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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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在空中盤旋數圈,振翅飛向了正東處的石壁,繞飛數次后,終是停在了石壁之上。 尉遲酒與柳溪走近那面石壁,蝴蝶自停歇處驟然飛開,尉遲酒靜靜地看著蝴蝶飛落在她的肩頭,柳溪卻在蝴蝶的停歇處看出了端倪。 只見柳溪快速抹了抹石壁,上面果然是涂了一層特別的涂料,用來遮掩石壁上的機關。她將機關按下,只聽咔嚓數聲響起,石壁上便現出一條長廊來。 蝴蝶從尉遲酒肩頭飛起,當先飛入長廊,所經之處,長廊兩側的人魚燈次第亮起。 當心些。瞧見尉遲酒準備踏入長廊,柳溪連忙攔住她,提醒了一句。 尉遲酒回過神來,回頭看向那邊的幾人,當即折返回去,先將景嵐扶起。 景嵐擺手道:我能自己走。 幽幽咬牙站了起來,她們三人在這里稍緩片刻,體力已經恢復不少,本姑娘也可以。說著,她對著沈將離伸出手去,小將離,我牽你起來。 沈將離打了一下她的手,我、能。她也忍痛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便痛得皺緊了眉心。忽覺有人將她扶住,那熟悉的氣息讓她安心許多,姐、姐。 我扶你走。柳溪說完,回頭看向尉遲酒,有勞狼帥幫扶一下娘親。 好說。尉遲酒點頭,彎腰把紅姨娘扶起。 紅姨娘感激地點頭一笑,有勞了。 不必客氣。尉遲酒看向長廊,先離開這里再說。 幾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相互攙扶著往長廊行去。行至長廊盡頭,蝴蝶振翅往左飛去,幾人便跟著蝴蝶,一路慢行。 起初柳溪與景嵐還繃著心弦,生怕不小心觸動里面的機關,可走了一陣后,兩人發現這只蝴蝶帶她們走的那條路無驚無險,根本就沒有什么機關。 轟??! 突然,只聽山壁外響起一聲爆炸聲。眾人只覺腳下一陣震顫,待穩住身子,震顫停歇下來時,那只引路的蝴蝶卻不知飛去了哪里? 轟!再一聲爆炸響起。 前面的石壁驟然轟開,煙塵紛紛中,一頭巨獸探入了半個腦袋,它身后的陽光落入昏暗的石道,將暗色瞬間驅散。 尉遲酒警惕地道:當心!因為太久不曾看見這樣刺眼的日光,她只覺眼睛發澀聲,哪怕已經極力瞇著眼睛,還是被日光刺得生疼。 小五!娘親!巨獸腹中突然響起了景淵的聲音。 三哥!景嵐脫口一呼。 煙塵落去大半,終是可以看清楚這只巨獸正是辟邪。只見它調轉腦袋,爬出了石壁,突然蓋子一掀,景淵便從里面跳了出來。 景嵐適應了一會兒日光,終是可以看清楚石壁外的景象,除了三哥,辟邪附近還有好些個拿著鐵鍬的景氏護衛。 都督! 紅二夫人! 五少夫人。 沈姑娘。 幽幽姑娘。 幾人親切地喚著熟悉的她們,那些聲音落入耳中,竟是無端地溫暖,莫名地扯動心弦,讓人濕了眼眶。 景淵快步上前,扶住了紅姨娘,忍淚道:我們回家! 三哥你怎會來這里?景嵐明明吩咐他守護海城,沒想到他竟會跑來這里? 景淵正色道:救娘之事,豈能讓你一個人來?海城有九叔跟海先生在,沒事的。那日景嵐走后,景淵幾乎是坐立不安。金鈴鐺看他一刻都靜不下來,便開口道:去吧,你若不去,這輩子都無法心安。海城有我,我會幫你照看好大家。得了金鈴鐺的鼓勵,景淵哪里還敢遲疑?當即cao控了辟邪,帶著十余名海城護衛便往龍嶺趕來。 景淵雖然不能修習內功,可機關術數之書也算看得不少,他初入龍嶺,依著風水之訣,尋了這個地方強行用辟邪轟開了山壁。 他想,走生門入山腹,一路要破的機關定然不少,還不如從中途入手,想來可以事半功倍。只是沒想到,好不容易轟開這里,竟恰好撞見了想見之人。 景嵐苦笑,三哥,我們回家。 嗯!景淵點頭。 幾人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發現尉遲酒站在窟窿前一動不動。 你也有傷柳溪回頭提醒她。 尉遲酒看著窟窿,輕笑道:我不會死的。 柳溪蹙眉,你不跟我們回海城么? 那是你們的家。尉遲酒語氣滄桑,語氣卻極是堅定,她定定地看著柳溪,若是有緣,江湖再會。 柳溪張了張口,最后道:保重。 保重。