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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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山海 作者:流鳶長凝 文案 ☆上輩子只是設定之一,本文沒有金手指,主角成長系,感情慢熱,不喜勿入。 大梁末年,群雄割據,混戰不休。 東海景,西山柳。 兩大機關世家齊名百年,天下傳聞,君臨天下,必望東海西山。 上輩子,西山柳氏嫡女柳溪與魏大將軍聯手滅了東海景氏一族。 柳葉彎刀刺入心口的瞬間, 景嵐想,若有機會重活一回,定要先下手為強,先要她的命! 誰料?再見柳溪時 十八修羅衛圍殺景氏,她一襲嫁衣站在兄長身前,提刀厲喝:今夜,傷景氏者死! 柳溪就是個禍水。 她每次出現,東海景氏總有人會死。 上輩子是景嵐的滿門,這輩子是景嵐的兄長。 多年以后 柳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景嵐:你敢忘記我試試! 心狠手辣颯姑娘X半養成小狼狗。 雙重生。 內容標簽: 情有獨鐘 近水樓臺 重生 女扮男裝 搜索關鍵字:主角:景嵐,柳溪(百里溪) ┃ 配角:幽幽,沈將離,金鈴鐺,夜天心,楚夕,柳素等等 ┃ 其它:HE! 一句話簡介:踏平山海我只要你 立意:棄惡揚善 第1章 滅門 東海景,西山柳,說的是當今天下的兩大機關世家。 東海景氏善術,講究因地制宜,萬物皆可化為機關,只一個變字,奧妙無窮。 西山柳氏善器,講究巧奪天工,家傳鑄兵奇術,攻城略地,無堅不摧。 天下傳聞,這兩大世家只須得一家相助,便可得天下。 自古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兩大世家齊名百年,今日便是終結之時。 海浪翻涌,狠狠地拍擊著海崖下原本嶙峋的巖石,千百年來,無休無止,終是將這些巖石的棱角一一消磨干凈。 海崖之下,望海渡口緊連步天石峽,穿過這條石峽,便是東海景氏的海城所在。 猩紅色的余暉灑滿整個海岸,步天石峽好似一條新破的羊腸,映著石峽深處的火光,透著一抹灼眼的血紅色。 飄揚著魏字軍旗的海船停在了望海渡口。 十八名黑甲重兵按劍從船上走下,在渡口整齊排開后,恭敬地迎下了今日的勝者。 大梁江山飄搖,朝廷早已無力管顧京師【驪都】以外的山河。 一年前大將軍魏諫白求娶了西山柳氏嫡女柳溪后,等于是得了西山柳氏的相助,很快便打下了東浮州。 既得西山柳,就該毀了東海景。于是,魏諫白傾盡全力把矛頭指向了東海景氏。 他今年三十出頭,因多年打仗的緣故,膚色古銅,一雙鷹眸中透著一股肅殺之氣。特別是他的左眉,曾被利刃劃過,在左眉上留下了一道極細的疤痕。 他并不急著走下海船,反倒像個滿載而歸的獵人一樣,享受地遠望今日裝滿獵物的籠子海城的兩條石峽都已封死,景氏滿門都圍在里面,今日他將親手把東海景氏覆滅。 只要想到這點,魏諫白就覺得血脈中似是有什么在瘋狂跳動著。此時此刻,胸甲上隱約的饕餮紋殺意森森,魏諫白手握刀柄,佩刀雖然沒有出鞘,可刀鞘上鏤刻的蟠龍好似隨時要撲出刀鞘,狠狠將籠子里的獵物全部撕碎。 叮鈴叮鈴 原本站在他身側的黑裳女子先他一步下了海船,她每走一步,腰間柳葉彎刀刀穗上的兩顆銀鈴鐺就會叮鈴作響。 即便是做了大將軍夫人,柳溪還是不喜穿官家女人的寬袍長袖。墨色的衣料上用金絲線繡了一只浴火朱雀在心口,映在夕陽之下,極是顯眼。 她與魏諫白按捺不住的激動不同,她更多是疑惑。 東海景氏不該輸得這樣容易,步天石峽也不該那么容易攻破。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對手,怎能這樣一擊即破? 柳溪走到了步天石峽的入口處,瞥見了石峽中的一具尸首此人面帶白骨面具,渾身是血。 她不禁冷嗤道:原來還有修羅衛。 魏諫白走到了她的身后,他輕笑道:沒有修羅衛,這步天石峽可打不開。 柳溪并沒有看他,語氣依舊寒涼,我竟不知夫君是何時與修羅庭結盟的? 什么都知了,豈不是無趣?