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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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宇的眼神帶著 他看不懂的深邃,道:有朋友叫我。 田瑞張嘴剛要說點什么,眉眼一轉,道:等等,我們一塊去。在院子里換了一雙鞋,道:走吧。 何宇看著田瑞。 田瑞道:在家呆了一天悶都要悶死了,出去轉轉。 何宇被田瑞催促著,也出了房門。 天色晚了,大街上的人還不少,很多男男女女廠子里下班,三五結伴的往家里走。 偶爾有幾個騎著自行車的人,撥動著車鈴,叮鈴叮鈴的聲音十分悅耳。 各家各戶的煙筒都飄起炊煙來,偶爾能聞到一家飯菜味道特別香甜的,路過都頻頻回頭。街上已經有了一些擺攤的,但是零零散散人并不多。 田瑞看的津津有味,生怕把旁邊的人給跟丟,用另外那只手拉著何宇的袖子。 好在何宇還算有良心,沒把他甩開一個人走,反倒是怕別人沖撞了田瑞,他故意走的慢一點。 瞧著田瑞看了好幾眼油炸糕的鋪子,直接掏出五毛錢買了兩塊。剛炸好的,外頭都是金黃酥脆的,里面的糯米糕帶著軟軟甜甜的,中間還有豆沙餡非常好吃。 田瑞拿了一個,道:你也吃,這個就從房租里扣。吃了一口之后,眼睛的都彎了起來,實在是太香了,別的都是三三兩兩的人,唯獨這個油炸糕的鋪子面前人多,看那控油架上擺放的剛炸好的油炸糕,早就被旁邊的人給定光了,鍋里很快又飄上了一層剛剛下鍋要炸的。 何宇瞧著田瑞喜歡,用手輕輕的碰了他一下,要把手里剩下的那個給他。 田瑞道:你吃吧。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全吃了。 何宇對吃一向無所謂,看著田瑞這么喜歡的東西,居然也分了一個給他,還挺意外的。 倆人在旁邊逛了一大圈,剛剛一大波電子廠工人下班之后,這邊的小攤子上的人就少了。也只有少數賣吃的攤位還在堅守,等著電子廠九點下班還能賣上一波。 縣里到了晚上,大伙兒都回家吃飯。留在外頭的人越來越少了,也沒什么可溜達的地方。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有些富裕的家庭已經打開電燈了,沒開燈的,也早早就睡了覺。 田瑞跟何宇一路往回走走,何宇走的這條路,就是會碰到那流氓的路。心里變得非常沉重。沒一會兒就感覺到那邊一團黑影,依稀還能聽見女孩子哭的聲音。還有小流氓不耐煩的聲音: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 何宇咯噔一下,心里的戾氣瞬間爆發了出來。道:你們干什么? 小混混那邊一愣,沒想到大晚上這么偏僻的地方也有人管閑事。含糊不清道:我跟我對象鬧著玩呢。 我我不是他對象。女孩子的聲音都帶著顫抖。小縣城非常封建,她提前下夜班回家沒想到被小混混給堵在這邊,都快嚇死了。這混混還動手動腳的。突如其來的聲音,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女孩子剛說完,就被小混混狠狠的捏了胸口一下,帶十足的威脅道:別叫,不然我殺了你全家。 小混混繼續道:閑事少管。 就聽田瑞大聲道:快來人啊,小流氓猥褻女工啊,還有沒有王法。 小混混就是想讓他們走,黑暗中也沒發現來的竟是兩個人。聽著那邊叫嚷了起來,心里咯噔了一聲,覺得事情要糟糕,這邊雖說是偏僻,但要是人給他堵上就完了,心里唾罵了一聲晦氣。年輕人難免有需要的,盯著這個姑娘已經好幾天了,今天頭一次下手,沒想到就遇這種事兒。 小混混道:你給我等著。他這個人報復心極強。 撂下一句狠話就想走,但是聽到耳邊傳來一陣的風聲,隨后就被何宇重重的打到在地。發出一聲慘叫,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最開始還反抗,可是被重重打了十幾拳之后,恐懼幾乎把他吞噬,眼前這個人竟想要活活的打死他。 田瑞的怒斥,小姑娘的哭喊。很快就引起了周圍住在這邊人的警覺,大伙兒拿著手電出來,直接把人給弄出來。何宇把人打的已經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臉上和身上一片血跡,看著觸目驚心。 周圍人道:怎么回事兒? 田瑞道:我們路過這邊就聽見有人耍流氓,誰家還沒有個jiejiemeimei,氣的我們連忙過來幫忙,臭流氓還想反擊。說的田瑞有些生氣還伸腳踹了小流氓一腳。 這邊亂糟糟的。派出所的警察也被喊過來了,那小姑娘瞧著人多,竟想要偷偷跑掉。 