尉遲酒微微一笑,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那是久違的英氣笑容,炫目得讓人心生敬意。 柳溪略點了下頭,終是扶著沈將離跟著大家離開了。 尉遲酒在窟窿前站了許久,雖然已經看不見那只蝴蝶,可她還是喃喃開了口,我知道是你,別意。 咔嚓。但聽窟窿深處響起一聲機杼聲,原本被轟開的山壁突然被一堵石墻掩上。 尉遲酒嘴角微揚,語氣卻有幾分霸道,你欠我的,我等你來還我。今日,就容你再躲我一次吧?;剡^頭去,尉遲酒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逆著日光看向遠處的深林。 等待那么久,不知期限幾何。 既然如此無趣,那倒不如找些該做的事情做。 一念及此,尉遲酒拍了拍身上殘破的甲衣,露出了上面的狼紋胸甲。 狼帥 這個名字久遠又久違,她想,她還有機會見見那個故人,問問他,她可有什么能為他做的? 想到這里,尉遲酒回頭望向來時路,雖然已經看不見龍嶺深處的長廊,她知道欠了那些狼嘯營兒郎太多。她莊重無比地單膝跪下,垂下了頭去,久久不語,也久久不起。 春色悄無聲息地爬滿整個龍嶺,那是九州新的開始。 也是這個天下新的開始。 世人以為,一個百歲金守疆已經足夠震懾人心,可萬萬沒想到那個傳聞中的狼帥尉遲酒竟然死而復生,回到了她最初的軌跡之上。 魏氏與逐鹿盟交戰多時,突然得知了這個消息,起初還以為是女帝楚夕故意傳出來的假傳聞。三月之后,大梁兵馬猝然攻破長慶州,一日連下九城,那艷麗又兇狠的女將軍揮軍直上,勢如破竹,竟與傳聞中的狼帥一模一樣地殺伐決斷,所向披靡。 魏玉大驚,當夜調轉兵馬,回援魏氏三州。 數月過去,兵馬趕至魏氏邊境的第一日,那修羅一樣的女將軍單人獨騎,立于陣前,冷冽的氣勢讓人莫名膽寒。 魏玉看見白發蒼蒼的金守疆打馬馳近女將軍,恭敬地對著她抱拳一拜。 他說:啟稟狼帥,魏氏三州叛亂已平。 魏玉如遭電擊,捏住韁繩的手瑟瑟發抖,不敢相信這樣的結果。 魏氏兵精糧足,怎會短短半年就被朝廷的數萬兵馬平定? 假的都是假的 狼帥盔纓鮮紅,輕蔑地看著魏玉,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竟讓大梁動亂百年,無趣,實在是無趣。說完,她調轉馬頭,對著金守疆道,守疆,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完成,剩下的這些小嘍啰,就交給你來收拾吧。 諾。金守疆低首含淚,啞聲道:恭送元帥。 駕!烈陽之下,只見尉遲酒揚鞭策馬,單人獨騎,絕塵而去。 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無人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 尉遲酒這個名字在大梁的青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則傳奇,往后百年,每當人們提起狼帥二字,無人不敬,也無人不懼。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此終了,當然肯定不是最后的結局~ 隨后還有一個大結局篇,外加3個番外~ 像舍利子怎么會從浮屠城到凈庵,青獸的故事我還是想交代清楚,還有答應大家的五仁番外我也記得。 當然,我還有個私心,想給云別意與沈瀾衣寫一個鏡中界的結局,大家挑著看吧~ PS:這里特別推薦一下基友落幕之舞的現代文《相親對象是rou食系小瘋狗》~~大家可以去放松放松~一定輕松~ 第312章 終章 上 魏氏已滅, 魏玉梟首。 當這個消息傳至景嵐這邊時,景嵐率領的一萬東海水師已經與逐鹿盟水師對峙了半個月。 碧波翻涌,東海之上千帆迎風, 戰艦整齊隊列海上, 甚至壯麗。 一只海鷹振翅飛落云間, 落在了主艦的船艙口。只見它扇了扇翅膀, 歪頭突突地啄了好幾下垂下的艙簾。 簾子掀起, 沈將離笑吟吟地摸了摸海鷹的腦袋, 從它腳側取下了信囊, 笑道:辛、苦。 海鷹振翅飛起,穿入云間, 很快便沒了蹤跡。 沈將離拿著信囊走了過來, 剛欲說話,便瞧見柳溪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 沈將離心知肚明地放下了信囊,走到火盆邊, 繼續烤火取暖。 