魏諫白淡淡地回了一句。 柳溪回眸靜靜看他。 魏諫白坦然對上她的雙眸,語氣依舊是淡淡的,終歸是我們贏了,溪兒你不高興么?說著,他牽住了她,在步天石峽的山壁上打量了幾眼,沒有溪兒研制的火器,修羅衛再狠厲,也殺不進去的。 終究是西山柳氏略勝一籌。 柳溪知道魏諫白想說這句話,確實,單這一點她就該笑出來。 覆滅東海景氏后,天下無人能阻她們西山柳氏的機關器物,統一天下只是遲早之事。 柳溪勾唇冷笑,她微微昂頭,望著石峽盡頭的火光灼灼,直到這一刻,她終于有了一絲快意。 一將功成萬骨枯。 腳下的鮮血只是開始。 當大紅步幛染成之日,她身上繡的朱雀將真正涅槃成鳳凰,魏諫白將牽著她的手,踏上驪都的宮階,走到百官之前,聽天下人山呼萬歲。 這深埋血脈中的野心勃勃,不該是男兒的專屬。 她記得,她答允魏諫白求娶前問過他 你拿什么為聘? 若得天下,當與柳大小姐共分之。 口說無憑,當歃血盟誓!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那日的魏諫白并沒有多言,若能得天下,歃血又如何? 這天下最可笑的便是誓言。 柳溪并不是養在深閨不知人心險惡的蠢人,開始就與虎謀皮,日后要想高枕無憂,便得留后手殺之。 魏諫白也并非善類,他心機深沉,這枕邊人到底是蛇蝎,還是綿羊,他也心知肚明,說沒有半點防備,那也是假話。 她與他不過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罷了。 東海景氏花百年心血建成的海城,一炬拋下,將漸漸在烈火中化作灰燼。 殘破的白玉石柱山門前,寫有【東海景】三個大字的石牌歪歪斜斜地倒在石階上。石牌周圍,東海景氏的四名公子倒在血泊之中,他們身上血rou模糊,不知是被什么利器重傷如此。 四名公子身前,還有一人渾身是血地顫巍巍站著。與其說是站著,倒不如說是用半截斷槍強支著欲倒的身子這是東海景氏最后的一條血脈,是東海景氏最小的公子景嵐。 連番惡戰,兄長們俱已身死。 身后是吞沒整個海城的烈焰,身前是步步緊逼的負傷修羅衛。 咳咳。景嵐本想狠狠再罵幾句,可這一張口,便被涌到喉間的鮮血嗆得猛咳了幾聲。她反手握緊那桿殘槍,準備與這幾名修羅衛做最后的搏殺。 即便是死,也該多拼殺一人償命。 只要東海景氏還有一人尚在,便不能讓這些江湖敗類踏入海城,玷污了海城的百年清名。 她匆匆回頭看了一眼燃燒的海城,再過半個時辰,海城所有的機關圖紙都能燒個干凈,東海景氏的家傳絕技,絕不能落到外人的手中! 只要再撐半個時辰。 景嵐暗暗咬牙,早已痛至麻木,雙目若血,好似隨時會滴出血來。 滿面的血污,早已分不清楚哪些是淚,哪些是血? 她的發絲散亂開來,有幾縷沾著鮮血貼在臉側,此時像極了一只從火海煉獄中爬出的惡鬼,哪里還是曾經的東海景氏最柔美的小公子? 叮鈴叮鈴 火舌呼嘯聲中響起了清脆的鈴鐺聲,景嵐四步外的幾名修羅衛驟然收起了兵刃,紛紛后退。 咳咳,咳咳咳。景嵐瞪大眼睛,將來人看個清楚,也記個清楚。 黃泉路上她會等著,等著這兩人的出現,再與他們算一算今日滅門之債! 魏諫白!景嵐強忍咳意,她看清楚了此人的眉眼,終是恨然喝出,原來是你還有你她微微轉眸,死死盯著站在他身側的黑衣女子,咳咳咳。 她還是忍不住強烈的咳意,終是沒能直呼出柳溪的名字。 柳溪微微挑眉,輕蔑地掃了一眼地上的十余名孩童尸首,她忽然懂了,為何修羅衛可以輕而易舉地攻開東海景的步天石峽? 原來贏得這般卑鄙。 柳溪訕笑,握住了腰間的柳葉彎刀刀柄,徑直朝著景嵐走去,冷冷拋給了魏諫白一句話。 此人是我的。 溪兒,我只給你一炷香。 一炷香后,魏諫白的刀也想嘗嘗東海景氏的鮮血。 修羅衛們退到了魏諫白身后,給柳溪與景嵐留出了最后決斗的空地。 柳溪最后在景嵐三步外停了下來,右手緩緩將柳葉彎刀抽了出來彎刀寒芒好似一彎新月,淡青色的鋒芒流動著一抹似有似無的殺意。 柳葉彎刀名曰【驚月】,是柳溪親手淬火打造,刀身薄如柳葉,削金如紙。 若能打贏我,我便給你一條活路。 她聲音寒涼,居高臨下,驚月直指景嵐的眉心,左手卻背在了身后,似是要讓景嵐一手,以示公平。 景嵐只覺侮辱,她捏緊半截殘槍,努力挺直腰桿,槍尖回敬柳溪眉心。 