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端倪
彩色的浮躁的夜沉祭在寂靜中,良知睡死、本性顯露,五彩斑斕的惡在原罪的折磨引誘下初見端倪,它們喧囂狂躁、嗜極如命般在這片土地上恣意肆虐…… 從美容院出來,沐危雪將包放在副駕駛,自己走到左側打開帳篷車的車門坐到駕駛位上,系好安全帶,打開車內照明,對著后視鏡補了補粉餅,倏爾瞳孔微收成豎圓狀,她收好粉餅盒關掉車燈,發動車子將車駛上路。 原城的城鄉接合部某荒角,土路泥濘,雜草叢生,乃是遠離居住區的監控死角。 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原城警方破獲了一樁連環jian殺案,找到了jian殺十幾名女性受害者的兇手。 沐危雪的車駛上城市道路,等紅綠燈的間隙,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綠燈亮起時,她并未沿原路返回家中,而是拐向城市公路,進而一路開往遠郊方向。 “不許動!停車!” 等車駛到人跡罕至的地方,一直龜縮在后座的男人終于舍得露面。 沐危雪受驚般猛踩剎車,后排中央的陌生男人一個不防,身體慣性地撞在了前擋風玻璃上,手里拿著的刀在玻璃上留下了長長的劃痕,沐危雪瞥了一眼,皺眉不悅,她飛快收起這絲不悅,面上恐懼顫抖道:“你,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當然是干你!” 這還是第一次緝拿兇手,現場是布滿警戒線的情況。 警戒線中央,短雜叢生的荒地里,躺著一具腹部被挖空的男性尸體。肚子被不知名的東西剖開個口子,血洞一般空無一物,五臟六腑被故意似得挖出來,整齊炫耀地分擺在尸體兩旁,如rou攤上稱斤按兩賣的豬rou一樣處理得十分干凈齊整。不論作案手法如何高超整潔,被干涸血絲裹著的腸子、兩顆表面黑紅的腎、被割下并塞進尸體嘴里的yinjing……無一不在散發著難聞的腐臭氣味。這具尸體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原城警方苦苦尋找了兩個月的兇手。 刑偵隊長于力維看著面前這慘不忍睹的現場,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夾緊了自己的老二。 皮夾克男人拽著女人的頭發,將女人拉進多年沒有人開墾的荒地中,趁著月色,幕天席地就打算把女人辦了。 他扯著女人的超短裙,嘴里不叁不四著:“媽的,穿這么少,蕩婦一個,想勾引誰呢?” 現場的警員在警戒線外搜尋著還有沒有遺漏的線索。于力維打了個哈欠,困意并沒有被眼前的情景嚇跑,反而徒增怨恨,全隊人起了個大早就為檢查這畜生的尸體實在是抬舉這畜生了,他大爺的,死了還不讓人省心,于力維心里這么想著,面上也只能表現得積極不懈怠,誰讓他是一隊之長呢。他四處看了看,縮肩問手下警員:“咦,沉珂呢?” 警員回道:“珂姐啊,她是最早來的,看了一眼現場就走了?!?/br> “沒說什么?” “什么都沒說……” 那警員想了想,又道,“不過我好像看見她目光中有被嚇到的樣子?!?/br> “被嚇到?沉珂?怎么可能?” 于力維不信,“比這恐怖的她見了多了,眼睛都不帶眨的……” “是真得于隊!珂姐當時看了眼尸體的上方,就被驚到似得掉頭就走了,什么也沒跟我們說?!?/br> 于力維看了看小警員指的方向,尸體上空除了空氣什么也沒有,再往上就是被凌晨霧氣渲染的灰蒙蒙的天,能有什么值得懼怕的? “可穿什么是我的自由啊?!?nbsp; 沐危雪睜著楚楚可憐的雪亮雙眸看向男人,眼底的玩味被表面明晃晃的懼怕掩蓋得十分之好。 “我說你是蕩婦,你就是蕩婦!” 皮夾克男人抬手甩了她一巴掌,將她狠狠打趴在地,他抓著女人的腰,將女人挺翹的臀部按向自己腫脹的下體,“穿這么sao不是為了勾引男人是什么?勾引女的嗎?年紀輕輕開那么好的車,是被人包養的二奶吧?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拜金的婊子,無情無義眼里只有錢,我偷偷跟你兩天了,今天終于找到機會弄你,不教教你什么叫叁從四德,你怕是一輩子都不會看底層男人一眼?!?