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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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嵐微笑道:人活一世,有所為,有所不為。說著,景嵐對著金守疆再拜,爹爹在世時就教導我們兄弟五人,俯仰當無愧與天地,做什么都該堂堂正正,無愧無悔。話鋒一轉,金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一是晚輩心有所屬,若是貪圖《狼略》,負心薄情,是為不義,如何無愧天地?二是前輩磊落一世,晚輩若收下這《狼略》,豈不是坐實了前輩誘逼之實,于前輩名聲不好。三    金守疆臉色已經鐵青之極,咬牙道:還有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景嵐哪管會不會撕破臉?    有!篤定地答了一句話,景嵐真摯地望向鈴鐺,金姑娘將門之后,當嫁得風風光光,得世人羨慕,若落個奪人所愛之名,豈不是得不償失?四    四?這次是鈴鐺也不悅了。    景嵐挺直了腰桿,肅聲道:四,兩情相悅約為婚約,白首到老才是佳話,可若是怨侶一世,那可是害人害己的蠢事!金前輩定不會做這樣的蠢事,金姑娘也不屑嫁晚輩,所以晚輩只有敬謝前輩的好意。說完,景嵐再對著金守疆拜了一下。    大帳之外,柳溪忍不住翹起了唇角,沒想到竟是自己小瞧了景嵐。    幽幽更覺不對了,景小五什么時候有了心上人?平日柳溪可是把景小五這個香餑餑盯得死死的,這是哪個姑娘竟讓柳溪首肯了?    誰???幽幽扯了扯柳溪的手。    柳溪別過臉去,一個字也不會告訴幽幽。    幽幽更好奇了,說啊,我保證不說出去。    放手。柳溪已經不準備再聽下去了,反正景嵐說這四點已足以讓金守疆知難而退,她可以安心回去歇著了。    幽幽哪肯依她,反倒是握得更緊了些。    柳溪運息,猛地一震,幽幽痛得嘶聲道:柳溪,你想要我的命么?!    什么人?!    幽幽這一聲叫喚驚動的可不止是金守疆,還有巡邏的少年。    柳溪緩緩站了起來,選擇了惡人先告狀,幽幽姑娘大晚上不睡覺,鬼鬼祟祟地溜到這邊,我跟來瞧瞧,她到底想做什么?說著,她反扣住了幽幽的手腕,這不,剛好讓我逮個正著!    幽幽瞪大了雙眼,咬牙道:柳溪,你這是惡人    你有兩條路走,一,跟我乖乖回去,二,你乖乖離開寨子。柳溪扯了扯她的手臂,不知幽幽姑娘準備選擇哪一條走?    又栽了。    幽幽只能忍氣,景小五的水壺還沒到手,她怎么可能乖乖離開?    走就走!幽幽選擇了前者,便只能老老實實地背個鍋,我這不是好奇景小五跑來夜會金姑娘    嗯?柳溪沒讓她把話說完,還不走?    幽幽只能閉嘴,垂著腦袋跟著柳溪回了大帳。    巡邏的少年們看著兩人走遠,在帳簾外朗聲問道:將軍管不管?    由著幽幽姑娘吧,她若真是惡人,今夜就不會這樣寧靜了,你們繼續巡邏。金守疆說完,聽少年們走遠后,蒼老的眸光定定地落在了景嵐臉上,你小子確實很好。說著,他失落地長嘆了一聲,只可惜我家鈴鐺,沒這個福氣。    景嵐暗松了一口氣,他日金姑娘出嫁,我定給金姑娘備份厚禮。    拿著。金守疆突然將羊皮拋給了景嵐。    景嵐接住羊皮,愕在了原處,金前輩,你這    你小子有句話說對了,我家鈴鐺是將門之后,嫁人自當嫁得風風光光!金守疆慨聲說道,寨子太過簡陋,鈴鐺若是從這里嫁出去,未免寒磣了些。他蒼老的眸底隱有淚光,就連聲音也有些顫然,景嵐,你可愿與我家鈴鐺義結金蘭?    景嵐大驚,鈴鐺也大驚。    金守疆背過身去,蒼老的背影顯得極是蒼涼,小子,《狼略》是我家鈴鐺的嫁妝,別以為什么人我都會送的。聲音沙啞,金守疆只覺眼眶被淚水燙得發澀,心道:小小到最后還是你贏了我遂了你的愿黃泉路上可愿可愿可愿那些塵封多年的往事樁樁涌上心頭,錐得他的心陣陣發痛。    金守疆已退步至此,景嵐自然沒有再拒絕的理由。    她恭敬地一拜,只要金姑娘不嫌棄,我愿意與金姑娘義結金蘭。    叫聲jiejie,我就答應!鈴鐺微微昂頭,方才被景嵐拒絕得好沒面子,這會兒定要拿點彩頭回來。    