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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蘸了蘸墨,說出心里的不安:“裴相公是言必稱天子的人,邀太后去看石窟卻只字不提圣人,恐怕有別的緣故?!?/br> 太后卻是冷笑道:“沉不住氣的人能有什么緣故?你就這么回他,到時借故不去就罷了?!?/br> 婉兒斟酌著回信的字句,如今的她已能熟練地作成各種文體,文辭不再是問題,便更多地能考慮到事件本身去。 太后是信佛的,咸亨三年她還是皇后時就在龍門捐了一座大佛龕,伊河之畔迎來了自北魏來的第二次振興,投其所好者蜂擁而至,竟漸漸將龍門山開鑿成一片佛國。奉先寺的香火盛于皇宮里的道觀,在東都,佛光壓制著道氣,就像太后的權力壓制著天子的威儀。 裴炎在幾次被太后敲打之后終于再也忍不住了,他本就洗不清與薛仲璋的舅甥關系,太后更是借駱賓王的檄文去譏諷這個托孤大臣,讓裴炎更加相信,太后一旦從叛亂中騰出手來,接下來要被清洗的就是他了。太后用了一招激將法,逼得裴炎沒有退路,只得孤注一擲。裴炎反對太后,其實與駱賓王的檄文是一個道理,口口聲聲說著“女人不配”,說著天地道義,如此一激,卻拱手把道義的高地送給了太后。 裴炎以為太后篤信佛教甚于對他的防備,卻恰恰算錯了太后是用盡一切手段來為自己鋪路的人。太后的喜好、太后的做法,都向著同一個目標,她是那樣的堅定不移,也是那樣的深謀遠慮,欲達其目的,天命亦可逆。 十月初五,在用佛的時候是達摩圣誕,在察覺逆流的時候,對于太后來說,卻只是一個撕破臉的日子。 雖然總有辦法推脫過去,可老天也在助力,初五這天忽然下起了大雨,太后沒有去龍門,卻派了新升任秋官侍郎的周興帶著禁軍去捕獲了沒來得及撤走的殺手。 人證物證俱在,加上裴炎與薛仲璋的關系,太后終于集齊了所有的籌碼,以“謀反”的罪名正式向裴炎開戰。太后是慣用一招斃命伎倆的人,幾條罪狀一經公布,俱是十惡不赦,也便容不得朝臣的質疑,直接把裴炎送進了周興的詔獄。 此時的朝臣才恍然,顧命大臣與太后的明爭暗斗,甚至還不滿一年。 可顧命大臣下獄,畢竟不是小事,朝堂上再一次爭執了起來。有御史崔詧彈劾道“裴炎身為顧命大臣,不思討平叛亂,卻讓太后還政,其心可誅”,也有魏玄同冒死進諫“裴相公志慮忠純,身居高位難免為jian人所害,李敬業叛亂將平,斷無此刻猶與其勾結之理”,更聽見裴炎高呼的“宰相入獄,再無生理”不可阻礙地傳到了朝堂上來。 更有甚者,三省六部聯名上的奏疏送到了太后手里,一個個名字咄咄逼人,太后將那長長的名卷一揮,斬釘截鐵地判定:“這是結黨!”婉兒頭一回見到了傳說中的雷霆之怒,太后用行動告誡她的臣民,她的朝堂可以不需要別人為她拔擢的臣子。 撥去朝堂上異常的嘈雜,太后此刻正是在颶風中行船,她穩穩地掌著舵,不使神器有一絲偏移。婉兒知道,太后遲早會邁出這一步,裴炎錯不在cao之過急,根本的罪過是擋了太后的路。 太后殺裴炎勢在必行,卻在朝臣中遇到了極大的阻礙。要動殺手嗎?一次鏟除因為裴炎而站在她對面的人,朝堂可要空出一大半了。 太后稍稍息怒,瞥向被扔下去掛在幾案上的名卷,目光定在卷首那個帶頭給她難堪的名字:“魏玄同自以為直臣,為朋友的義氣與朝廷對抗,難道也配做文貞公的后人嗎?” 太后說著便看向婉兒,婉兒心領神會,魏玄同是她薦上來的人,如今端端成了裴黨領袖,這顆棋子,該是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于是在魏玄同的府上,婉兒第一次做了太后的說客。 來見這位魏相公的人在門口排起了長隊,家仆勸退了所有人,卻勸不退執意要見的上官婉兒。 “魏相公不見外臣,婉兒不是外臣,心想也許可以博相公一見?!蓖駜鹤诳拖?,笑向滿臉凝重的魏玄同。 “才人的確不是外臣,仆當年是尊祖游韶先生的學生,師門的后人有話,的確是不敢不聽?!蔽盒劝焉瞎賰x抬出來,想要堵婉兒的話。 “祖父的學生自然是最親的?!蓖駜簠s不疾不徐,笑道,“開曜元年,以相公填郝少保吏部侍郎的缺,是婉兒的建議?!?/br> 她要以利相誘,偏魏玄同不吃這一套,也同樣鎮靜答言:“仆聽說‘功成而弗居’才是真君子?!?/br> “婉兒也聽說,‘使驥不得伯樂,安得千里之足’?!蓖駜翰豢仙宰?,反堵了魏玄同的話,笑道,“婉兒說這些,不是想居功,以婉兒之位卑言輕,而得知朝野之賢臣,推與太后,太后不計魏相公與裴相公‘耐久朋’的關系,毅然用之,這難道不是君臣佳話?魏相公為什么一定要與太后過不去呢?” 魏玄同面有不豫,道:“非是仆與太后過不去,實在古來未曾聽說過有宰相入獄的,裴相公不過是為圣人說了幾句公道話,怎能憑市井上的幾句無妄的童謠,和龍門捕風捉影的叛變就定了宰輔重臣的罪,必欲殺之而后快呢?” “魏相公此言差矣?!蓖駜猴嬃艘豢诓?,道,“裴相公自掌軍國以來,行事履有偏頗。永隆元年,故裴太尉大破突厥,欲以安撫定邊,獻賊首二人,裴相公堅持要斬殺,天皇受蔽,太后不敢言,時裴太尉便與婉兒說,不出兩年,突厥必叛,后果如言,永淳元年,朝廷與突厥再戰,雖獲大勝,不免損兵折將,勞頓邊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