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云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快點長大。 長大之后,陵塬哥哥應該就不會像小孩子一樣對他了。 不知道云墨心里的那點小別扭,陵塬看似心不在蔫,實則密切關注著城中的動靜。 他心中一動,眸中帶出點笑意來,魚兒上鉤了,云墨! 說起來還要謝謝山元洲,陵塬在聽到暢仙這個名字后心里就有了些猜測,便拿了些東西放在山元洲的店鋪,請他放出些風聲來。 只要他之前的猜測沒錯,那人就一定會來買這些東西畢竟那可是燈心草,于常人而言雞肋一般的東西,對于那人,卻正是急需之物。 陵塬帶上云墨,幾個縱身之后,兩人便快速的朝城西那邊趕去。 第7章 上一世陵塬所知的血衣魔女暢仙,性格詭異,行事莫測,而且有傳言她的身體曾被奪舍過,所以才會如此的殘暴嗜殺。 奪舍之事本就九死一生,但凡有一絲增加成功率的東西,想來那人都不會放過。 這也是陵塬如此篤定的原因。 凝神斂息!你是想要大大方方的告訴別人有人在跟著他嗎? 云墨被陵塬一喝,有些手忙腳亂的捏了個斂息術,我忘了...... 陵塬語氣放緩了一些,下次一定要注意我們不要離的太近,遠遠跟著就好,不然容易被其察覺到。 云墨乖乖的點頭,好。 很快周圍的環境變得越來越荒涼,而他們跟著的那人在進入一片亂墳之后就消失不見了。 突然跟丟了人,陵塬和云墨也不再隱藏,踏入了這片芙蓉城的亂墳之中。 這里長久無人踏足,有的野草都長的和墳頭一般高了。 云墨皺著眉頭,有些猶豫的問道:這里,是那些人死后埋的地方嗎? 陵塬道:是的,但是這里長久無人打理,想必葬的都是一些不為家族所承認的人。 陵塬仔細地觀察著周圍,他們跟蹤的那個人突然在這里失去蹤跡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片亂墳場很大,陵塬和云墨兩人分開行動,然而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么異常的地方,眼看著太陽已經落山,天已經慢慢黑了。 云墨看著這片越發顯得瘆人的亂墳場,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陵塬哥哥,我們還要在這里找嗎? 陵塬同樣皺著眉頭,再等等看,我感覺那人應該就在這里。 有老鴉落在一棵枯樹上,呱呱的叫了幾聲。 陵塬卻是突然驚覺自己一進入這里那種不安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了,我們中計了! 云墨還有些茫然,怎么了? 這里被設下了陣法,我們從踏進這亂墳場的時候,就已經入陣了。陵塬神色難得有些凝重,還是他托大了,自這一世回來后自己就沒遇到過什么危險,警惕心也下降了不少,陵塬暗暗嘆了口氣。 不過這陣只是迷陣,我們暫時沒有什么危險。陵塬看著四周荒涼的景色,拉著云墨又走了一圈,他看向那棵枯樹,樹上的老鴉仍舊停在那里。 見陵塬一直盯著那只老鴉,云墨忍不住問道:這只鳥有問題? 不,沒有問題......陵塬仍然看著那只老鴉,可除了這只鳥外其他的都有問題!只見剎那之間,陵塬手上一道火光閃過,瞬間擊中了那棵枯樹,火苗一下將樹身吞沒,老鴉也受了驚,嘎嘎叫著飛走了。 而與此同時,只見周圍的景物都瞬間扭曲而模糊起來,云墨睜大了眼睛,緊緊握著陵塬的手,過了片刻之后,這些景物才變得清晰起來。 之前陵塬他們看周圍的環境不過剛剛日落,然而此時幻境一破,早已經是午夜時分。 陵塬看了看天上那輪半遮半掩的毛月亮,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色突然一變,壞了! ...... 暢仙現在感覺自己很冷,不是身體上的冷,而是感覺自己的魂魄似乎被泡在冰寒刺骨的雪水里一般的的那種冷,深入骨髓,避無可避。 她感覺自己很困,很想睡覺,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一旦她真正的失去意識,就會死。 閩弘準備的差不多了,看向還在努力掙扎的暢仙,怪笑了一聲,不知道是贊揚還是譏諷,小姑娘還挺能忍的。 只是徒勞的掙扎罷了,現在掙扎的越厲害,待會兒他奪取rou身才會越輕松。 暢仙呢喃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閩弘似是憐憫似是譏笑的看著這個仍不肯放棄的女子,這就是你的命,接受了,你待會兒還能少受點罪。 閩弘蒼白干瘦的手指撫摸上少女潔白細膩如同瓷器一般的面頰,已是把這個身體看成了自己的所有品,你放心,我會好好替你保管這個身體的。 