田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瞧著她要跑,連忙道:去派出所,叫警察給你做主。 派出所的警察聽到了,道:你跟我們一塊去吧。 路上他就開始跟熱心的圍觀群眾說他們遇到的時候情況是多危險,差一點就讓這個壞人得逞了。作為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好市民,遇到這種事兒必須拔刀相助。 周圍的人也被他這種熱血的詞匯說的有些激動,紛紛表示這事兒管定了。 到了派出所,大晚上就兩個民警值班,聽說了此事兒,再一看那小混混,道:怎么又是你。這人沒正經單位,上次還因為小偷小摸的被抓進來一次呢。 這次進了局子這小混混顯然比所有人更有經驗。猥褻女人可是重罪,他說啥也不能承認。道:是他們賊喊捉賊,我才是那個見義勇為的。哎呦,看他們給我打的找,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 田瑞在旁邊道:我呸,你要不要臉?好幾個人都看著你拉著人家姑娘,她還說不認識你?,F在還往好人頭上潑臟水,你當警察是傻子嗎? 一道送來的罪犯的路人們此刻也不著急走,都想看看他到底還要耍什么花招。聽到他這樣狡辯,其他人也都有些憤怒了。 對,我們能作證。 這流氓小混混,心都涼了半截,他還沒得逞呢,就被扣上這個帽子,堅決不能承認,此刻連忙對那個女的眼神中帶著威脅,道:你說說,到底是誰? 田瑞直接對這個小姑娘道:你別怕,現在有我們和警察給你做主。這種人有一次就有二次,要是不給他抓緊去,下次還會來sao擾你,到那時候可就沒人救你了。隨后站在了女孩的身邊,隔絕了小混混恐嚇的眼神。 小混混徹底慌亂了道:這事兒跟你有什么關系??? 田瑞道:我們學雷鋒。說完也瞪著他。田瑞相貌清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瞪著人的時候,也略帶了幾分氣勢。 小混混道:你小心點。 田瑞立刻大聲道:警察同志,這個壞分子威脅我。你看看當著你們的面還敢威脅普通老百姓,太囂張了。 警察立刻惱怒的對小混混道:你老實點。 小混混氣的臉都紅了。 旁邊的女生膽子略微大了點,說:警察同志,是他想要欺負我。一句話就給蓋棺定論了。 小混混心里頓時慌了,正在這個時候,女孩的父母從外頭聽說了這件事兒連忙過來,怒道:真是丟人,我跟你爸爸幾輩子的老臉都被你丟光了。不去斥責那個流氓反倒是抬手就要打剛才被猥褻的女孩。 啪的一聲,那女孩的臉迅速就紅腫了。 這個變故來的實在是太突然,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呢見女孩哭了起來。這小混混頓時眼睛一亮道:大爺大娘,這一切都是誤會,我根本沒跟你女兒怎么樣,是這倆人多管閑事。這要是傳出去你們二老的臉往哪兒放啊。本來也沒怎么樣。你跟警察說說,讓他們把我放出去,這樣誰敢亂說嘴。 他這花言巧語的一番,女方的父親真的心動了,道:警察同志,你給他放出去吧。 田瑞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女孩的父親非但不跟自家閨女站在一塊,反倒是跟猥瑣男有點惺惺相惜。此刻道:真沒見過你們這樣的父母。今兒是我們來的早,沒發生什么。這要是來的晚,事情發生了呢。剛才我可聽到他還威脅要殺你們全家呢。你可小心點,別成了農夫和蛇了。 周圍的人一聽也跟著七嘴八舌的譴責他們。 這老頭原本就很倔強把臉面看的比天還大,現在被田瑞這么一說,面子上不來,道:這是我們的家事兒,不用你管。 何宇自從把人打了一頓之后到了警察局里就陷入了長長的沉默里,如今聽見他這種混賬話道:給他放出去,到時候纏著你女兒,被流氓做女婿更叫人笑話!他雖然只說了一句,但是打蛇七寸,正中了這老頭的命門。 警察做了筆錄,這么多人證在,也由不得他翻供,把人給抓了去,這小混混是二進宮,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至于女孩跟她一對不正常的父母他們就不管了。 田瑞跟何宇往家走。 剛才虧得他們小房東伶牙俐齒才把解決了眼前那個危機。何宇道:為什么幫我?剛才他把人打成那樣。虧得田瑞在旁,一口咬定是見義勇為,才沒讓警察把他以滋事的名義抓進去。 田瑞道:你要是被抓進去了,誰給我房租??? 何宇一怔,沒有說話,心里卻有一點點的感動。 第6章 生意經 沒過幾天就聽說那個流氓還涉嫌搶劫,證據確鑿一共被判了二十年。 田瑞挑眉,既然正主被抓進去了,何宇應該沒事兒了吧。 田瑞的胳膊上就受了一點皮外傷,自從他受傷之后,在家里大家都搶著幫他做事兒。就連最小的何中都會每天給他給他吹吹傷口。 