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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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景嵐欲言又止,明明自己離柳溪還算有些距離,周圍也有丫鬟伺候著,可若是路過的人聽了去,指不定會想些什么齷齪的畫面? 柳溪惑然抬眼,眼底漾著一抹得意光彩,怎的? 它始終是獸景嵐隨口謅了一個理由,連自己也覺得很是牽強,太過親近,當心它咬了你。 柳溪將月月高高舉起,正對景嵐,認真問道:你舍得咬我么? 景嵐噤聲,知道這句話柳溪肯定不是問的兔子。 你小心些便是! 哦。 柳溪若有所思,常聽人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看來,我確實要小心些。說著,柳溪將月月移近了耳畔,佯作聽月月說話的樣子,側耳細聽。 月月離柳溪的耳垂實在是太近,三瓣唇微動,帶著胡須微顫,它向來與柳溪親近,忽地湊了上去,在柳溪耳垂上蹭了蹭腦袋。 模樣親密,本也平常。 落入景嵐眼底,卻像是一點火星飛入干柴,莫名地讓她有些臉燙。 耳鬢廝磨。 與柳溪雙修的一幕幕泛上心頭,月月輕蹭的地方,景嵐也是蹭到過的,甚至還不僅如此。 景嵐驚覺自己起了歪念,連忙強逼自己打住,不可再想,也不可再在這里逗留。 知道了便好! 就在景嵐留下這句話,轉身踏出大房門時,又聽見柳溪響亮地親了一口月月的腦袋。 景嵐握了握拳頭,突然轉過身來,快步走到柳溪面前,伸臂將月月抱入懷中,這兔子確實可愛,嫂嫂給我養兩日可好?說是討要,其實語氣寒涼,更像是惱了。 柳溪不悅道:我本就閑的無趣,你還把月月抱走了,那我怎么辦? 只要不貿然離開海城,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景嵐干脆答道。 柳溪滿意地點頭,這可是你說的,堂堂東海景氏的少主大人,可不能像孩童一樣,說話不算話。 絕不反悔。景嵐認真回答。 就兩日。柳溪故意看了一眼景嵐懷中的兔子。 再說。不等柳溪反駁,景嵐便抱著月月大步離開了小院,走到半途才想起忘記拿傘。 她低頭看了一眼月月雪白毛發上落上的雨珠,連忙用衣袖抹了一下,忽覺有人用傘給她遮住了細雨,她驚忙回頭。 柳溪笑得明媚,執傘站在身后,將月月平日休憩的竹籃遞給了景嵐,看著我做什么?還不拿著?倘若淋濕受涼了,誰賠我? 景嵐耳根一燒,匆匆接過了竹籃,將月月放入了竹籃。 驚覺柳溪牽住了她的手,景嵐急道:不要胡鬧! 誰跟你胡鬧了?柳溪很快便將傘柄塞入了景嵐掌心,松開了她的手,好好照顧月月,若是病了,我定不饒你。說完,對著景嵐皺了皺鼻子,語氣雖兇,可每個字后蘊含的溫柔關切卻讓景嵐忍不住竊竊心喜。 這次是柳溪不等景嵐回話,便一手遮雨,一手提著裙角快步往小院跑去。 才好一點點,果然又開始胡鬧! 景嵐生怕她中途跌倒,一直目送她跑入小院,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噗嗤。 忽聞欄邊有人輕笑,景嵐側目瞧去只見沈將離穿著一襲白衣趴在欄邊,明凈的眸光中多了一絲狡黠的光芒,她饒有深意地對著這邊嫣然一笑,似是看懂了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 柳溪:啵! 月月:開心~~ 小五:死兔子!跟我走! 月月:嗚嗚~~ 第96章 校尉 景嵐執傘提籃, 這會兒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站在原處有些不知所措。 沈將離忍笑對著她再笑了笑, 很、好。 沈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景嵐還是想解釋清楚。 沈將離站了起來, 提醒景嵐,兔、子。然后又指了指天上的落雨,不、好。 即便是有竹籃遮雨, 可這會兒雨下得確實大了許多,不一會兒便在竹籃子上濺了一層水霧。 景嵐趕緊把竹籃抱在懷中,再看向沈將離時, 她已雙手負在背后,一蹦一跳地沿著長廊走遠了。 