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嬌氣反派 第10節
知青點里的微妙氣氛謝蕓錦沒空理會,她忙著幫陳廣福搗藥。 村里有個小孩在河邊玩時跌了一跤,頭被磕破個口子,家里人用草木灰糊了一臉,送到藥房的時候還噗噗地噴著灰煙。 “哎呦大寶啊,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奶可咋活誒!” “陳大夫,你快看看我孫子,不能讓他有事??!” 傷口不深,只是看著駭人些,陳廣福被老太太吵得頭疼,讓謝蕓錦拿些薊草搗爛。 這種被鄉下人叫做刺兒菜的野菜在農村很常見,搗碎或者曬干磨成末,可以用來外敷止血。 陳廣福幫小孩擦洗掉臉上的草木灰,難免碰到傷處,小孩疼得哇哇大叫:“奶!奶!疼死了!” 被叫做大寶的小孩齜牙咧嘴,握緊拳頭拼命捶自己的奶奶,好像這樣才能緩解疼痛。 陳廣福斥道:“別動!” 一旁的老太太恨不得替孫子受了,對此渾不在意,雙眼通紅地抱著他哄:“陳大夫你快點啊,娃娃金貴著呢。乖乖大寶,你忍著些?!?/br> 陳廣福見狀,只得搖搖頭。 “啊啊啊都怪孫桃枝!她在河邊偷吃魚還不給我吃!奶!都怪她!” 謝蕓錦拿了塊洗干凈的舊紗布,端著藥罐走過去,聽到熟悉的名字頓了頓,恍然。 這不就是孫桃枝的奶奶和弟弟么。 第15章 015 癩蛤蟆想吃天鵝rou 孫家重男輕女,數老兩口最甚。孫老太太拿命寵孫子,就算是自家娃的錯,也能怪到旁人身上,更別說那人是她眼里的賠錢貨孫桃枝。 “好好好,奶知道了,等奶回去就打死那個賠錢貨給大寶出氣成不成?” 末了,還自顧自地罵罵咧咧:“個小賤蹄子,還敢吃獨食!” 哐當—— 謝蕓錦將石頭藥罐放在桌上,小臉一絲表情也無。 一老一小都被嚇得抖了抖,孫大寶的傷口直往陳廣福的手上摁,卻沒有喊疼。 兩人剛才光顧著額頭上的傷,一時沒注意屋里頭另外一個人。這會兒看著謝蕓錦明媚絕倫的臉蛋,不禁有些呆了。 都說女要俏,一身孝,著實不假。簡單素凈的衣裳將謝蕓錦的容貌襯得如同盛放的嬌貴花朵,盡態極妍。 孫大寶顧不上喊疼,直勾勾地盯著她,然后伸出臟兮兮的手拍自家奶。 “奶,她漂亮,我要討她做我媳婦!” 謝蕓錦睨他一眼,嗤了句:“倒是敢想,癩蛤蟆想吃天鵝rou!” 孫老太太不上工,也很少出門,只聽村民們說村里來了個妖精似的知青,卻沒有碰過面。那會兒她還不以為意地撇撇嘴,暗笑那些人沒見過世面,可此時看到眼前的謝蕓錦,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孫老太太不滿地叫了一聲:“你這知青嘴巴咋這么壞咧,娃娃懂啥?” 說完,露骨的視線落在她挺翹的屁股和鼓囊的胸脯上,心道這樣的身段和氣質,怕是只有大戶人家才養得出來,酸里酸氣地嘟囔,“夸你漂亮是看得起你,真以為自己是啥好貨呢,sao狐貍似的!” 陳廣福離得近,聽到這話臉色驟變,沉聲斥道:“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沒人教過你咋說話么?” 陳廣福常年不笑,虎著臉的時候更嚇人。孫老太太抱緊了孫大寶,梗著脖子道:“是她先說咱家大寶嘞!這么大個人了,跟個娃娃較啥真!” “我就相中你了!我奶說屁股大才好生養,但你長得好看,我不嫌棄你,娶回去給咱家生娃!”孫大寶有大人幫忙,撒潑得更厲害。 他十歲左右,許是家里不富裕,即便長輩偏愛填補得多,看起來也比正常孩子瘦小一些,唯有脖子上的腦袋跟著生長,整個人跟蘑菇似的。 這年頭在農村,十歲孩子不算小了,懂事的已經開始幫忙養家,再過幾年都可以說親了! “我又不是他媽,憑什么不能跟他較真?”謝蕓錦居高臨下,一副我跟你說話才是看得起你的高貴姿態,“他多大了,還在喝奶么?