這么溫柔地說話,靈光一閃,心情頓時變得激動起來。 這肯定就是路副營的對象!乖乖!錢大虎真沒騙我!長得比畫里人還好看! 冒出一點點頭的起床氣被他安撫過去,謝蕓錦打了個哈欠,這才清醒過來。 小戰士恪盡職守,就算心里再激動再好奇也不表現在臉上,板著張臉幫人登記。 至于檢查就很簡單了,謝蕓錦渾身上下連個兜都沒有,衣服又貼身,不用搜都一覽無余。更何況她是路副營帶來的,真有什么情況也逃不過神/槍/手的眼睛。 重新坐上車后,謝蕓錦小聲地跟路昉說:“你們軍營里的人都好嚴肅哦!” 路昉從后視鏡里看了眼正伸長脖子的哨兵,輕笑出聲。 訓練時間,戰士們都在演練場。謝蕓錦第一次來軍營,有些好奇,但怕有什么忌諱,只敢不著痕跡地四處看看。路昉覺得她偷偷摸摸的動作有點乖,垂在身側的手指捻了捻,終是沒有動作,只道:“先去見軍醫,等會兒帶你參觀一下?!?/br> 醫務室和訓練場在兩個方向,穿過一條圍了鐵柵欄的圍墻,便能看見一間灰白的平房。 軍醫正在給一位小戰士包扎,察覺到門口有人來了,趁著拿紗布的功夫抬頭瞥了眼,頓時驚訝地抬了抬眉梢。 那位小戰士也連忙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敬了個軍禮,說話卻有些緊張:“路、路副營?!?/br> 謝蕓錦看著他因為包扎而脫了一邊衣裳的上半身,眨眨眼,很自覺地撤了一步,躲到路昉背后。 軍醫饒有興致地笑了笑,很快幫小戰士裹好紗布,然后煞有其事地對他說:“快把衣服穿好,不然路副營可要找你算賬了?!?/br> 聞言,謝蕓錦歪頭,悄悄從后面露出腦袋。 小戰士嚇得手都抖了一下,慌忙站起身,胡亂將衣裳遮了遮,結結巴巴道:“謝謝郝軍醫。路副營,那我就先走了?!?/br> 然后也不敢看謝蕓錦,逃荒似的拔腿就跑。 郝軍醫看得樂不可支,將染血的紗布整理好,轉身對兩人說:“進來談吧?!?/br> 里屋是辦公談話用的,架子前擺著一張長桌和幾把椅子,三人隔著桌子坐下,軍醫打量了下謝蕓錦,笑容和善。 “你就是謝知青吧?” 謝蕓錦大方道:“嗯,我叫謝蕓錦!” 軍醫笑意更深,身子往前靠了靠,問道:“你跟路昉是怎么認識的?” “???”謝蕓錦沒預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時有些呆愣。路昉警告似的瞥了一眼,軍醫好脾氣地收起好奇心:“不好意思,開個玩笑?!?/br> 他清了清嗓子,這才提起正事:“是這樣的,你先前送給路昉的那個香囊,似乎是安神的方子,我對里頭的配方很感興趣,但路副營不讓我拆開來看,所以就只能請你過來一趟了?!?/br> 謝蕓錦側頭看了眼路昉,心道幸好你沒讓拆,我辛辛苦苦縫的拆了就跟你沒完! 路昉來前就說了這件事,因此她早有準備,拿出謄寫好的藥方遞過去:“所有用到的藥材都在上面啦,你盡管看!” 她的字跡清秀,不算頂好看的那種,但有一股小家碧玉的內斂,倒是和本人大相徑庭。軍醫來回看了幾遍,用藥大膽了些,劑量需要維持在合適的范圍,否則效果不佳,甚至還會適得其反,除此之外,就只是服傳統藥方改良而成的安神方子,無甚特別。 他和路昉對視一眼,心底有些失望。 謝蕓錦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試探性地問:“怎么啦,是有什么問題嗎?” 軍醫笑了笑,手指壓在藥方上,開口道:“沒什么問題。我能留下這張方子么?軍營里有些戰士晚上睡眠質量不太好,這種毛病用西藥不如中藥,如果不是你,我還要頭疼一陣子呢?!?/br> 如今的情況確實是中醫不如西醫,但到底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其中蘊含的智慧和生活經驗終究是沒辦法完全割舍。 謝蕓錦也曾聽過外公提及,他老人家雖專精中醫,但對西方醫學也很有興趣。在他看來,兩者并不是此消彼長的對立面,于病癥的出發點和療愈方式雖有差別,但總歸都是治病救人的手段,各有優勢,不該完全推崇其中之一,從而摒棄另一方。 她往前挪了挪,手臂搭在長桌上,鄭重其事道:“可以,但是我暫時只給你用哦,你不能把方子給別人看!” “那還多虧路副營的面子了?!避娽t笑開,點頭道:“行!我保證!” …… 從醫務室出來,謝蕓錦猶豫了會兒,然后悄悄扯了下路昉的袖子。 男人有所感覺地側過頭,俯身聽她說話:“怎么了?” 兩人的身高差距不算太大,謝蕓錦微微仰頭,嘴唇剛好湊到他的耳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剛才他和軍醫之間的眼神交互,謝蕓錦都看在眼里,她覺得自己來的這一趟似乎并不是單純為了藥方的事情,但軍中紀律多,她也不好直接問,只能私底下探探路昉的口風。 路昉眼神閃了閃,垂眸看小姑娘的表情。她清澈的眼睛里帶著點疑惑,還有些隱秘的擔憂,眉心處現出很淺的褶皺。 她向來是個直白的人,此刻明明很好奇卻有了顧忌。路昉抬手捏了捏她的臉,然后點點她的眉心:“跟我去一個地方你就知道了?!?/br> …… 靶場上的槍聲不斷,數十位戰士趴在壘起的沙包上,對著百米開外的靶子叩下扳機。 謝蕓錦隔著柵欄瞇起眼,只能看到很小的一個圓盤。 沒等多久,一位小戰士回來通知他們倆:“路副營,周團長讓你們過去!” 謝蕓錦跟著走到了靶場內,見到了那天去過江渡村的周團長。 