景嵐越發地覺得心虛, 分明沈姑娘就沒說什么,可不知怎的, 耳根子越發地燙了起來。 心緒紛亂。 她不敢再在這里久留下去,便提著竹籃,快步往自己的小院去了。 銀礦是景煥在一個多月前發現的,礦石冶煉成銀錢需要時日, 到如今產出不過三千兩之數, 要集齊萬兩,估計還需兩月。 景嵐找了景九叔來, 把銀礦之事交代妥當后, 算了算日子, 決定半月后帶著四千兩白銀去臨海九縣收買稻米。 景氏這邊主動出擊的同時,驪都那邊也有了動靜。 不管九州戰亂如何,驪都絕對是大梁最繁華的都城。巍峨的城郭延綿百里, 城中坊市被筆直的巷陌切割成了百余個小塊,宛若對弈天元星盤,驪都中的每個人都是這星盤中的盤中子。 驪都以北,是皇城所在,也是驪都建筑的最高處。 曹陽的副將沿著三百六十五階宮階一路疾行,踏入后宮宮苑時,沉重的甲衣下已沁出一層熱汗。 副將的呼吸開始急促,他不敢停下歇息一刻,沿著筆直的宮道踏入后宮最深處后,鮮紅的楓樹之后,探出了半個飛檐,檐上鳳鳥展翅欲飛,甚是靈動。 這是長公主楚夕平日的居所,百雀殿。 副將在殿門前被兩名內侍攔了下來,里面幽幽地吹著一曲塤曲,站在殿門外,副將也不敢抬眼往里面張望,低頭拱手對著殿內一拜,凜聲道:末將有急報,求見公主! 塤曲驟停。 殿中燃了上好的龍涎香,即便是站在殿外,副將也能聞見。 長公主畏寒,所以入秋后殿中便爐火不斷,一片溫暖。 兩名只著了單衣的俊俏少年從內殿恭敬退出,一人手中有塤,一人手中有牙板。副將最是看不上這些個妖冶粉嫩的內侍,偏生楚夕就喜歡這樣的內侍,常常傳召這些內侍入內伺候。駙馬曹陽也曾因為此事與長公主大吵過,最后卻不了了之,長公主一切如常,曹陽卻選擇緘默不做理會。 不過是幾個妖冶內侍,其實也翻不起什么浪來。 曹陽自詡是胸有天下的名士,自然也不屑與這些個內侍計較。 駙馬都不計較,副將又怎能計較? 宣。 長公主楚夕的聲音很是慵懶。 左右內侍放了行,副將垂著腦袋走入了殿中,來到了內殿的屏風前,隔著屏風對著后面鳳榻上的長公主一拜,末將參見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又打敗仗了?楚夕斜靠在榻上,涂滿鳳仙花汁的指甲輕捻起了一顆葡萄,喂入了口中。 回公主,駙馬那邊一切如常。副將匆匆將曹陽寫好的敕令從懷中拿出,雙手奉上,只是這里有兩封朝廷委任的敕令,還需公主代陛下決斷蓋印。 兩封?鳳眸微沉,楚夕自鳳榻上坐了起來,紗衣微墜,露了半個雪白的香肩。 左右侍候的宮娥一人抱著大氅走上前去,給楚夕覆上大氅暖著。 一人繞過屏風,從副將手中接過了兩封敕令,恭敬地雙手奉給了楚夕。 副將知道長公主定會不悅,所以早就做好了被罵的準備,是,兩封。 楚夕把兩封敕令接過看了看,臉色變得很是鐵青,就像是烏云密布的雨天,隨時可能一道驚雷劃破蒼穹,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 他若早依本宮,敕封東海景氏為東浮州都督,又何至于此?楚夕冷嗤一聲,語氣倦然,事到如今,還能有什么法子扭轉乾坤呢? 怪只怪,曹陽不過金玉其外,家世再顯赫,內里也只是個廢物。 副將噤聲不語。 楚夕長嘆了一聲,攏著大氅站了起來,繞過了屏風,來到了副將身前,沉聲道:出去稍待一個時辰,本宮蓋好印,你便拿著敕令回去吧。 諾。副將應聲退出了內殿。 楚夕涼如冰霜的雙眸微轉,宣破虜校尉聶廣入殿議事。 諾。殿外內侍領命,退了下去。 副將候在殿外,這是他頭一次聽見這個名字。區區一個校尉,怎的也可以入內與長公主議事了? 副將暗自奇怪,不多時,內侍便領著一名粉嫩著甲少年來到了內殿外。 他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這少年,看他身形略瘦,鎧甲還只是輕甲,壓在他的身上,卻顯得極是沉重。 這樣的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年,能議什么事? 聶廣輕蔑地瞥了一眼副將放肆的目光,他冷笑一聲,便低頭踏入了內殿。 內侍們知趣地將內殿殿門合上,副將更是滿心疑惑這未凈身的校尉,豈可與長公主閉門共處一室? 楚夕似乎并不在乎外間會如何議論她的荒唐。 殿門關上后,聶廣也全然忘記了君臣有別,徑直走向了楚夕,直到一步之外時,才對著楚夕拱手一拜,參見公主。 