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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俊放下了武器,有要搶頭功的士兵一劍刺進了太子的胸膛,李隆基胯下的駿馬突然長嘶,強勁的手腕費了大力氣才勉強拉住。他橫著不染一滴鮮血的長槊,在玄武門下立馬,踏著尸山血海,穩住挺拔的身姿。 最熾烈的光線照在他的玄甲上,比當年在千步閣上心懷忐忑的小皇孫決然不同,這個以頭盔護面,看不清面目的年輕人,擁有最引人注目的身影。 城樓上的上官婉兒就是在此時望見他了。 恍惚間,那似乎正是大唐苦苦等待的,雄主的身影。 ☆、第八十八章 轟轟烈烈的太子政變,不過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便塵埃落定了。 將軍們散去,宮人們涌上來,抬著幾個大水車一潑,玄武門下的血跡便被沖得干干凈凈。那些死去的人好像都不曾來過,大唐好像從來就沒有立過太子,李隆基站在玄武門下,卸去了沉重的盔甲,一身輕松地體會蒼穹浩渺,敏銳地嗅到空氣中尚未來得及消散的一絲血的味道。 陳兵時無比擁擠,獨自站在門樓下時,這門前的廣場就顯得空曠了許多,抬頭仰望高大得看不到頂部飛檐的玄武門,李隆基努力體會著那時站在這里的李重俊的感覺——那是來自皇權的壓迫。 “三郎!”將要關閉的宮門里,薛崇簡飛奔而來。 他也卸去了盔甲,像他的父親一樣,年紀輕輕就穿了一身紫袍,隆基為他高興:“聽說圣人感念崇簡的功勞,賜爵銀青光祿大夫,崇簡也是與宰相等階的朝中重臣了?!?/br> “三郎,如果真要論什么功勞,功勞不是你的嗎?”崇簡并不為自己的升遷而喜,皺著眉頭想不通今日朝上對太子叛亂事件的論功行賞,“雖說我是皇宮的衛尉少卿,你是被派去跟著太子的人,但也不能僅僅因為你的身份,就說你知情不報,全然不理功勞,反而貶去潞州??!” 拍拍這個好兄弟的肩,李隆基似乎對被虛妄的罪名貶為潞州別駕這件事并不在意,笑道:“離開朝廷焉知非福?” “真不知道姨母是怎么想的!”詔書是上官婉兒寫的,崇簡曾私下里向母親提起,替隆基打抱不平,但太平也不予理會,那就說明并不是韋后施加的壓力,事實上,韋后并不注意這個前來勤王的小子,比起他們這些小輩,她更關注立下大功的鎮國太平公主和安國相王的動向。 “秉軍國大政者,就是要想別人之不可想,大丈夫坦蕩于世,只要還有一條性命在,就斷不了胸中的大志。崇簡大可不必如此心傷?!眲偛呕赝麑m門時明明還滿心不服,面對崇簡,隆基卻能談笑自若,他背向宮門張臂,像是要把天下都攬入己懷,“我在宮中二十二年了,祖母說歷練才能出真知,也是時候離開這座囚籠,是時候去看看大唐的錦繡山河了!” 他便那樣不回頭地朝著他的錦繡山河走去,崇簡站在身后目送,覺得興許是隆基從小被養在那個神明一樣的女人身邊,他胸中的氣魄總是這樣與眾不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神明的羽翼下成長,興許真的會沾上神的品性。 比起隆基的大度,朝堂上關于太子名位的爭奪,卻是不可開交。 依然是皇帝坐主位,皇后在旁聽政,紫袍里皇后黨羽占了大半的格局。婉兒剛剛拔擢了幾個先被自己拉回京城的官員就碰上李重俊政變的事,太子突然起事,打亂了既定的布局,也空出來那個早有人虎視眈眈的位置。 “陛下,皇太子是國之根基,如今廢太子已因悖逆伏誅,陛下雖春秋鼎盛,亦不能不詳加考慮此事,宜早立太子,使群臣安心,亦使周邊邦國免于覬覦??!”升任中書令的宗楚客首先出來提起立儲的事。 李顯扶著額,似乎還在想李重俊突然作亂的事,有氣無力地問:“諸卿有什么諫言嗎?” 尚書左仆射韋巨源出班,奏道:“臣聞《春秋公羊傳》曰:‘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致劇短坡伞酚小T立嫡違法者,徒一年’之刑,乃至無論亙古常法,還是祖宗家法,皆以立嫡為要。陛下前不以立嫡為重,立庶長子重俊,已釀成大禍,切不可再鑄此錯。故臣以為,陛下新立,應當立嫡?!?/br> “立嫡是自然的,可懿德太子蒙難,我哪里還有嫡子?”李顯攤攤手,望向身邊的韋后,他也痛心唯一的嫡子李重潤的早殤,詔令以皇帝之禮改葬,并追謚為“懿德太子”。如今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又提起立嫡的事,他可不信韋后肯把皇后的位置讓出來,給生下過庶子的妃嬪。 “陛下沒有嫡子,卻還有嫡女??!”韋巨源趁機奏道,“安樂公主世有賢名,況前有則天皇后秉政,今又有孝子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皆要服喪三年的政令,可見是兒子還是女兒并不影響嫡出的身份,嫡庶之分為重,男女之別為輕,臣請陛下立安樂公主為皇太女!” 韋巨源倒頭便拜了下去,宗楚客忙跟著他下拜,喊道:“臣亦有此意!” “陛下又不是沒有兒子。譙王雖在均州,那是陛下磨練皇子的好意,如今正可回宮正位。就算譙王沒有悔改之意,陛下不是還有溫王這個皇子嗎?怎么就必須立皇太女不可了呢?”在婉兒的安排下,剛剛接替升官的楊再思成為戶部尚書的蘇瑰挽著笏板,蔑視地上奴婢一樣的兩個曾經的同僚,今日的上司。 聽見朝上竟然有了反駁的聲音,跪在地上的宗楚客不悅,回頭瞪著他,道:“蘇尚書,韋相公方才說了,廢太子前蒙陛下圣恩忝居儲位,終因不是嫡子而名不正言不順,叛亂是遲早的事,陛下已經登了一回玄武門平叛,難道蘇尚書還要陛下重蹈覆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