入秋之后,九州漸涼,東海之上, 濕氣更甚。 沈將離傷愈之后, 比往日更畏寒了些。景嵐奉旨北征逐鹿盟,本是不愿帶上沈將離的, 可她可憐巴巴地央了好幾日, 別說是景嵐拗不過她,柳溪也拗不過她,只好帶著她隨軍北上。 柳溪溫柔地給景嵐掖了掖被角,景嵐今日正午難得可以小憩片刻, 她并不想吵擾了她。 龍嶺一戰,不論是景嵐還是柳溪,兩人都傷得不輕,休養數月后,外傷幾乎痊愈,可雙修《魚龍舞訣》修復內息還是進度緩慢,直至今日兩人也才恢復當初的七成內息。 大軍北上數月,并不急著進攻逐鹿盟。朝廷的主要兵力都給了狼帥,東海景氏能調動的兵馬只有這東拼西湊的水師一萬人。逐鹿盟經營多年,人數眾多,水師戰力不弱,如今正值他們的存亡之際,先前即便有再多的恩怨,那些江湖門派也會集合起來,一致對外。 強攻絕對是下下之策,一來會逼得逐鹿盟那群江湖人越發地齊心,二來朝廷水師的戰力尋常,強攻無疑會暴露實力,反倒會落了下風。所以,柳溪與景嵐議定,索性列陣海上,先慢慢消磨敵軍的耐性。 火盆里面的炭塊燒得通紅,偶爾炭塊燒裂發出些噼啪碎響。 沈將離烤了一會兒,覺得身子暖些了,便攏了攏身上披著的裘衣,搬了個凳子走到柳溪身邊放下,輕輕地坐了上去。因為半晌沒有看見柳溪打開信囊,她歪頭看著柳溪,無聲唇語,為、何? 柳溪捏著信囊,指腹輕輕摩挲著,無聲唇語道:偷懶。 沈將離滿意地點了下頭,唇語道:很、好。 這封海鷹傳書柳溪即便是不看,也能猜到這信中會是什么內容?現下說是偷懶,其實只是為了今日這收網一戰養精蓄銳。明面上是她們與逐鹿盟對峙,攻伐毫無進展,實際上幽幽早就帶著自己的族民繞向了逐鹿盟水師之后,今日柳溪收到傳書,算算日子,這夾擊之勢應該已成,也是時候吹響號角,打響這伐北的第一戰了。 都督。景九叔的聲音忽然在艙外響起,最后一批破風弩已送至。 有勞九叔了。柳溪終是等到了最后要等的攻伐利器,這幾日由柳秋監工海城日夜打造破風弩,為的就是收網這一戰。 景九叔道:五少夫人客氣了。 傳令全軍,速將破風弩裝好,一個時辰后,全軍突擊。柳溪肅聲下令。 諾。景九叔領命退下。 不多時,艙外便響起了兵甲聲。 景嵐蹙了蹙眉心,揉著眼睛從榻上坐起,到時候了? 其實你可以再睡一會兒的。柳溪溫聲道。 景嵐瞇眼笑笑,等打完仗,回家睡得更舒坦。說完,她從柳溪手中拿過海鷹傳書,把信箋拿出,匆匆地掃了一眼,會心笑了笑,幽幽姑娘辦事是越來越妥帖了。說完,她看向沈將離,沈jiejie,她有句話可是對你說的。 沈將離連忙捂住雙耳,不、聽。 柳溪好奇地湊過臉來,看了看傳書,笑道:不準逞能。 沒、有!沈將離這一路上乖順得很。 妹子逞能,我也是第一個不準的。說完,柳溪笑意微濃,妹子,自打龍嶺回來,我瞧你們兩個斗嘴也少了很多,你是怎么打算的? 沈將離怔了怔,搖頭道:不、知。 不知?柳溪頗是好奇,不知什么? 不、知。沈將離又道了一句。其實她也不清楚對幽幽到底是什么心思?確實,自從龍嶺回來,她看幽幽確實順眼多了,也不會處處都給幽幽軟釘子吃。反正,她見不到幽幽的時候,也不會老想她,只覺耳邊少了個嘰嘰喳喳的聲音,似是冷清了不少。 喜歡到底是什么滋味?沈將離歪頭看看景嵐跟柳溪,大抵應該跟jiejie她們一樣吧,有時候只要一個對視,柔情萬千,滿心滿眼都是彼此。 腦海中驟然浮現出幽幽的臉龐,沈將離不禁搖搖頭,她才不要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討厭鬼! 柳溪溫柔地摸了摸沈將離的后腦,許是自家妹子情竅開的慢,這事也是半點勉強不得的。 景嵐莞爾,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沈將離挑了挑眉,小、五! 哎!沈jiejie,我說的是我跟溪兒。景嵐解釋一句,斜眼給柳溪遞了一個眼色,溪兒,你說是不是? 柳溪笑意深深,是。 沈將離明明知道這兩人就是在打趣她,可偏生就是抓不到證據,此時氣呼呼地扭過身去,欺、人! 柳溪哄道:妹子不氣,好不好? 不、好。 一籠包子? 不、好! 十籠包子? 沈將離眼珠子微轉,認真地道: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