你不一定比我大吧?景嵐皺眉。    鈴鐺得意地笑了,你尚未行冠禮,那就是未滿十八,不好意思,本姑娘前幾日剛過了十八歲生辰。    景嵐微惱。    怎的都是jiejie?!    鈴鐺看她臉露不悅,故意揚聲道:太爺爺,你瞧這小子,一點不誠心!    jiejie。景嵐終是低聲喚了一聲。    鈴鐺這下高興極了,對著金守疆道:太爺爺!我有弟弟了!    金守疆笑容苦澀,景嵐,《狼略》我是暫時交給你保管,他日鈴鐺嫁給誰,你便將《狼略》轉送于他。說完,金守疆終是轉過身來,聽見沒有?    晚輩領命!景嵐拱手一拜。    金守疆長吁一聲,這幾日我會命人在山澗上架座繩橋,你們先在寨子里面休養幾日,繩橋架好之日,你便帶著鈴鐺回東浮州救人。    鈴鐺愕然,為何我要跟著去?    金守疆輕撫鈴鐺后腦,寨子里可沒有大英雄,你跟著景嵐,才有可能遇到你心儀的良人。    太爺爺你不跟我去么?鈴鐺有些舍不得。    金守疆凜聲道:我是大梁的軍人,卻在這里畫地為牢了一輩子,如今也該走出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說著,金守疆對著景嵐堅定地笑了笑,你既然是東浮州的都督,想必可以給老夫一個用武之地吧?    景嵐受寵若驚,金前輩若肯出山相助,晚輩感激都來不及    嗯?該叫我什么?金守疆沉了笑意。    景嵐尊敬地抱拳一拜,太爺爺。    作者有話要說:  小五:鳶小凝!你出來!為啥又給我個jiejie!    鳶小凝:不好意思,整個故事你最小,哈哈哈。    柳溪:(OS)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跟這群jiejie搞好關系?    第167章 故地    幽幽跟著柳溪回到了帳中, 她想知道的事情,可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敷衍過去的!她才進帳,身形一閃, 到了柳溪身后,手指飛快地扣住了柳溪的喉嚨, 柳溪, 還不老實交代?    柳溪半點不驚, 似是早料到她會追問此事,淡淡問道:交代什么?    幽幽湊近柳溪耳畔,你家阿嵐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柳溪輕笑著搖了搖頭。    幽幽收攏手指,急聲道:你別以為可以糊弄過去!    我也不想糊弄。柳溪唇角微揚。    幽幽總覺得哪里不對,快速思忖柳溪會如何掙脫她的鉗制?    幽幽。    干什么?    我本以為你明白這些道理的。    嗯?    不要隨便招惹女人,尤其是看似傷了的女人。    柳溪的話音剛落,幽幽只覺腰上的麻xue被石子一打, 驚詫無比地看著柳溪癱軟坐倒。    不不可能!    柳溪蹲在幽幽身前, 撿起地上的小石頭,笑道:我敢與你同室而眠,對你的所有伎倆都是估量過的。說完,柳溪屈指對著帳簾一彈小石頭,小石頭打在帳簾上, 反彈了回來,又被柳溪牢牢抄在手中,對付你啊,一顆小石頭就夠了。    幽幽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何時撿的石頭?    柳溪仔細想想,路上我不是險些摔了么?笑容漸濃,揶揄道,你還扶了我一把呢。    幽幽恨不得時光流轉,回到柳溪要摔的那一刻,她發誓絕對不會扶她!    柳溪忍笑看著幽幽吃癟的表情,悠然坐在了榻邊,拉了被子蓋上雙膝,還是這里面暖和,我也倦了,今夜各自好夢吧。說著,柳溪便倒在了榻上,拉著被子裹緊身子。    幽幽急聲道:柳溪,你不能就這樣睡了??!我還坐地上呢!在這里坐一晚上,我明日肯定要凍壞的!    半個時辰后,xue位會自動解開的。柳溪說得慵懶,你若覺得冷,就快些運功沖xue,興許可以早兩刻上榻休息。    你等著!幽幽凝神運轉內功,想要早些沖破xue位。    柳溪卻在這個時候緩緩坐了起來,你倒是提醒我了。    幽幽驚忙睜眼,喂!柳溪,我只是說說!你可別亂來!    說說,就是起念了,我可就睡不安穩了。說著,柳溪出手極快,很快便將幽幽提到了另一邊的榻上,把她按倒在了榻上,順勢拉了被子蓋上幽幽的身子。    