這次暢仙沒有躲避,因為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躲避了。 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么,一定,一定...... 閩弘:你是不是想說,一定會有人來救你? 暢仙沒有回答她,但是神情已經表露出一切,閩弘故意頓了頓,說起來,今天我回來的時候,身后確實跟了兩個老鼠呢 暢仙的眼神突然亮了亮。 閩弘帶著惡意的道:可惜啊,他們現在應該還在上面繞圈子呢,等他們走出那個陣法,你的身體,早就已經是我的了哈哈哈! 到時候我用著你的身體,正好被他們救回去,然后你的父母、兄妹、好友都將是我的。說到最后閩弘甚至鼓起掌來,多么完美??! 休想......暢仙臉色發白,整個人都虛弱無力,眼神卻是在一瞬間變得狠辣無比,你休想 閩弘估算著時間,覺得也差不多了,也不再和暢仙廢話,而是端坐在一邊,順手將暢仙扶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暢仙才終于看清了閩弘一直掩蓋在黑袍之下的容貌。 和聲音的粗噶怪異完全不同,展現在暢仙面前的是一張蒼白病弱的俊秀臉龐,只是眉間縈繞著的陰郁之氣破壞了這份俊秀,讓人見了也感覺心生不喜。 閩弘雙手搭在暢仙的肩膀上,額頭貼向她的眉心。 遠遠看去,兩人姿勢極為親密,仿佛一對正在親昵的戀人一般,誰能知道,這個青年,是想要這個少女的性命呢? 只見閩弘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珠,那張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病態的嫣紅,他的眉心處有一點白光緩緩飄出,然后又沒入暢仙的眉心。 在那點白光從閩修眉間飄出之后,閩修的身體便突然倒向了一邊,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撐的養分,迅速的衰老枯敗下去。 而此時的暢仙悶哼一聲,然后也痛苦的倒在地上。 此時在她的身體里,閩修正在和暢仙爭奪著這個身體的控制權。 飛仙門那些老家伙,竟然在你的神魂上留下了印記!閩修恨恨的罵道,看來飛仙門在發現暢仙體質的時候就預防著她會被人奪舍! 不過他們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這具身體我要定了! 他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孤注一擲。 修士的神魂比起一個凡人真的是強大太多了,但是暢仙本來是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她的神魂上又留有飛仙門的印記,所以一時之間,閩弘竟然奈何不了她。 等到陵塬終于找到入口帶著云墨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第8章 少女的表情不斷變換著,似是十分痛苦。地上還躺著另一具身體,室內的物品被砸了一地,放眼看去一片狼藉。 陵塬心下一沉。 云墨剛想要上前,就被陵塬一把攔住,先不要動,這里也被布置了陣法。 而且是殺陣。 若是上一世,僅僅只是筑基期的陵塬還真沒什么辦法。畢竟陣法一道,你若是找不到陣眼,就只能用絕對的實力,以力破之。 但是對于現在的陵塬而言,只是稍微費點功夫罷了。 短暫的奪回身體之后,暢仙驚喜的看向陵塬和云墨兩人,救我!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體就被閩弘奪了回去,你們已經來晚了,這具身體是我的! 兩個神魂不斷地爭奪著身體的控制權,這讓暢仙原本姣好的面容顯得十分猙獰。 云墨有些不忍,下意識問道:陵塬哥哥,我們現在怎么辦? 陵塬加快了破陣的速度,嘆了口氣,盡量救吧。 到底是來晚了一步,現在這邪修的魂魄已經進入了暢仙的身體,神魂之間的爭奪還不是他現在這個筑基期修士可以觸及的,說白了現在主要只能靠暢仙自己自救了。 只是暢仙一個凡人,又怎么爭的過早已做了諸多準備的修士呢? 陵塬幾乎已經可以預見了結局。 等到邪修完全占據主導的時候,他會出手將其擊殺。至少這一世能少一個禍害。 閩弘在發現這兩個修士要比自己預料的時間提前這么多就找到了這個地方,當時就暗叫一聲不好。他馬上就理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那兩個修士現在只是站在那里,似乎因為陣法所困而不得上前,但是閩弘知道,自己一旦占據了這副身體,那修士就會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把自己擊殺! 