在我們那兒只有童稚天真的才能被叫做娃娃,像他這樣無理長輩又不肯管教的,只能叫做沒長大的臭~蟲~” 她聲音清朗,平時說話自帶一股嬌氣,發怒也不覺得駭人,可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氣質與她完美契合,仿佛生來就與他們不同,叫人從心底自慚形穢。 陳廣福臉色也不好看,三下五除二地把搗爛的薊草抹到孫大寶傷口處,紗布一裹,便開始趕人。 “成了,趕緊走吧!” 孫老太太被謝蕓錦說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卻礙于不敢得罪陳廣福,抱起孫大寶要走,離開前用那雙渾濁的小眼瞪了瞪謝蕓錦。 “早知道就給他搗些青椒,辣死他!”謝蕓錦生氣道。 “胡鬧!為醫者怎可以拿治病開玩笑!”陳廣福聞言,皺著眉訓斥她。 謝蕓錦努努嘴,卻沒有反駁,負氣轉身切藥去了。 陳廣福瞥了眼她孩子氣的動作,輕笑一聲,無奈地搖搖頭。 …… 夏日的鄉間小道燥熱,曬干的泥土地上空氣晃動,車輪子駛過,帶起薄薄一層黃沙。 方向東踩著他的二八大杠,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桃枝!” 孫桃枝轉過頭,露出高高腫起的側臉,上面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方向東一下變了臉色,立時剎車,忙問道:“這是怎么了?你娘又打你了?” 注意到是他,孫桃枝露出些許委屈的神色,隨即沒事兒人似的笑了笑,剛想說沒啥,嘴角牽動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氣。 那老虔婆的手勁兒可真大,要不是她被她娘抓著手,本可以躲過去的。 但看見方向東,孫桃枝又覺得這巴掌挨得正是時候。她眼眶泛紅,接著如夢初醒般后退一步,擺擺手,怯生生地說:“不、不是,是我自己摔的?!?/br> 她生得嬌小,這幅樣子最能喚起男人的保護欲,方向東擰眉道:“別誆我了,這分明就是被人打的,指頭印還在上面!” 方向東心頭升起一股怒氣,當即就要領著孫桃枝去孫家。 孫桃枝拉住他,哀求道:“別、別去!方大哥,你去了也沒用!他們只會消停一陣,你一走,就又開始了?!?/br> 方向東也明白這個情況,在她的再三阻攔下,只得深深嘆口氣,安慰了幾句。 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溫聲笑道:“對了桃枝,我今兒回來是想問你,你上回給我的香囊還有么?” 聽到這話,孫桃枝心頭一跳,生出一絲歡喜。 機會來了! 孫家人難纏,就算她在城里落腳也躲不掉,更何況原主身無所長,大字不識一個,她不好一下變得聰慧,只得借此攀上方向東。他也好,別人也好,總得找個鎮得住孫家的靠山。 思及此,她有些羞赧地含胸躲開男人的視線,裝作誤會他的意思,小聲道:“方大哥想要的話,我再給你縫一個?!?/br> 方向東一愣,隨即笑了,想揉揉她的頭發,看了看,還是沒伸手,只道:“成!我改明兒給你找塊好料子!” 他原想告訴她,那個香囊被自己的領導要去了,里頭不知道放了什么藥草,能夠安神靜氣,緩解了領導多年來的失眠癥。他本來在和另一位同事競爭崗位,因著這個一下躍升,現在已經算個小領導了。 但想到孫桃枝不懂這些,遂沒有多說,溫柔地笑了笑,關心道:“我帶你去陳叔那兒看看吧,女孩子的臉可不能怠慢?!?/br> 他眉眼低垂,最后一句話的尾音拖出些許曖昧,孫桃枝胸口似有小鹿亂撞,這下的少女羞澀真真切切。只是沒等她回味,又聽見對方說:“正好我給蕓錦帶了些東西?!?/br>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塊。