幽幽驚魂未定地看著柳溪的臉,只覺心跳猛地快了起來,你她還從來沒被誰這樣按在榻上,莫名的羞意讓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    柳溪的手指帶著內息在她身上又點了好幾下,幽幽暗覺不妙,這下她不但怎么運功都運不起來,甚至麻xue要十個時辰才能自動解開。    柳溪笑道:好生休息,幽幽姑娘。說完,柳溪伸了個懶腰,回到了自己的榻上,裹緊被子睡了起來。    幽幽暗暗磨牙,當初真不該選柳溪去海龍陵冒險,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腸子都悔青了!    不成!    等這次帶著蜃樓之泉回去救了娘親,幽幽發誓,定要在島上閉關個幾年,把武功練好了,再來找柳溪,較個高下!    往后的幾日,幽幽再也沒有追問景嵐心上人一事。她只是數星星盼月亮地等著金守疆的人把繩橋修好,好讓她早些拿了水壺,回去救娘親。    十日之后,繩橋終是結成。    除了景嵐頸上的與柳溪腿腹上的咬傷外,她們與鈴鐺身上的皮外傷大都已經結了痂,算是傷勢已經大好。    金守疆將寨子眾人召集了起來,愿意隨他赴戰場建功立業的便跟他走,想要與家人在龍首山安寧度日的便留下。一半選擇了留下,一半選擇了與金守疆一起離去。    金守疆在留下的人中選出了寨主,以后寨子就全權交給寨主打理。當日正午,用過午飯之后,金守疆便帶人離開了寨子。    繩橋簡陋,走在上面搖搖欲墜,可也比之前亡命飛躍要安全許多。    入夜時,眾人終是回到了山腹中的石城。    景九叔終于盼到少主歸來,喜極而泣,帶著兵士迎了上來。當看見景嵐頸邊纏著的紗布,他不禁皺眉道:少主快些進城休息,我找醫官來給少主瞧瞧。    九叔,不必了,我已經好很多了。景嵐說著,側身看向身后的鈴鐺,九叔,這位是我結拜的jiejie,金鈴鐺。那位景嵐以為金守疆就跟在她不遠處,哪知金守疆在踏入石城后,便站在原處,沒有再往前走一步,是jiejie的太爺爺,當年狼帥座下四副將之一,金守疆金前輩。    她的話音一落,景九叔與周圍的兵士皆是大驚。    狼帥是百年前響當當的傳奇人物,與她有關的那些人與事隔了百年,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狼帥有關的人活著。    金守疆深望著石城這個熟悉又荒蕪的地方,白發蒼蒼地立在那兒,不怒自威,無端地讓人敬畏。    鈴鐺看得心疼,走近金守疆,牽住他的手,勸慰道:太爺爺,不想那些傷心事了,好不好?    金守疆怔怔地看著鈴鐺的眉眼,她臉上屬于聶小小的影子很少,少到與他的記憶一樣,還記得聶小小當年在桃樹下扶著小腹的那一幕,她的臉龐卻一團模糊,再也清晰不起來。    太爺爺?景嵐也忍不住輕喚。    金守疆回過神來,忍住了心底的酸澀感,肅聲問道:這里有多少兵馬?聲如洪鐘,哪里像個百歲老人?    景嵐認真答道:五千。    金守疆銳利的眸子飛快地掃了一眼視線之中的兵士,瘦!太瘦!難怪大梁這些年戰禍不絕,我大梁的將士豈能是這種瘦弱身板!說話間,他提著金槍走到了景嵐身側,都督,我需要一個月練兵。    景嵐點頭道:好!說完,她肅聲下令,從今日開始,太爺爺猛地被金守疆打了一下肩頭,嘶    軍營之中無父子,我現在是都督的將軍,不是都督的太爺爺。金守疆語氣嚴厲,都督這身板也太瘦了些,回去好好練練。    景嵐恭敬地抱拳一拜,繼續下令,從今日開始,金守疆便是本督的副將,全軍上下,皆聽金將軍軍令行事!    諾    回答的聲音稀稀拉拉。    金守疆怒喝道:是男人就把聲音放出來!    諾。    金守疆還是不滿意,金槍往地上狠狠一杵,碎石飛濺,他大聲道:放出聲來!    諾!    這一次算是差強人意,金守疆捋了一下胡須,治軍還需時日,急是急不得的。這些兵娃子必須訓好了才能帶去沖鋒陷陣,否則強逼他們上戰場,無異于強逼他們去送死。為將之道,首當強軍,軍魂不存,所有的勝利都是妄想。    景嵐安靜地看著金守疆的背影,或許他不是個成功的丈夫,可作為大梁的將軍,他一直是軍中最值得敬畏的脊梁骨,無人可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