閩弘不甘心,他苦心籌謀這么久,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就差這最后一步! 他看著那個越發黯淡的白點,那是暢仙本人的魂魄,她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閩弘卻是放緩了對她的攻擊,道: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做個交易如何? 然后他看見暢仙的魂魄動了動,閩弘笑了。 他知道暢仙一定不會拒絕...... 照我說的做...... 上次利用靈鳥向家族傳遞密信之后,山城主就一直在等著家族的回信。 只是雙方相距甚遠,即便是有靈鳥,來回也需十天左右的時間。 在沒摸清楚陵塬的底細之前,山城主也不愿輕易動手。 這天一早,山城主剛起身,就被身邊的侍衛告知,暢仙已經被救回來了。 山城主驚訝道:什么時候的事? 侍衛達到:暢仙姑娘在半個時辰前剛回到家中。 山城主沉吟了一下,暢仙能夠完好無損的回來當然是好事,是誰將她救回的? 聽說是陵塬道長將人送回來的。 陵塬啊 這時府中其他侍衛來報,說陵塬道長求見城主。 山城主揮了揮手,請陵塬道長進來。 片刻之后,廳外便走來一人。 穿著一身青白衣衫,眉眼清冷,皎然如月。 這樣過于素凈而寡淡的衣服本不適合他這個年紀的少年郎,然而穿在他身上卻只讓人覺得本該如此,那青色成了山間的薄霧,白色成了未化的春雪,那少年也恍惚成了天上的謫仙。 山城主心中贊嘆這樣的風姿儀容,嘴上卻不軟不硬的譏諷道:幾日不見,陵塬道友風采更甚往昔啊。 陵塬笑了笑,山城主亦如是矣。 被堵了這么一下,山城主心情反而詭異的平和了一些,聽說是陵塬道友將暢仙姑娘從那邪修手中救回來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陵塬淡淡道:不敢當,只希望城主不要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就好。 山城主哽了一下,道:不知道那邪修...... 我也正要和山城主說這個事情,那邪修抓走了暢仙,為的是奪舍。 山城主眉頭皺起來,突然發現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復雜,竟是奪舍?! 等我找到邪修所在的時候,他的神魂已經開始對暢仙的身體進行奪舍了。 山城主大驚,那現在你送回來的這個豈不是! 陵塬看了他一眼,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了。若是暢仙被奪舍成功,我自然不可能帶著她回來。怪就怪在這里,她現在神魂雖然有些虛弱,但是身體契合,并無異常 山城主道:難道說她當真是躲過了這一劫? 這就是我無法確認的了。他向山城主拱手道:所以還要勞煩城主多留心一些。 那天當他和云墨破開周圍的陣法過去的時候,暢仙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不再似之前兩魂相爭的狀態。 她告訴陵塬,她的神魂上被飛仙門的長老留下了印記,就是怕發生這種事情。閩弘,也就是那個邪修的神魂已經消散了。 陵塬當然不可能一下就相信她說的話,但是有一點他是知道的,就是奪舍的人在一開始的時候因為rou身不契合的原因,極容易出現神魂不穩的現象。 但是暢仙沒有這種情況。 而且她的語言神態也都絲毫沒有違和的地方,陵塬雖然疑惑,但是也只能將暢仙帶回來了。 山城主低著頭思索著這事應該怎么處理,問道:既有疑慮,怎么還把暢仙直接送回家中,而不是帶到我城主府來? 暢仙姑娘說是要親自見父母一面,報個平安,我總不能攔著吧。陵塬看著城主一臉不贊同的表情,又道:放心,有人跟著她一起去的,見完家人就會到這邊來。 瞧著山城主臉色來來回回變了好幾次,陵塬總有些想笑。清咳一聲,陵塬轉移話題道:暢仙姑娘現在這個情況,是否要告知飛仙門? 山城主沒在意陵塬的小動作:這是自然,暢仙出事那天我就派人告知飛仙門了,應該這幾天就會派人過來。 這樣我就放心了。 兩人一時無話。 山城主瞅著陵塬,那意思是,還有事? 陵塬回看過去,說好的必有重賞呢? 山城主沒好氣的甩了袖子轉過身去,稍后自會有人將東西送到陵塬道友手中。 陵塬笑瞇瞇的拱手,那就,多謝山城主了。 ...... 在陵塬回到住處沒有多久,便有人將東西送至了他手上。 陵塬拿到那顆東珠,心想山城主還算聰明,沒拿個假的來糊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