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就晚上或者課間，”陸聽音頓了下，問，“我和她的事，你為什么要知道？”

    林周逸收回神，靠在椅背上，嗓音從前面傳到后座。

    “你每周六都和我們一起做作業，周日又宅在家，我這不是好奇么?！?/br>
    “怪不得每天晚上那么晚睡，要不周六一起做作業得了?！?/br>
    他含笑的眼里，閃過別有深意。

    陸聽音沒多想，“媛媛，要不你周六和我們一起做作業，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我，省的總是打電話?！?/br>
    “你們？”

    “就我們三個，還有一個沈晝?！?/br>
    陳媛媛表情糾著，視線總往側方瞥，男生側臉弧度散漫。

    猝不及防，林周逸側頭。

    “小棉花來，也行?！?/br>
    他薄唇銜著笑，似乎已經確定她會答應，“正好給你做個伴?！?/br>
    車子進隧道，車廂內霎時暗下來。他隱在晦暗處的臉，笑得拽傲又輕佻。

    陳媛媛握緊的手心，沁出一層薄汗，她視線躲閃。

    好半晌，“嗯?！?/br>
    ……

    吃完飯，時間還早，幾人去唱k。

    陸聽音對唱歌不敢興趣，縮在角落聽陳超五音不全地唱了半首歌，她拿著手機去外面，找了個安靜地方，給沈晝打電話。

    電話撥出去，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接。

    她又打了一個。

    還是無人接聽狀態。

    第三個。

    直接被他掛斷。

    陸聽音盯著被中途掐斷的通話，好一陣無言。

    邊上有人靠過來，瞥了眼她手機屏幕。

    “沈晝沒接你電話？”

    語氣淡淡，沒有嘲諷意味。

    陸聽音扯嘴角：“嗯?！?/br>
    安靜好一會兒，樓道里有涼風滲透。

    “這還是第一次他沒接我電話?！?/br>
    “我還以為，你這又是熱臉貼冷屁股?！?/br>
    “怎么會……”

    陸聽音呵出一口氣，胸口發堵，但話是guntang的，帶溫度的。

    “沈晝沒你想的那么冷，他對我挺好的?！?/br>
    “好不好，你自己有數就行?！?/br>
    “那現在怎么說，他不接你電話？”

    “他一般都會接的……”

    陸聽音眉頭皺起。

    “可能有事吧?！?/br>
    林周逸故意嗆她：“可能和別的女的在一起，不方便?！?/br>
    陸聽音沒表情。

    林周逸：“怎么說，回去唱歌還是咋？”

    “陳超五音不全，聽得腦殼疼?！?/br>
    林周逸樂：“他可覺得自己那是金嗓子?！?/br>
    “難聽死了，”陸聽音收起手機，有念頭，“你待會幫我把陳媛媛送回家吧?！?/br>
    “那你呢？”

    “我要去找沈晝?！?/br>
    “……”

    她抬眸看他，眼眸很亮，“我想他了，我要去找他?！?/br>
    ……

    獨棟別墅燈火通明，沈晝進屋，就察覺到一道凜冽嚴肅的視線。

    出差多日的沈業昀終于回家，他站在客廳，面容嚴肅：“我剛給你們班主任打了電話，聽說這次月考，你考了年級第二?！?/br>
    沈晝嘴角輕扯，“嗯?！?/br>
    “我讓你轉校，是讓你去考第一的?！?/br>
    “考不到?！?/br>
    他輕描淡寫的態度，簡直是火上澆油。

    “你知不知道我在外人面前是怎么說你的？”

    “年級第一！”

    “今后的高考狀元！”

    沈業昀被激怒，隨手拿起手邊東西就往沈晝身上砸。

    “考第二名，你對得起我嗎？”

    裝著guntang熱水的水杯盡數灑在沈晝的身上，熱水飛濺，臉上，額間，被泡發的茶葉貼在他衣服上。

    沈晝跟沒事人一樣，一臉平靜。

    “我對不起你，然后呢？”

    “你——”

    “你要的是兒子，還是年級第一的兒子？”

    不需要他回答，沈晝替他說，“你要的是你的面子?！?/br>
    這話戳中他痛點，臉面被自己的親兒子踩在腳底，沈業昀惱火，指著他：“你給我滾，馬上給我滾出去——”

    沈晝無表情。

    沉默對峙許久，他轉身就走。

    “走了就別回來！”

    邁開的步子，又停下。

    這樣的戲碼也曾上演過，趕他走，卻又讓司機跟在他身后。

    疼愛兒子？

    只是不想傳出去影響他兒女雙全的美好名聲。

    玄關處發出滴聲。

    門打開，葉桑桑哼著歌進來，見到這幕，臉色煞白。

    “哥哥——”

    她走過來，“你怎么、怎么這樣？”

    葉漫理清情況，囑托，“你把你哥哥拉回房?！?/br>
    她走到沈業昀面前，勸著：“難得回家一次，怎么就吵上了？”

    “你看看他那個樣子——我都快懷疑他是不是我的兒子了?！?/br>
    葉桑桑伸手想扶他。

    沈晝避開，“別碰我?！?/br>
    身后響起沈業昀那句話。

    他冷淡：“我也希望我不是你的兒子?！?/br>
    逼仄到窒息的空間。

    沈晝嘴角扯起，譏誚又諷刺。

    他聲音無起伏，擲地有聲地響起。

    “我竟然是你的親生兒子，真慘?！?/br>
    樓下，好一陣暴怒未停歇。

    葉桑桑趴在門外，想勸又不知勸什么，好半天憋出一句：“哥哥，你要是餓了你就和我說，我去樓下拿東西給你吃?！?/br>
    沒開燈的房間，沈晝順著門板下滑，坐在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兜里的手機在震。

    他沒理會。

    手機震了又震，他拿起。

    微弱的光在眼里跳，他伸手想按下接聽，卻滑到拒絕按鈕。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