染血的槍花撒開,旋如綻放的紅梅,景嵐挺身直刺柳溪。 驚月在柳溪掌中一振,刀鋒好似染上了一層朦朧月影,發出嗡嗡輕響。 鏗! 驚月陰柔地劃出一道弧線,拂過殘槍之時,竟發出了一聲金石空響。 柳溪眸底閃過一抹驚色,初見那半截殘槍,應當是尋常兵刃,這一刀劃過,自當再斷成兩截才是。 哪知這半截殘槍非但沒有一分兩半,這殘槍中蘊含的內勁還震得她的虎口微微發麻。 東海景氏,哪怕是只有十七歲的景小五,也不能小覷。 柳溪意識到自己是輕敵了,當下收斂了心神,準備專心應戰。 景嵐只想要她死,所以一擊不中后,招式更顯狠辣。 柳溪自讓一手,與景嵐拆了十余招后,看準時機,刀鋒斜劃出去,在景嵐肩頭帶出了一道血箭。 景嵐早已痛到麻木,趁著柳溪這一擊得手的空隙,提槍斜插柳溪肋下。 柳溪反手橫刀格開了景嵐的暗襲,余光瞥見了魏諫白對著修羅衛低語了兩句。她往后退了兩步,余光看得清楚,那修羅衛點頭按住兵刃,緊盯著景嵐,只怕是準備暗中偷襲了。 魏諫白,我說了,此人是我的! 柳溪不客氣地挑眉一瞪魏諫白,她確實也不想再與景嵐纏斗下去。只因她發現景嵐不過是只傷痕累累的小獸,縱使她讓了一手贏了又如何? 她滅了景氏滿門,她已經是贏家了。 再打下去不過是繼續羞辱景氏罷了。 所以柳溪并沒有再給景嵐機會,驚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景嵐的心口,將她一顆染滿仇火的心徹底刺穿。 咳 鮮血從喉間不斷涌出,景嵐以殘槍支地,這最后的景氏尊嚴,她必須要留住。 她死死盯著眼前的這個淡漠女子的臉龐她眉角微揚,眸如寒潭秋水,寒涼中透著一股若隱若現的艷色。 要人命的艷色! 景嵐狠狠地記住了這張臉。 柳溪微微一怔。 只見景嵐捏住了她的驚月,柳溪!她幾乎要將牙齒咬碎,終是念出了她的名字,眸底涌動的恨意就像東海的波濤一樣洶涌。 柳溪猝然抽出了驚月,景嵐只覺眼前一黑,瞬間被蝕骨的冰冷吞沒。 景嵐想,若有機會重活一次,她一定會先下手為強,要了她的命! 第2章 再世 東海景氏這一代一共有五位公子,按照金木水火土取了各自的名字。 長兄景鐸,二哥景檀,三哥景淵,四哥景煥,景小五今年十六歲,單名一個嵐字。 大公子、五公子都是是正室所出,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是姨娘所出。江湖人人羨慕東海景氏出了五位年少有為的少年郎,可只有大公子景鐸知道,景小五其實并不是小公子,她應該是景氏的五小姐。 家主景嘯海一生娶了兩個女人正室蘇柔并非江湖中人,她是東浮州知府的嫡女,雖說性情溫婉,卻多少有些深宅女子的脾性。紅姨娘是當年江湖人稱紅炮仗的女飛賊,算是與景嘯海不打不相識,不打不動情的剛烈女子。這一柔一剛在懷,景嘯海也算是享盡了齊人之福。 蘇柔嫁入東海景氏的第二年,就生下了大公子景鐸,一連七年過去,再無孕事。紅姨娘進門后,五年生了三個胖小子,這讓蘇柔如何能心安?好不容易又懷上一個,她小心翼翼地生下了這個孩子,得知是女兒后,她卻猶豫了。 東海景氏是江湖世家,她的身子素來不好,倘若突然有天走了,勢必紅姨娘要擔正的。她只有景鐸一個兒子,如何與紅姨娘那邊的三個老虎仔爭? 江湖世家,其實嫡庶之別并沒有那么看重??商K柔出身官家,嫡庶之別比紅姨娘看得重了三分,所以蘇柔心念一歪,便謊稱她這一胎生了個小公子。以二對三,也比讓景鐸以一對三好。 于是,原本該是景小妹的景嵐成為了今日的景五公子。 蘇柔暗暗地與紅姨娘爭了一輩子,可紅姨娘從來都沒把那些事放在心上,甚至這五個孩子也沒有分那么清楚的嫡出或是庶出。 世間福禍,總是一半人求,一半天定。 三年前,聽說東海深處出現了一座盛產寒鐵礦的海島,景嘯海便親自乘船出海尋島,結果是一去無回。 蘇柔憂思成疾,沒過多久也走了。 那時的大公子景鐸已經二十四歲,已經扛得起整個東海景氏的家主擔子。 守孝三年到了今日,二十七歲的景鐸終是松口要娶妻成家了。 東海景氏家主成親,應該是東浮州的一件大事,不曾想景鐸只發了喜帖給外出歷練的幾個弟弟,似乎只想在海城小打小鬧就算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