何宇現在早出晚歸的要去賺錢,田瑞跟倆小崽子在家,現在小崽子可粘他了。 何宇瞧著他們玩的好,說出去賺錢,要走個幾天。 田瑞懵了,萬一小崽子們鬧起來怎么辦?可是根本沒給他說不的機會,何宇就走了。 當天晚上,田瑞還給倆小家伙做了點飯菜,小家伙們大口大口的吃著。田瑞的廚藝可比何宇好太多了,他做的小菜再加上雜糧饅頭非常好吃。 吃完,何甜要去刷碗,田瑞道:那個,你哥哥有點事兒,晚上不回來了。你們不要怕,晚上要是不敢的話就叫我。田瑞有些緊張,生怕他一說完倆小家伙嚎啕大哭,但何家姐弟比他想象的更冷靜,道:哥哥出去賺錢了,我們在家里一定會看好家的。 何中奶聲奶氣道:田瑞哥哥你要是怕的話,我可以陪你的。 田瑞哭笑不得,原來被小孩子哄是這種感覺。 田瑞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道:我才不怕呢。他倒有些羨慕,能有這么懂事的一雙弟妹,真的很好。相處沒多久就有感情了。 何宇不在,晚上田瑞鎖門的時候都鎖了三道。 回到房間里田瑞卻有些睡不著,他每天坐吃山空。家里的糧食越來越少了,之前就是倚靠房租生活,何宇現在賺錢艱難,他的房租時有時沒有的,看起來還得想一個別的賺錢的法子。 田瑞這幾天上街也發現了,外頭擺攤的賣的最好的就是吃的,他可以在這邊下功夫。 想來想去覺得酸辣粉最合適。這年頭粉條黃豆都很便宜。第二天一早,這附近就有一個小的醬油廠,是個家庭作坊,就賣醬油和醋,周圍都來這邊打。比賣店里要便宜不少,同樣的價格在這邊能多打一勺。 現在擺攤經濟,她這邊生意也好了不少,一家人賺的比下工廠可強多了。 田瑞過來道:嬸子,忙著呢? 被他叫嬸子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的,面相很和善,跟周圍的鄰居相處的很好。她心地也善良,周圍的鄰居來打醬油都會多給一些,要是碰見實在沒有錢的,還可以賒賬。 這嬸子見是田瑞,連忙用圍裙把手給擦了擦,道:你咋有空來我這邊,你的手好點了嗎?頓了頓道:那癩子真是不講理,難怪他媳婦跟人跑了,估計是瞧出他這個人了,走了也算是逃離火坑了。只是可憐了田瑞。 周圍鄰居都知道田瑞這些年沒去上班,是因為他從小身體就偏弱。更何況家里還有兩個孩子,跟他揮刀實在是太過分了。 田瑞道:應該是。隨后對嬸子道:現在世道艱難,不能這樣坐吃山空。還是得賺錢才是,我想做個酸辣粉。到時候會多用一些醋和醬油,能不能便宜點。 嬸子也很豪爽,道:外頭賣三毛錢一斤,你要是買的話兩毛。醋也一個價兒。 謝謝嬸子。 嬸子笑道:你這孩子就是客氣,謝啥。當初你爹媽去的早,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家孩子是一樣的。 田瑞道:對,還有個事兒,您知不知道,哪兒買黃豆便宜。我想要買一些。 醬油就是黃豆釀造的,他們都是下鄉收來的,價格極低。 嬸子道:八分錢一斤,反正我這一直都是要用的。你要多少,我給你留出來就行了。 田瑞道:我要五百斤。 嬸子道:那可要四十塊錢呢,年輕人做生意可別胡來。 田瑞用黃豆用的多,總不能一直麻煩這邊買,一次多囤一點,夠用一陣子了。 田瑞直接把錢都帶來了。五百斤就的黃豆,十斤醬油十斤醋。 嬸子見他鐵了心,只好打開倉庫,叫人先裝出來給他送回去。他又去油廠買油,去買辣椒和花椒。 其中最便宜的當屬紅薯粉,圓條的才五分錢一斤。干粉泡出來一斤能發兩斤左右。 田瑞這身體的確不太好,忙活了一大天。累的夠嗆,花了將近八十塊錢。買了一百斤的紅薯粉才五塊錢。 他住的地方人很密集,他這么大的動作,自然沒逃得過周圍街坊的眼睛。 有性格外向的嫂子,探頭探腦的進他的院子,道:哎,田瑞啊,你買這么多東西能賣出去么?聽醬油坊的老板娘說他要做什么酸辣粉,聽都沒聽說過,就開始買這么多東西。這要是賠了可怎么辦? 果真沒有父母就是不行,關鍵時刻連個規勸的人都沒有。 田瑞道:應該能吧 。他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挺自信的,酸辣粉味道霸氣,做出來隔著一條街都能聞到,酸酸辣辣的,滋味可足了。 他之前去看,那邊賣面條還挺火的,他沒道理比賣買條的差吧。面條價貴,比起來紅薯粉可就便宜多了。 可別賠了。周圍的人有正經單位的不多,也有人動心想去擺點小攤,但是擺攤就要進貨。進貨就要花錢,還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他們是想賺錢的。不愿意還沒賺錢先花錢,大家就老老實實的找個活兒賺點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