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音樂即將結束，表演結束的一分鐘前，虞棋偉過來叫她。

    沒等到回答，陸聽音匆忙起身。她穿著高跟鞋，被地上的電線絆了下，踉蹌著往一邊倒。沈晝眼疾手快地把她扶穩。

    “嗯?！蓖蝗灰粋€字。

    她不解。

    又是一句砸下來。

    “真不省心?！?/br>
    語氣清冷，辨不出情緒。

    陸聽音往舞臺處走，忍不住回頭。

    他就站在那里，晦暗光線下，連五官輪廓都看不清。

    但她總覺得。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

    只是看著她。

    誰也不看，只看她。

    ……

    藝術節的比賽在下午四點正式開始，晚上八點多結束。

    最后的臺詞說完，陸聽音從舞臺下來。沈晝一行四個人陪了她一天，她沒拖拉，匆匆忙忙地跑回休息室換衣服。

    轉角處，有人背對著她站著，白色禮服裙臟兮兮的，污漬明顯。

    她似乎在打電話，聲音低低的：“陳叔……我的衣服不見了，你能回家讓趙姨給我拿一套衣服送過來嗎？”

    “沒事的，您慢慢來?！?/br>
    “謝謝?！?/br>
    電話掛斷，她轉身。

    冷不丁對上陸聽音的視線。

    “那個……”葉桑桑眼神閃躲，“你今天主持超棒的?！?/br>
    “衣服怎么回事？”陸聽音沒廢話。

    “就，不小心弄臟的?！?/br>
    “不小心還是故意？”

    葉桑桑臉上的笑漸漸消失，她頭微低。

    “衣服不見了？”

    “……”

    “被人不小心藏起來了?！?/br>
    陸聽音面色平靜，聲音和情緒一樣無波無瀾。

    氣氛異常古怪。

    直到身后出現動靜，沈晝等人等她久了，走到休息室。

    葉桑桑原本還好，一見到他，有些慌。

    “哥……”

    沈晝眼神錯開，垂眸睨陸聽音，有些不耐煩。

    “在這里站著干什么，不換衣服？”

    “要換了?！标懧犚敉菹⑹易?。

    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像是葉桑桑根本不存在。

    她走幾步，忽然說：“媛媛，你過來一下?！?/br>
    陳媛媛跟她進了休息室，不到半分鐘出來，手里多了套校服。

    “你這衣服臟了，先換上這套衣服吧?！?/br>
    她對葉桑桑說。

    葉桑桑擺手：“不用的，我讓……”

    “換上?！?/br>
    身后，沈晝的嗓音格外沉穩，又有壓迫力。

    葉桑桑不敢拒絕，“謝謝你?！?/br>
    陳媛媛：“謝我干什么，這是陸聽音的衣服?！?/br>
    休息室里，許佳薇也在。

    陸聽音問她：“今天附中來比賽的，你是不是有認識的？”

    許佳薇原本不想回答她，見她面色凝滯，“發生什么事了？”

    “一些私事?！彼欢嘌?。

    “認識幾個?！?/br>
    “黑裙子，鼻尖有顆痣，手上戴著紅繩的，知道是誰嗎？”

    “……謝淑語？”

    “她去哪兒了，幫我問問?！?/br>
    許佳薇思索幾秒：“她們應該還沒走，這陣子學校外面都是車，打車也打不到，她們好像去超市買東西吃了?！?/br>
    陸聽音挑眉，“是嗎，那正好?！?/br>
    出了休息室，她問陳媛媛：“她人呢？”

    陳媛媛以為她問的是沈晝：“沈晝出去了?！?/br>
    “不是，那個女生?！?/br>
    “啊，她在里面換衣服?！?/br>
    陳媛媛默了默，小聲問：“她是不是和人吵架了??？”

    邊上，林周逸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開口：“估計不是和人吵架，是被人欺負了?！?/br>
    “那人是誰，看著挺眼熟的，拽子哥好像也認識？”林周逸想不起來。

    “沈晝的meimei?！?/br>
    林周逸想起來，“拽子哥生日那天遇到的那個……”

    左右不見沈晝，陸聽音問：“沈晝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突然就走了?！?/br>
    “可能看上哪個女的去要聯系方式了?！绷种芤莨室鈫芩?。

    回答他的是陸聽音一串的滾。

    葉桑桑卻很認真：“你別胡說，我哥哥不是那樣的人?！?/br>
    林周逸樂，“你還挺維護他的，你那哥——我看他對你態度可不怎么樣?！?/br>
    “不是?！比~桑桑表情糾著。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反正，我哥哥不是那樣的人?！?/br>
    林周逸吊兒郎當地笑，“那你看我像是什么樣的人？”

    葉桑桑上下掃他，欲言又止。

    “不說話，怎么，被我帥到了？”

    “……不是好人?！彼曇艏氒?，似乎是深思熟慮說出口的。

    陳超狂笑，“meimei，你眼神真好，他真的不是好人?！?/br>
    林周逸一臉受傷，“你和你哥一樣，不討人喜歡?！?/br>
    他們幾人相處的倒還可以，陸聽音記掛著沈晝，交代陳媛媛：“你幫我照看一下她，我去找沈晝?！?/br>
    “好?！彼ＷC。

    陸聽音邊往外走邊掏出手機。

    禮堂在藝術樓頂樓，藝術樓構造特殊，由電梯一分為二，電梯一側是教室，另一側是圓弧形設計，一二樓是會議室，三樓圖書館，四五樓是禮堂。比賽剛結束，等電梯的人多，陸聽音沒耐心，走到教室那端盡頭，想從樓梯下去。

    教室這邊漆黑，卻有光從天臺處瀉下來。

    陸聽音不知怎么，原本要下去的腳，突然往樓上走。

    天臺風呼嘯，月亮發出慘淡的光，拉扯出兩道人影。

    “你叫什么名字？”

    清冷疏離嗓音，是再熟悉不過的沈晝的聲音。

    陸聽音藏在柱子后，沒動。

    一盞微弱的燈泡亮著，沈晝指間的猩紅火苗比燈泡還亮。

    疏散的煙，模糊了眼前女生長相。

    “想要我的聯系方式？”

    謝淑雨臉上嬌羞：“方便嗎？”

    “我可以給你，但你回答我幾個問題?！?/br>
    “你說?！彼劾锩爸?。

    “葉桑桑的衣服，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