/br> 沐危雪趴在地上,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她嘴角浮起不屑的笑,依然用那顫抖畏懼的聲線無辜地說:“不拜金,難道慕窮嗎?自己不努力反而怪女人貪慕虛榮,這才是你失敗的根源啊?!?/br> 男人見她話里居然敢諷刺自己,一刀子就往她背上扎去,反正左右都要死的,殺了她再cao也一樣,尸體還聽話些。 面目猙獰,一刀下去卻什么都沒扎中,身下一空,女人也不見了身影。 “于隊?!?/br> “哎,來了??!尸體就在那里,現場保存的很好,你們可以放心查看?!庇诹S喜笑顏開,招手給來人指路,仿佛不是死人,而是發生了什么值得慶祝的事一樣。 的確值得慶祝。 相較于于力維的喜形于色,叁個后來的警察倒是淡定得多。 痕檢員趙嫣往嘴里塞了根青蘋果味的棒棒糖,帶著相機率先進入警戒線內檢查,這是她的習慣,每次遇到有味道的現場時都會提前剝一顆糖放進嘴里,好分散現場的腥味,雖然作用不大。她對著尸體、被血浸染的土壤、零碎的內臟及其他重要線索一個個拍照留證后,放下相機,招手讓二人過來,她戴上乳膠手套,盯著死相極慘的兇手尸體勾唇笑道:“有意思,終于讓我看到惡有惡報的了?!?/br> 法醫完婉將及腰長發束成馬尾,戴上手套對尸體例行檢查了一番,說:“看尸斑尸僵的程度,應該是昨天夜里死的,至于兇器……目前還看不出來?!?/br> “無明顯鐵器創口,無野獸撕咬痕跡……我猜測是被什么非自然外力給撕扯開的?!?nbsp; 趙嫣推斷。 完婉沒有回她,而是讓一同來的男法醫陳偉傳話,道:“麻煩你告訴趙小姐,在沒有經過任何醫學檢驗證實的情況下,法醫最忌諱憑空臆斷,還有,現在是21世紀,小學生都知道要相信科學,她這套形而上學的唯心主義理論可以收起來了?!?/br> 陳偉剛準備轉述:“她說……” 趙嫣半路截胡:“麻煩你轉告完婉女士,科學的盡頭是玄學。我猜測的是真是假,等尸體解剖結果出來后不就知道了?” 陳偉轉向完婉:“她……” 完婉直接回復她:“你的玄學就沒有盡頭嗎?” 趙嫣揚眉,腦后的雙馬尾因她抬頭的動作而上下晃悠?!靶W的盡頭還是玄學?!?/br> “你,嘁—— 小學生一個?!?/br> “你說誰小學生?” “還是個在前輩面前沒大沒小,不懂禮數的小學生,工作的時候頂嘴,你實習期不想過了是吧?” “你!完婉,算你狠!” “我沒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了?!?nbsp; 沐危雪的身影在月光下忽閃忽閃似光似幻,男人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陡見面前現出一條巨大的蟒蛇,卻比尋常蟒蛇大出許多,僅頭頸叁寸直立,就比不遠處的叁層樓房還要高。 巨蛇眼中冒著熒光,細線般的瞳孔牢牢鎖著男人,口中信子一吐一吐,嘶聲不斷。 皮夾克男人惡膽被嚇褪大半,他狂扇自己巴掌,妄圖把自己從這場不切實際的夢中打醒。 “你身上的濁氣太臭,直叫吾難以下咽。不過有總比沒有好?!?/br> “妖……妖怪!” “哎呀呀~你這種畜生,也會怕妖怪?” 男人撒腿狂奔,巨蛇眼中金光一閃,就見他呆立在原地不動。 “讓我想想,怎么罰你好呢?” 巨蛇蛇頭于空中俯沖而下,在男人面前幾寸處疾停,它張開血盆大口,粗長毒牙的周長比男人的頭還大。 “啊,想到了?!?nbsp; 巨蛇口吐人言,無視男人幾近神經錯亂的恐懼,她悠悠說道,“就讓你眼睜睜地、清醒無比地看著自己的內臟是怎么一個個跳出肚子的好了,也好幫你回憶回憶,你當初是怎么折磨你媽并從她肚子里出來的?!?/br> “沒有全部挖出來之前,你是死不掉的哦,別擔心,這痛楚比起你媽生你的時候,可是不值一提呢?!?/br> “盡管你滿嘴噴糞,不過有一條好像給你說對了,于我的私心而言,我穿這么漂亮,的確是想勾引人?!?/br> “勾引女人?!?/br> …… “歡迎收看原城城市頻道,兩個月來一直逍遙法外的連環殺人案的兇手終于落網,本臺記者徐聞正在為您現場播報:這里是位于原城郊區外圍的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除了居住在附近的幾戶居民,平時鮮少有人會到這里,今日凌晨4點,居民劉某到市中心送貨時途徑此處發現了兇手的尸體,發現尸體當時現場并無第二人,下面由第一目擊者為大家闡述當時的情形——” “當時啊……當時天還沒亮,俺開著貨車路過這附近,就看到野地里模糊糊有一大塊黑影,俺還以為是個啥動物,走近一看,好家伙給俺嚇夠嗆,俺魂兒都飛了,差點兒沒尿出來……” “額咳咳,綜上所述,兇手死亡現場極其血腥殘忍,讓我們來連線跟蹤破獲這起案件的警官了解一下案件原委?!?