周團長看到她,方才還虎著的臉頓時放了下來,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難得看路昉這小子帶人來營里?!?/br> 謝蕓錦還記得那天晚上對方調侃自己的事,記仇地抬起下巴,又嬌又傲地道:“以后也只有我一個!” 成!小姑娘還挺霸道!周團長笑得開懷,意味深長的目光不住地往路昉身上瞄。 路昉有點無奈又有點縱容,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對謝蕓錦的話不置可否。 周團長看了稀奇,心道你小子也有這一天。 路昉以手作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隨即正色道:“報告團長,一營路昉申請用槍!” 周團長笑容微滯,看了眼一旁的謝蕓錦,明白了些什么,沉默些許才沉聲道:“批準?!?/br> 在訓練的其他戰士投來新奇的目光,謝蕓錦被人圍觀慣了,也不覺得有什么不自在,視線專心地落在路昉身上。 他拿了槍之后便像換了一個人,眉眼間的冷肅與狠戾瞬間迸發,如同出鞘的刀鋒。謝蕓錦幾乎本能地咬住下唇,心里莫名有些興奮和忐忑。 槍/手進入狀態時會將渾身的氣勢沉下來,所有注意力都要集中在前方的目標上,若是出現偏差,就等于給敵人反擊的機會。 路昉看著眼前猙獰的血紅色,心底沉寂一片。他抿住唇,屏著呼吸,眉宇間含著一絲堅決,不知道過去多久,終于按下扳機。 砰—— 劇烈的響聲回蕩在靶場上空,謝蕓錦伸長脖子看了看,連聲問:“中了嗎,中了嗎?” 周團長卻訝異地挑眉,一時沒有回答她的話。 剛才那一槍,是路昉重傷醒來之后,第一次叩下扳機。 他側目觀察了下身旁眉目如畫的小姑娘,突然松快地笑道:“應該是中了?!?/br> 第40章 040 小年輕就是小年輕 “脫靶!”一旁的觀察員拿起望遠鏡查看了下靶子, 洪亮的聲音中帶著些可惜。 不光是他,靶場內的其他人見狀,心里的期待都落了空。 但想想也是, 那次任務他們損失慘重, 幾名戰友當場犧牲,回來的也有人撐不住傷重, 離開了部隊。他們不能對路昉感同身受, 也明白恢復如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他們再清楚不過,整個軍營里,路昉是最想要自己盡快恢復的那個人, 畢竟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開/槍,神/槍/手卻只有一個。 謝蕓錦啊了一聲, 側頭看了眼周團長:“您不是說中了嗎?” 周團長打著哈哈:“我剛才說的是應該啊,老遠咧, 我咋看得見?!?/br> 謝蕓錦努了努嘴, 有些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眼神兒不好, 嘴倒挺快?!?/br> 聲音不大,但周團長離得近, 還是聽了個大概。他頓時哽住, 片刻后突然爽朗地笑出聲來。 路昉這樣無趣的人, 居然能找著這么有意思的姑娘。他多少有些明白為什么這小子最近神態輕松了許多,原來有這個緣由在。 他的笑聲太具有感染力, 謝蕓錦分明覺得不知所謂,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需要很刻意才能壓下。 莫名其妙! 路昉收起槍,手臂一撐從地上站起來。剛才他只是憑著一股勁兒開的槍,實則依然看不清前方, 全靠感覺,因此結果在他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卻不代表不失望。他和軍醫都猜測謝蕓錦對他會有特殊的影響,現在看來,還是他太心急了。 謝蕓錦上前迎他。男人背著光,淺淡的表情藏在陰影里,她仰起頭,看著心里有些不舒坦,伸手攥住他的小指,柔聲安撫:“沒關系,一時失誤而已,我不會因為這個嫌棄你的?!?/br> 路昉沖她笑了笑,猶豫幾秒,然后反手握緊她,指尖在她手心順勢掠過,微微涼。 兩人相貌都不俗,四目相對地立在靶場中央,如一幅畫,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在訓練的戰士們紛紛投來或新奇或興奮的目光,連觀察員發的口令都聽不見。 見此情形,周團長輕咳兩聲,故作嚴肅道:“注意影響?!?/br> 謝蕓錦慣愛撒嬌,安慰人的方式也是黏在對方身邊。以前謝嚴在廠子里碰上什么煩心事時,她就會故意蹭到爸爸身邊,如果他情緒尚可,就嬌嬌地討人歡喜,如果太過低壓,便默默陪在人身邊。但到底是在軍營,她還是收斂了一些,于是站開了幾厘米,然后改抓路昉的袖口。 周團長:“……” 小年輕就是小年輕,談個對象也這么黏糊! …… “所以,上次的任務給了你很大的心理陰影,導致你沒辦法再拿槍了?” 出了靶場,謝蕓錦說想去看看他的宿舍。 雖然兩人是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關系,但為她的名聲考慮,門是敞開著的,里頭發生什么動靜都一覽無余。 知道她想了解些什么,路昉斟酌片刻,將自己的情況簡單講了一遍。具體的任務細節自然是不能說,但光憑一點模糊的描述,謝蕓錦的心頭便像壓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