電光火石間,方向東記起先前孫桃枝告訴他的話,笑容倏地減淡,沉聲問道:“桃枝,你先前說蕓錦已有未婚夫,你可打聽出是誰了嗎?” 第16章 016 你坐著才對得起我 謝蕓錦的未婚夫是誰? 孫桃枝回憶了一下原書劇情,發現僅有寥寥幾筆,一帶而過。只知道那是個年輕的軍人,幼年經由長輩和謝蕓錦訂下娃娃親,還沒等兩人長大相遇,對方便因一次任務而犧牲,從頭至尾都沒露過面。 謝蕓錦怕是都還未來得及得知對方的存在。 孫桃枝兩只手無措地攥在一起,細聲細氣道歉:“對不起方大哥,謝知青好像并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我也沒問出來?!?/br> 當初假稱是無意中從謝蕓錦口中得知的消息,她當然不可能真的去問,只得隨意找個借口。 好在方向東對她似乎也沒抱太大希望,讓她坐上后座,準備帶人去藥房。 孫桃枝望著男人的后背,想了想,伸手揪住一小片衣角,羞怯卻有存在感,令前頭的方向東垂首看了眼,唇角不經意地勾起小小的弧度。 又是一個拜倒在他魅力之下的女人。 …… 小道細長,途徑一片池塘。 驕陽似火,池塘中的荷葉相互簇擁交疊,連成一片,粉色的花苞點綴其中,風光正好。 抬眼望去,能發現里頭藏著個娉婷多姿的少女。她蹲在池塘邊,頭上倒扣著一片巨大的荷葉,荷葉下的小臉艷若桃李,比一旁的荷花還要妍麗。 夏季苦熱,忙于農作的村民容易中暑上火,時常摘一些荷葉回去泡茶煮粥。整株荷葉,從葉片、到荷梗、荷蒂,皆可入藥,陳廣福見她午后犯懶,便打發她出來采摘。 這實在不是個人道的活兒。雖然現在的陽光不似午后那般熱烈,可依舊灼灼,謝蕓錦淺色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沁濕,豆大的汗珠順著下頜線滴落,在肥大的葉片上微微晃蕩,泛著晶瑩的光。 雖然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但她動作利落,纖白的手指掐住荷梗,反向一掰便斷開,只是皮膚細嫩,沒一會兒指節處就泛了紅,微微刺痛。 謝蕓錦噘著嘴往上頭吹了兩下,覺得摘夠了,將荷葉全部放入背簍里,掏出手帕仔細擦了擦臉上的汗,起身正要回去,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喚她。 “蕓錦!” 是道熟悉又討人厭的聲音。謝蕓錦停也不停,面色如常地往前走。 “蕓錦!”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耳邊傳來叮鈴咣啷的聲音,自行車在布滿石子的路上加速,顛簸著追了上來。 “蕓錦,我喚你那么多次怎么不答應???”方向東將車橫停在謝蕓錦面前,后座的孫桃枝緊緊攥住他的衣角,半邊臉紅腫,露出一個羞怯的淺笑,好不可憐。 “謝知青?!?/br> 嘖,真是禍不單行,這兩人搞對象為什么非得湊到她跟前?謝蕓錦面無表情地腹誹。 還答應呢,以為自己是誰???我叫你一聲王八你敢答應嗎? 太陽熱辣辣地曬著,謝蕓錦的心情頓時煩躁不已。女主光環在她身上開始起作用,一會兒因為對方受傷而覺得快慰,一會兒因為眼前兩人的親密舉動而怒火中燒。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謝蕓錦拼命抵抗橫生的惡念,語氣很差:“別擋路,不知道天氣很熱嗎?” 她生得嬌俏,一雙眼眸似怒還嗔,方向東不過兩日未見她,竟覺得小姑娘風情更甚,一時間什么欲擒故縱什么晾一晾全然拋諸腦后,心頭一蕩,脫口而出道:“是要回藥房嗎,我順路載你吧!” 余光瞥見孫桃枝臉色微變,謝蕓錦一臉你是不是腦子有坑的表情,輕哼一聲:“載我?難道讓坐在橫桿上?你存心找我不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