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

    ……

    直到陸宴遲來叫她吃晚飯，陸聽音才醒。

    他在外面敲門，不厭其煩地叫她的名字，聽到里面的“進來”，才推開門。

    “睡了多久？”

    “我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六點半?！?/br>
    陸聽音抓抓頭發，“我好像睡了，四個小時？”

    陸宴遲皺眉，但沒說別的，只說：“晚飯做好了?！?/br>
    她磨磨蹭蹭地換衣服，洗漱下來吃晚飯。

    吃完晚飯，陸聽音無聊地窩在沙發上玩手機。

    她睡了四個小時，但竟然和沈晝打了兩個小時的語音電話。印象里，她也沒說什么啊，怎么就能打這么久？

    搞不懂。

    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突然震了下。

    是沈晝發來的消息：【要嗎？】

    附加一張照片，娃娃機，里面放著的娃娃，是綠色的。

    她激動：【要！】

    沈晝：【哦?！?/br>
    娃娃機的玻璃反射出沈晝的身形輪廓，也映出街對面的商店。

    就在她家附近。

    陸聽音腦海里浮起一個念頭，很快就付諸行動。她上樓拿羽絨服，快速跑下來，在玄關處換鞋時，聽到陸宴遲問她：“要出去？”

    “嗯，出去一下?！?/br>
    從抽屜里拿了個口罩，她頭也不回：“哥我走了，你一個人在家別害怕啊，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就算有鬼……你比鬼更可怕?！?/br>
    陸宴遲一臉波瀾不興。

    出了家門，陸聽音直奔那家娃娃機店。

    過兩條街，她停在外面。

    并不寬敞的商鋪里，沈晝站在一臺娃娃機前，手里拿著一只綠色的仙人掌玩偶，是他剛夾出來的。

    注意到有人，他側眸。

    “這好可愛，是給我的嗎？”她朝他伸手。

    他走到她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照片呀，一下子就發現了?！?/br>
    “哦?！?/br>
    “給我的嗎？”

    “嗯?！彼f給她。

    陸聽音接過，有些愛不釋手，她仰頭：“你怎么跑這邊來了？”

    沈晝別過臉去，不語。

    “想我了？”

    他不承認：“……沒?！?/br>
    陸聽音暗自笑，沒得寸進尺。

    她抱著那只仙人掌，問他：“要不逛逛？”

    他嗯了聲，跟她進了邊上的商場。

    逛了一圈，她最后停在一家奶茶店外面。

    “要喝哪個？”沈晝問。

    陸聽音搖搖頭。

    “不喝？”

    “我只想喝冰的，”她指指自己的喉嚨，“但我這個嗓子，喝不了?！?/br>
    “那就喝熱的?！?/br>
    她瞬間瞪大眼，“奶茶就得喝冰的，冰奶茶才是靈魂?！?/br>
    沈晝不喝奶茶，不理解她的想法。

    陸聽音眼巴巴地在奶茶店外看了好久，忽然轉頭看向沈晝。

    “要不這樣，你喝奶茶？四舍五入，等于我喝了?！?/br>
    他站著沒吭聲，臉上表情沒一絲變化，漠然又冷漠。

    對視良久，陸聽音知道自己這想法有些過分，也沒真覺得他會答應，她咳了咳嗓子，“我開玩笑的……”

    “喝什么？”

    她稍稍愣住。

    對上他不耐煩的眼。

    “要喝什么？”

    “你……”

    沈晝拉著她去點單，“說?！?/br>
    陸聽音瞅他一眼，“芝芝莓莓?！?/br>
    沈晝付款。

    站一邊等奶茶做好的空檔，她仍有些恍神。

    “沈晝?！彼е陆?。

    沈晝瞥一眼，沒制止，鼻息間淡淡地嗯了聲。

    “你怎么這么好呀？”

    他聲音無起伏：“這算好嗎？”

    她點頭：“當然算?！?/br>
    他垂眸，視線往下墜，和她對上。

    驀地轉移話題：“你這個口罩，要帶到什么時候？”

    她喉嚨微咽，“我怕傳染給你?！?/br>
    沈晝未置可否，恰好奶茶做好，他過去拿。

    零下的氣溫，還要喝冰奶茶。

    沈晝幾乎是喝的第一口，眉峰就聳了起來。

    “喝一兩口就行?！辈蹲降剿樕系纳袂樽兓?，陸聽音開口。

    “你只喝一兩口？”他詰問。

    陸聽音被他噎住，干巴巴地說：“那咱倆能一樣嗎，你又不喜歡喝奶茶……”說到后面，眉眼彎彎，“你是為了我才喝的?！?/br>
    他瞥她，反駁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從商場出來，陸聽音視線試探掃他手。

    她的視線，偷偷摸摸，又小心翼翼害怕被發現。

    都在他余光里。

    過馬路等綠燈，陸聽音默默往他這邊靠了靠。

    二十多秒的時間，她也沒動作。

    綠燈亮起。

    沈晝垂在身側的手，拉住她的。

    突然一下，陸聽音懵了。

    下一秒。

    他將動作改為十指緊扣，和她過馬路，再回家。沿途沒松開過。

    把她送到家樓下。

    沈晝終于松手：“到了?！?/br>
    她點頭，卻又不舍得：“要不我們再繞一圈？”

    “……”

    見他不答，她說，“我在家睡了一天了，現在一點兒都不困?！?/br>
    沈晝淡淡回：“很冷?！?/br>
    夜晚風呼嘯著吹，氣溫比來時低了不少，冬天的南城，寒意砭骨。

    “是冷……”陸聽音低下頭，因為感冒而干啞的嗓音，怎么聽都低落，“但我想和你再待久一點?！?/br>
    沈晝的眼睫顫了顫。

    “圣誕也沒和你一起過，月考……”提到月考，她聲音更低了。

    “你騙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