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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最后一個鼓點落下,少年停下舞姿,半空中倏地拉下一條大大的條幅來,上面雍容典雅四個大字——“上元安康”,條幅后走出一個清麗的少女,跟在少年身后,一同走到前面來跪下。 “恭祝天皇天后佳節和樂,恭祝大唐國泰民安!” 這時候才終于看清了,天皇忙走下來扶起他:“是太平啊,太平穿上這衣服,倒比兄長們還俊俏了!” “阿爺還說呢!阿兄們都成家了,怎么就女兒沒有?”太平嘟著嘴撒嬌,從來就最會哄父親開心,“阿爺不如今天就立個規矩,將來把這一身錦繡賜給駙馬如何?” 天皇揉了揉太平的小腦袋,笑呵呵地說:“太平還小,別瞎說!” “不小了,兒都十四了!”太平不依,瞥向含笑站在一邊的天后。 十四了,是不小了,天后十四歲時,都已經入宮為才人了。 天皇把太平摟在懷里,滿心里以為女兒是真的長大想嫁人了,天后卻注意到太平眼里的一絲狡猾。太平怎么不知道她父親心里巴望著要給她求一門好親,說什么把一身錦繡賜給駙馬,不過是討父親歡心的把戲罷了。太平看向她的眼神里明顯還是那樣放蕩不羈,小公主可不是駙馬的金屋藏得下的人。 比起那對各懷心思的父女,天后更愿意看看一旁的婉兒。天皇摟著太平,卻把她晾在一邊,那孩子也就安安靜靜地跪著,等著天皇的問話。 被用作國宴廳的麟德殿密鋪的是花磚,那團窠紋看著貴氣舒服,跪上去可不太舒服,天后看著一聲不吭的婉兒有些不忍心了,有意要替她解圍,于是笑著喚起了太平:“太平,你找我要婉兒,就為了給個驚喜?” 一聲提醒,太平才想起婉兒還在地上,隨著天皇的目光落下,婉兒忙規規矩矩地叩了個頭:“奴婢婉兒,參見天皇天后……” 婉兒跪著,話沒說完,就被太平拉起來,對著天皇高興地說:“阿爺!這是婉兒,剛才那字,就是她寫的!” “你就是婉兒?”不得不說,剛看到那幅字的時候,連天皇都驚艷了,用筆沉著典雅,心下猜著定是太平找了哪個老臣來寫的,沒想到竟是這看起來還不到十五歲的小女孩的作品。 對于婉兒,其實天皇早有耳聞,聽說天后三個月前去掖庭宮收了個小丫頭,畢竟是丫頭嘛,天后想收多少個就收多少個,但這丫頭似乎不同尋常,天皇偶然有一次路過門下省,聽到里面幾個值班的小吏居然討論著婉兒是個何等負責的丫頭,說她不顧風雨脫下衣服護住公文的事,忠于職事如此,如今已是少見了。天后肯派這么重要的事給她做,定是個懷才不小的人。 不知道天皇怎么也知道她了,婉兒只覺得自從跟了天后,好像整個大明宮的人都快知道她的名字,剛跪在花磚上,膝蓋隱隱有些疼,咬咬下唇忍下來,婉兒畢恭畢敬地回答:“回陛下,奴婢正是婉兒?!?/br> 這么仔細一打量,果真不錯,難怪天后二話沒說就收下了她,連自己也是喜歡得緊。天皇看著她良久,終于開了金口:“你的字不錯,賞?!?/br> ☆、第十七章 沒有了月亮,大明宮一片黑漆漆的,碩大的紫宸殿越發顯得空,靜得幾乎能聽到從太液池那里慢慢流淌出來的水的聲音。 這是婉兒第一次值夜班。 天后回寢殿前交代了好些事,婉兒一一應著,從沒覺得一向干練的天后這樣絮叨過,看來夜班不僅是熬著累,其重要性也是非同尋常的,于是婉兒準備就這么熬過去了,怕睡著錯過什么事,索性連里面的那張小榻都不沾一下。好在今天的急件只有來自吐蕃的一封,天后終于也能稍微回去歇歇,她每天呆在紫宸殿的時間比呆在寢殿的時間多得多。夜長苦寂,婉兒倒也不怕,天后特意派了人去門下省拿詔書存稿,正好趁了這時間,好好地讀一讀。 “桀跖不足比其惡行,竹帛不能載其罪名,豈可守器纂統,承七廟之重,入監出撫,當四海之寄……”婉兒讀到這里,手中拿著的毛筆驟然抖落在地,都說筆頭子可以殺人,之前并不以為然,在她看來,殺人的最終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而這跟手中這支筆沒有什么關系。而現在她明白了,深諳了這其中的道理,權力再大,要動一個人也得有充分的理由,而這理由是否冠冕堂皇,正是取決于這支筆。并不對那個她并不了解的太子李承乾感到惋惜,婉兒只是瞬間感到了剛才手中筆桿子的重量——現在的她,還拿不起。 “在想什么呢?” 那支筆伴隨著一個較為陌生的低沉男聲,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眼前,婉兒一愣,旋即看到來者的臉,唬得立刻跪了下去,低著頭雙手接住那支筆:“奴婢參見天皇陛下!” 李治穿得很隨意,一副恰好路過的樣子,細細打量著面前的婉兒,也不讓她平身,也不說什么。 上元節一見,又是半個月了。這半個月,天后讓婉兒跟得緊緊的,奏疏遣了別人去送,門下省卻是一摞一摞的詔書存檔往紫宸殿搬。她倆在殿內謀劃著什么,別人一點不知道??梢哉f,上元節給李治的驚喜還是很大的,除了發現太平長大了,他算是真正開始注意起這個小丫頭來。能入天后法眼的人幾乎沒有,朝中那些表面上受重用的大臣們,李治總感覺天后并不愿意與他們交心,他們的才華,只能受人驅使,而不足以令人眼前一亮。對于同為女人的那些人們,天后也是一樣猜疑的,韓國夫人和魏國夫人覆轍在前,天后對所有人都充滿了警惕。但這個孩子,表面上只是天后的小跟班,帝王的直覺卻告訴李治,她在天后心中,絕對不簡單。況且不僅天后對她有超乎尋常的垂愛,連對一切都冷漠的李賢,也像是對她有莫大的興趣,這一點,李治也是在上元節那天的夜宴上發覺的。賢看婉兒的眼神,不同于他看任何人的眼神,那是一種可望不可即的憐慕,正如當年自己看媚娘時那樣。李治病而不昏,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足以支撐自己親自治理天下,卻也清楚大唐的天下只能屬于李家。而現在,天后和太子已經明顯分裂成了兩黨,兩黨之爭,看來是繞不過了。作為中間人的天皇,他一直在努力調和著,能和稀泥的時候就和一和,不能泰然處之的時候就退出爭端。他裝著與朝堂若即若離,卻像一個局外人一樣洞察著局里的一切,他一直在尋找著這么一個人,既能制住太子,又能制住天后。 --