/br> “于警官您好,方便敘述一下這起惡劣連環殺人案的細節嗎?” “主持人好,我們刑偵大隊對這起案件一直十分重視,自兩個月前第一位女性被害時,我們就已經緊鑼密鼓地實施抓捕計劃,無奈兇手非常狡猾,反偵查的意識很高,經一個月的調查,我們逐漸有了頭緒,案件的兇手陸強,男,35歲,是一名中年失業者,他在犯下連環殺人案前已經有過案底,曾因對女同事李某求愛不得,后對李某實施強jian,李某將其告上法庭,他因此坐了牢。出獄后原公司對他予以開除處置,他就此失業又因有案底所以沒有公司愿意聘用他,所以這時他的心態就逐漸極端了起來,將自身的錯誤轉嫁給他人,認為是別人導致他如今沒有立足之地,他對看上去時髦且家庭富裕的女性懷有怨恨心理,專挑中產階級以上的女性受害者下手,將她們劫持、強jian并殺害,最后掠奪她們身上的財物……”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個惡貫滿盈的兇手終于得到應有的報應,卻不知道這殺死兇手的兇手究竟是何人,他是路見不平的仗義俠士,還是比兇手更可怕的惡魔?觀百態生活享原城動態,今天的節目就到這里,我們下期再見?!?/br> 下午大課間,一高的混子學生們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同城新聞報道都覺驚悚不已,一班的混子聚在后排議論紛紛,有支持這兇手的,也有說這兇手太殘暴的。 “薰姐,你怎么看?” 他們意見不一致時總愛問葉若薰的看法,這回也不例外,好像得她肯定的一方必定是對得一樣。 “這種兇殺案地球上每秒就有幾百起,好好學習吧你們,成天凈看些亂七八糟的?!?nbsp; 葉若薰將書倒扣在桌上,起身理了理校服裙擺,出了教室作勢往隔壁走去。 她去二班干什么?幾個跟班疑惑。 “你好同學,找一下你們班的沐晨妍?!?nbsp; 葉若薰停在二班門前,舉手扣了扣門板。 “班長,葉,葉若薰找你?!?/br> 正在后排拿著畫筆給黑板報上色的沐晨妍聞聲回頭,給予門口的人微微一笑:“稍等一會兒?!?/br> 如沐春風之感在葉若薰的胸腔中盈蕩,她抱臂靠在門框上,靜靜望著那纖瘦的背影,瞧她作畫時認真的模樣,看她勾勒填充完最后一筆,直至朝自己走來。 葉若薰齊劉海下的雙眸深邃而幽遠,盯著沐晨妍時,漸漸生出別樣的情愫,一種她尚不自知 別人卻看在眼里的與眾不同的感情。 “找我有什么事嗎?” 不注意間,沐晨妍已經走到面前。 葉若薰站直身子放下手,看了眼二班學生,見沒幾人看過來時,她才放心邀請她說:“放學后一起去對街奶茶店喝杯奶茶吧,我請你?!?/br> “不好意思,我可能沒有時間?!?/br> 葉若薰瞪眼,鼓著腮幫子道:“我屈尊降貴地邀請你,你竟然拒絕我?!” 沐晨妍溫和地看向她說:“我好像沒有義務必須答應你?!?/br> “沐晨妍,你別不識好歹!” “原話還給你,葉同學?!?/br> 葉若薰后面聲音沒控制住,吼得幾乎全二班都知道她被沐晨妍拒絕了。由于前面的對話沒有聽到,二班學生默默在心里認為,葉若薰是表白被拒了。 一高的消息傳播速度向來不慢,沒過幾天,全校都知道了葉若薰表白不成反遭嫌棄的光榮事跡。 葉若薰又氣又憋屈,這種事情越解釋只會越說不清楚,她就隨他們怎么傳去了,最重要的是,她本身并不反感這件事,潛意識里也希望這事能成真。 她非常納悶,明明對方已經和自己有過多次親密接觸,當再見面時,對方總能淡定自若地仿佛她們真得只是普通同級關系一樣,如此精湛的演技,不去當演員真是屈才了。 葉若薰這才見識到什么叫高冷,這才是真正的高冷,不是粗淺意義上的對你愛答不理,而是她理你了,且對你有禮有節溫柔無比,但是當你想走近她的心,想跟她拉近關系時,會發現簡直難如登天。 需要多高的溫度才能烤化這座懷柔的冰山呢? 或許是一把鑰匙,一把開啟她冰封心門的坦毅之匙。 ———————————————————————————— 首發: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