楚夕慵懶地抬眼笑看他一眼,捏住了他的下巴,帶著他一起坐在了鳳榻之上,乖乖,本宮有件大事需要你好好辦。說著,她順勢倒在了聶廣膝上,辦好了,本宮重重有賞。 聶廣眸光癡纏,公主盡管吩咐。 楚夕將其中一封蓋好印的敕令遞到了聶廣手中,給本宮傳道旨意,然后她的指尖在聶廣俊秀的下頜上輕撫著,把那個女人的心,勾了。 哪個女人?聶廣似是不太喜歡這個差事。 東海景氏的那個寡婦,柳溪。楚夕緩緩開口,待你勾住了,本宮再給你下一步指示。 聶廣一怔,柳溪? 乖乖,你就別跟本宮裝傻了。楚夕斂了笑容,從他身上坐了起來,你們千蛛樓若是連柳溪都不知是誰,便當不起千蛛樓這三個字了。 聶廣微笑,我不過是與公主開個玩笑罷了,既然公主都開口了,我是一定會把此事辦妥的。 帶上你的meimei。楚夕想要再多一重妥當,景氏還有四只沒有婚配的小崽子,能勾到最小那只自然是大好,若是勾不到,那勾其他三只也是可以的。 聶廣忽然來了興致,有趣。勾這種小寡婦的心,最有意思了。 你可別小看了她,她出身西山柳氏,可是連自己爹爹都敢殺的人。楚夕提醒聶廣,莫要太過輕敵。 聶廣搖頭笑笑,公主這就錯了。柳溪叛門之事,我們千蛛樓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的。 哦?楚夕想知道。 聶廣故意不說,等我回來,再講給公主聽。說著,他放肆地刮了一下楚夕的鼻尖,放心,我這顆心啊,永遠都是公主你的。 貧嘴。楚夕似是很高興,去辦事吧,本宮等你回來。 諾。聶廣拿著這封敕令退出了內殿。 楚夕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捏著袖角厭惡地擦了擦鼻尖,大梁如今已是背水一戰,不單是曹陽,還有她與幼帝。 還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呢? 最后,她命副將入內取了另一封敕令,幾句話打發出了宮。 入夜之后,楚夕著了正服來到了御天殿中,這里供奉著大梁歷代君王的靈位,她肅然在靈位前跪倒,虔誠地雙手合十,列祖列祖在上,佑我大梁,早日國泰民安。 天明時,聶廣帶著一隊人馬,駕著一輛馬車往海城傳旨去了。 馬車搖晃,里面的妙曼少女掀起一角車簾,滿是期待地望向遠方的朝霞,嬌滴滴地喚道:哥哥。 怎么?聶廣策馬來到馬車的窗外,微笑問道。 妙曼少女酥媚一笑,眸光流轉,自有一股天然風情,我們不若比一比? 我是哥哥,一定不會輸的。聶廣輕笑,對付這種尚未破瓜的小寡婦,他有的是本事。 妙曼少女趴在窗上,不服輸道:那可不見得!對付那種尚未婚配的少年郎,她也有的是本事。 聶廣搖頭笑笑,那就比一比吧。 好!妙曼少女干脆地點頭。 兩日之后,這路朝廷使者來到了三途石峽峽口的石城樓外,今日正好是景檀在此值守,老遠看見了朝廷的旗幟,他便命人往城中送了信。 彼時,柳溪正準備去鑄兵臺看看礦水能否鑄煉兵刃了,聽到這個消息后,她眉心微蹙,思忖片刻后,不禁冷聲道:朝廷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言罷,她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今日算是烏云散去不少,終是能見陽光散落。 月月被阿嵐抱去幾日了?柳溪問向一旁的丫鬟。 丫鬟笑道:兩日了。 也該去要回來了!柳溪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每日這個時候,景嵐應該會在自己的院中練劍。 本來景嵐確實在練劍,可聽說朝廷來了人,便回房重新換了身衣裳,剛提劍走出房門,便瞧見柳溪來到了院門口。 嫂嫂? 閉嘴! 柳溪冷冷一喝,對著景嵐伸出了手去,說好兩日的,把月月還我。 朝廷來了人 你還不還? 柳溪根本不容她把話說完,快步上前,徑直往景嵐的房中去了。 你你怎能隨意進小叔的房間? 我已拿了放妻書。 柳溪答得飛快,余光瞥見景嵐也進了房門,揚聲道:你竟把我的月月照顧成這樣了? 明明景嵐匆匆看了一眼月月,分明一樣白白胖胖。 柳溪給他遞了個眼色,我去應付朝廷的人,你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